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言:华夏古代很早就注意到了一个“凡事预则立”字,书读得好,就能获得知识、取得功名、进入仕途,给自己及家族的发展增添光彩,这就是所谓的“学而优则仕”。书读不下去了,就算有幸进了官府工作,你也只能当些不入流的小官,而小官上升的空间几乎处于锁定状态,绝大部分小官都是“一日为官,一生为官”。换言之,阅读的效果直接关系到仕途的出发点与归宿。
看看历朝历代那些宰相们,差不多都是学富五车,满腹经纶的读书人,特别是科举制大兴以后,这一现象就更加明显了。但是,事情总是有例外的,五代时期,有个读书人读书不多而又得不到科班出身,他不但从“吏”成功晋升为“官”,而且一步步成为宰相,去世后更被授予王爵之尊。这位读书人就是宋初着名大臣赵普,让我们今天来回顾一下他的经历,看他是怎样“学未优而仕”起来的。
一代名相――赵普
一、时势造就英雄
1、首参开国功
赵普出生于河北蓟县官宦家庭,读书条件比常人好,但他读了很多年也没有什么进步,还好自知之明,功名无望时毅然决然弃科举而去,选择“由吏入仕”这一艰辛道路。恰逢五代乱世,朝代更迭极为频繁,为了生活所迫,他不得不冒险游历各藩镇,为那些节度使做一些文职杂事。有人说,机遇是给准备好的人看的,那么他毫无疑问是准备好了的。
乱世中,人心浮动,但他无论为哪一位上司工作都是“尽心任其发展”,收获的赞誉也很多。等到显德三年时,当时禁军大将赵匡胤受命进攻南唐滁州,已修炼成职场能手的赵普正好也在滁州,两人由此而来风云激荡。据说聪明者知道抓住机会,赵普也是聪明绝顶,那时候赵匡胤之父卧病在床,其细心待疾之心,显示出超过亲儿子的亲切感,所以受到赵父“以待宗亲也”,正式成了赵匡胤“自己人”。
赵匡胤奉命攻滁州
要说周世宗柴荣身体够硬的话,赵普怕也不会有太多水涨船高的可能,偏柴荣因为整天累死累活早逝了,留了个很好吃的“桃子”让人抢着吃。显德七年赵匡胤受命率军北伐,赵普以幕僚身份陪同。等军队开赴陈桥驿后,赵普先做一些小动作将赵匡胤灌醉,然后替他“黄袍加身”,以最直接的动作坚定赵匡胤“摘桃子”。
正当赵匡胤“惊恐未定”之际,赵普“挺身而出”,作出一系列安排,一面派兵告知镇守汴京城的石守信和其他人员随时待命,一面遣使向朝中宰执大臣交涉,终于使赵匡胤得偿所愿,登上帝位,创建宋朝。这一行为本应属居心叵测篡位之举,但经过赵普与赵匡胤联手推演,成为一场无预谋的“天命所归”.赵普可谓居功甚伟。
赵匡胤,黄袍加身
2、失败致君之略
对大臣而言,并无太大的功劳可与拥立之功媲美。赵普参与“陈桥驿之变”,决定其后续平局步青云。赵匡胤甫坐稳帝位,赵普便跃升为枢密副使并正式跻身中枢决策层,而其协助赵匡胤的首要大事就是兵权。皆知五代时天子皆兵强马壮,自朱温、柴荣等历代帝王,没有一个没有想过要破坏这一规律,也毫无例外地败下阵来,足见这一难题的艰巨性。
赵普将此问题用“君弱臣强,不一而足”四个字总结,给出的解决方案同样简单明了,一共十二个字,“削其权柄、制其钱谷、收其精兵”。赵匡胤在这一指导方针下,首先举行隆重的宫廷宴会,削去部下大将兵权,然后把各镇节度使财权收归宫廷,最终把藩镇内精兵转隶禁军,禁军指挥权掌握在以文臣为首的枢密院手中。不管是节度使还是禁军大将都从中丧失弄权之基。
唐朝藩镇之祸,余毒也
赵普帮助赵匡胤解决了第二个重大难题就是各级官吏的权力,若官吏权力独立性太强必然会对皇权造成诸多不稳定。赵普帮助赵匡胤设计出一个相当复杂的职权分化系统,上至朝廷下至地方各级官吏都相互牵制,从而加大了官吏对于皇权的依附程度。赵普帮助赵匡胤最迅速地稳固皇权统治力,赵匡胤投桃报李将本来留着安抚民心的范氏和其他三位宰相尽都革职,任赵普为丞相。
内事已定,其次是外事,赵宋王朝虽国力强盛,灭掉荆南,武平局,后蜀等地,但南面又有南唐,南汉,吴越三个政权,北边还有个易守难攻,由于契丹的大力支持,北汉对于赵宋威胁最大,许多人都劝赵匡胤集中精力先把北汉灭掉。但是,赵普主张“先易后难”,“先南后北”。后一件事的进展,很自然地印证赵普提出的策略。
