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0年4月16日,乌鲁木齐,“西部歌王”王洛宾正独自一人在躺椅上打盹,突然被叩门声唤醒。打开房门,一位风尘仆仆的女人出现在他面前,竟是作家三毛。
没想到一见面,三毛就对王洛宾深情的唱起了自己的代表作《橄榄树》:不要问我从哪里来,我的故乡在远方......
王洛宾被眼前的女人深深吸引,那一年,三毛47岁,王洛宾77岁,这是两个人的第一次见面。
01对三毛而言,王洛宾这三个字既熟悉又陌生。流浪半生的她,最爱听的一直都是王洛宾的歌,《在那遥远的地方》、《达坂城的姑娘》......这些歌曲陪伴她走过了许多岁月,从台湾到西班牙,再到撒哈拉。
但三毛对王洛宾从未有过更多的了解,直到香港女作家夏婕的一篇文章。
1989年,夏婕远赴新疆拜访王洛宾后,将他的故事写成文章发表在了《台湾日报》上。三毛仔细读完,才了解到了王洛宾的故事。
王洛宾才华横溢,创作出无数脍炙人口的歌曲,却一生历经坎坷。曾因莫须有的罪名两度入狱,长达18年。但他顽强乐观,甚至在监狱里用牙膏皮卷起来做笔,写下了囚歌《炊烟》;
年近不惑时,他又遭遇了妻子病逝,他一人孤零零的守在新疆,不断的采集民间歌谣;
每天黄昏,他都坐在门前看夕阳,天黑后,总要对着悬在古旧墙壁上的太太遗像,弹一首曲子给她听。
当时的三毛,正沉浸在失去荷西的痛苦中,从王洛宾的故事中,她看到了和自己一样的灵魂。
三毛哭红了眼,她说:“这个老人太凄凉太可爱了,我恨不得立刻飞到新疆去看望他!”
1990年4月,三毛特意替《明道文艺》给王洛宾送稿酬,以此为理由参加了台湾一个旅行团,奔赴大陆,她只有一个目的:去见王洛宾。
4月16日,旅行团在乌鲁木齐短暂停留时,她请假离队,独自按地址找到了王洛宾家中。
此时的王洛宾对三毛知之甚少,只知道她是台湾著名作家,到底写了什么书,他一本也没看过,但还是热情的接待了三毛。
可两个从未谋面的人,竟然一见如故。两人戴的帽子是一样款式和颜色,甚至连王洛宾床头蒙着纱巾的台灯,三毛在台北的家中也有一模一样的一盏。
那晚,三毛与王洛宾面对面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敞开了心扉,促膝长谈。
谈到兴头时,三毛为王洛宾演唱了自己作词的《橄榄树》,王洛宾则为三毛唱起了他狱中的作品《高高的白杨树》。
当唱到“孤坟上铺满了丁香,我的胡须铺满了胸膛”时,三毛哭了,只有经历过彻骨的疼痛,方能体会到歌中的无奈与心酸。
三毛望着眼前的这个老人,为他的坎坷人生和艺术才华所倾倒,她毫无保留的让自己爱上了王洛宾。这是三毛在丈夫荷西去世后,十年内唯一的一次心动。
由于旅行团的时间安排,两人的见面时间只有短短两天。王洛宾送三毛离开时,她一边跑着一边对王洛宾大喊:“记得给我写信,回去就写!”
02三毛返回台湾后,脑子里全都是王洛宾,她等不及王洛宾的来信,便立马提笔给他写了一封信,字里行间,三毛将她的爱意表达得淋漓尽致。信中写着,“你无法要求我不爱你,在这一点上,我是自由的。”
1990年5月到8月,短短三个月时间,三毛给王洛宾写了15封信。
三毛是以爱为生的女人,炽烈的情感跃然纸上,王洛宾一生写尽无数情歌,又岂是不解风情之人。只是他已年近耄耋,他清楚,横亘在两人之间的现实差距无法克服。
于是,王洛宾回信给三毛,委婉的表达了拒绝之意。
萧伯纳有一把破旧的雨伞,早已失去了雨伞的作用,但他出门依然带着它,把它当作拐杖用。我就像萧伯纳那把破旧的雨伞。
此后,王洛宾不再给三毛回信,三毛自然懂他的意思,她回信责怪他,“你好残忍,让我失去了生活的拐杖!”
