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始皇博浪沙遇刺,可把人吓坏了,尤其是那赵高,他刚要摆动手里那小旗子,让手下这些武将以及锐士和御林军们多加注意,向皇帝这个车辇靠拢。
他那旗子还没摆起来呢,半空中打了霹雷:“昏君拿命来!”嗖的一下,由一块巨石后面跳出一个人来,这个人风驰电掣一般,只见一眨眼的工夫就接近车仗,他照准了云罗伞下那辆车,一抖手,噗!
我的个天儿哪,什么呢?黑乎乎地带着一股劲风啊,就朝这车扔过去了。重武器!啊,什么武器?大铁锤!这柄锤一百二十斤重,咔嚓就这一锤,当时把那车的半边给砸了个粉碎,那几匹马呼啦一下全都倒了,把车里边坐着的那个人砸了个脑浆迸裂。
哎哟!把这秦朝满朝的文武官,凡是这次跟随皇帝出巡的人,一个个吓得是魂飞天外呀!全吓坏了。
这大铁锤一百二十斤,要把它扔起来,借着那个风力,那力量就加大了,分量就加重了。所以,这一锤击了个人仰马翻。
秦始皇死了?没有。怎么回事?始皇帝没在这辆车上,前回书咱不是说了吗?一辆是秦始皇的车辇,还有三十六辆副车,那些车外边的形状以及那个马匹、马匹上的那些个装饰跟秦始皇的车辇是一样的,但是你就是不知道他在哪辆车上。
云罗伞下这辆车秦始皇确实坐过,但是今儿个他没坐。好多人都误认为唯独这辆车高搭云罗伞盖,肯定皇上在这辆车上。
恰恰相反,秦始皇有时候坐在第七辆,坐在第九辆,也可能坐第一辆上,也可能坐到最后那辆上,他呀没准儿!那么今儿个始皇帝坐在了第二十四辆车上,那你砸谁去呀。
那被砸死的这位是谁?咳,这是一位皇亲,这次这位皇亲跟着出来,就有点儿受宠若惊了,他觉得始皇帝看得起他,还行。不管怎么说,张口叫我个皇叔,皇叔也这么大岁数了,跟着出去走走,风光风光也很不容易呀。
更使他喜出望外的是能够与皇帝坐同样的车,这也是一种荣耀哇。荣耀?那当然!觉得脸上特别有光彩,你们文武谁比得了,皇上坐什么我坐什么。其实还不如不坐,这一下完了。
众文武当时让这一锤给砸蒙了,可就是一瞬间,文武全醒过盹来了。“啊!抓刺客!”这才想起抓刺客来,有人敲动了梆子,梆子这么一响是乱箭齐发。
皇帝御车左右不是有好多弓箭手吗?管什么用啊,当你这箭射出来的时候,那个刺客把身躯这么一晃,掉脸转身走了。
有的看清楚这刺客,有的没看清楚,就看这位是个高个子,生的是前胸宽,背膀厚,肚大腰憨,头如麦斗,膀阔三庭,瞧那个身量起码是身高过丈,穿青挂皂一身黑,脚下一双香油皮的矮腰短靴。
他跑得是真快呀,这些个军士一个个全都围过去了,可近不了他的身。怎么回事?只见这个人把两臂这么一挥,两手这么一划拉,那些秦军、那些武士就像割倒的庄稼似的,噼里啪啦地连滚带爬!
这个人想窜到树林里边去,倚棵树木隐身,三转五转他就能走了。可是刚刚接近这树林子,只见林前有一员大将立马横刀挡住了他的去路。
这员大将在马上直哆嗦,怎么挡住人家去路他自己倒哆嗦上了?他紧张的,他气的。这大将心想:好啊刺客,你真跟我有点儿过不去,你也不看看这次是谁护驾,是你家老将军章邯啊!
在万马军中取上将的首级,我就像从兜里掏东西一样,自从披挂上阵那天,从来没懂得什么叫打败仗,我也没逢过敌手,今儿个你偏偏在我护驾的时候行刺圣驾!啊,你这不是,你这不是掩我嘛不是!
章邯急了,刺客看了看章邯,不由得一愣,怎么?这刺客也非等闲之辈,他也听说过秦国有几员大将,其中有个章邯,是不是他呀?
