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王秀兰,今年六十岁,出生在北方一个小村庄。家里兄弟姐妹多,父母靠种地养活我们,一年四季都在为温饱发愁。
我小学没念完就辍学了,后来嫁给了邻村的李大勇,他是个踏实肯干的庄稼汉,对我也算不错。我们婚后生了两个儿子,大儿子李强,小儿子李明。
年轻时,我们夫妻俩省吃俭用,供两个儿子读书,希望他们将来能有个好出路。运气不错,两个孩子都争气,考上了大学,毕业后在城里扎了根。
大儿子李强在国企工作,娶了城里的姑娘陈雪,婚后育有一女,日子过得算是安稳。小儿子李明在互联网公司上班,媳妇王婷是他大学同学,在外企做白领,婚后一直没要孩子。
去年,老伴突发脑溢血去世了,家里的顶梁柱没了,我一个人留在农村,日子过得孤苦。两个儿子商量后,让我来城里住,最后我住进了小儿子李明家。
一开始日子还算安稳,我每天做饭、打扫卫生,想着能帮衬他们一些,可渐渐地,我发现王婷对我的态度变了,话越来越少,眼神也冷淡了不少。
那天早上,王婷起得很早,急匆匆地收拾东西准备出门。她是个工作狂,手机几乎不离手,但今天走得太急,随手抓起桌上的手机就出门了。
她前脚刚走,茶几上的手机响了起来,我拿起来一看,才发现她拿错了,她带走的是我的手机,而她的手机落在了家里。
我正想着要不要打电话告诉她,手机屏幕又亮了,显示一个陌生号码。我犹豫了一下,接了起来。
“喂,王婷,你到底什么意思?今天上午不是说好去民政局的吗?你要是反悔了,早说啊!”电话那头是我儿子的声音,语气焦急又带着一丝愤怒。
我的心猛地一沉,民政局?什么意思?我一下子警觉起来,没出声,对方等了一会儿,没听到回应,又继续说道:“王婷,你倒是说句话啊,你到底怎么想的?”
我握紧手机,心跳得厉害,隐隐有种不好的预感。我深吸了一口气,稳住情绪,说:“她不在家,小明,你们为什么要去民政局?”
对方显然愣了一下,沉默了一会儿,不答反问:“妈,王婷手机为什么在你手里?”
我没回答,直接挂了电话,手心里全是汗。王婷要去民政局?这是要和李明离婚?
我正想着,手机突然又响了起来,这次是王婷打来的。我盯着屏幕,心头猛地一颤——来电显示上赫然写着“老太婆”。
我的心像被什么狠狠揪了一下,鼻头发酸,手指在接听键上停了几秒,最终还是接了起来。
“妈,我拿错手机了,你在家吧?我回去换。”她的语气很自然,听不出一点异常。
我强压下心里的难受,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平稳:“不用了,我给你送过去。”
说完,我解下围裙,拿起她的手机,转身出了门。
到了王婷的公司门口,她站在那里等我。她看到我,脸上的笑容有些僵硬,接过手机后,才发现自己的备注被我看到了。
她的神色有一瞬间的慌乱,随即恢复了镇定:“妈,这……这可能是我随手改的,我平时就爱乱备注,没别的意思,您别多想。”
我盯着她,心里又酸又痛,嘴角勉强扯出一丝笑:“没事,都是小事。”
她松了口气,正准备转身进公司,我却叫住了她:“王婷,你和李明……是不是要离婚?”
她的身体僵了一下,半晌没有回头。过了几秒,她才低声说道:“妈,您听谁说的?”
“刚才有个人打电话过来,说你今天要去民政局。”我盯着她的眼睛,目光不容闪躲。
她苦笑了一下,低下头:“妈,对不起,我们本来打算晚点告诉您的。”
我的心沉了下去,声音有些发颤:“为什么?你们不是好好的吗?”
她叹了口气,眼里有疲惫:“妈,结婚两年,我们一直在磨合,可真的过不下去了。他嫌我工作太拼,觉得我不顾家,我嫌他不上进,总是得过且过……我们吵过很多次,试过改变,可最后发现,我们都改变不了彼此。”
我沉默了,心里五味杂陈。李明是个好孩子,心软又顾家,可王婷是个事业心很强的女人,他们俩的性格本就不合,婚前或许能包容,婚后却成了矛盾的根源。
“你们真的考虑清楚了吗?”我问,“婚姻不是一时冲动,离婚也不是解决问题的唯一办法。”
王婷低头沉思了一会儿,随后轻声说道:“妈,我们真的累了,与其互相折磨,不如好聚好散。”
我深深地叹了口气,心里一阵悲凉。
回到家,李明坐在沙发上,眼圈泛红,显然已经知道了。我走过去,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李明,真的没办法挽回了吗?”
他苦笑了一下,声音有些沙哑:“妈,我努力过了,可她不想继续了,我也不想再勉强。”
我看着他,心里一阵酸涩。这个家,我以为能一直稳稳当当地过下去,可没想到,竟然走到了今天这一步。
那天晚上,我做了一桌饭,三个人坐在餐桌前,气氛沉闷。吃到一半,王婷放下筷子,轻声说:“妈,李明……下周,我们去办手续吧。”
李明沉默了几秒,最终点了点头。
我低头吃饭,眼泪落进了碗里。
第二天一早,我收拾好行李,准备回农村。临走前,李明抱了抱我,声音哽咽:“妈,等我安顿好了,我接你过来。”
我点点头,心里却清楚,等他安顿好了,这个家,早就不是原来的家了。
火车缓缓驶离站台,我望着窗外,眼泪无声落下。或许,这就是人生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