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2020年春，家住重庆的杨先生望着窗外淅淅沥沥下个不停的小雨，一声长叹后，随即呆坐床头偷偷抹起了眼泪。

就在这时，房门突然被推开了，走进来的是杨先生的妻子孙女士。

见妻子进来了，杨先生赶紧转过身，快速擦干了眼泪。尽管他动作迅速，但还是被妻子发现了。

“你还在想那事儿？”妻子淡淡问了一句，但并没有看杨先生，而是帮他倒了一杯热水。

“是啊，有时候我就在想，如果当初不那么做，现在又会是怎样一种光景呢？”

闻此，一旁的杨女士竟也自顾自抹起了眼泪。

杨先生在想那事？想什么事？他们夫妻俩身上究竟藏着什么秘密？事情还得从1997年说起……

彼时，杨先生和孙女士在重庆老家的一个厂子上班，夫妻俩有个机敏可爱的女儿。

那天，杨先生调休，正好碰到了一个从广东打工回来的发小，两人便有一句没一句地聊了起来。

过程中，那个发小就问杨先生为什么不去南方闯荡，那里机会多，挣的远比老家多得多。发小还说，像杨先生这样有父母帮着带孩子，夫妻俩正当壮年，完全可以甩开膀子去大城市打拼。趁年轻多挣点钱，到时孩子上学、老人看病这些还要花大钱，要未雨绸缪。

发小的一番话说到杨先生心坎里去了，他也不是没想过，只是两方长辈都希望小两口能再生个儿子，凑一个“好”字就完美了，再加上妻子杨女士不太放心把孩子扔家里，所以去南方打工这事就一直搁置了。

当晚，等妻子把女儿哄睡着后，杨先生再次跟妻子提了想去大城市打工的想法。

没想到，之前死活不同意去外地打工的杨女士这次竟然松了口。

几天后，夫妻俩就办好了离职手续，两人商量了一下，孩子还是由家里父母带，夫妻俩则一起去广州打工。

来到广州后，为了租房方便且互相能有个照应，夫妻俩选择在同一家工厂打工。辛辛苦苦一年下来，两人发现挣得确实比老家多，于是打算次年继续来这里。

没想到，就在当年年底，孙女士却意外发现自己怀孕了！

这时，夫妻俩就面临着一个两难的抉择，孩子是生还是不生？

生的话，当时杨先生和孙女士已经有了一个女儿，但是间隔时间不够，现在又生一个，到时势必会面临高额罚款的压力；倘若不生，那毕竟是杨女士身上的一块肉，别说她了，就是杨先生也于心不忍。

也是趁着回家过年的机会，夫妻俩就将这事告诉了双方父母，结果双方父母都表示想生下这个孩子，受传统观念影响，他们都想要个男孩儿。

无奈，杨先生和妻子最终一合计，还是决定生下这个孩子。

然而，二胎生下来后还是个女孩儿，这时，双方父母都沉默了。杨先生和孙女士为了逃避超生带来的巨额罚款，两人便带着小女儿去了广州，打算走一步看一步。

孩子都生下来了，这么一个小生命，夫妻俩也不忍心做傻事，所以，他们又面临了两个选择，是继续东躲西藏养着孩子，还是将孩子送人。

当时很多家庭因经济条件有限，再加上一些别的原因，很“流行”将自己觉得多余的孩子送人抚养。

可是把孩子送给谁呢？肯定不能见人就送，起码要事先考量一下对方家庭环境，是否有能力抚养孩子，未来能否对孩子好，这些都是杨先生和妻子考虑的问题。

这时，杨先生和妻子上班的工厂里有个叫陈志英的女子找到了夫妻俩，她说自己认识一对工友夫妻，那对夫妻家里已经有个男孩，一直想再要个女孩，奈何一直怀不上，她建议杨先生夫妻可以考虑一下把小女儿送给那对夫妻抚养。

