舔狗不舔了,从此再无白月光!(完结)

小棉花故事会呀 2024-10-27 10:56:37

1

「师兄,我们真的没可能吗?」

陈桓墨摇摇头,笑笑。

「我其实不贪心的,只要能排在苏逸姐后面,我就……」我哭了。

那是九年前,他大学毕业,我忍不住第一次向他表白。

那时,我已经追着他跑了三年。我蹲在地上拼命哭,似乎是在哭这三年的委屈。我相信,他早就知道我对他是什么感情。

「唐洵,你起来。你这太难看了。」我听到他的声音在我的头顶响起,没有一丝温度。

我也知道难看,可我哭得完全停不下来。

然后,他没再说什么,转身走了。

当年,陈桓墨的名字在大一新生中几乎封了神。

他人长得帅,成绩好,还弹得一手好钢琴。不仅如此,他还是辩论队的最佳辩手、话剧社的台柱子。全校的女生,几乎没人不为他着迷。

可是,别人说喜欢他,大概就是说说。早就传言,上一届的学姐不管多优秀,都纷纷铩羽而归,听说是因为他心里早就有了人。

而我,偏偏不信这个邪,从不太熟识的小学妹到无话不谈的朋友,我用了两年。最后一年,我和他多少有些暧昧吧。他没有瞒我,所以我知道他心里的人就是隔壁舞蹈学院的苏逸姐,是他的青梅竹马。可是那时,哪怕不能做他的女朋友,只要能做他的一朵解语花,我也知足。

老歌知人心,他的毕业晚会上,一曲《囚鸟》,我唱得破碎不堪。

我是被你囚禁的鸟

已经忘了天有多高

如果离开你给我的小小城堡

不知还有谁能依靠

我是被你囚禁的鸟

得到的爱越来越少

看着你的笑在别人眼中燃烧

我却要不到一个拥抱

……

坦白说,输给苏逸姐,大部分女人都会心服口服吧。她人长得漂亮,性格也温婉。我去看了苏逸姐的毕业舞剧,作为女主角,她跳得既飘逸又有力量,怪不得连首都的歌舞团都抢着签她。苏逸姐去北京,所以,陈桓墨也会去北京。

还假装是朋友的时候,陈桓墨总给我讲苏逸姐。他描述苏逸姐的样子太动人了,我有时候想,我在他心里哪怕有苏逸姐十分之一的美,我都会笑醒吧。但我也知道,苏逸姐的心全都给了舞蹈,完全没有陈桓墨的位置。

所以,我决定了。我也要去北京。似乎,我这一生所有的坚持都给了陈桓墨。爸妈从小娇惯我,我毕业以后的路,老爸早就给我规划好了,我本来是一定要回家工作的。然而,我为了去北京找陈桓墨,和老爸吵得天翻地覆。最后,爸爸还是妥协了。

就这样,一年后,还是炎热的七月,我一袭白裙,又站在了陈桓墨面前。

陈桓墨有点无奈,拍拍我的头,「走吧,带你吃好吃的。」

我们去了一条满街都在卖麻辣小龙虾的地方,他点了酒,甚至掏出了烟。

我打量着眼前这个男人,多了一点颓废,可是似乎更加好看了。

虽然一年没见,我们还是有聊不完的话,这让我心里有点说不出的高兴。不知道是夏夜的风醉人,还是我醉了。我们两个只是喝了点啤酒,我就开始晕晕乎乎的。我大着胆子问,「那,你和苏逸姐怎么样了?」

问这个问题的时候,我的心都要跳出来了,我甚至不想听他的答案,就假装他还单身。这样,我就可以继续赖着他。我知道苏逸姐和他有多般配,也知道初来乍到一个陌生的城市,从小一起长大的朋友是多容易在一起。况且,陈桓墨对她一直痴心不改。

「没有,她说现在还是要先打拼事业,追都不让我追。」陈桓墨笑得酸涩。

我看他这样,觉得既心疼又有些开心。大概是我这种心情挂在了脸上,他揉乱了我的发,「你这是什么表情,同情我啊?」

他手放到我头上的那一刻,我觉得自己就像渴了很久的人,终于喝到了水。这些略显亲昵的小动作,把我捆得死死的。既然他还单身,我就赖在他身边,不管用什么方法。于是,我鼓起勇气说,「师兄,你刚才不是说你的房子在找人合租?我还在找房子呢。」

