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朋友的部门聚会上，她看了好几眼新来的同事。
两人嘴上总是不对付。
在我面前稳重温柔的人，面对同事总是多了几分沉不住气。
背地里，两人在微信里聊得火热。
后来，
女朋友甚至亲手摘下我的助听器，满含爱意地对同事说，「他自然比不上你。」
在她眼中的我成为了不折不扣的废物。
我不过是他们相爱里最不起眼的一环。
青梅顶着张极出众的脸，当着众人的面饶有兴趣地问我什么感受。
我毫不在意地笑着说，「可我喜欢的人一直都是你啊。」
那一瞬间，女朋友的脸成功地绿了。
我既然能把她捧上公司的领导层，也能一瞬间让她感受跌落谷底的痛苦。
1
今天是女朋友的部门聚会，她领着我坐在角落里。
即使这样，依旧有人源源不断向我投来目光。试图想了解到底是何方神圣拿下了他们部门最漂亮的女生。
毕竟程雪宁刚进公司就创造下了数一数二的业绩。
无论是脸还是身材都是数一数二的。
但她从来都不在朋友圈秀恩爱，以至于部门里的人都在好奇她的男朋友到底长什么样。
本来所有人都在偷偷打量我，
姗姗来迟的林珩瞬间把所有人的目光吸引过去。
当然，也包括我的女朋友。
林珩高大俊朗，且是活跃气氛的一把好手。
这样的人谁会不喜欢。
但在我女朋友的口中，他是个爱闯祸的笨蛋，以至于每次都要她这个总监来收拾烂摊子。
林珩这个名字，我从她的嘴里听过很多次。
分蛋糕的时候，程雪宁第一时间就拿起那块最大的给我。
场面瞬间热闹起来，起哄声变得明显。
「原来总监对男朋友这么好。」
「我就说总监是面冷心热，之前你们可都不信我的。」
程雪宁只是笑了笑，没有反驳，默默地承认了我们之间的关系。
在触碰到我紧张出汗的手心时，女朋友出声维护我，「滚一边玩去，别吓着他。」
我摇摇头说自己没事，手却下意识地伸向耳边的助听器。
突然林珩打游戏的手一顿，不经意地吐槽一句，「又输了。」。
如果不是他坐在我的侧上方，想必连离他最近的我都不会听见。
部门的其他人都在自顾自地玩游戏。
唯有程雪宁伸手过去把手机拿过来，熟练地开始操作，还不忘吐槽一句，「笨死你算了。」
仿佛极其不待见他。
林珩对着她做了个鬼脸，毫不在意，「那还不是有姐姐你在嘛。」
亲昵的称呼。
我的女朋友冷笑出声，「你少说这种话惹我老公吃醋。」
我去了个洗手间回来，看见的就是满场的蛋糕乱砸。
无人知晓的是那是我准备拿来跟女朋友求婚的道具，底下藏着戒指。
慌乱的场面，人人都在躲着攻击。
不经意间，我的衣服上被砸满了奶油，始作俑者是林珩。
程雪宁瞪了他一眼，「你怎么就不能小心一点。」
年轻男人轻笑出声，「姐姐，这可是比赛。我们是一组的。」
女朋友挽着我的手，哼了一声，「谁跟你一组啊？」
如果我没有看见她悄然发红的耳朵，也许真的会相信他们关系不好。
2
回到家的时候，程雪宁问我今天是不是不开心，「宝宝，今天是不是太勉强你了？」
我摇摇头，「没有，只是还不太适应这么热闹的地方。」
这也不怪程雪宁，这是医生的嘱托。
我的耳朵失聪了，以至于这些日子心情总是不太好，医生就让程雪宁多带我出去走走。
像是想起什么，她开口道，「今天的事，你也别怪林珩，他就一小孩子脾气。」
可这一身的桀骜不驯和对我的敌意，恐怕都是我的女朋友宠出来的。