一看这位,金盔金甲绿征袍,胯下红彪马,手里托着这口大刀!嗬!这刀头啊,那可应了这几个字了,是肥大加宽,像半扇门扇似的,这口刀不知斩过多少名将。
章邯也打量这刺客,看这个刺客年纪也就在四十上下,这张脸是黑中亮亮中黑,眉似刷漆,一双环眼,狮鼻阔口,大耳垂轮,钢髯抱长,手里什么没有,就那把大铁锤,给秦始皇准备的还没砸着。
刚才那些士卒是不禁他这么一打,所以士卒手里头的刀啊、枪啊、矛啊、剑啊,他什么都没捡也没夺,现在空着两只手。
章邯这时候也不问他了,说你姓甚名谁,没那工夫,这也不是两军作战。他是举刀就劈,马步交锋,两个人在这儿打起来了。
这位刺客想把章邯由马上拽下来,可是拽不了。那章邯厉害啊,武艺相当高强,另外手下的人也越聚越多,就把这刺客给捉住了,五花大绑捆起来了。
章邯来见赵高和丞相李斯,说刺客已经逮住了。哎哟!两个人提溜到嗓子眼儿那颗心才算放到肚子里,赶忙奏明圣上,请示皇帝怎么办,是带着这刺客继续赶路啊,还是就在这块儿审问?皇上呢?皇上气得够呛。
秦始皇心想:噢!好啊,这是左三番右五次,想尽一切办法想把我谋杀了。怎么叫左三番右五次呢?
秦始皇遇好几回刺客了,燕太子丹请出来的那位勇士荆轲,曾经亲自到咸阳,见过秦始皇,给他献那督亢地图去了,图穷匕首见嘛。秦始皇在那儿看图的时候,荆轲把那匕首抽出来,差点儿把始皇帝给捅了。
第二次呢?高渐离!高渐离为杀秦始皇把自己的双眼熏瞎了,然后抱着渔鼓给始皇帝说书,说到精彩处秦始皇是仰天大笑,还没等乐完呢,那高渐离抡起那渔鼓来照着那笑的方向就是一下啊!
敢情那渔鼓里头已经灌满了铅了,比那炮弹分量轻不了多少,差点儿把秦始皇给开了,幸亏这位高渐离眼神不得劲儿,这一下子咔嚓把那桌角砸下一块去,始皇帝是大吃了一惊。
他连连遇刺,这是第三次了。秦始皇一想:好啊!在我的皇宫那儿,就想主意刺我,走的路上也算计我,行了!我不走了,回去!回哪儿啊?阳武县。
他瞅了眼赵高,赵高紧张,怎么了?是他亲口跟始皇帝说的:万岁!这地方真不错,这个县令治理有方,这地面儿雨提多太平了,可以说是路不拾遗夜不闭户,公买公卖行人让步。
哎哟!他把这个阳武县的县令给夸得像朵花儿似的。可是刚离开阳武县没多远,走到博浪沙这儿大铁锤就下来了,你还说这儿太平,再太平前边就埋地雷了。回去!问问那县令去。
回到阳武县,仍然还到那个行宫那儿。叫县令,县令呢?死了!怎么回事儿?上吊了。县令听说了,说圣驾离开阳武县走了没多远,走到博浪沙那儿遇刺。
县令一听就弄根小绳往那房梁上一穿系个套,完了!这你还找谁出气去呀。始皇帝传旨让赵高、李斯就在这个阳武县大堂这儿严审刺客,要把这刺客来龙去脉,姓甚名谁,哪儿造铁锤全都打听明白了。
这就不是打听了,是审问。审问明白之后,还得问出这主使人来。赵高跟李斯换着班轮流着审这刺客。这刺客,咳!眉头不皱。
赵高传令用刑,把所有的刑法都使上了,把这位刺客打得是皮开肉绽、鲜血直流啊,连行刑的人都有点儿皱眉了,都有点儿打冷战了,可是这位只要是用凉水喷完,缓醒过来之后仍然是破口大骂。不说话就一声不言语,说话就骂秦始皇是暴君,就骂这赵高和李斯是奸臣、佞臣。
“你们坑害百姓,我要替黎民百姓出一出这胸中的恶气,没把这个暴君打死,这是最大的遗憾。我只造了一把锤,因为时间太紧迫了,应该再造两把小的,给你赵高和李斯准备着。”
这俩一听气晕了,气得赵高拍案大怒啊,一个劲儿跺脚,跺得那靴子都快开绽了。赵高一看硬的不行,干脆来软的,设宴款待这刺客,派去几个医生把他那伤处都给他敷上药,跟他说好的。
哎,你还别说,这说好的还真灵验了,这位刺客真把主使人给供出来了。刺客瞅着赵高一笑:“嘿嘿,你们是说我受谁的指使行刺暴君哪?”