陈桓墨愣了愣,「可你一个女孩子和我住,会不会不太方便?」

「不会啊,不是一人一间吗?再说,我在这个城市谁都不认识,和陌生的人住,不是更危险吗?」

就这样,我和陈桓墨住在了同一个屋檐下。

2

那时候,我每天下了班,不管多累,都要去市场买菜,然后回来烧一桌家乡菜。

陈桓墨比我下班晚,他到家刚好可以吃上热乎的饭。

每次,我看到他狼吞虎咽地说好吃,内心就充满了满足。如果当天不太累的话,吃完饭我们会在客厅待一会。

我们抱着「房子是租来的,但生活不是」的想法,一起把客厅好好布置了一番。我们去二手市场挑了漂亮的沙发和实木茶几,买了崭新的宜家地毯。还有,我在花卉市场挑选的又漂亮又实惠的各种绿植。

我俩都不爱坐沙发,就直接坐在地毯上,背靠着沙发,泡一壶茶慢慢喝。这种时候,我常常会放肆地靠在他肩上,他也不恼,耐心地听我絮叨白天公司里发生的事。有时候,我说我在公司里被欺负了,他就会笑着揉乱我的发,说那我去帮你打他啊。我佯装生气,他又会像个真正的前辈一样,帮我分析要怎么做。

一切都很美好。除了有时候,我们聊着聊着,苏逸姐会打电话来。他就会马上拨开我的头,回他自己的房间。或者我不小心看到他的浏览记录,全是关于苏逸姐那家剧团的报道和演出信息。这些,我也不是看不见,可我会装作看不见。

四季轮转,我们就这样在一起住了快一年。我们越来越亲密,我甚至时常觉得,我们都有点像情侣了。我憧憬着,我将润物细无声地潜入他心房。或许,他就愿意和我交往看看呢?

直到有一天晚上,他拿了一瓶酒回来,是那种很好的洋酒。

说是努力了这么久,终于要升职了。

我不记得,我是怎么喝得神志不清,哭倒在他怀里的了。

我只记得,我哭着问他,「你的心是石头做的吗?这些年你什么都感觉不到吗?」

他不答我,只是让我在他怀里哭。我忽然觉得,还能多糟糕呢?一抬头,我吻上了他的唇,他没有拒绝我。他喝多了,我确信。他清醒的时候,从来不会允许我做这么亲密的动作,最多就是靠靠肩膀,挽挽手臂。每次我想进一步的时候,他都闪开了。我哭着看他,看着他低下头亲我。

那天真是混乱,我靠在他怀里,把我这些年的委屈都哭了出来。我隐隐地开心,我从来没有靠他这么近过,也终于感受到了他对我的一点怜惜。

我俩就这样在客厅靠着睡着了,我比他先醒来,帮他挪了个舒服点姿势。然后,欢快地去厨房做早餐。

「小洵,我们昨天都喝多了吧?」陈桓墨不知什么时候站在厨房门口的。

「嗯。」我低下头,有点脸红。

「小洵,对不起。我昨天……对不起啊。」有礼又冷漠。

我一时有点懵了,我没想过他真的会这么说。所以,昨天的那一点亲密,是我偷来的,对他没有任何意义。

「小洵,鸡蛋糊了。我来吧。」

他升职之后,更忙了。我们都假装那晚的事情没有发生过。暧昧吗?或许有一点。可是,他的手机壁纸还是苏逸姐。我还知道,他一遍一遍地刷苏逸姐的视频。网上为数不多的几个视频,他可以反复刷上几十次。

