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三点的手机蓝光里，林晓雯第27次核对银行流水——丈夫李明每月雷打不动给婆婆转账五千，但共同账户仅剩82.76元。当她发现那笔藏在结婚纪念日的29800元按摩椅消费时，衣柜深处突然滑出代孕合同。这个为房贷节衣缩食的上海白领，此刻攥着验伤报告站在警局门口，身后是丈夫哀求的哭声和婆婆朋友圈最新动态：精装房里，她的婚戒正戴在另一个女人手上。

我叫林晓雯，今年刚过完32岁生日，在上海一家外企当财务主管。我老公李明比我大两岁，是国企的技术员，戴副黑框眼镜看着特老实。我俩结婚三年半，房贷压得喘不过气，连孩子都不敢要。当初说好工资各管各的，每个月往共同账户打四千块家用，剩下的自己攒着。

这事得从上周三早上说起。我正叼着半片全麦面包划拉手机银行，突然弹窗提醒李明账户转出5000块。我手指头快把屏幕戳出窟窿了——今天才5号，他工资卡总共就八千块钱啊！

"你妈又犯哮喘了？"我把煎糊的荷包蛋推到他跟前，装作随口问。李明筷子尖在蛋黄里戳来戳去，金黄的蛋液流得满盘子都是，"就...老家空调坏了。"

我瞅着他后脖颈冒汗，突然想起前天婆婆发的朋友圈。照片里她戴着崭新的金项链，背后墙上挂着格力最新款空调，配文是"儿子孝顺就是福"。再低头看看自己裂成蜘蛛网的手机屏幕，喉咙里像卡了颗发霉的核桃。

"下月我表弟结婚，咱们随多少礼？"我舀了勺凉透的粥，故意碰掉他放在桌角的工资条。那张皱巴巴的纸上明晃晃印着"实发金额：15230元"，比我去年偷看到的数字整整多出七千块。

李明突然呛得满脸通红，豆浆洒在昨天刚签的房贷合同上。我攥着抹布擦水渍，突然发现共同账户这半年根本没进过他的钱。窗外的知了叫得人心慌，卫生间漏水的水龙头又开始滴滴答答，就像谁在倒计时。

那天之后，我留了个心眼。每天下班故意绕到李明公司楼下蹲点，发现他总拎着食堂打包的盒饭当午餐。这不对劲啊，他们单位餐补每月有八百块，以前他最爱和同事下馆子。

周六趁他洗澡，我摸出他塞在鞋柜深处的钱包。那张招行金卡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张皱巴巴的社保卡。手指摸到夹层里有硬片，抽出来是张按摩椅发票——"豪华全身按摩椅，29800元，收货地址苏州吴中区XX花园"，付款日期是我们结婚纪念日那天。

我浑身发冷，想起那天他说要加班，给我转了520块红包。手机突然震动，婆婆在家族群里发视频：崭新的按摩椅上躺着个穿貂皮的老太太，背景音里李明在喊："妈，力道调大点别闪着腰！"

"晓雯，把阳台那箱土鸡蛋给你妈送去。"李明擦着头发出来，我捏着发票的手直哆嗦。他突然抢过发票团成球，"客户送的体验券而已，你别多想。"

夜里我盯着天花板，听着他震天响的鼾声，突然想起我是财务主管啊。摸黑打开电脑，登录他忘了退出的QQ邮箱。搜索关键词"工资"，跳出来的人力资源部邮件让我瞳孔地震——"李明工程师岗位调整后月薪为税前23000元"，发送时间是去年我流产住院期间。

第二天我破天荒请了病假，跟着导航找到苏州那个小区。保安听说我找18栋李阿姨，嘴一撇："就那个天天在业主群晒儿子孝心的？她儿子可阔气，上月刚买了两个车位。"

我蹲在花坛边翻垃圾桶，捡到个印着"老凤祥"的首饰盒。发票金额16888元，日期是今年我生日那天。手机突然响起，李明在电话里吼："我妈突然要来住几天，你赶紧回家收拾！"

婆婆拖着LV老花行李箱进门时，我正跪着擦她上次吐在地上的瓜子壳。"晓雯啊，这沙发套还没换？"她尖指甲抠着起球的布料，"我儿子赚那么多钱，你就给他睡这种扎人玩意儿？"

深夜两点，我摸出李明藏在空调外机罩里的备用手机。微信转账记录像把刀捅进心里——每月5号雷打不动转5000，情人节发1314，连清明节都有666"压惊红包"。最新一条是昨晚："妈，晓雯好像起疑了，下个月开始我换现金给您。"