“哎呀,别暴君暴君的啦。啊,就是啊,你说说谁主使的你?”“这个人远在千里,是近在面前哪。”“哦!”
赵高这么一听,噌地一下子,把眼皮卷起来了,那上眼皮啊眉毛都快立起来了:“哦,是吗?这么说那主使人就在阳武县这儿?”“对,就在这儿。”
“你快说,说出来我免你死罪,而且我还要重赏你。常言说得好,冤有头债有主啊,你是受人指使,没有什么大罪,你说这人是谁?”
刺客一笑:“哈哈!此人姓赵名高啊。”赵高一听,气得当时差点儿晕过去。“好啊!你是软硬不吃啊,这个东西十分可恶,来啊!把他给我押、押下去!”给押下去了。
李斯打外边进来了:“哎,我说您这招灵不灵啊?”“唉!我的丞相,灵什么呀,他说出这指使人来了。”“谁呀?”“他说是我。”
李斯也差点乐了:“这个刺客可真怪,真横,钢筋铁骨,就是什么也不说,我看大概咱行刑还不重,如果要是用严刑,那差不多。嘶……”
赵高咬牙切齿地要用严刑,李斯一听,说:“哎,我说您呢,还真得小心点儿,赵公。”“怎么?”“您一个劲儿严刑严刑的,要是行刑无功立毙杖下,万岁怪下来咱可担待不起呀。”“哎哟!对!”
赵高吓一跳,怎么?李斯说得对呀,你这要审着审着问不出口供来,你把他打死在当堂,皇上也不能让啊。
“哎哟!这可怎么办呢?这刺客蒸不熟煮不烂,这大块的滚刀筋,他就是不说你怎么办?明儿还是审他,咱俩一块儿。”
第二天,赵高、李斯两个人肩并肩往大堂上那儿一坐:“把刺客带上来。”赵高今儿个秘密地传了一道令,和往日不同。
怎么?今儿个把这衙门口大门打开,把门前站班的人撤了,让阳武县黎民百姓男女老少甭管是谁,都可以来看热闹。
您瞧这赵高要想干什么?敢情他呀,秘密安排人了,把他手下的这些人全都乔装改扮成百姓的模样混杂在老百姓中。
在我审讯这刺客的时候你们就给我看,甭管是男的女的老的少的,什么样的人,只要是脸上有点儿不正常的表现,甚至于那眉毛轻轻这么一动,耳朵一动或者是摇头,甭管怎么的吧,有这么一点儿差异你就立刻把他给我抓起来。这要遇上颜面神经麻痹症的人真还麻烦了。
这赵高真够坏的,把刺客给带上来了继续问,刺客还是不言语。赵高使了个眼色:“把他给我带过来。”干吗呀?
“用火烙!就拿那个烙铁呀一点儿一点儿地给我烫他,像熨衣服似的在他周身上下烫这么一遍,把他浑身上下的皮肉都给我烫焦了!”
哎哟!好多老百姓一听都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这叫什么刑法啊,把一个人用烙铁活活地给烙死啊。
有的人不忍心就不看了,也有那么一小部分狠心人还恨这刺客呢:你说这刺客多怪啊,听说审了八回了他就是不说,非得用这刑。我今儿开开眼,我看看怎么烙这活人。哼!一问就说,要我我就说了。你说这人简直不像话。
这工夫,手下行刑的人就把几个大火盆端上来了,里头烧着几十把烙铁。这位刺客看了一眼,瞅了瞅赵高和李斯微微点了点头:“好了,你们不要用这样的酷刑了,来,把我的枷锁打开,我招了。”“好,好!”