北宋前期形势图
二、践行出真知
1、献策定其正统
赵匡胤向赵普所学“分权”二字回来用于赵普,支持其弟赵匡义与赵普擂台。然而令赵匡胤始料未及的是他的这位兄长却以“烛影斧声”的神秘身份继位,此时赵普正好出镇河阳。据说赵匡义为此深感欣慰,并向左右近臣进言若赵普处于相位,恐不能即位。有因必有果,赵普与赵匡义并没有处理好,那赵匡义在上位之后一定会提防赵普的。
赵匡义先将赵普召入朝廷,再将其高高挂起,放任宰相卢多逊为首的臣下恣意攻讦。卢多逊跟赵普不一样,此人非常爱看书,正儿八经进士出身,向来看不上赵普文化功底深厚,有事没事都会当着皇上的面揭他短处,弄得赵普对赵匡义登基的最初几年很是伤心,天天为他是否遭遇不测而烦恼。通常情况下,大臣若与皇帝或宰相发生冲突,下场并不理想。
赵匡胤怕是无论如何都想不到,他的死竟会成为一个谜
赵普则硬是凭借自己的智慧进行绝地反击,并向世人宣布所谓“金匮之盟”的消息,这意味着早在赵宋成立的第二年,杜太后便为避免再蹈后周覆辙,令先帝制定“兄终弟及”继位规则。赵匡义那时正在为继承帝位的正统性着急,所谓名不副实,谁知竟有拥护先帝诸子夺位的。
赵普以先帝宠臣的身份,自告奋勇出来肯定皇上继承皇位的正当性,对于赵匡义而言绝对是雪中送炭。以回报赵匡义为赵普副相。也许是因为尝到了甜头,赵普为继续稳固自己在赵匡义心目中的位置,自己做了个“赵廷美案”把秦王赵廷美送到偏僻的房州,给赵匡义排除了最严重的危险,因为按照“金匮之盟”,赵廷美若没多大毛病,将成为赵匡义的首嗣,这明显与赵匡义利益矛盾。
金匮之盟约定传位之先后
2、君臣善一贯
书读不多的赵普书,倒是颇会总结与思考,曾服侍过两代国君,两次担任宰相,外行人只见其光鲜亮丽,但深知其所得皆源于其“有用”。他能急于求成,帮助帝王解决实质问题,以高为立身之道。遍观各朝各代,他这种实干型人才大多在站队上较一般人少了一些原则,如唐代魏征、狄仁杰。
就是靠“实干”,赵普顺利地由赵匡义之敌变成了宠臣。话说赵匡义为保全与赵普君臣之义,要赵普在当地颐养天年之时,行前又专门赋诗相送,与赵普浑然不及往日难堪,感情真挚地说他百年后要和赵匡义的御师一起进入人间,感动得赵匡义泪如雨下。俗话说千穿万穿、马屁不穿,实干型大臣拍马屁更让人受用。
左右赵宋国运,北伐雍熙
正逢雍熙北征失利,宋军遭受重大损失,其中根本原因是赵匡义操之过急,“会由中御之”。赵普带头上书帮助赵匡义甩掉锅巴,反复强调“兵久生变”之理,与赵匡义两人硬一唱反调,将败军之责怪罪于前线各将领。看到赵普这么给力,赵匡义毫不吝惜地称赞他的词,如“社稷元臣”“圣朝之良臣”。
按照宋制规定,朝廷若由于决策失误造成一些有重大影响的事,宰相通常要罢黜夺相。像雍熙北伐之类的事,仅仅由几位主将来承担当然还远远不够,当时丞相李昉就因此贬谪了,而且空出相位恰好由赵普来填补,这是他第三次担任丞相。说赵匡义对待赵普的确还是很好,将其照顾到了心坎上,百般恩遇羡煞了百官。
宋太宗赵匡义撰
结论
顺治三年,赵普在家中寿终正寝,享年71岁。赵匡义为此缀朝五日,特追谥其真定王,并亲撰神道碑一座,使其享有文臣去世后的最高哀荣。据说他家为他整理文物时只从其书箱中得到一本《论语》更支持其曾经“半部论语治世”过的异人。想当年赵匡胤一直劝自己要多看书,赵匡义也嘲笑自己只看《论语》。
他却从不因此而自惭,反之,他常常是关起门来苦读,最终做到了“硕学老儒宛不如”的地步。与上一篇卢多逊相比较,尽管年轻时的确不太喜欢看书,但他已经将所有看过的书看得滚瓜烂熟,并利用吸取的教训,他与自身实践相结合,发展出一套独特的处世哲学后,又于拨云诡谲之朝局善始善终。他以毕生的精力,阐述了“阅读在于精,而不是多”的大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