她凑过来亲了亲我的嘴巴，笑得很甜，「你好好休息，我不打扰你了。」
她说要去公司加班。
可这是我见她第一次晚上要去加班的，作为总监的她平日里总是讨厌加班文化。
书房里电脑，清楚地看见她和新来的同事之间的聊天记录。
刚在一起的时候，她就和我再三保证绝不把私人微信给其他的人。
三年来，程雪宁一直在坚持着对我的承诺。
如今她破例了，甚至在林珩微信上聊得火热。
从来都不碰游戏的人，为了林珩特地下载游戏还做了满满一页的攻略。
夜里，我翻来覆去地睡不着，本来摘下助听器后应该感受不到任何声音才对。
偏偏总觉得耳边燥热得很。
车祸过后，我的耳朵渐渐废掉了。
医生说恢复原状的可能性几乎为零。
外面雨下得很大，我套了件卫衣就直接出门。
却看见对面巷子里，一对年轻男女同挤在一把伞下，暧昧地对视着。
女子垂下来的手臂还戴着晶莹剔透的玉镯。
那是我妈送给她的传家宝。
骗子。
原来这就是她要加班的地方吗？
我摸出手机给她打电话，眼睛死死地盯着对面那两人，语气却淡淡的，「宁宁，你在哪？」
她许是听出了我的不对劲，偏头躲开了林珩的触碰，对着他做了个噤声的动作。
「宝宝，你怎么了？是不是又做恶梦了？」
言语之间都是关切。
我慢慢地握紧了拳头，强行稳定情绪，「我只是想问问你什么时候回来，今夜又做噩梦了。」
出车祸后，做噩梦的概率频频发生，每次都是些光怪陆离的画面，但几乎最后的结局都是程雪宁决然地离开我。
她知道后，每天夜里都会陪着我，偶尔会揉我的脸，「诶呀诶呀，也不知道是谁这么黏着女朋友。」
有时还会调笑一句，「你就这么离不开我啊？」
从前我并没有怀疑过她的真心，如今却是觉得她曾许下的承诺都是讽刺至极的。
此时，她沉默了片刻，没有像以前一样安慰我，只是有些为难地开口，「向舟，对不起，我的工作还没有结束。」
在他面前，连「宝宝」都不敢叫了。
不由得想起来今晚所听见的话语，她的那些女同事个个都在讨论最后程雪宁会选择谁。
「要是我，我也会选择林珩啊，谁不喜欢年轻俊朗有能力的小奶狗。」
「总监男朋友耳朵都废了，这年头谁还会想不开嫁给一个残疾。」
3
女朋友说等她半小时就好。
挂了电话之后。
我心里的失望一点点地蔓延出来。
清楚地看见程雪宁被人紧紧地拥进怀里，男人依依不舍地对她说，「姐姐，你就这么回去了？」
「没办法，他的耳朵可是为了我才聋的。」
半夜的风总是带着凉意，我站在楼下等了她半个小时。
最后她却上了林珩的车离开了。
又一次撒谎。
我缓缓闭上眼睛，摘下助听器，试图找寻一点安静的环境。
而不是嘈杂得让人恶心的雨声。
脑子里却回想起半年前我遭遇车祸后，天天守在病房亲力亲为地照顾我的程雪宁。
那时候我在icu住了接近半个月，存活下来的利率太低了。
最后所有人都说要放弃，只有程雪宁不愿意，执意要治疗到最后一秒。
这句话却清楚地传入我的耳朵。
我的求生意志坚定起来。
后来，就连一向眼光挑剔的我妈都会下意识地在我面前称赞一句程雪宁。
让我要多多爱护照顾她。
世界上多的是锦上添花的人，雪中送炭的却寥寥无几。
原来三年的感情，竟抵不过半个月的新同事。
从黑夜等到白天，才明白人被巨大的难过兜头覆盖，并不都是瞬时的。
吹了一夜的冷风，浑身却发热发烫。