大学时的好朋友听我说了这事之后,隔着电话骂了我一个小时。

「我是说过不反对你近水楼台,可是他亲都亲了,还能当没这回事?这不就是不主动、不拒绝,心安理得拿你当备胎吗?你们俩现在这样算什么!」

她说的我又何尝不懂。我和他现在算什么?我也很想知道。可是,我不敢问,我怕一旦问了,连朋友都没得做。

然而,尽管如此,该来的还是来了。

那天,他回家来,脸上有着不同寻常的欢喜。

「小洵,今天苏逸来找我了。她说,我现在可以追她。」

我当时正准备从锅里盛最后一道菜出来,一下子没拿住盘子。我听见陈桓墨急忙过来,看见我因为捡盘子的碎片而割破了手。

「怎么这么不小心,我来。」他审视我的伤口,看到伤口不深才觉得无碍。他把盘子的碎片装好,又用宽胶带把地面粘了一遍,说怕伤到我。他温柔的时候可真好。

为什么这么好的男人不能是我的?这大概是我第一次对苏逸姐生出了嫉恨之心。

吃饭的时候,他说:「你觉得,我们这样住在一起,是不是不大合适?」

「我明白,你不用多说。」

我几乎没有吃饭,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掉。陈桓墨走过来把我搂在怀里,轻声安慰,似乎伤害我的那个人不是他。

我想,我必须要离开他了。

3

一晃四年过去了。就在我从陈桓墨那里搬出来不久,爸爸心疼我,帮我付了首付,买了一间小房子。爸爸说一个女孩子哪怕将来结婚了,也要有一个自己的房子,才能什么时候心都不慌。那时候,我总觉得爸爸是不是知道了什么。

房子在大学边上,环境很好。虽然不大,但我一个人住也足够了,我很知足。这些年,我已经越来越少地想起陈桓墨。我28岁了,已经不是那个初入社会的小丫头。

可是,命运的齿轮悄悄转动着。

公司接了一个创业公司的品牌策划案,因为我之前的出色表现,公司问我愿不愿意负责这个项目。据说这家公司的老总还不到30岁,但眼光、胆识、谋略都很不凡,前途不可限量的样子。是,竟然就是陈桓墨。我思考了两天,觉得自己没有道理放弃。

「居然是你?小洵。」陈桓墨看到我时很开心,让我一时有些受宠若惊。

一个会议下来,我基本发挥了正常水平。我觉得我已经可以,坦然地面对陈桓墨了。他约我去吃饭叙旧,大家合作一场,我没好意思开口拒绝。

可没想到的是,他开口便问我,「小洵,你结婚了吗?」

我摇摇头。他又问我,「那男朋友呢?」

我接着摇摇头。然后,他轻快地笑了。

「那,咱俩要不要试试?」这句话,就这么轻描淡写地从他口中说了出来。

过去的十年,我无数次的幻想陈桓墨会因为我细致地陪伴,兴起和我在一起的念头。可是现在,我们已经四年没有见面了,而且四年前的分开也谈不上好聚好散。他凭什么可以这么有底气这么轻松地说出这句话?他,真的懂得什么是喜欢吗?

可我还是察觉到了自己的开心,我虽然不甘心他这么轻易地说出来,可我还是开心。当晚,我们就上床了,速度快的像是一夜情。

我知道我犯贱,可是驱使我这么做的竟然是——我怕他第二天会反悔。这么多年,只有我自己知道我多想得到他,哪怕一次都好。

不过,事实倒没有我想象得那么坏。他说,他是认真地想和我交往。他说,我们都不小了,是时候应该找一个合适的人定下来了。他说,我很好,很优秀,又很懂他。后来,我知道,他没有追到苏逸姐。大概,这么多年了,也放弃了。

我俩其实住得很近,但我很快就不太回自己家了,成日都在他那里。他在创业,很忙。所以,我也没有奢求他有很多时间陪我。我很想拥有一次我和他两个人的旅行,不过暂时应该是没有可能。为了让他吃得好点,我每天早晨提前一个小时起来,给他做便当。很累,却很快乐。就这样,我们竟然也交往了一年多。

那天是一个周日,我睡了个懒觉。醒来之后,看到他给我发了微信,说去加班了。时间还早,我想我还来得及准备个爱心便当给他送过去。他看到很惊喜,说本来想让我休息一天,就没有叫醒我,没想到小厨娘亲自跑来了。我们俩正笑闹着,他的助理敲门进来了。我看到他略显狼狈地迅速和我拉开了距离。

助理问,「陈总,您有客人?」

「啊,大学时候的学妹。」他答。

助理很快出去了,留下震惊的我看着他。

「为什么,不说是女朋友?」

「啊,就不想让下属觉得我整日风花雪月嘛。再说,他们都是单身狗,我不想他们嫉妒。」

他把我拉进怀里,拍我的头,就像拍一只宠物犬。

我忽然后知后觉地发现,我竟然没见过他的任何一个朋友。他也在北京七八年了,也该有些朋友吧。况且,我们其实有两个共同的同学群,我追上男神的故事,多适合讲给大学的伙伴听。可是,他一次都没提过,我……也不敢提。

