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翎谕
本文声明:本文为短篇小说，内容纯属虚构，请理性观看，如果喜欢文章，可以评论，关注！
八二年，我高考落榜，父亲不愿意花钱再让我复读，非要把我早点嫁出去。
没想到平日里对我最严厉、总说读书女娃没出息的继母，竟在那个时候站了出来。
每当我回忆起那个夏天，眼泪总会不自觉地流下来，如果没继母，我如今不知道会怎么样！
01记忆中，那是一个春暖花开的日子。母亲坐在屋檐下的石阶上，纤细的手指正熟练地转动着纺车。阳光透过瓦檐的缝隙洒在她身上，映得她年轻的脸庞格外温柔。
“娘，我回来了！”我蹦蹦跳跳地从村口的土路上跑来，书包在背上一颠一颠的。
“慢点跑，又是一身的土。”母亲放下纺车，拿出手帕替我擦脸，“饿了吧？锅里给你留了豆腐。”
那时是一九七二年，我刚上小学一年级。父亲是生产队里的庄稼把式，虽然日子过得紧巴，但从没想过要让我辍学。这都是母亲的功劳。
母亲是隔壁村的农家女，和父亲是经人介绍认识的。那年父亲听说有个心灵手巧的姑娘，特意走了十里山路去相看。
母亲虽然不识字，但能纺棉织布，还会做得一手好豆腐。嫁过来后，她把我们那间坐北朝南的土砖房收拾得干干净净，墙上贴了她亲手剪的窗花，连院子里的地都被她扫得一尘不染。
“你娘是个有心性的。”奶奶常常这样夸她，“自打她进了咱家的门，这日子就红火了起来。”
母亲最疼我，每到赶集的日子，她总会变戏法似的从衣襟里掏出一颗水果糖，笑眯眯地塞进我手心。有时候我写作业到很晚，她就坐在煤油灯旁，一边纳鞋底一边陪着我。
可那年秋天，母亲又怀孕了。乡里的接生婆说是个男孩，父亲高兴得直搓手，整天盼着能添个儿子。可谁知道，这竟成了我和母亲最后的日子。
那天下着瓢泼大雨，产婆来得太晚，母亲大出血，弟弟出生就夭折了。在昏暗的油灯下，母亲的脸色惨白，她用尽最后的力气拉住我的手：“凤儿，要好好读书，争气......”没等说完，她的手就冰凉了下来。
我蹲在门槛边，听着屋里大人的哭声，怎么也不相信温柔的母亲就这样离开了。从此再也吃不到母亲做的豆腐，再也没人给我暖暖的摸头，再也看不到她在月光下纺纱的身影。
母亲走后，家里一下子冷清了下来。我变得沉默寡言，父亲整日愁眉不展。灶台上积了厚厚的灰，院子里的草疯长，曾经温馨的家，像是一下子褪去了所有色彩。
“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啊。”一天，村里的王婶来家里串门，看着杂乱的屋子直摇头，“老任，你得给凤儿找个后娘。”
父亲没说话，只是默默地吸着旱烟。我知道他在想母亲，这一年来，他总是望着母亲的遗像发呆。
一九七三年春节刚过，村里的长辈们就开始张罗给父亲说媒。来相看的女人不少，有寡妇，有离过婚的，还有没成亲的姑娘。可父亲都不满意，直到那天，继母出现在我们家门口。
她眼神格外明亮，比起其他来相亲的女人，她显得干练许多。听说她是隔壁公社的寡妇，带着个女儿，年纪比父亲小五岁。
“老任家的闺女真水灵。”她第一眼就注意到了躲在角落的我，声音洪亮，“过来，让姨看看。”
我怯生生地走过去，她仔细打量着我，突然说：“这孩子太瘦了，得多吃点有营养的。”说着，从衣兜里掏出一个红糖馃子塞给我。这让我想起了母亲，鼻子一酸，转身就跑开了。
没过多久，继母就搬进了我们家。她是个利索人，三天就把偌大的院子收拾得焕然一新，父亲很满意。
可我总觉得哪里不对劲，继母待我虽然还算照顾，但觉得她的眼神像把尺子，恨不得把我的一举一动都量个准确。
“凤儿，过来帮忙择豆子。”这天放学回家，继母正在院子里忙活。
我放下书包，乖乖坐到她身边，心里很想去写作业，但是却不敢，而继母的女儿却不用做这些事情。
02那天我放学回家，继母正在院子里浆洗衣服。看见我回来，她头也不抬地说：“把水缸的水舀到菜地里去，这些菜都快旱死了。”
我心里正记挂着作业本上的数学题，随手抄起瓢就往菜地泼水。不知怎的，瓢碰到了水缸边沿，那沉重的水缸一歪，“哗啦”一声倒了，水流得满院子都是。
“你这孩子，做事怎么这么毛手毛脚的！”继母的声音像打雷一样在院子里炸开，“整天就知道看书，这点活计都干不好，将来可怎么嫁人！”
我愣在原地，看着继母涨红的脸，心里一股委屈涌上来：“我、我不是故意的......”
