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45年8月底,日本刚宣布无条件投降不久。毛主席和党中央没有因八年苦战的胜利而松懈,而是更加谨慎地面对接下来的受降和对日占区的接管工作。
与此同时,美国派出了军事调停小组到中国来调和国共矛盾,却不断向蒋介石提供军事和经济援助。毛主席预见,国共之间,必将有一场了断。
这期间,毛主席对被他“雪藏”在陕北的一员得力干将——钱益民委以重任。
钱益民是从苏区走出来的老红军,但当时他三十来岁,正值壮年。自从长征之后,钱益民担任了七年的中央军委保卫部长。
钱益民甚至保卫中央领导责任重大,但这些年来,他接受过的一些重大任务,不过是锄奸反特,对于能征善战的钱益民来说,这点敌人“不够塞牙缝”。七年来,他主要打交道的,还是陕北的老百姓,他一直渴望上前线,参加军事战斗。
想什么来什么,时任总政治部组织部长胡耀邦找到了钱益民,告诉他一个好消息:“主席舍得放你了。”胡耀邦告诉钱益民,主席慎重考虑后,决定派反特经验丰富的钱益民去东北战场,并且还为他设了家宴践行呢。
钱益民很感激,他知道毛主席马上就要去重庆与国民党谈判,这么忙还不忘设宴为他送行。到了毛主席的住所,毛主席亲切地招待他,李讷也忙前忙后,为他搬椅子、倒茶,还摆上红枣、花生等零食。
几道略显丰盛的家常菜摆上桌后,毛主席又让李讷给钱叔叔倒酒,还搬出“三碗不过岗”的典故,劝得钱益民连饮三杯。
把酒言欢过后,毛主席才对钱益民叮嘱道,现阶段敌情复杂,他这个保卫部长到了东北不要放松警惕。毛主席另外给钱益民安排了任务,要他顺路带一部电台去东北,并告诉他,叶剑英同志会给他做具体任务布置的。
出了毛主席的窑洞,钱益民马上来找叶剑英。叶剑英告诉他,飞机从延安出发开往东北,途中要在热河加油,经停期间,钱益民需要完成一个任务——热河的同志会交给他一部电台,他需要将电台带到东北。
钱益民马上说,保证完成任务。因为他心想,这不算什么艰巨任务,一部电台嘛,拎起来就走的事,小心磕碰就是了。
但叶剑英接下来告诉他,电台“有点大”。长宽各6尺,重1600公斤。因为太笨重才没运到延安。但这部电台十分珍贵,是我党目前最先进、功率最大的电台,可接收世界各国的信息。现在局势有变,党中央未来的指挥中心肯定会转移,因此先把电台转移到东北。
钱益民这时才深知任务有多艰巨,难度有多大。但他仍是义无反顾地出发了。原来,毛主席得到报告,8月26日将会有一架美国空军运输机,即将飞抵延安补给,而后会空机飞往沈阳。毛主席决定让钱益民、谭政等被派往东北的干部搭个“顺风车”,顺便还能解决热河电台的运输问题。
8月27日上午,钱益民、谭政、周桓、杜平、肖向荣等,带着十几位警卫战士登上了运输机。这些干部中,数钱益民最年轻,因此他主动承担起了飞行期间的安保工作。
一路上,钱益民一直面色凝重。他心里总在思考着叶剑英的命令:“电台连一颗螺丝都不能少!”也总在担忧途中的种种难关——沈阳目前受国民党把控,带着那么笨重的电台,过机场的盘查和一路的各个哨卡,危险重重。
尽管心里如此担忧,钱益民仍在途中细心地观察航程、照顾同志。不久后,他发现从飞机上向下看到的不再是黄土地,而是碧蓝的海水。从西北到东北的航线,怎么会经过海上?钱益民马上拿出了叶剑英给他的军事地图,从上面发现飞机偏航到了胶东半岛上空。
钱益民去跟美国飞行员说偏航了,但他会的英语有限,只好把地图给飞行员看。飞行员这才意识到问题,马上纠正了航向,还对钱益民比划了一个“OK”的手势。钱益民钱益民不敢确定,美国飞行员是失误偏航,还是故意为之,因此只能更加提高警惕。好在中午时分,飞机抵达了热河机场。
飞机加油、美国飞行员休息,留给他们搬运电台的时间并不多。好在钱益民事前已经对如何搬运这笨重的电台,做了细节部署。他带着十几名战士一起使劲,花了40分钟,将沉重的电台搬进了机舱。
下午一点多,飞机再次起飞,钱益民累得手都直哆嗦,并且错过了午饭。谭政等干部给他和战士们带来了饼干,但钱益民担心吃饱饭后会犯困,就学习毛主席的提神方法:干嚼茶叶。美国飞行员因为好奇,也跟着钱益民嚼茶叶。
就这样,飞行员精神饱满再未偏航,飞机在下午5点多抵达沈阳西苑机场。飞机刚停下,就有一群荷枪实弹的宪兵涌了上来。
钱益民很快想到了办法,他用蹩脚的英语说动了美国飞行员,请他帮忙调来了卡车,大家将电台搬了上去。钱益民知道,国民党有官僚主义,决定用此做文章。途经国民党在机场时,他也摆起了官架子,让他的警卫员去跟宪兵交涉。
军调期间,车上的共产党派头这么大,宪兵一时也不敢太为难,于是指了指自己的长官——一个国民党少校军官,告诉钱益民的警卫员,如果你们的长官比我们长官官儿大,就可以免检。
钱益民这时才傲慢地将证件掏了出来,宪兵一看,这个军调处中共代表是个上校,马上放行,还恭敬地向钱益民敬礼。
出了机场到沈阳宾馆有十多里路,但路上也有宪兵设卡。一招不能重复使用,钱益民通过美国飞行员,要来了一面美国国旗插在车上。
国民党的警察和宪兵,看到带有美国国旗的卡车,又是鸣笛致敬、又是紧急调度让路。钱益民就是这样,在国民党眼皮底下将电台送到了军调出执行部。
电台安装好后,运送有功的钱益民有幸第一个使用。他马上给叶剑英发送了电文:已完成毛主席指示,电台安抵。大功率的电台,工作起来就是快,不一会,钱益民就收到了中央军委的复电:电台闯关夺碍,安抵沈阳,堪值祝贺,已呈报主席。主席定于明日赴渝。
完整重要任务的钱益民,内心无比高兴,但此时他还不知道,他立下的功劳有多大——那部美制电台,后来成为党中央与东北战区电讯联络的重要枢纽,对我军在东北的胜利起到了重要作用。
参考文献:
《党史纵横》2002(03)《一次特殊的任务——1945年中共最大的电台运抵沈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