程雪宁回来，看见我呆坐在沙发上后神情有些慌张。
「宝宝，你不会在这等了我一晚上吧？」
「对不起对不起，那个项目策划书今天就要上交，都是我的错。」
我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她，眼神逐渐变得锐利。
而后一瞬恢复过来，「我好像发烧了。」
她把温热的手贴在我的额头上，逐渐担忧的眼神，哄着我去医院。
我没有答应，只是说想喝她做的甜粥。
程雪宁自然满口答应。
迎着透过窗帘折射进来的阳光，女人正在低头用勺子搅动着甜粥。
温柔的侧脸，是不是回头关注我的情况。
如果是在平时，我会幸福到打电话到处炫耀。
却在看见她白皙的脖子后藏着艳色的吻痕后，周身血液倒流。
4
吃完药后，我躺在床上。
程雪宁进来给我量体温，眉头紧皱，触及我的目光后变得温柔起来，「宝宝，我们去一趟医院吧，你这样我不放心。」
我十分执拗，「没事，我睡一觉就好了。」
她怜爱地看了我许久，突然想凑近亲我一下，却被我下意识地躲开了。
我拉着她的手，「我怕传染了病气给你。」
程雪宁语气坚定起来，「我不怕。」
而后我慢慢闭上眼睛。
卧室逐渐变得安静，我偶尔能感受到程雪宁给我测量体温的动静。
听见她松了一口气的声音，「终于退烧了。」
寂静之下，她手机铃声响起了。
特地压下来的声音，模模糊糊的，「他生病了，我不好出去。」
女人随后惊呼，「什么，你出车祸了？」
「林珩，我马上过去找你。」
挂掉的电话，紧接着就是慌乱出门的声音。
我却慢慢睁开眼睛，攥紧了被子。
林珩这个名字每一次被她提及，都像是在提醒我赶紧退出。
我选择跟着出门。
却发现哪里是什么车祸，不过是被自行车绊倒后划伤了手臂而已，甚至再晚半个小时过去都感觉要痊愈了。
偏偏程雪宁担心得很，一边抽泣一边给林珩上药。
「怎么这么不小心？」
曾几何时，她也是这么对我的。
满眼关怀与疼惜。
我像个跟踪狂一般跟在他们身后，看见他们去游乐园玩了一整天。
我的女朋友全心全意地投入这场游玩中。
完全忘记了生病还在家中躺着的我。
年轻的男人邀请她共吃冰激淋，眼神里都是期待。
程雪宁戏谑地看着他，带着暧昧的口吻，「我比较想吃你嘴上的。」
仿佛两人之间是亲密无间的爱人。
那我算什么？
玩累了，程雪宁似无骨一般靠在他的身上。
林珩帮她绑头发，不经意地开口问，「姐姐你这样跟我出来玩一整天，他会不会……」
程雪宁摆摆手，「没事，我给他喂了一点点安眠药。」
怪不得她连个电话都懒得打。
她对我的承诺如走马观花一般在我脑海中浮现，却一个也站不住脚。
猝然间一股巨大的无力感向我袭来，丑恶得让人难以置信，却又觉得合情合理。
我的女朋友程雪宁真的移情别恋了。
大雨磅礴下，我推开了咖啡厅的大门。
女生抱着博美挑了挑眉，出色的样貌在灯下显得愈发动人，「这半夜，又下雨的，你怎么出来了？」
陈抒，我从小到大的玩伴。
我找了个地方坐下，自觉地离这些猫猫狗狗远了些。
她撇了我一眼，把小动物都往笼子里赶。
小声低喃了句，「情绪低落，你不会真的被戴绿帽子了吧？」
「果然是早死的白月光。」
5
我的身体一震，她好像从小就念叨着什么白月光、npc的话。
以至于总是被人当作异类。
「陈抒，你不如去当小神婆算了。」
她狠狠瞪了我一眼，「徐向舟，你怎么说话的？」