又有人敲门。这一次,我主动退开了,站得很远很远。

「陈先生,您好,您的外卖。」送外卖的小伙子匆匆跑来,满头的汗。

小伙子声音很好听,于是我好奇地抬头看了他一眼。这一看不要紧,这不是我老家的弟弟么。这臭小子居然出来打工,还是和专业毫无关系的,他还学不学习了。

「向军?你为什么在送外卖?」

「啊,洵姐,好巧啊,哈哈哈哈哈。」

「尴尬就别笑了。」

我拎着陈桓墨的外卖,回头对他说,「啊,对了,介绍一下,这是我老家的弟弟向军,T大的高材生。」

「小洵,你这就走了?」陈桓墨似乎还想说什么。

我们俩都记得,刚才没有解释清楚的事,以及我明显退开的动作。

「啊,我送送这孩子。你别吃外卖了,你吃我做的吧。」

4

向军,是我老家的弟弟。说是亲戚,其实都不知道出了多少福了。也许往上数二十代,是一家人吧。T大就在我家边上,我妈和我说过,让我有空的时候看看这孩子,毕竟两家关系不错,是我疏忽了。

他学经济,又是在那么顶尖的大学,课业一定很重,哪有时间风里来雨里去地送外卖。我道理讲了一箩筐,他却完全听不进去。他执意相信只要肯吃苦,自己可以顾全所有事,坚强地有些让人心疼。我委婉地提出资助他,他也不肯。

本来想着再去找他,可后来我也发生了一些事情。比如,陈桓墨和我分手了。

因为那天的事情,我开始提出要见他的朋友。我也和他商量,下次他妈妈来北京,我是不是该见见了。因为这些事,我们开始出现冲突。我越来越觉得,他是真的不想让别人知道我们在交往。

过去的一年多,是我在催眠自己吗?或许是的。他看我的时候,一直都不专注。哪怕是情正浓时,也会偶尔走神说,「你留长发吧,这样穿着裙子跳舞不是更好看?」跳舞?我们都发现了这个不能碰的词语。然后,谁都不说话,假装这件事没有发生。我当然疼,我心里像被刮了一样疼,可我不愿意破坏我们之间哪怕一丁点的甜蜜。

大学的朋友曾经和我说过,我的眉眼和苏逸其实是有些像的。别人连衣角都碰不到的陈桓墨,却一直愿意让我跟,可能有这个原因。只是,我一直不愿意相信罢了。

可后来,他越来越频繁地走神。终于,当我又一次问他,为什么从不把我介绍给朋友的时候,他提了分手。我觉得自己很可笑,我就像他捡回来的流浪动物。如果乖一点,就这么养着也可以,一旦和主人耍威风,竟然想恃宠而骄,那就接着流浪吧。当然,我相信还有别的原因。我虽然贱,但是我不傻。他这么轻易地和我提分手,大概是苏逸姐又给了他希望。

这天中午,我和同事去吃饭。远远地又看到向军那孩子,他就在我们这一片送外卖。这孩子正在路边的小饭馆狼吞虎咽地吃一碗面,看到他这样,我总觉得心里刺刺的,不太舒服。我不是个同情心泛滥的人,但不知怎么,每次见到他,都忍不住想帮他。

如果帮帮他,向军日后的人生就能更明亮,那不是也很好吗?我的人生,已经这么失败,拼尽全力也追不到一个心仪的男人。工作这么久了,还在一个小公司打工。

正走神的当口,我和人撞了个满怀。

「对不起……是你?」我揉着生疼的鼻梁,看着向军跑得通红的脸。

「对不起,我着急,快超时了。」他一边说一边着急地往饭店里冲,拿了自己那袋外卖就要跑出去。

「等等,向军,你真的不考虑我的建议吗?」我喊他。

这么辛苦的工作,怎么可能还有时间为自己的未来努力?

