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要给国民党军将领的战力排序的话,胡琏大概率是会排进前三名的,因为他身上有着对我军战斗中一些匪夷所思的战绩,如粟裕四战不胜,。刘伯承两平两败仅一胜等等,所以,在如今的短视频上,对胡琏战力值的评价是很高的。
1946年8月的一天,毛主席在延安的窑洞前接见美国记者安娜·路易斯·斯特朗时,提出了一个著名的论断,“一切反动派都是纸老虎”。
然而,一年后,他在给挺进大别山部队的信中说,“十八军胡琏狡如兔,猛如虎,亦趋避之,保存实力,待机取胜。”如此看来,在这一大群纸老虎中,还有一只“真老虎”。
胡琏所辖的第十八军,是陈诚“土木系”的根基,所谓的“土木系”,就是土和木的形似十八而来,抗战前就已扩充为辖由5个主力师的超级军,陈诚是十八军的首任军长,后由罗卓英继任。
抗战中,十八军历经淞沪会战等大小数十场战斗的锤炼,战斗力极强,日本投降后,国民党军进行整编时,第18军改编为整编第11师。胡琏任师长,与整编74师,第五军,新一军和新六军并称国民党五大主力,
1948年9月初,国民党军队再次进行改编,胡琏的整编十一师恢复了第十八军建制,被划入新组建的第十二兵团,由黄维出任兵团司令,胡琏任副司令,最终在双堆集被我军歼灭。
十八军的覆灭其实怪不得胡琏,在陈立夫的大力推荐下,蒋介石把正在学校教书的黄维弄来当十二兵团司令,这让老长官胡琏情何以堪,所以,失去指挥权的他称病在武汉治疗,直到十八兵团陷入重围后,蒋介石方才让胡琏去救急,但依然没有实权。
因此,第十八军最后一任军长杨伯涛就认为,黄维应该为失败负责,如果第十八军由胡琏来指挥,绝不可能全军覆没,为此,杨伯涛还在功德林打了黄维。
我是文革前看小说《逐鹿中原》知道胡琏的名字的,当然,小说中他是个小角色,后来知道了他的一些战绩后,还是很让人钦佩的。
最让我对他产生敬意的,是明知无法扭转战局时,冒着危险,两次空降到被围的战场,与其说他是对蒋介石的死忠,我觉得他应该是更舍不得那么多与他共患难的袍泽兄弟,同生死,共命运,这才是真正的军人本色。
胡琏,字伯玉,1907年出生于陕西华州的一个贫寒农家,父母省吃俭用的供他读书,12岁时考入县立小学,18岁投军,旋即考入黄埔军校第四期步兵科,同期的名将有林彪、张灵甫、谢晋元、刘志丹等人。
在国共两党都在黄埔吸收人才之际,胡琏选择跟随校长蒋介石,他参加了国民党,长期在陈诚的部下任职。
他参加了北伐,因战功由排长升为连长,北伐胜利后,便在陈诚的十八军中成为营长,后又参加了蒋桂战争、蒋冯战争及中原大战,他作战英勇,身先士卒,屡立战功,深得陈诚的信任和欣赏。
土地革命战争时期,他追随陈诚对中央苏区进行围剿,直到将中央红军赶出了根据地,荣升团长后,又跟随罗卓英在浙西南继续进攻红军,是蒋介石“攘外必先安内”政策的忠实执行者。
全面抗战爆发后,胡琏的战力可圈可点,也是他此生最为荣光之际,他率部参加了淞沪会战,后又挺进苏南,与日寇血拼,接着又参加了湘北会战、宜枣会战等一系列的战斗,功勋卓著。
特别需要强调的是,胡琏指挥了被称为“中国斯大林格勒战役”的石牌保卫战,其战斗之惨烈,令人震撼,他写下五封绝命家书,内容令人动容与钦佩。
面对日寇的疯狂进攻,胡琏抱着必死的决心,誓与石牌共存亡,当老长官陈诚来电询问是否能守住时,他没有正面回答,只用八个字作了回复,“成功虽无把握,成仁确有决心!”此言惊天地,泣鬼神,唯有以民族大义为重之人才能写出。
经过反复厮杀和三小时听不到枪声的白刃战,他最终守住了阵地,为鄂西会战的胜利创造了条件,而这场抗战史上规模最大的白刃战,被后人称为二战中最血腥的刺刀战,为此,胡琏也荣获国民政府颁发的青天白日勋章。
解放战争中,作为国民党军“五大主力”之一的胡琏,更是成为剿灭解放区的急先锋,相比起杜聿明来,胡琏更像是救火队长,哪里战事紧急,他便向哪里进攻。
围攻晋冀鲁豫解放区时,他参加了定陶战役和巨野战役;重点进攻中,他在苏北和山东战场上与我军鏖战,多次挫败了我军的战略目的;在中原战场上,洛阳战役、阜阳战役和宛东战役,让刘邓大军吃尽了苦头。
国军悍将张灵甫生性高傲,除对老上司王耀武尊重外,他能看得上的人寥寥无几,但对胡琏却是赞誉有加,这除了他们都是陕西乡党和同窗的因素外,胡琏的军事才能是张灵甫相当佩服的。
张灵甫殒命孟良崮,胡琏在与我军交手时更加谨慎,所以才有了后来在南麻战役中,他审时度势,固守待援,硬是扛住了华野4个主力纵队的攻击,后又与援军相配合,主动出击,一举反败为胜,这也是他在解放战争中最为值得骄傲的亮点。