陈志英和杨先生夫妻是一个部门的，平时，他们工友间的关系还不错。凭着这层信任，杨先生夫妻觉得可以考虑，于是，他们让陈志英做中间人，约那对夫妻出来见个面。

见面那天，杨先生和妻子将小女儿一并抱了出来，对方夫妻见到孩子的第一眼，脸上就露出了期待和欣喜的笑容，又是逗孩子玩，又是伸手过来要抱抱孩子。

杨先生的小女儿自出生后就有点认生，可奇怪的是，在面对这对夫妻的逗乐和拥抱时，小女儿不仅没有认生，反而笑了起来。

看到这一幕，杨先生和妻子心里已经有了数，看来，这孩子和这对夫妻有缘。而且在接下来的聊天过程中，双方聊得也很愉快，杨先生表示自己只有一个条件，那就是对方抱走孩子后必须要真心对孩子好，好好将她抚养成人。

对方夫妻表示，他们就想要个女儿，现在既然遇到了，那以后肯定会把孩子当作亲生女儿一样对待，让杨先生夫妻放一百二十个心。

见对方信誓旦旦的样子，杨先生和妻子一边点着头，同时也不自觉抹了一下眼角的泪水。

而这时，对方夫妻也表了态，孩子，他们肯定会好好抚养长大，但是他们也要杨先生夫妻做一个保证，等以后孩子长大了，杨先生夫妻不可以和孩子相认，因为谁也不想自己含辛茹苦养大的孩子最后又回到了原先的家庭，等于是帮别人了孩子。

杨先生当即拍着胸脯保证，既然已经决定把孩子送出去了，以后永远也不会再打扰孩子了。

就这样，双方在中间人陈志英的见证下，互相做了保证，杨先生夫妻忍痛将孩子递给了那对夫妻，之后便含泪告了别。

毕竟是十月怀胎所得，早上出门前还是温馨和谐的一家三口，可到了晚上，却只有杨先生夫妻俩回到出租屋，那种凄清伤感的氛围让杨先生的妻子孙女士几度落泪。

为了劝慰妻子，也为了不睹物思人，在送走小女儿后不久，杨先生带着妻子搬离了这里，也换了家厂子上班。

更换环境后，夫妻俩伤感的情绪确实缓解了不少，即便如此，每当夜深人静时，杨先生和孙女士都会在脑海中闪过一些小女儿昔日的身影，一遍遍在心里暗问：她现在过得怎样？吃得饱穿得暖吗？有没有想我们？

