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弗里德里希·兰德哈根(Friedrich August Randhagen),1912年6月21日出生于罗斯莱本,2005年6月18日去世于克维尔富特。最初是一名青年铁匠,在帝国劳役团参加过义务劳动之后参军入伍,1939年成为国防军第16装甲师第2装甲团维修连的一名技术军士。战后,他在艾斯勒本矿业学校接受培训,自1979年退休后一直生活在老家。
——在斯大林格勒被围之前不久,我们刚刚抵达城市北部的伏尔加河畔,师部正在组织人手,修建用来在冬天修车的维修基地。卡拉奇市已经被各路后勤单位塞得满满当当,所以维修基地需要另找个安全的地方修建。天越来越冷,已经没有太多的时间考虑。于是装甲团南移至卡拉奇南部的波捷姆金,那里没有大型建筑,士兵们可以住在民房里,但必须为车辆和装备修筑地坑和掩体。
国防军第16装甲师师徽,该师在1942年11月时已经严重减员至只有4000人的规模,准备后撤休整。但就在后撤期间,苏军发动了“天王星”行动,只有少量单位得以逃脱。
作为专业技术人员,我之前还接受过爆破训练,所以我被拉进了先遣队——这时候的气温已经低于零度,如果想进行土方作业,就得用炸药把土炸开。先遣队与团部维持着紧密联系,我们得知坦克备件已经断供、发动机和侧减速器尤为紧缺。于是我们派出了所有的18吨牵引车,把所有值得回收的战损坦克都拖了回来,然后拆东墙补西墙。
第16装甲师的四号坦克。
顿河是一道天险,横跨河流的桥梁并不多,附近只有卡拉奇北部一座承重32吨的重载桥,卡拉奇城内的四条轻载桥,此外还有罗马尼亚军队在南边的兹姆兰斯卡亚搭建的浮桥,它只能容许轻型车辆通过。所以,部队的集结和行动区域必须集中在顿河东岸,也就是面对草原的地方。受地转偏向力影响,顿河西岸陡峭,不适于部署部队。
11月18日,我接到了命令,和希佩尔特下士一起开着连里的粮食运输车——也就是一辆载重3吨的欧宝闪电卡车出外勤。我们要先去卡拉奇的后勤供应站拉食物,然后再去战地邮局取邮件,最后再去斯大林格勒市内的团部办事。当时的形势已经相当紧张,看起来,在包围圈合拢之前,只能最后再跑这一次了。在快到卡拉奇的时候,我们得知北边的大桥已被封锁,只能绕路过河。汽车在军用公路上行驶,一路上路过了好几个德军墓地,重炮轰鸣的声音越来越密集,很难不让人往最坏的地方想。
1942年9月,斯大林格勒前线德军部队正在准备分发邮件。
第16装甲师的墓地。
等开到卡拉奇的时候,天都黑了。面包连已经撤走,我们只能在师屠宰连领了些肉类和香肠。为了占领桥梁,苏军装甲部队此时正在沿着顿河公路向卡拉奇猛冲,空军正在支援他们,飞机只要看见地上有信号弹的闪光,就会飞过去丢炸弹。
信号弹断断续续地照亮整片区域,公路附近有些苏军士兵,但好像都没有带武器,而我们俩也只有两支手枪,形势并不乐观。所以,我们决定把油门踩到底,冒险冲过去。
直到那些人将我们截住之后,我才发现他们是罗马尼亚溃兵,此时的气温只有零下十几度,许多溃兵居然还光着脚。他们都想搭车,幸运的是,卡车的后厢是封闭的,他们进不去。有两个人坐在前翼子板上,但坐在那里太过颠簸,很快又跳了下去。苏军攻破了罗马尼亚军队在斯大林格勒以南的桥头堡,罗军纷纷逃散,连鞋都来不及穿。苏军同时从南北两边进攻,封锁了斯大林格勒。
兰德哈根本人的戎装照。
在半夜11点,我们开车回到了先遣队指挥部,这里远离前线,还比较安静。但是,到了3点的时候,突然警报响起,全体装车,准备出发!我费了好一番力气,才把东西都装到了我自己那辆克罗克纳-道依茨四驱卡车上,结果刚装完车,我就又接到了一项近乎于自杀的任务——领导让我去开另外一辆已经装好车的欧宝闪电,那车上拉着150件棉夹克、200双毡靴、50对防滑链,还有氧气瓶、乙炔瓶各10个,此外还有五辆拉着别的东西的卡车,时间紧急,已经来不及打听上面装的都是啥了。车队由一名军士带领,向一个集结场驶去,然后再从那里渗透进包围圈。
