奴才的可悲嘴脸。——编者。
荒芜
张景惠高兴地说:“对对对,全拿下来,上交。”
有人说:“拿掉了门拉手,那开门关门可就不方便了。”
张景惠大大咧咧地说:“活人还能叫尿憋死?拴个麻绳不就得了?”
“那多不气派呀?”
“顾不了那么多了。只有日本人高兴了咱们才能讲气派。等实现了大东亚共荣圈,我给你们换金子的。”
又有一个人喊道:“张总理,咱们国务院大门口的大吊灯也是铜的。那可是挺大的一堆铜呀!只是挺有气势的,拿下来有点可惜。”
张景惠说:“可惜什么呀可惜?谁让它是铜了呢?
我这国务院的大门口挂着这么个大铜吊灯,跟日本人咋交代呀?
跟下面的人咋说话呀?等一会散了会,我就安排人把它换下来。
秘书呀,出一份简报,把咱们的做法宣传出去,让各省、各县效仿,迅速掀起一个贯彻落实《金属类回收法》的高潮,以收铜为重点,别的金属也不放过。”
有人接话说:“偌大一个满州国京城找铜尚且如此之难,各省、各县又有多大油水?”
张景惠认真起来:“你可别忽视了各省各县,没听说过嘛,‘小药铺里有大人参’呢!
还是那句话,开动脑筋使劲想,瞪大眼睛使劲找,挖地三尺,也要为皇军的圣战提供足够的铜。”
听着这荒谬绝伦令人发指的言论,古历格早已气冲牛斗忍无可忍。
起初他还考虑为了追回那两万斤粮食而不想得罪这位总理大人,如今观其行听其言大失所望,这伙人哪里是什么强国富民的四梁八柱,简直是祸国殃民的佞臣贼子!
乡下征粮是明火执仗地强取豪夺,城里收铜也是挖空心思地残酷搜刮,上行下效如出一辙。对这样的满州国还寄什么希望?
古历格霍地站起来,喊道:“你不是要铜吗?我知道哪里有。”
主持会议的熙洽听得此言,也急得站了起来道:“老先生快请到前面来,快快请讲。”
古历格不慌不忙地走到前面站定,慢舒长须,轻启朱唇,朗朗道来:“西方有一山,名曰灵山;山上有一寺,名曰雷音寺。
寺中佛祖、菩萨、圣僧、罗汉、揭谛、比丘、优婆夷塞、神仙、丁甲、功曹、枷蓝、土地等得道师仙,统共四千多,只因粮食被抢光无以进食,全都幻化成了铜像,每一尊都有近千斤。
你说这铜能有多少?够不够用?”
那张景惠不学无术,连中国文学史上具有里程碑意义的四大奇书都不曾读过,被愚弄了尚且不知,还傻呵呵地说:“够用够用。老先生,此山离脚下有多远?”
“不远,不远,多说也就十万八千里。只是那铜像颇有灵气,似你等愚昧不明放纵无忌之辈,何以去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