暗戳戳地骂我忘恩负义。
我不在意地笑了笑，「你不会还沉迷在这种虚假的言论里吧，那都是假的。」
陈抒听见这话早就见怪不怪了，毕竟从来都没有人愿意相信这个。
太光怪陆离了，即使是抚养她长大的爸妈听见这话都会带她去佛寺拜拜，生怕是被不干净的东西上了身边。
她端着茶放在我面前，只是淡淡说了句，「如果是假的，那我去年就不会突然去云城救你。」
毋庸置疑的证据。
她说我永远都斗不赢原定的男主林珩的，还不如趁早放弃保留一条小命算了。
我看着雾气萦绕着的茶水，心里却突然坚定起来，握紧了拳头，「你说我是早死的白月光，这话我偏偏不信。」
「我的命自然得由我做主，所谓天道恒常凭什么替我做主。」
我拖着满身的疲惫回到了公寓，却在楼道里碰见程雪宁和林珩。
她丝毫没有露出任何的尴尬，只是上去挽着我的手臂，宛如热恋中的女人。
甚至大大方方地跟我提起要去出差的事情，「向舟，这几日我要和林珩去出差，可能得留你一个人在家了。」
「他年纪小，我得一起跟着去处理那个项目。」
林珩对着我点点头，伸手过来试图跟我握手。
「姐姐她比较担心我，徐大哥不会介意吧？」
这话听在耳边怎么就带着一股讽刺的味道，就差踩在我的脸上狠狠碾碎我的自尊。
「我这些日子在公司上班，多亏了姐姐的帮助。」
像是炫耀一般。
我站着不动，没有应答也没有理会他伸过来的手。
场面变得有些尴尬，程雪宁小声示意我不要让人难堪。
呵，难堪的是我才对吧。
奸夫都要找上门来跟我炫耀了。
扭头看向程雪宁，开口问，「宁宁，你有什么要跟我说的吗？」
我在给她机会解释，告诉我这一切都不是真的。
她满脸茫然，摇摇头说没有。
我不由自觉地流露出一句叹息，「呵。」
慢条斯理地解开手扣，忍着内心的躁郁和火气。
却挥拳把林珩揍了一顿。
他措不及防挨了一圈，紧接着就被摁在地上不得动弹，嘴里大喊着，「你是不是疯了？」
程雪宁都傻眼了，想着把我拉开，有些失态地怒吼：「徐向舟，你在干什么？他又没有惹你！」
呵，这时候急得连我的大名都喊出口了。
「你不要因为自己脏就看什么都是脏的！」
「他不过顺路送我回来，你怎么就不能大度一点！」
6
听及此，我用手拍了拍林珩的脸，「果然是手段了得啊，都惹得我们的总监大人为你发疯发狂了。」
这话一出，毫无疑问的两人的脸色都变了。
我松开林珩，慢慢站起来，却不留情地把地上的人踢了一脚。
林珩痛呼一声，「徐向舟，你是不是有病？你信不信我立马报警把你抓起来。」
「有本事你就去报啊，看警察是来处理我还是来处理你们这对奸夫淫妇好了。」
程雪宁沉默片刻，坚决地说她没有，「徐向舟，不要用你的恶意来揣测我！」
「我和林珩不过是普通同事关系。」
「还有，你闹够了就安静地给我收拾自己闯下的祸，我没有能力去惹局长的亲戚！」
原来是为了这个身份吗？
甚至还振振有词地让我赶紧道歉。
我眼里是明晃晃的嘲讽，看向程雪宁的时候变成了实质性的厌恶，「没人告诉过你，偷吃也要记得穿高领毛衣遮一下你脖子上的痕迹吗？」
她颤抖这手不由自主地抚上自己的脖子，「我、我不小心过敏而已。」
「我不是傻子，你也没必要装模作样来骗我。」
程雪宁没有反驳，似乎是觉得没有反驳的需要，只是扶起林珩，淡淡地对我说，「徐向舟，你不要让我失望。」
这话像是在等着我去给她道歉一般。