兰德哈根本人负责的车辆为图中同款,一辆烧柴油的KHD A3000越野卡车。
这辆欧宝闪电出了故障,无法按时到达集结场,看来,领导没打算为这趟单程运输安排好车。坐在我副驾位置的军士换乘另一辆车,他让我尽快把车修好,然后赶上他们。有个齿轮崩了两个齿,我上哪儿去找替换部件呢?这时候,来自霍特集群的一辆维修车正好路过,他们实在看不下去,于是停下来,在快零下二十度的严寒里忙活了5个小时,帮我把卡车给修好了。拖了这么久,进入包围圈的道路已经封闭,车开不进去了。
第二天,我又回到指挥部,重新接管了我自己的车,并加入等待出发的车队。车队向南前往兹姆兰斯卡亚,通过仅剩的那座浮桥撤往西岸。不堪重负的浮桥已经被压塌,沉入河床,桥面在水面之下40cm,只能通过木桩来判断桥面位置。到达对岸之后,车队驶过泥泞地,前往沿着顿河修建的公路。我的四驱卡车顺利通过泥地,它后面还拖着一辆没油了的,装着双联高射机枪的小汽车。
兰德哈根拖出来的应该是这东西,一辆Kfz 4队列防空车(Truppenluftschutzkraftwagen)。
过河之后,带队的索尔特曼少尉指挥车队前往一个偏离道路的小村庄暂时驻扎,在这里等待命令,确定与其他余部会合的地点。苏军并不急于阻击德军增援部队,也没有去刻意拦截从包围圈中逃散出来的德军,只派出小股骑兵不断袭扰。这时候已近年底,天气越来越冷,所以要做好车辆防冻工作。停放期间,车辆电池会被拆下抬进室内,发动机冷却水也会被排空,发动机位置用苇席覆盖。我们的连军士长,资深老兵维尔纳经常这样说:“部队托付给你的汽车就是你的祖国!必须要让它能时刻跑起来!”
当地的农民到河汊子里用炸药炸鱼,我们用带出来的食物和他们换鱼吃。这个村子的教堂里堆放着许多苏军留下来的油菜籽和粮食。原计划在元旦前夜向每人分发一升土制烈酒,外加一盒取自“铁配给”的思嘉乐卡巧克力,但突然又接到了在18:00出发的命令,计划跟不上变化,福利发放只能暂时搁置。
第16装甲师的一名士官正在痛饮烈酒。
霍特集群的解围行动宣告失败,苏军正在动用包括坦克在内的部队追击德军,试图切断通往沙赫蒂的道路,制造另一个包围圈。对于我们这支小分队而言,1943年的新年贺词是“拯救自己,能逃就逃!”接到命令之后,大家忙不迭地纷纷开车冲上公路,我的车是当时少见的柴油车,只分到了20升柴油和两升机油,我还有一罐子枪械油,足有50升,于是我把它也倒进油箱——这东西和柴油混合后是能凑合烧的。
现在大家只能自顾自了,我们尽快准备好了卡车,在前轮套上防滑链,把小车上面的双联机枪拆下来,搬进后斗,在油底壳下生火,为发动机取暖。接下来还有很长一段路要走,路上还要过一座桥。
沿途的村庄里有许多伤员,其中一些还能走的蹒跚到路边,拦截车辆,好搭便车回到西边。他们没有冬装,有一些还穿着病号服。在零下二十多度的严寒当中,这些可怜人沿着公路艰难前行,令人不忍卒视。我和副驾驶商量了一下——虽然车里已经装了一堆爆炸物,但还是能捎上多少伤员,就捎上多少。等后面过桥的时候,他们会反过来救我们一命。
一队宪兵拦下车队,把看起来还能继续打仗的人都揪了出来,就地编成班组,一位军官率领着这群乌合之众,不知道要把他们带往何方。在宪兵检查之前,我用三包绷带把副驾驶给伪装成了伤员,以免宪兵把他也拉去填线。
河面的冰层不够厚,还不能支持车辆通行。一些司机决定冒险一试,结果冰面在中途崩裂,汽车沉底。我车上的伤员成为了我的“过桥通行证”,过桥之后,我把那些快要冻僵的伤员交给了对岸的两辆救护车,还帮忙用四驱卡车把救护车拉上陡坡。安排好他们之后,我继续开车前往沙赫蒂。
这就是我在1942年新年前夜所经历的事情,到了沙赫蒂之后,我的副驾驶才敢把头上的纱布解下来。
牧羊犬汉奸又开始更新了,我得翻翻之前的了,上一个号就更新到2019年,啥也不说了,接着举报(举报在手机右上角那三个圆圈程三角形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