三毛知道,王洛宾碍于世俗,无法接受自己在77岁时与一个47岁的女人恋爱,可三毛不在意这些,她要去到王洛宾身边给他勇气。
于是,1990年8月底,三毛再赴乌鲁木齐。这次三毛以给王洛宾写传记为由,要住进王洛宾家中,她在信中说:“不住宾馆,住在家里是为走近你。”
当时王洛宾住在部队干休所里,他向来生活简朴,从未添置过家具,连床也都是硬木板。可三毛要来,这么简陋的住所怎么能行?于是王洛宾为三毛腾出来一间房,添置了新的床、茶几、地毯还有台灯。
很快,三毛带着行囊和对新生活的憧憬坐上了前往乌鲁木齐的飞机,她这次去,嘴上说是去给王洛宾写传记,实际上她是想在乌鲁木齐长住,和王洛宾一起过柴米油盐的平淡日子。
可三毛一下飞机,她的美好憧憬就被彻底撕碎了。
她发现许多媒体的记者们,已经将镜头对准了她,而王洛宾则西装革履夹在其中,捧着一束鲜花向她走来。
原来当时,电视台正在为王洛宾拍摄纪录片,摄制组得知三毛要前来,立马决定全组前往机场拍摄素材。而这一切,王洛宾也来不及通知三毛。
三毛本就厌烦在聚光灯下,更何况这一次她只为王洛宾而来。于是她留下一句“我抗议!”,一气之下又回了机舱。
最后,王洛宾走上飞机安抚三毛,“你看这些都是朋友,还有小朋友都来给你献花。”三毛这才牵着王洛宾的手走出了飞机。
从机场到家的路上,三毛一直在抽烟,一句话都没说。一回到家,仍是满屋的媒体记者,于是三毛便把自己锁在了屋子里。
第二天,三毛调整好了心情,早早的起床换上了她在尼泊尔定做的藏族服装。她希望能成为王洛宾成名曲《在那遥远的地方》中的藏族姑娘卓玛,以此唤醒王洛宾的爱。
三毛始终对王洛宾心存幻想,她也做好了和他在乌鲁木齐长厢厮守的准备。可无奈,两人的生活一次又一次的被媒体打扰,三毛越来越窝火,但王洛宾却觉察不到她的情绪变化。
最令三毛不快的是,王洛宾为了避嫌,在没有征得三毛同意的情况下,安排了一位女大学生照顾三毛的生活起居,破坏了三毛梦想中的二人世界。
这让三毛伤心不已,再加上连日来媒体的不断纷扰,横亘在两人之间的鸿沟越来越大,三毛终于爆发了。
于是在同居的第8天,两人发生了争执,三毛一气之下搬去了宾馆住。第二天,王洛宾心存愧疚,便去宾馆找三毛道歉,可他又带了两位女学生。
三毛一打开门,看到王洛宾后喜笑颜开,可转眼一看还有两位女学生,三毛便激动地抱着王洛宾痛哭:“我只要王老师一个人!”
于是,两位女学生离开了,留下王洛宾和三毛二人在宾馆里谈了很久,至于谈了什么,无从得知。
039月,三毛就拖着行李离开了乌鲁木齐,这一次见面终究是没能如三毛的愿。但王洛宾为三毛送行时,三毛还笑着说:“明年四月我再来,买驼色地毯,来替你布置房间。”
可未曾想,此次一走,竟是永别。
送走三毛,王洛宾怅然若失的回到家中,这才发现三毛将她最爱的粉色发针,别在了王洛宾的吉他D弦上。于是,他带着对三毛的不舍,提笔写了一首新歌,叫做《幸福的D弦》。
11月,王洛宾收到了三毛的最后一封信,信中她说:“我在十一月十四日,在香港与英国老友O’sheal先生订婚,没有发新闻,没有通知任何人。”
三毛在给王洛宾最后一次机会,哪怕王洛宾只说一个“不”字,三毛定会抛下所有再赴乌鲁木齐。可命运总是以作弄人为趣,王洛宾没有给三毛回信,而三毛也并未订婚。
王洛宾没有想到,再次听到三毛的消息,是分离121天后,老旧的收音机里传来:“1991年1月4日,三毛用丝袜自缢于台北荣民总医院”。
王洛宾悲痛欲绝,心如刀绞,他轻声地对儿子说,“三毛死了,她很伟大,因为自杀是需要勇气的。”
接下来的日子,多年不喝酒的王洛宾,每天都酩酊大醉,十天内喝完了8瓶一斤装的新疆烈酒。
年近80的老人,怎能经得起这般折腾,恍惚迷离之间,王洛宾因酒精中毒送进了医院,昏睡了三天三夜。
王洛宾醒来后,第一件事便是提笔写下了生命中最后一首情歌《等待——寄给死者的恋歌》,歌词中写道:
你曾在橄榄树下等待再等待
我却在遥远的地方徘徊在徘徊
人生本是一场迷藏的梦
切莫对我责怪
......
越等待,我心中越爱!
后来,为了纪念三毛,王洛宾在家里门厅的台子上,摆放l 一张三毛的大幅照片,围上了黑色的纱巾。他还留着三毛临走前剪下留存在乐谱本内的一缕秀发,用白绢包起来细心珍藏着,以慰相思之情。
04其实,王洛宾又何曾不爱三毛,不然他怎会为她写下一首又一首的歌?怎会因她的离去而用烈酒麻醉自己?只是两人相差30岁,被世俗的眼光所牵绊,他怎能给三毛幸福?只可惜,三毛再也听不到他这段深情的告白了。
5年后,王洛宾郁郁辞世,两人的故事就此划上了句号。
有人说,如果当初王洛宾再勇敢一点,他和三毛的结局就会不一样。但三毛是感性的,她只要爱而不顾现实,而王洛宾已经走过了人生几十载,更加清楚应该要做什么选择。只可惜,终究是命运弄人,才留下如此悲剧。
三毛这一生,惹来无数争议,有人羡慕她人生精彩,有人唏嘘她遭遇悲惨。
但不管评价如何,从三毛的人生经历中,我们能够得到的远超乎我们的想象,关于理想、关于生活、关于爱情亦或是关于死亡,三毛用她的一生给出了答案,这样的人生值得我们好好品读。
如果你想跟随三毛走过她传奇而精彩的一生,那我推荐你去读这本关于三毛的传记。先去了解她,走近她,再去读一读她的作品,你一定会从这样精彩的人生中收获到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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尤其是女性或者是有子女的家长,更应多了解这样的传奇人生,让自己或者子女从这几本书中感悟不同的人生,培养与众不同的气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