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见过被全国观众骂了五十年的演员吗？王孝忠就是这么一号人物。1956年拍《战斗里成长》那会儿，导演瞅着他的脸琢磨半天，突然大腿拍得啪啪响："就你了！这张脸不演坏蛋都糟蹋了！"打那以后，他在电影里专门当"鬼子"，一演就是大半辈子。

小时候在日本人开的学堂里念书，王孝忠天天挨揍跟吃饭似的。有回日语课考试，他发音没整准，日本老师揪着他耳朵往黑板撞，血珠子顺着脖子往下滴答。这些挨揍的经历全被他攒着，后来都变成演戏的料了。1965年拍《地道战》那阵子，他对着镜子练"鬼子笑"，练得左邻右舍小孩见他就哭。

要说他最绝的戏码，还得是《永不消逝的电波》里抓地下党那场。眼瞅着要审问李侠，他冷不丁抓住对方手指头："老油条了啊！"这句词儿把导演都整懵了——敢情他早年间认识个电报员，发现发报人的中指都磨平了，这茬他记了小二十年。

当年拍《地道战》可没现在这么多花活儿。有场马掉陷阱的戏，老王非要跟真马一块儿往下栽。那马吓得乱尥蹶子，马蹄子擦着他耳朵过去，当场就见红了。后来去医院缝针，大夫数了数，整整缝了七针。他倒好，咧着嘴笑："这才带劲，观众看着才解气！"

别看在电影里凶神恶煞，回家立马变脸。仨闺女从来不怕他，倒是街坊邻居见着都躲着走。有回小闺女带同学来家玩，小姑娘瞅见墙上剧照，"嗷"一嗓子哭着跑了，第二天全校都传"王爷爷会吃小孩"。

退休后他搬去广州番禺，天天早上蹲菜市场买两块钱肠粉。卖肠粉的阿婆跟他打了十年交道，硬是没认出这就是电影里那个"山田太君"。有回电视重播《地道战》，阿婆瞅瞅屏幕再瞅瞅他，手里的铲子"咣当"掉锅里："你个衰佬！骗我十年肠粉钱！"

去年他外孙拍的短剧《南洋富翁》在网上火了，小年轻都在问："这哥们演鬼子咋这么像？"只有老影迷看得明白——那瞪眼撇嘴的劲儿，活脱脱就是从《地道战》里扒拉出来的。

现在电影资料馆还存着他的小本本，泛黄的纸页上画满小胡子草图，边角上歪歪扭扭写着："坏蛋也是人，得让人知道他为啥变坏。"这话听着简单，可多少人演到退休都没整明白。

听说他临走前最惦记两件事：一是《地道战》修复版能不能让年轻人看明白，二是外孙能不能把"鬼子腔"传下去。出殡那天来了帮特殊客人——五六个七八十岁的老头老太，举着"山田必须死"的横幅，哭得比亲闺女还凶。

现在影视圈净是些"小鲜肉"，再俊的脸蛋也演不出那股子狠劲儿。有网友说得实在："现在的鬼子都跟走T台似的，王老的鬼子才是土里长出来的。"这话虽然糙，可说到大伙心坎里了。

下回电视里重播老电影，您仔细瞅瞅山田队长说话那德行——嘴角一抽一抽的，可不是化妆能化的出来的。那是真挨过日本人的大耳刮子，是真在雪地里爬过，是把半辈子的苦辣酸甜都酿成了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