赵高长舒一口气,心里说:常言说得好,人心似铁非似铁,官法如炉真如炉啊。招了吧,哼!你就是铁打的金刚、铜铸的罗汉,你还架得住你家赵公公的刑法吗?
“来,给他打开。那什么啊……”赵高说着冲两边使了个眼色,什么意思?刑具可以打开,但是你们要多留他的神,别回头把刑具打开,这人过来他把我掐死呢?我看此人呢,不是一般的刺客,大有来头。手下的那些武士就明白了,过来把这刺客的刑具打开了。
刺客稍稍地舒展了一下他的筋骨,往这大堂口上一站,他不像是对赵高和李斯说话,好像是自言自语:“哎!真是,天不灭始皇啊,就是不该秦始皇死啊,我这一锤怎么就没有击中他呢?我,真有点儿对不起公子的一番良苦用心哪。”
这句话让赵高和李斯听见了,赵高眼睛紧盯着李斯,心里说:丞相!您听见了没有?他怎么说了这么句话,说对不起公子,哪个公子?
然后,这位刺客一抬头仰天长叹:“老天睁眼吧,为万民除害是早灭暴君!”说完他一转脸,砰!是触柱而亡,碰死了!
这下把李斯和赵高吓得一扶桌子:“啊!哎呀!你看看。”赵高瞅了瞅那些武士:“你们这群废物,怎么不拽住他呀,抱住他呀!”
这些武士也傻了,心说:这个一点儿精神准备没有啊,我们光注意防他往那公案前边扑,那要扑过去不就伤害您了吗?没想到他撞柱子呀,这些人吓得都跪在那儿了。
赵高一跺脚:“咳!咳!你看,人死无对证,这怎么办呢这个?”他举目瞅了瞅那些看热闹的,刚才还有一小部分呢,现在连那一小部分也走光了,怎么办?赵高和李斯赶快回奏秦始皇。
秦始皇一听,瞪了赵高一眼:“无用的东西,怎么能让他碰死呢?碰死这事儿就完了?不行!他不是个囫囵尸首吗?把他脑袋割下来,脸上的血迹给他擦干净,把首级挂到十字街头去,哪儿明显挂哪儿,然后贴出榜文。”
“干吗呀?”“你不是说了吗,刺客临死的时候说过一句话呀,说有个公子,这公子是谁?咱们悬赏千金,一定要把这公子也就是这刺客的幕后主使人抓到。”秦始皇要抓的这位公子是谁呀?他就是韩国的忠良后代张良张子房!
始皇帝传旨让把这个刺客头颅上的血迹擦干净,然后把那颗人头悬挂在热闹街市的中央,旁边贴上布告,就找这刺客的主使人。如果把这个人捉住的话,立刻赏千金。
这家伙,一千两黄金。而且呢,还要封高官,还得给你个职务,随着封官之后肯定就得划一块地盘给你,那可就叫平步青云啦,一下子就阔起来啦。
哎哟!招惹的这老百姓都在这儿看,哪儿这么一公子?这公子是个什么样的人哪?是一位年轻的还是年老的,是长得丑哇还是俊哪?