他把手里的塑料袋背到了身后,抬起眼看我的时候,眼神像小兽一般。

我心下了然,「算了,你去吧。」

日子总还是要过的,无论多么不如意。

初老的各种症状都已经开始找上我,我决定开始锻炼身体。于是,这个周日,我起了个大早,准备去晨跑,然后去早市买菜,给自己搞一桌丰盛的。住在大学附近的好处就是,可以去蹭操场。

刚进校园,我就看前面的背影有点眼熟。快走了两步一看,果然是向军打着哈欠无精打采地在前面走。

「小鬼!」我一巴掌拍他后背上。

「哎!你又叫我小鬼!」小朋友一脸不满意。

「现在的小孩事儿真多,你本来就是小鬼嘛!」

「我马上20了,好吗?」小朋友还挑眉,怪可爱的。

「好好好,你这么早干嘛去?吃早饭了吗?」

「接了个急活,帮人刷夜打游戏去了。」怪不得看起来一脸疲惫。

「你还有这手艺呢?一宿没睡啊你。」

「急活钱多,一宿没睡,那现在可以放我回宿舍睡觉了吗?」

「那你不是又一天不吃饭。去我家睡吧,我给你做好吃的。」果然还是个孩子,一听有好吃的,小鬼一下就顺毛了,乖乖跟我回家。

许久没有做菜了,折腾半天才弄好。听向军夸我做的饭好吃,忽然觉得生活也挺好。我做的饭陈桓墨再也不稀罕了,可我还能用这点手艺给这个努力的孩子一点温暖。

吃完饭,小鬼抢着收拾碗筷,真懂事儿啊!来北京以后,似乎从来没有人跟我分担过家务。和陈桓墨在一起的时候,我恨不得把能帮他做的全做了。

5

后来,我又有几次周末去晨跑碰到了向军,有时候是他「下夜班」,有时候是他也要去晨跑。一开始是我邀约,心疼这孩子平时辛苦,想周末给他补补。后来,就是他偶尔会主动联系我,说要来我家蹭饭。

时间久了,我也会和他聊聊。小朋友话不多,可是我说话,他都会认真听,让人想对他倾诉。直到有一次,我把我和陈桓墨的事和他说了。

「他有女朋友了,我有一次在他们写字楼看见了。」向军说。

「我知道。挺好的。」我还是难受。我知道,苏逸姐那么好,我该成全、该祝福,可我还是难受。

其实,更早一点,我就知道陈桓墨和苏逸姐在一起了。

前些天,我在家附近的超市碰到过他们一次。当时,陈桓墨局促不安地想逃。我在心里冷笑,我和他那段,现在就是他想抹去的污点吧!

苏逸姐一如既往的温婉大方。她说,大家住的这么近,以后可以约出来玩。我盯着女神澄澈无波的眼睛看了一会,确信她是真的不知道我和陈桓墨那点事。

虽然,我追了陈桓墨三年,毕业又追到北京来的事,我们学校很多人都知道。可是,过去的苏逸姐根本就不会关注陈桓墨吧。

「你不要喜欢他了。你想有人陪的时候,你就叫我来。」向军对我说。

我笑了,拍拍他的头,说好。其实,我是很恋家的人,为了陈桓墨只身来到北京,我一直很寂寞。现在好了,有个懂事的弟弟愿意来和我吃个饭,聊聊天,我真的很开心。

我做饭的时候,向军会帮我擦擦地。吃过饭,会帮我洗碗。

他知道,我喜欢没事的时候喝杯咖啡,却嫌弃外卖过来的已经失了风味。他就把我闲置的摩卡壶找了出来,从磨豆子到洗咖啡壶再不用我动手。他知道,我喜欢吃螃蟹,却不喜欢弄得满手腥。他就从学处理螃蟹开始,到做熟端上桌,再到把蟹腿的肉剔出来递到我碗里,我只要等着吃就好。

中午吃过饭,如果下午他不打工,我们偶尔会窝在沙发里看个电影。

某个午后,我们看了个有点沉闷的文艺片,他靠着我肩膀睡着了。我低头看着他浓密的睫毛,忽然觉得他好可爱。睡着的他,看起来比平时更加温暖与和煦。我在冰雪里待得久了,对这团光有种说不出的渴望。于是,鬼使神差地,我吻了上去。

他醒了,迷茫了一下,就抱着我加深了这个吻。直到我有点透不过气了,我们才分开。

我看到他潮红的脸蛋,觉得自己犯了滔天大罪,这不是辣手摧花吗?