他既有张灵甫的凶悍,更有黄百韬的忠诚,在一堆国民党军的战将中,一骑绝尘,他超智超勇,是鹤立鸡群般的存在,是解放军最强劲的对手。
对这样的能战又忠诚的悍将,蒋介石当然是要重用的,可是,因为他与号称“小诸葛”的白崇禧有矛盾,当快速机动化的12兵团建立时,蒋介石为了平衡,任命了久疏战阵的黄维为司令,而自认为非自己莫属的胡琏只当了个副司令,于是,他干脆称病不出,呆在武汉的医院中。
黄维被围双堆集,他也指挥不动那群胡琏手下的悍将,无可奈何的蒋介石只得请胡琏出马,前去救急,胡琏二话不说,冒险空降至炮火纷飞的战场,后又飞回南京向蒋介石汇报,然后再次回到双堆集,不得不说,在国军将领中,像胡琏这样将生命置之度外的,是极少的。
可惜的是,局势早已失控,军心散乱,毫无斗志,当解放军发起总攻时,部队的建制早已被打乱,只能各自为战,分散突围,他与黄维各乘一辆坦克仓惶出逃,倒霉的黄维半路坦克抛锚,成为解放军的俘虏。
而胡琏的运气却出奇的好,他的坦克一路向南,穿过重重包围,大摇大摆地从解放军的阵地上越过,多次在路上遇到行军的解放军,他还主动靠边让路,解放军以为是缴获的坦克,也无人阻拦。
油料耗尽后,胡琏只能步行突围,被解放军发现后,又是一番的激战,胡琏身负重伤,好在他们正处河边,在劫持了一条船后渡河而去,就这样,胡琏终于逃出生天。
在医院里,医生从胡琏身上取出了32块弹片,其中一块离心脏仅有一指的距离,大难不死的胡琏算是从阎王爷那里走了一圈,实在是万幸。
三大战役结束后,蒋介石下野,伤愈复出的胡琏重建第12兵团,他不受代总统李宗仁的指挥,对白崇禧下达的命令更是置若罔闻,毫不理睬,在我军强大的攻势和四处是国民军起义部队的包围下,硬是率领部队跳出了包围圈,退至潮汕地区。
当他率部退往金门时,恰好遇到我军发起了解放金门的战役,他在金门的古宁头,击溃了登陆金门的解放军,取得金门战役的胜利。
这也是解放战争中国民党军首次成建制歼灭战,胡琏也因此被台湾誉为“金门的守护神”,同时,此战也稳住了国民党在台湾的阵脚,为中华民国的续命立下不朽的功勋。
当时,众多跟随蒋介石来台湾的国民党将领都被弃用,而胡琏却颇受重用,在1952年,胡琏被加授上将军衔,负责金门防务,后又擢升为陆军总司令部副总司令,两年后,出任驻越南大使,直到1972年,65岁的胡琏因病方才返回台湾,解甲归田。
胡琏一生清廉,不置私产,他颇具古代名将之风,与士兵同甘共苦,他严肃军纪,并且还十分注重部队与驻地民众的关系,作为金门岛上最高档的座驾,他的车永远会出现在当地乡民婚丧嫁娶的队伍中。
邓丽君在金门岛慰问
他还规定,凡是军车,只要车上还有空位,金门百姓招手即停,岛上学生上学和放学时,总是搭乘军车往返;胡琏还对金门学子中成绩突出或外出深造者,拿出自己的钱来支助,因此,当地民众特地建立了一座“伯玉亭”,纪念这位金门的“守护神”。
晚年的胡琏开启了学习 进程,他在台湾大学的历史研究所中学习,选修了宋史和现代史,他研读典籍,笔耕不辍,空余时间中,写出了多部根据自己经历的回忆录,为现代战争史留下了丰富的资料。
然而,胡琏所著都是败退台湾后的经历,对他在大陆的征战绝口不提,而且,他也并不以“金门大捷”为荣,因为他说过,“既失大陆,羞谈金门”,这与后来回到大陆的李宗仁在回忆录中,大谈自己的高光时刻形成强烈的反差。
胡琏的学习十分认真和刻苦,大学三年中,只请过三天病假,他准备的毕业论文为《宋太祖的雄略之面面观与今昔观》,可惜的是,他还没来得及完成论文,便在1977年6月22日病故,享年70岁。
他的骨灰则撒在了离大陆最近的澎湖列岛海域,以实现其“魂护台澎”的遗愿。
作为黄埔军校学员中出类拔萃的战将,胡琏一生值得骄傲的亮点的确有很多,作为敌对阵营中的悍将,他凭着敏锐的眼光和高超的军事素养,多谋善断,英勇果敢,战力值在国民党军中绝对是战力爆棚的存在,所以,才有了毛主席那“狡如兔,猛如虎”的评价。
不可否认,胡琏的运气也是实在的好,即使在逆境中,他也能躲过一次次覆灭的命运,绝望中化险为夷,其实,这如果都将其归于运气好,怕也是不合适的,关键还是在于他的凶悍以及出色的战略决策。
他从踏上北伐征程开始,便在战火中穿行,无论是军阀混战还是围剿红军,无论是抗击日寇还是解放战争中与我军血战,最后还在守卫金门的战斗中完美收官,就胡琏征战一生的形象来看,他肯定是一位有勇有谋的合格军人,应该得到最基本的尊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