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嫂被280块钱“卖”给了姐夫,一开始我觉得这是一种幸运。
我们家的女孩在那个年代没有什么人权与地位。
即便这样,我还是觉得大姐嫁人是件快乐的事,我当时才六岁,不懂什么是结婚,只觉得她能离开这个冷漠的家,总归是好事。
姐夫张良家里曾经是做买卖的,闹革命那会儿还因为成分问题,被打上了五类分子的标签。
虽然他长得不错、浓眉大眼还有文化,可因为这个身份问题,他找不到对象。
后来媒人不知怎么就找到我家,给我父母出主意,反正家里有个大女儿,嫁过去还能挣270块钱彩礼,我父母一听,立马心动。
大姐嫁给姐夫后,没多久,我妈又要生了。
我们家重男轻女,对于生女孩儿的感情更多的是厌恶。
看着这个新的女孩儿——也就是我——在家受尽冷落,大姐带着心疼的眼神,照顾我渐渐长大。
从那时起,我的一切就都靠大姐和姐夫了。
有一次父亲应酬了一伙酒友,闹到偷水库的鱼,最后出了人命,家里赔不起钱。
他干脆把主意打到我身上,带我走了四个小时,把我交给人卖了得到120块钱。
那些天,我觉得天堂也救不了我了。
这对买我的两口子,买我就是为了给他们傻孙子养媳妇。
姐夫知道后,费尽力气把我救了回去。
回到姐姐和姐夫身边,我终于有了点家的感觉。
姐夫对我们好的不得了。
虽然家里条件不好,但姐夫省吃俭用,也要让我上学,那段时间,是我童年最幸福的日子。
好的日子并没有持续很久。
1978年,姐夫的情况终于被平反,我们都以为日子会越来越好。
但不幸接踵而来,大姐在捡煤渣时晕倒,再也没有醒来,那时还不到30岁。
大姐去世后,我和姐夫都陷入了深深的悲痛。
姐夫没有拒绝我继续住在他家,因为四川这边的家里根本不想再见到我。
随着时间推移,我承担起更多家庭责任。
姐夫母亲摔断了胯骨,生活完全瘫痪,我依然尽心尽力照顾这个家。
姐夫也尽可能地为我和他幼小的儿子东东提供一个温暖的家。
当我开始真正了解自己的感情时,那一切来得如此自然。
疾病或许见证了一切,我生病发烧是他凌晨把我背去医院,细心照顾。
后来发现自己成了大姑娘,第一次来月事惊恐不已,也是姐夫细心找人帮忙。
无数次经历中,我心中的少年感情渐渐变成依赖,最后明白,这是一种深深的依恋。
上了大学后,我的决定坚定不移。
我不想再和姐夫分开,无论他们厂里形势如何,家庭如何变化,决定嫁给他才是让我心安定的根源。
姐夫一开始退缩,我在一次次决定中,痴心追随,他终于妥协。
在生活的磋磨中,我越来越理解他、爱他。
离散和重逢、希望和失望夹杂的岁月像是一部历史胶片。
二姐不断出招、他们两人齐心协力度过工业转型的难关。
东东长大娶妻,家里的日子渐渐稳定。
每个选择和坚持背后,是我们努力缔造幸福生活的信心。
或许世人难以理解我们的选择,但爱从来不是按规矩来的。
是一直滋养我的温情,让我找到依靠。
如今我们一家和睦相处,活在现代生活的美好中,或许这就是一份见证时间的爱情,一场心灵的抗争。
在爱的面前,没有什么是不可以。
正如我,家从来不是冰冷的血缘关系,而是那份实实在在温暖着彼此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