岁月匆匆，23年时间转瞬即逝，2020年时，疫情刚放开不久，有一段时间，杨先生总感觉没什么食欲，而且小腹经常会出现疼痛的感觉。

一开始，杨先生觉得是小事，也没告诉家人，自己硬扛着，可一段时间后，那些不适的感觉越来越强烈，他就觉得有些不对劲，但也仅仅认为这可能是肺炎康复后留下的后遗症。

杨先生便瞒着家人独自去了医院，想让医生帮忙看看，然后对症下药。结果医生检查后告诉他，他这不是什么后遗症，而是患了胃癌，并且还是晚期。

那一刻，杨先生脑海里一片空白，活了半辈子，他当然知道胃癌是什么，甚至还亲眼见过周围有人患胃癌离世了的，可如今这绝症突然轮到自己了，杨先生也不知所措。

尽管不愿接受这个结果，但杨先生还是鼓起勇气问了医生自己还有多少时间，医生告诉他，可能不到半年时间了。

杨先生听后更是肝胆俱裂，他也不过五十出头的年纪，女儿还没出嫁，他和妻子也还没好好享受一下晚年生活呢，怎么突然就这样了？

到家后，杨先生并没有将这事告诉家人，但他时常将自己一个人反锁在房间，然后偷偷拿出那张检查单，一边看，一边流泪。

但纸终究包不住火，几天后，杨先生妻子孙女士在打扫房间卫生时还是翻出了丈夫的检查单，随后连续好几个晚上都没怎么合眼。

看着妻子反应比自己还大，杨先生本来是想劝慰一下妻子的，他讲到了两人刚认识那会儿发生的事情，结果没说几句，他猛然扑进孙女士怀里，哭得跟个孩子一样。

那段时间，杨先生整个人看起来十分憔悴，而且消瘦的速度特别快，可能也是感觉自己时日无多，杨先生总是会在一个人独处时默默流泪，一边擦着眼泪，嘴里还喃喃絮叨着什么。

作为枕边人的孙女士自然知道丈夫心里在想啥，他这是觉得自己时间不多了，想要在走之前看一看23年前送出去的那个小女儿。

“当初咱们可是跟人家说好了的，以后不会见面的，你……”孙女士一脸惆怅地望着丈夫杨先生。

“我知道，可我这不是快……”说到这，杨先生的眼泪又来了，擦了擦眼角，他并没有继续说下去。

丈夫的心情，孙女士也能够理解，保证不保证的其实也是次要的，她担心的是，小女儿如果知道了自己的身世，见不见他们这对亲生父母都是个问题。

所以，孙女士的意思也很明确，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与其旧事重提，到时热脸贴了别人冷屁股，走得会更憋屈，见还不如不见。

这些道理，杨先生也不是不明白，当初将小女儿送人实在是迫不得已，当然他也不是想食言，只是希望在过世前能再见小女儿一面，仅此而已。

这天，窗外下着小雨，杨先生一想到自己将要不久于人世而自己还有许多未完成的心愿时，心里的悲怆便一下子淌到了眼角。

大女儿还没有结婚，妻子老早就说过想去北京天安门看升旗却一直没有机会去，自己想在走之前见一见那个分别了23年的小女儿……

正想着，房间门被推开了，是妻子孙女士进来了，于是便发生了本文开头的那一幕。

最终，妻子孙女士擦了擦眼泪，表示自己愿意陪丈夫走一程，去见一见那个离别了23年的小女儿。

得知了父母的计划后，杨先生的大女儿当即表示自己也要跟着一起去，一来是沿途帮着照顾父母，二来，她也想看一看那个素未谋面的亲妹妹。

就这样，杨先生夫妻一家三口简单收拾了一下便准备出发了。

可是去哪里找小女儿呢？杨先生清楚地记得，当初那个中间人曾透露过，抱走小女儿的那对夫妻是湖南人，他觉得去湖南找，准没错。

可一家三口到达坐火车到达湖南后，一个新的难题又出现了，湖南那么大，具体又该去哪里寻找呢？

这时，杨先生的大女儿建议借助当地媒体记者的力量来找，可能会事半功倍。杨先生夫妻不懂这些，便听从了大女儿的安排。

很快，杨先生的大女儿便联系上了当地一家媒体，并成功约好了一个见面的时间。

可见面后，记者在听闻了杨先生的遭遇以及他的心愿后也是犯了难，虽说媒体的力量很强大，但杨先生提供的信息聊胜于无，他们也不知从哪里下手。

记者想了想，还是让杨先生提供一下当年那个中间人的联系方式或住址，顺着中间人这条线索去寻找小女儿是最靠谱的。

可杨先生表示，在把小女儿送出去后不久，他和妻子就搬离了原先的住处，当时也没手机，到后面因为没有交集的缘故，他们和那个中间人再也没联系过。

都这么多年过去了，夫妻俩也不知道那个中间人陈志英是否还在那里，关键陈志英也不是当地人，她现在具体是在广东还是在别的哪个城市，抑或是在自己老家，这些，杨先生夫妻一无所知。

这时，杨先生的大女儿似乎是想到了什么，突然打断了记者的提问，她问父亲是否还记得那个中间人的老家在哪里。

杨先生想了想，很肯定地说了一个地名，因为他记得当年陈志英经常带了一种自家腌制的菜去广州分着吃，还特意强调了那是她们老家的特产，所以杨先生对那个地名印象很深。

经记者辨识，这个地名正属于湖南。既然都是湖南人，那就好办了，如果找到了那个中间人，就肯定能找到杨先生小女儿现在的住址。

之后，记者根据杨先生提供的中间人的信息，再结合杨先生夫妻的经历，找到了当地一家派出所，通过公安系统很快便找到了那个中间人陈志英的住址。

当一行人根据民警提供的信息并找到陈志英老家的住处后，正好碰到陈志英在院子里嗑瓜子。

看到陈志英的那一刻，杨先生和妻子的思绪一下子又回到了23年前，眼前的陈志英虽然苍老了不少，但夫妻俩还是一眼救认出了对方。

但陈志英并未一眼认出杨先生夫妻，还问他们有什么事，找谁。

“志英妹子，是我，香梅，你还记得吗？”杨先生的妻子几乎哽咽着和对方打起了招呼。

闻此，陈志英愣了一下，随后张大了嘴巴，“原来是你们啊！”