“不是故意的？我看你就是故意偷懒！”继母一边说，一边往院子外走，“让全村人都来看看，多读几年书就了不起了，连最基本的活计都不会干！”
我再也忍不住，顶嘴道：“您就知道说我！您自己生的女儿在家里就跟个千金小姐似的，怎么不说她？”
“你！”继母气得浑身发抖，“我怎么就摊上你这么个刺头！”
这一吵，惊动了左邻右舍。村里人纷纷探出头来看热闹，指指点点的。我觉得脸上火辣辣的，扔下水瓢就往外跑。
“站住！”继母的声音在身后响起，“活没干完，你敢跑！”
我头也不回地跑出了村子，一直跑到村后的小河边。蹲在河岸边，我放声大哭起来。为什么继母总是这样对我？为什么她就不能像对自己女儿那样？
日子就这样起起伏伏地过着，继母总让我干最重的农活，说我吃了家里的饭就得还工。
每天放学回家，我得先把猪喂了，把柴火劈好，才能看书。她常说我整天捧着书像个二愣子，说读书的女娃子都不会持家。
在镇中学的日子并不轻松，每天天不亮就得起床，走五里山路去上学。我的成绩在班上一直名列前茅，班主任孙老师经常夸我，每次我都暗暗发誓，一定要用功读书，不辜负大家的期望。
可初中二年级时，父亲突然提出让我辍学，说女孩读那么多书也没用，不如早点嫁人算了。
“我不嫁！”我朝着父亲怒吼，“我要继续读书！”
父亲一拍桌子：“你这丫头，怎么这么不懂事？你看看村里的女孩，哪个不是早早就嫁人了？”
“我不管别人怎么样，我就是要读书！”我梗着脖子，泪水在眼眶里打转。
这时，继母突然开口了：“让她再读读吧，反正家里也不是供不起。”
父亲愣了一下，没再说什么。
那段日子，我看到一个又一个同村的女孩辍学嫁人。小红的婚礼上，我看着她穿着红色的嫁衣，低着头任人打扮。她才十六岁，却要开始相夫教子的生活。
这更加坚定了我读书的决心，每天放学后，我一边干活一边在心里背课文。有时候干完活已经很晚了，继母会把油灯放在我桌上，一声不吭地在旁边纳鞋底。
日子就这样一天天过去，眼看着就要高考了。谁知道，命运却跟我开了个大玩笑......
03一九八二年的春天格外漫长。为了赶在播种前把地里的活干完，我每天天不亮就下地干活。继母看我太拼命，有一天竟然反常地说：“你歇会儿吧，地里的活我来。”
我摇摇头：“您放心，我能行。”
可是命运弄人，就在离高考还有半个月的时候，我病倒了。
那天，我正在地里拔草。突然眼前一黑，整个人栽倒在泥地里。醒来时，已经躺在炕上，继母正用毛巾给我擦脸。
“烧到三十九度了，”我听见继母在和父亲说话，“得上医院看看。”
“哪来那么多钱看病？”父亲叹了口气，“还不是她自己不爱惜身体。”
我挣扎着要起来：“不用看医生，我没事......”
继母却按住我的肩膀：“你给我好好躺着！”她转身出去，一会儿端来一碗黑乎乎的中药，“喝了它！”
那是我第一次从继母眼里看到担心，我喝完药，她又给我掖了掖被角：“你要是倒下了，这些年的苦不就白吃了？”
可是病来如山倒，发烧的症状一直持续到高考。我硬撑着去考场，全程昏昏沉沉的，考完后连题目都记不清楚了。
等成绩公布那天，我的心都快跳出来了。当看到成绩单时，我如坠冰窟——差了整整二十分。
“复读要花不少钱，”父亲看着成绩单，语气坚决，“我看还是把你嫁到县城去吧，李主任的侄子就不错......”
我站在院子里，眼泪不停地往下掉。十几年的苦读，就要这样结束了吗？
“不行！”
一个洪亮的声音突然在院子里炸响，我愣住了，抬头一看，竟是继母。她放下手里的筷子，站起来瞪着父亲。
“你说什么？”父亲皱起眉头。
“我说不行！”继母的声音更大了，“这些年我看着这丫头多不容易，眼看就要熬出头了，你想毁了她？”
这是继母第一次这样大声顶撞父亲，院子里一片寂静，连蝉鸣声都停了。
“可是家里确实没钱了......”父亲无奈地说。
“我有钱！”继母突然转身进了屋，从柜子深处翻出一个布包，“这是我这些年卖布攒下的，够她复读一年了！”
我看着那个鼓鼓的布包，眼泪夺眶而出。
“你......你这些年就攒这个？”父亲的声音有些发抖。
继母理了理衣襟，挺直腰板：“怎么？我还不能给我闺女攒钱了？”
这是继母第一次当着我的面叫我“闺女”。
“继......娘......”我哽咽着喊出这个词。
继母别过脸去：“哭什么哭，复读就要比别人更努力，你行不行？”
“行！”我擦干眼泪，重重地点头。
那一年的复读生活异常艰苦，继母每个月都会给我寄来一小包干菜和一些零花钱。冬天最冷的时候，她给我寄来一件新棉袄，口袋里还塞着一张纸条：“好好学习，我等你考上大学。”
当第二年的高考成绩公布时，我以超出重点线三十分的成绩，考上了省城的大学。我拿着录取通知书回到家，继母正在院子里择菜。
她接过通知书，手指微微发抖。看了许久，她突然说：“你以后别叫我继母了。”
我一愣。
“叫娘，”她低着头，声音有些哑，“你就是我的女儿。”
几十年过去了，每每想起那个夏天，想起那个装着零花钱的布包，我都会红了眼眶。
人们常说，后娘难做，后娘难当。可是我的继母，用她特别的方式，教会了我如何在逆境中成长，如何用坚强和勇气去追求梦想。
我永远记得，在我最绝望的时候，是她为我点亮了希望。她不善表达的爱，是我一生最温暖的港湾。
如果你是继母，你愿意帮助我读书改变命运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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