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朝首辅张居正:是救国能臣,还是弄权奸相?我们该如何去评判?

睡梦中的历史捕捞人 2025-03-08 20:10: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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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82年夏,北京城暴雨如注。紫禁城内的乾清宫中,年仅19岁的万历皇帝朱翊钧,颤抖着接过司礼监递来的奏折——内阁首辅张居正病危。

这位执掌大明王朝十年的“摄政宰相”,最终在六月二十日咽下最后一口气。

当夜,紫禁城红烛未熄,满朝文武却已暗潮涌动。有人伏案痛哭如丧考妣,有人闭门焚毁书信,更有人连夜赶写弹劾奏章。

为什么满朝文武对张居正的离世持有如此截然不同的态度?史学家谈迁在《国榷》中痛斥其“威福自专”,但李贽却赞为“宰相之杰”。

那么,他到底是救国能臣,还是弄权奸相?400多年后的今天,我们又应该以怎样的态度来看待张居正这位足以在明朝历史上留下浓重一笔的文人呢?

从江陵少年到内阁首辅

1525年(嘉靖四年),湖北江陵的一处小院里,一个婴儿的啼哭惊飞了树梢的麻雀。谁也想不到,这个孩子,日后会成为大明王朝的“隐形皇帝”。

张居正自幼聪慧过人,12岁中秀才,16岁中举人,1547年(嘉靖二十六年),23岁的张居正以二甲第九名进士及第,被选为庶吉士,入翰林院学习,从而开始了他的政治生涯。

初入官场的张居正,曾在京城粮仓外目睹触目惊心的一幕。

本该救济灾民的粟米被官员倒卖,饿殍横陈的街角,一个三岁孩童趴在母亲胸口吮吸早已冰冷的乳房。翰林院的同僚劝他“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他却把砚台砸在地上:“他日若掌权柄,必叫天下仓廪无鼠蚁!”

然而现实很快教会他隐忍——当权臣严嵩把持朝政时,这个曾痛斥贪腐的热血青年,竟低头为严府撰写青词贺寿。

直到1572年(隆庆六年),蛰伏二十年的张居正突然发难,趁着新帝登基的混乱,联合大太监冯保将政敌高拱逐出京城。

从此,大明王朝进入“江陵秉政”的时代。期间,张居正主持推动了一场足以载入史册的改革运动,史称“万历新政”。

从“救国能臣”到“弄权奸相”

1573年,明神宗朱翊钧即位,年号万历,张居正成为内阁首辅后开始全面推行改革措施,以整顿吏治、加强边防、改革经济等为主要内容的“万历新政”拉开帷幕。

在政治方面,他推行考成法,以明确责任、规定期限、严格考核的方式,督促各级官员高效处理政务,提高了行政效率,保证政令畅通。

在经济方面,他清丈土地,重新核实全国土地,查出大量隐田,增加田赋收入;实行一条鞭法,将田赋、徭役等合并征银,简化手续,促进商品经济发展。

在军事方面,他加强边防建设,加固长城,设军事要塞;整饬军队,选拔良将,加强训练,更新装备;推动与蒙古互市,增进友好,稳定边境。

在水利方面,他任命潘季驯治理黄河,采用“束水攻沙法”,减少水患,保障农业生产,确保漕运畅通。

这些改革措施在一定时期内使明朝的政治、经济、军事等方面都有了明显的好转,隆庆年间亏空的白银库在万历初年充盈至800万两,九边军镇粮草堆积如山,国家财政收入增加,社会矛盾得到一定程度的缓和,边境局势相对稳定。

如果单看“万历新政”取得的实际成果,张居正绝对当得上“救国能臣”的称号。但是,历史的有趣之处就在于,它具有辩证主义的两面性。它在给张居正打下一个正面评价的同时,也给他冠上了一个“弄权奸相”的标签。

“万历新政”十年,张居正实际上作为大明帝国的实际掌控者执政十年,期间,“万历新政”的一些制度性缺陷和张居正本身的权倾朝野、专权跋扈也引起了一些人对他的强烈不满。

1577年秋,一封八百里加急奏折震动了京城——张居正的父亲在老家病逝。按礼法他必须辞官守孝三年,但新政正如火如荼。张居正不愿在改革关键时期离开朝廷,同时万历皇帝也担心张居正离职会导致改革停滞、朝廷政务混乱,于是君臣二人都有了让张居正“夺情”的想法。

“夺情”是指朝廷根据需要,不许在职官员丁忧守制,命其继续任职。消息传出后,立刻在朝廷中引发了轩然大波。

学生吴中行当朝痛骂:“宰相夺情,礼崩乐坏!”张居正含泪下令将其杖责六十,血染午门石阶。江南文人写诗讽刺:“但留社稷亡父孝,纵使身后骂名滔。”

在江南推行“一条鞭法”时,松江府曾爆发抗税暴动。张居正密令应天巡抚海瑞:“凡鼓噪者,为首三人立斩辕门。”

苏州文人笔记也曾记载:某老农因需将稻谷换成白银纳税,被粮商压价至破产,最终吊死在县衙槐树上。

同时,他一边要求万历皇帝要勤俭执政,说“户部每一两银子都关乎江山社稷”,一遍却享用着堪比移动宫殿的32人轿子,轿内不仅有书房、卧榻,甚至还有小厨房烹制参汤。

以上种种,使得部分文武大臣、平民百姓甚至是万历皇帝对张居正产生不满。这种不满,在张居正死后充分展现出来。

1582年(万历十年),张居正病逝,万历皇帝追赠其为上柱国,赐谥“文忠”。

但两年后风云突变,辽东总兵李成梁揭发其子张嗣修受贿,冯保家抄出与张居正往来的密信。皇帝突然下旨:“追夺官爵,籍没家产。”

当抄家官兵冲入江陵张府时,发现堂堂首辅故居竟有饿殍十余——皆是来不及逃走的仆役。

更富戏剧性的是,奉命查抄的湖广巡抚发现,张家白银不过十万两,远低于传闻中的“二百万两”。

张居正长子敬修不堪受辱,自缢前血书:“愿以一身之死,求圣明垂察!”

这封绝命书传入京师,竟让部分朝臣为之落泪。

历史的白与黑

回顾张居正的一生,有人说他是刮骨疗毒的忠臣,有人骂他是独断专权的奸相。

这种评价分歧本质上是对其改革成效、政治手段与历史局限的不同解读。他既是挽救危局的“救国能臣”,也是触动既得利益阶级的“弄权奸相”;其改革既展现了封建时代改革家的魄力,也暴露了专制体制下个人努力的脆弱性。

当我们翻开黄仁宇《万历十五年》,或许能读懂那句充满现代性的判词:

“他试图用数目字管理国家,却低估了道德伦理的反弹力量。”

历史的长河滚滚向前,那个在暴雨夜咽下最后一口气的改革者,终究化作一团模糊的倒影——既非纯白,亦非漆黑,而是权力与理想交织的深灰。

没有非黑即白的忠奸,只有复杂人性在时代激流中的沉浮。

参考资料

1.《明史·张居正传》

2.黄仁宇《万历十五年》

3.朱东润《张居正大传》

4.樊树志《张居正与万历皇帝》

5.韦庆远《张居正改革研究》

6.《明神宗实录》万历朝相关卷目

7.沈德符《万历野获编》

8.谢国桢《明清之际党社运动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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