一开始，陈志英并不知道杨先生夫妻来找她的目的，觉得只是单纯的看望老朋友，但很快又觉得不对劲，当年他们关系虽然还不错，但客观来讲也就是普通的工友情，对方不远千里来此，应该不只是单纯的叙旧那么简单。

也就在这时，一旁的记者主动道出了杨先生一家人来湖南的目的，并不断说着好话，希望陈志英能带他们一家子去看一看当年送出去的那个女孩儿。

“当年，你们和他们（抱养孩子的那对夫妻）不是说好了不见面、不认亲的吗？怎么……”陈志英还记得当初双方的约定，一脸疑惑地打量着杨先生夫妻俩。

杨先生几次欲言又止，一旁的记者实在看不下去了，便将他患癌的事实告诉了陈志英，同时也言明了他们夫妻这次来只是单纯地想见一见那个孩子，并不是反悔了想认亲。

得知杨先生身患绝症后，陈志英的眼神里流露出了一丝同情，沉默了几秒后，她还是答应带一行人去找那户人家。

在路上，杨先生的妻子则问出了杨先生一直想问而没好意思问出口的问题。

她问陈志英，这些年，小女儿在那户人家过得怎么样，有没有挨过饿受过冻，现在具体是什么情况。

陈志英也没有隐瞒，她告诉夫妻俩，那户人家姓徐，自从抱养那个孩子后，夫妻俩就重新给那丫头取了名字，叫徐智恩，紧接着便从广州回到了老家，男的在家做点小买卖，女的则专心照顾小家伙和她自己的那个儿子。

之后这些年，那户人家确实遵守了当年的承诺，对那丫头视如己出，他们在她身上倾注的爱与关心，不逊于他们的那个亲儿子。

听到这里，杨先生和妻子紧蹙的眉头逐渐舒展了许多，他们担心的事情总算没有发生。

但紧接着，陈志英的一句话让夫妻俩的心再次揪了起来……

陈志英说，之前那些年，徐智恩一直都不知道自己是被抱养的，但是前几年突然从邻居口中得知了自己的身世后，闹了一阵子脾气，整个人都瘦了一圈。后来，养父母费了好大劲儿才把孩子哄好。据说，这事发生后，只要有人跟那孩子提她亲生父母的事情，她都会翻脸，表示自己从来没有过那样的父母。