可我既不是傻子又不是瞎子。
旁边的林珩装模作样地开口，安抚着她的情绪，「没事的姐姐，你们别闹僵了。」
「都是我的错，是我不应该擅自送你回来。」
毫无疑问的，程雪宁更加坚定了要我登门道歉的想法。
……
程雪宁见劝不动我，自然要去搬救兵。
我妈打电话过来苦口婆心地教导，「向舟，你和宁宁是怎么回事啊？」
「我不是跟你说了要好好待她的吗？你出车祸那段时间她对你这么好，你要懂得感恩……」
我无声地笑了笑，原来是拿救命之恩来要挟啊。
「我没有错，凭什么要我去跟她道歉？」
7
「我们分手吧。」
这是程雪宁给我发的最后一条信息。
最后还是走到了这一步。
她对我的爱不过短短几日就消失殆尽了。
我沉默地看着她一点一点把东西搬出去，低头撕下我们的合照。
眼泪一滴一滴地砸在地上，程雪宁却还是隐忍着没有哭出声。
她很少在我面前哭，一向是比较沉稳懂事的形象。
我忍不住伸手过去想帮她擦眼泪，却被她偏头躲开。
闷闷的声音传来，「徐向舟，你怎么就只相信自己，怎么就从来都不听我解释过一句？」
可事实都摆在我面前了。
雨夜拥抱是假的吗？还是说抛下生病的我带着其他男人去游乐园玩一整天是假的？
我摁着她的肩膀，「程雪宁，你告诉我，正常的同事关系是这样的吗？」
她却苦笑起来，「我没有难处吗？如果不是因为公司的合作项目款被压着，我会去讨好他吗！」
「那天亲吻是他强迫我的……」
而后委屈得泣不成声直接跑出去。
她走后，整个公寓瞬间变得空荡。
车祸过后，我就再也没有管过公司的事，偶尔决策一下签个文件罢了。
其余的都是交给周与。
竟然不知道她会为了公司做到这种地步。
恰好周与约了我出去吃饭。
他一见到我就打趣着，「怎么今日舍得出来了？不做女朋友的小娇夫了？」
我知道，公司里面都在穿程总监养了个吃软饭的男朋友。
却不知，我才是整个公司的主理人。
我晃了晃酒杯，不经意地问，「公司是不是来了个新的同事？」
周与叹了口气，「是有这么个人，宝盛派来的，甲方爸爸大家不都得伺候着。」
「妈的，还一直压着款项不肯发。你的小女友都碰壁好几次了。」
可这一切程雪宁从来都没有跟我说过，即使受了这么大的委屈，依旧选择自己扛下。
8
从二楼包厢出来后，却看见熟悉的身影正在猛地灌酒，一杯接着一杯，跟不要命一样。
有个男人忍不住上前搭讪，问可不可以约她。
女人上下扫了他一眼，冷气道：「滚。」
被呵斥一声，男的忍不住发脾气想上手推她，「臭娘们，真是给你脸了。」
却被我紧紧地摁住他的肩膀，给他来了个过肩摔。
程雪宁抬眼看我，而后自嘲一声，「你又来做什么？你和他一样，是个不折不扣的混蛋！」
许是借这酒力，她絮絮叨叨地念了好久，娇气得有持无恐。
委屈尽泻而出，「徐向舟，你真的气死我了，你个负心汉大坏蛋……」
窝在我的怀里哭了许久。
我突然想起这三年来她对我的无微不至的关心，心里隐隐有些发痛。
「宁宁，对不起。」
听到这话，她抱着我的手紧了紧。
我们和好了。
这几日她特别黏人，连年假都请好了，就为了在家陪我。
只不过才在家呆一天，她就接到了公司的紧急电话，让她去应酬。
一边是工作，一边是爱人。
程雪宁握着电话，为难地看了我一眼。
最后还是下定决心地拒绝了，「我今天休假，就不过去了。」
她在坚定地选择我。