突然有只手劈头夺过手机，李明眼睛血红地站在背后。婆婆穿着真丝睡袍晃过来，金镯子磕在门框上当啷响："儿啊，妈早说过外地媳妇养不熟。"

窗外闪过一道闪电，我这才看清婆婆无名指上戴着我的婚戒——去年她说要借去给祖宗上供，就再没还过。

我抄起茶几上的冻疮膏就砸过去，玻璃瓶擦着婆婆耳朵飞过，在墙上炸出个黄褐色的疤。"你们娘俩演双簧呢？"我嗓子哑得像砂纸，"李明你摸着良心说，房贷逾期那会儿谁熬夜做账帮你还的？"

婆婆一屁股坐进按摩椅，按键调到最大档，机器嗡嗡声中她尖着嗓子："要不是我儿心善，你个不下蛋的母鸡早该滚回..."

"妈！"李明突然跪下抱住我小腿，"晓雯咱们好好说，苏州的房子写的你名行不行？"

我甩开他冲到书房，结婚照还挂在原处。相框背面夹着的东西哗啦啦掉下来——五本房产证，三张车位买卖合同，全是他妈的名字。最底下那张墓地购置协议让我彻底疯了，购买日期居然是我们领证第二天。

"给你爸买的？"我抖着纸笑出眼泪，"你爸都死十年了，这是要给我提前准备？"

李明突然暴起掐我脖子："要不是你流产后不能生，我用得着给自己留后路？"

婆婆举着手机录像："拍清楚点，这疯婆子先动的手！"我抬脚踹中李明裤裆，抓起车钥匙就往银行跑。

暴雨浇得人行道起白烟，我浑身滴水冲进VIP室。柜员说查明细要本人授权，我直接掏出离婚协议拍桌上。"查！"打印机吐出的流水单足足十七页，最后余额那栏82.76的数字刺得我太阳穴直跳。

手机疯狂震动，家族群弹出婆婆发的语音："大家评评理，这女人自己生不出娃还要霸着钱..."我按下语音键嘶吼："你儿子每月偷转五千养你这条吸血蚂蟥！"

突然被人从背后抱住，李明浑身酒气："跟我回家，我把工资卡都给你..."他手往我外套里摸，根本不是找钥匙。保安冲过来时，我衬衫扣子崩了两颗，胸口的抓痕渗着血珠。

"报警？你们调监控啊！"我指着天花板嘶喊，"看看这个畜生刚干了什么！"大堂经理突然小声说："李太太，您先生上周来做了财产公证..."

雨幕里我摸到便利店买打火机，把那些房产证摊在公交站台上烧。火苗蹿起时，屏幕裂成蛛网的手机亮了，是五年没联系的老同学："晓雯，你老公在我们医院存过精子你知道么？"

我把燃烧的房产证照片发到家族群，转身删了所有人。第二天律师楼里，李明攥着协议不签字："存款都给你，能不能别离？"

"我要的是这个吗？"我把验伤报告甩在桌上，锁骨处的淤青在空调风里发疼。婆婆突然冲进来扔出试管婴儿宣传册："装什么清高！我儿早准备好用代孕..."

我抓起册子砸向玻璃墙，哗啦巨响中摸出个U盘："去年你偷转的三十万，够判三年了。"李明突然瘫在地上哭得像个孩子，鼻涕蹭到我撕碎的结婚证上。

搬家的那天下着小雪，我在纸箱底发现个铁盒。打开是张泛黄的欠条："今借林晓雯五万元交学费，保证一辈子对你好。——李明 2015.3.12" 当年他考研失败，我熬夜做家教攒的钱。

楼下喇叭响，搬家公司催第三遍了。我把欠条折成纸飞机，哈了口气扔出窗外。它打着旋儿落在垃圾桶边，被扫进写着"不可回收"的黑塑料袋里。

三个月后银行短信响起，到账82.76元利息。我正给新租的屋子换锁芯，手机弹出新闻：苏州某小区业主因倒卖车位被查。照片里婆婆的LV箱子倒在警车前，金镯子卡在排水沟缝中。

新锁"咔嗒"合上的瞬间，隔壁传来婴儿哭声。我下意识摸了摸小腹，去年流产时医生说的话突然清晰起来："胚胎停育是因为男方精子质量极差。"

窗台上的绿萝抽出新芽，我浇完水才发现，这盆是当初李明从公司年会顺回来的。原来有些东西，早该连根拔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