「对不起,我……」我仓皇道歉,但找不到什么理由解释。

待了一会,他站了起来,去卫生间洗了把脸。回来的时候,领口湿了一大片,白色T恤贴在身上,我竟然觉得他有些……性感?

「啊!」我在心里暗骂自己,「真是中邪了,缺男人缺到这种程度了吗?」

我面前的少年腼腆地低着头,好闻的咖啡香弥漫在房间里。

大概就是一时的意乱情迷吧,我比他大10岁,这绝不可能。而且,陈桓墨还像跟刺一深深地扎在我心里。

「对不起啊!」我只能再次道歉,希望小朋友不要觉得被侵犯。

「没事的,洵姐。」他轻声说。

这件事就像段插曲一样过去了。我不再主动邀约他,想着还是让他多和同学们在一起比较好。可是,如果小朋友自己找上门,我还是会很开心地给他烧一桌菜。

这天,我和向军正在吃午餐时,手机忽然急促地响了。我看到「墨」字,条件反射地迅速接了起来。

「小洵,我有点事想找你帮忙。你这会能出来吗?」

「好,在哪儿,你发个地址给我。」我的嘴好像比大脑更快地答应了他。

「小军,有个朋友找我,你吃完就回学校吧。你什么都不用管,我回来收拾。」我对向军说。

然后,我用10分钟化了个快手妆,又在衣柜前踌躇了10分钟,选了一件平时不常穿的颇为正式的衣服。

「是那个人吗?你还喜欢他?」我出门前,向军忽然问我。

「大人的事情,小孩别管。」我不知怎地,有点心虚地落荒而逃了。

我想,我来赴约,只是付出成了习惯,并不是对陈桓墨还有什么幻想。

他请我喝咖啡,说晚上她妈妈就到北京了。他之前答应了,会带女朋友去接她,问我可不可以帮他应付一下。

「苏逸姐呢?」我迷惑地看他。

「分了。可我不想我妈担心,她好不容易过来一次。就一起吃顿饭就好。」

我从来不会拒绝陈桓墨,这一点,我和他其实都清楚。

6

晚上,陈桓墨开车送我回家。

我看着窗外,一言不发,我没想到会这样。我可以假装是他女朋友陪老人家吃顿饭,可我怎么也想不到,阿姨一下飞机,就管我叫「小逸」。

「对不起,小洵,我没说清楚。」陈桓墨终于有了一点抱歉的语气。

「陈桓墨,你是不是觉得我没有心?」我看着他。

一晚上,我听着他妈妈说,跳舞如何辛苦,以后要让桓桓多照顾你。

他和苏逸姐能在一起都久?三个月?半年?不会再长了。关于这个女孩子的情况,家长已经知道得这么详细了。我呢?和他纠缠了这么久,怕是从来都没有存在过。

我脱力地靠在椅背上,撑着这最后一段路,我不想在他面前崩溃。

「对不起,小洵。」下车前,又等来了这么一句轻飘飘的道歉。

我没搭腔,我要赶快回到家,然后在没有人看见的地方,慢慢把自己的心粘好。

我几乎是跑回家的,我需要家里的香味、酒和床。爸爸说得对,女孩子有个自己的小窝,什么时候都不慌。

「你回来了。」我一进门,发现向军还没走。

「你怎么还没走?」我已经快没法假装笑了。

「嗯,刚才睡着了,正准备走。」

「小军!……要不,留下吧。」

向军挑眉,不解地看着我。

「我不想一个人,就今天!」我想有个人陪,我知道这有点无耻。可我太冷了,我想要一团光,就一个晚上就好。

向军没有再问什么,只是回来,给了我想要的温暖和拥抱。

他是比我小了10岁,可现在的大学生,也成熟得很早吧。

我觉得,我们对昨晚的一切是有默契的。

第二天早上,我向他道谢。谢谢他陪我。谢谢他包容我狂乱的情绪。谢谢他给了我一个绮丽的夜晚。谢谢他可以一直抱着我睡,让我觉得那束和煦的光一直不曾远离。

「嗯。我说过,我可以陪你。」向军说。

想想,小朋友真的很懂事。我已经不知道,我们是谁在照顾谁了。我生病,他陪在我身边;我出门忘了带伞还打不到车的时候,他搭公交来给我送伞;我自己吃饭常常糊弄,他三五不时地就要发消息来提醒我。好像,我的事,他都很重视。