我走过去摸了摸她的脑袋，「当真不去吗？听说这次合作对你们公司还挺重要的。」
如果程雪宁真的能谈成这份合作，年底加薪升职是必不可少的。
她顺势揽着我的脖子，有些疑惑，「你怎么知道的？」
这次合作机会是我牵线的，权当是为了补偿她前段时间受的委屈。
程雪宁让我陪她一起过去。
进了包厢后，我才知道来的人压根不是我约的合作方。
几人虽然穿着西装，却难掩一身匪气，不像是做正经生意的。
一来就盯上了程雪宁，一杯接着一杯地让她喝。
这周与安排的饭局，到底在搞什么鬼。
女朋友拽了拽我的衣服，让我先走。
这种虎狼场合，留她一个人太冒险了。
我拿起酒杯一饮而尽，「我替她喝。」
即使再好的酒量都扛不住白酒混着红酒喝，偏偏这群人难缠得很。
程雪宁担忧地看着我，小声地问，「向舟，你还好吗？」
我摇摇头说没事。
胃里却翻江倒海，像是被灼烧穿孔的痛。
9
我趴在洗手间里呕吐。
周与打电话跟我说合作已经谈好了，问我怎么不带程雪宁过去。
「你不是说要找个理由给她升职吗？怎么就林珩来了。」
我忍住咳嗽的声音，却难掩震惊，「你说什么？」
却听见外面传来的谈话声。
「姐姐，你对我真好。」
「如果不是这个傻子，我恐怕还拿不下这个棘手的合作。」
程雪宁低低地叹息一声，「我也没想到他会这么拼命。」
「他这个废物也就只能为我们做这点事了……」
本应该是送给程雪宁的合作，却被她双手奉上献给林珩。
我背靠着墙壁，所有的情绪在心头激荡翻滚，痛苦难受到极致却又无法发泄。
呵，原来我在她心目中真的不过如此。
徐向舟，这次你真的输的一败涂地了，又一次被她玩弄在手掌心。
我摇摇晃晃地走出饭店，雨带着雷霆之势砸在我的身上。
路上三三两两的人结伴穿梭而过。
程雪宁给我打来了电话，语气里都是急切，「向舟，你在哪？外面下了这么大的雨……」
一个人怎么能伪装得这么成功。
是不是三年来，和我在一起的每一天她都带着伪善的面具，在我面前做足了样子。
假装很爱我。
心里直泛恶心，我忍不住猛地呕吐起来，却发现呕出了血。
雨越下越大，手机里的声音越来越急切，甚至有浓重的哭声，「你告诉我在哪里，我马上过去。」
我没有回应，脑子里却是从前程雪宁说要永远和我在一起的场面。
我们一起去看演唱会，她借了偶像的麦克风，当着三万人的面跟我表白，「徐向舟，我喜欢你，你能不能永远都跟我在一起？」
全场欢呼下，我接受了她的爱意。
事后，她说这是她第一次敢大胆地在人前宣告自己的爱意。
只因为那是我。
如今，却牵着年轻男人的手，骂我是个没有出息的废物。
眼泪混着雨水，交杂在我脸上纵横而过。
恍惚之间，有人撑伞走过来站在我的身旁。
我看着她的脸庞，自嘲，「你怎么又来拯救我了？」
上次把我从车祸现场拖到医院，这次也及时出现。
她拿手帕擦干净我脸上的水珠，带着哄小孩的口吻，「就当是我欠你的吧。」
随后看见被水浸泡过的手机后，忍不住发问，「不把你的宝贝手机拿走了？」
这个手机里面全是我和程雪宁的合照，平日里宝贝得很，即使再有钱都舍不得换。
甚至程雪宁的同事看见了都会嘲讽一句。
如今，没必要了。
我低头把这个破手机踢开，看着它被车辆碾压而过，粉身碎骨。
咧开嘴笑，「不重要了，我不要它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