杨先生知道，小女儿这是从心底里恨上自己和妻子了，原本出门时还满心期待的心情瞬间被泼了一盆冷水。

当天下午，一行人便通过陈志英的带引，找到了那对夫妻的老家，结果走到家门口一看，发现大门紧锁，院子里也是一片荒芜，似乎好久都没住人。

经过询问周围邻居才知道，原来早在三年前，这对夫妻就搬到城里去了。现在，夫妻俩在城里帮别人运煤球，那女孩去年才大学毕业，如今也参加了工作。

见这个邻居对徐家人的情况很了解，徐先生便问他徐智恩这些年过得怎样，徐家人对她好不好这些问题，结果得到的回答跟之前陈志英的一样，徐先生这才真正舒了一口气。

见一行人问这问那，神情严肃且认真，这个邻居干脆将徐智恩养母的电话号码告诉给了徐先生，让他有什么事自己联系对方。

如此，徐先生夫妻和记者一商量，决定还是先打个电话给孩子养母，通下气，然后再去县城登门拜访，这样就不会那么唐突了。

于是，徐先生便按照刚才那个邻居报的号码拨了过去，接电话的是一个妇女，想必就是孩子养母了。

然而，徐先生还没说两句，对方就急切地挂断了电话，同时，电话那边传来一阵阵刺耳的声音。

徐先生看看妻子，又看看记者，几人不知道对方这是什么意思，难道知道徐先生夫妻的身份和目的吗？不可能啊，徐先生都还没来得及说明情况啊！

就在一行人准备驱车去县城时，徐先生的手机响了，拿起一看发现是刚才那个号码打过来的。

电话接通后，徐先生注意到对面还是有噪音，但声音明显比刚才小了许多。对方询问徐先生找谁，有什么事。

徐先生并没有直接提想见小女儿的事，而是问对方现在在哪，有没有空，他想过去见一面。

其实，对方就是徐智恩的养母苏丽霞，当时苏丽霞正和丈夫一起帮别人卸煤球，正忙着呢，而且旁边又有机器噪音，听不太清，再加上徐先生声音也不是很大，苏丽霞以为徐先生想购买她的煤球，便爽快地说了一个地点，说自己下午会去那地方送煤球，正好可以碰面。

之后，按照苏丽霞给的地址，记者带徐先生一家三口赶到了地方。中途等了大概两个多小时，终于看到了一辆拉着煤球的三轮车开过来了，上面坐着一对看起来五十出头的夫妻。

隔着老远，陈志英就跟徐先生夫妻说，那就是徐智恩的养父母了，说着便走上前跟对方打起了招呼。

一番简单的寒暄过后，陈志英直接开门见山跟徐智恩的养母，也就是苏丽霞说明了自己的来意，接着又将徐先生的病情和心愿也一并告知了对方，希望对方能安排一个时间让徐智恩见见自己的亲生父母。

哪曾想，前一秒还笑着脸跟陈志英打招呼的苏丽霞听到这，脸色瞬间就变了，“当初不是说好的，以后永远不会相认吗？”

徐先生想开口却因为理亏而不知从何说起，见此情形，记者果断拿出了徐先生的病情检查单，表示徐先生时间不多了，这是他在走之前的唯一心愿，见一面就走，并不是想认亲或者来接人那回事。

即便记者出来打圆场，苏丽霞依旧不领情，也不说话，侧身对着徐先生一家人。

说时迟那时快，徐先生上前一步，给苏丽霞夫妻跪下了，一边作揖一边喃喃道，“求你们了，就让我在死之前见一见那孩子吧！”

见此，苏丽霞的脸色才缓和了许多，犹豫了一会儿后她终于松了口，但并没有说带杨先生一家去见徐智恩，而是表示自己先给女儿打个电话说说，看女儿是什么意思。

电话接通后，得知事情前因后果的徐智恩态度并不太好，“你们当初说把我送人就送人了，考虑过我的感受吗？你们不是不要我了吗？那还见面干什么？希望你们别再来打扰我！”

徐智恩情绪很激动，声音很大，由于苏丽霞提前摁了免提键，所以旁边人都听得一清二楚。

见小女儿这番说辞，徐先生夫妻心里有愧，一时也不知说什么好。

这时，徐先生的大女儿赶紧夺过电话，“妹妹，我是你那还没见过面的亲姐姐，咱爸得了癌症，晚期，我们不强求你出来见面，你要你发一张你的近照过来就可以，让爸走之前看你一眼，如此就够了。”

也许是姐姐的话打动了徐智恩，徐智恩表示她可以发照片过来，但这个面她不会见，说着便挂断了电话，只留徐先生一家人呆在原地，五味杂陈。

不到一分钟，苏丽霞的手机响了一下，是徐智恩发来了一张照片，她便顺势将手机递给了杨先生。杨先生夫妻盯着手机屏幕，看着看着眼泪就下来了。

之后，在获得苏丽霞的同意后，杨先生的大女儿将这张照片传到了父亲手机上，随后，一行人便离开了此地。

回家后的那段日子，杨先生经常盯着小女儿的照片看，一看就是一上午或者一下午那种，他一边看，手指一边慢慢划过照片，仿佛要将小女儿的模样永远刻进自己心底。

不久，杨先生最终还是离开了这个世界，谁也不知道他究竟是带着怎样一种心情离开的，但我想，他心里肯定还是不甘的，因为他看到的毕竟是冰冷的照片。

他也想当面看一看这个23年没见的女儿，亲自向她道个歉，抱一抱她，和她说说话。

可惜，小女儿徐智恩并没有给他那个机会。

对于此事，你怎么看？你觉得杨先生女儿做得对吗？杨先生选择在辞世前见一见小女儿这件事是对是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