可我也知道,我不能这么依赖他,他应该有更多自己的生活。还有,我发现他好像越来越认真了。

「小军,你在学校里有没有喜欢的女孩子啊?」

向军抬眼,瞥见我假装长辈的嘴脸。「干嘛?查岗啊?」

「没有啦!就是,你要谈个正常的恋爱啊。」

「我们哪里不正常?」他没好气地反问我。

「小军,我一直想谢谢你这么照顾我,我现在状态好多了,所以……」

「所以?」

「所以,我也想谈个正常的恋爱。」我看到他抿紧了嘴,我知道这有些伤人了,可我不知道怎么说可以让他死心。

「我都三十多岁了,我该结婚了。」我有些急了。我得快刀斩乱麻,难听我也要说,我不能一直陪他玩过家家。

「那就结啊!我还一年多就毕业了,你再稍微等一下。」

他的眼神很认真,认真到我没法骗自己他是随便说说的。

「你爱我?」我有些颤抖着问他。

「爱。」他像是忍着情绪,又重复了那句话。「我说过,我可以陪你。」

我忽然惊觉,我之前是不是没有理解他这句话的意思。他竟然说爱我。

我不知道如何启齿,可该说的我必须得说。「可你知道,我心里有别人。」

「那又怎么样,我要求过你什么吗?」

是,从来都没有!我一直打着照顾小朋友的名义,利用他的陪伴。如果不是被我问急了,他也不会开口说爱。一直都是,我要什么,他就给什么。

「可是……」我一下子找不到任何言语回他,可我为难的神色一定很明显。

因为,我听见他说「我不逼你,你不要了的话,跟我说一声就好」。然后,挺直了身子,打开门走了出去。

我一直不知道,他是抱着这种心情,和我在一起的。

过去的12年,我一直生活在陈桓墨冰冷的世界里,总以为自己已经疼麻木了。我觉得,小军是团和煦的光,自然而然就靠了过去。可是,光也会疼。

或许,从此以后,我们再没有交集了。

那件事之后没过几天,就到了情人节,但我一只单身狗,把这个事忙忘了。

那天,陈桓墨说我下班后,要来找我。走到楼下,我才发现,他竟然拿着花。

「小洵,我很想你。」我看着陈桓墨的脸,忽然觉得他变了,是老了吗?怎么和我喜欢的样子不太像了呢。

「师兄,我不想再试了。」陈桓墨终于愿意为我买一束花,可我已经没有丝毫留恋了。

陈桓墨愣了,我已经许久不叫他师兄。

「小洵,你不是喜欢我吗?以后我都会好好对你的。」他有些慌,可能我从来没有这么波澜不惊地对待他。

我想,陈桓墨变成今天这样,我也有责任。我对他太好了,好到他对一个女朋友应该什么样,产生了错误的认知。

但,我也管不了那么多了。这几天,我想了很多。我决定要去找向军,我要去留住我的温暖。我不知道我和向军的前路会不会很坎坷,可我知道,如果就这么错过他,我会后悔一辈子。陈桓墨这里的冷,我受够了。

「师兄,我心里有别人了。」

「你心里有谁了?」一把像小动物一样的声音,在我身后响起。

「向军?」我没想到,向军还会愿意主动来找我。但我不会和自己的好运气作对。

「对不起,不是故意偷听的。」他说。

「我心里有你了呀。」我笑了,好像整个青春,我都不曾这样笑过。

陈桓墨不可置信地看着我们。

「师兄,我们以后不要再联系了。」陈桓墨好像真的在痛苦,可我已经没必要对他解释。

我搂着我的小朋友走远了。我的小朋友这么暖心,我真的要把那些痛苦的、混乱的,甚至是失去尊严的过去扔掉了。

「你怎么来了?」我问向军。

「我怕今天这种日子,某人又咬着被角自己哭。」

我叹息。我上次的话说得那么重,我没说不要,他就还来。

「你现在心里的人,真的是我吗?」他小心翼翼地看我。

我点点头,伏在他耳边说:「对不起,是我太粗心了,你都住进来好久了。」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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