一边看着这百姓一边是纷纷议论,他们万万没想到在这人山人海的人群之中,就有指使那位刺客行刺秦始皇的公子。
这位公子二十几岁,他生得是上中等身材,面如敷粉,天庭饱满,地阁方圆,双眉带秀,二目有神,鼻如玉柱,唇似涂朱,长得跟个女孩子似的相当漂亮。
他头戴一顶远游冠,缨垂颔下,身着布袍,下边是淡青色的中衣,足蹬麻履,腰扎尾带,在左边挂着一个小小的玉玦。
古人的服饰这带子特别讲究,甭管是高贵的人是低下的人,都得有带子。所以说古人服皆有带。这带子有没有区别呢?当然有区别啦,贵贱呢,就看那带子的质料和带子的扣。
要是皇帝,那就甭说啦,扣用金玉呀;布衣百姓呢,那就是铜铁;高官或者是显宦,那个带子都得是丝织的;老百姓的呢?就是麻的革的了。
可是这位呢,看得出来是精心做了一番安排,总想要把自己打扮成一个普普通通的布衣百姓。但是不管怎么打扮,他那个气质也与众不同,他那个举止言谈与一般老百姓也不一样。
按他现在穿的这身衣服来讲,对他来说已经是没法再破、没法再将就啦,可是他在人群之中,如果有人仔细端详、注意打量还能够区分出来,此公与众不同。
这位是谁?此人姓张名良字子房,韩国人氏。张家五世相韩,伺候过五位君王,就是张良的祖父和父亲曾经五世为相。
他的祖父伺候过三位国王,他的父亲张平曾伺候过两位国王,都是丞相。可是韩国后来被这秦朝给灭了。
张良为了韩国的灭亡他一直是耿耿于怀,他要复国要报仇要重兴韩国要灭暴君秦嬴政。他早就啊憋上劲了。
韩国灭了之后张良的生活还是相当富裕的,家里头也是使奴唤婢,好几百口子家丁,相当的有钱。那当然啊!既然父亲是一国的丞相,他就有封地,有了封地之后那俸禄就相当之高。
所以应了那句话:船破有底,底破有帮,帮糟了呢,还有好几百好几千大钉子呢。不单张良家是这样,就拿整个六国来讲,那些个官宦贵族生活都相当好。
张良呢,虽然衣食无忧,但他不甘心哪。他忍气吞声,艰难度日,成天想怎么能够给这个国家报仇。
可恰恰在这时候秦始皇传了一道旨意,要把这六国的贵族,是凡有影响的人家全部集中到咸阳来,都得搬到他眼皮子底下来。
为什么呢?秦始皇留个心眼儿,他怕这些人不老实。我呀,我都把你们弄到我眼皮子底下来。哎,你们不就是吃喝玩乐吗?咸阳这还是首都,甭管是吃的喝的穿的戴的听的看的,都比你们原来那地方的强多啦!干脆你们都搬来得了。好多人都得搬去,愿意搬吗?不愿意!有些搬了,是违心的。
张良呢,他打心里往外就不愿意往这咸阳搬,可不搬不行啊,他们家影响更大呀。好!韩国丞相后裔你不搬你要干吗呀?张良一气之下散了家财,就把这家底全折腾啦。怎么折腾啦?
首先把他的这个家丁用工仆妇全都召集在一块儿,然后把自己的家财,大份小份匀了分,全都摆好,告诉他们你们有亲投亲有友投友,没有亲友的呢想办法,谋一条生活之路,我呢,这个家从此就算败了。
嗬!把他的手下给哭得一个个跟泪人似的。怎么回事儿?都有感情啊。有的是几代好几辈子在他们家当奴隶,不管是张良的祖父也好,父亲也好,待这些奴隶呀,还都挺好,很少鞭打奴仆。
就是说呀,起码拿他们当个人,不是让他们吃的是猪狗食,整天拿鞭子抽他们,像驴马骡牛那样,所以这些人都感激。有的呢,还是由丞相亲自做主给他们说亲成家的,女奴隶许配给男奴隶。
这一般来讲是不许可的,奴隶之间相爱那就有杀头的危险哪。可是张良他们家呢,就是比较开明。就是说有许多好处吧,所以这些奴隶都舍不得离开。
大家哭得都跪在那儿央告张良:“公子您别让我们走,我们跟着您一块儿,不管走到天涯海角,上什么地方,也甭管从此受多大的罪吃多大的苦,我们也愿意跟随公子您,我们走了,我们不放心您哪。”
张良二十多岁了,他那些个手下的奴仆还不放心?那当然,好嘛!就知道张良张子房长大了,但是,那些个看妈呀哄妈呀奶娘啊,把张良抱大了的、背大了的。扛大了的,大伙儿还是不放心。
张良一笑:“哎,算了吧,你们不要再说这个啦,要说我也难过啦。我跟你们说也说不明白,我为什么要把这家散喽,等散了家财之后,也许三年五载,或许十年二十年,咳!也可能呢,今生今世做不到,什么意思呢?今日之散是为了他日之聚呀,我们还有相逢见面之时。哎,你们等着。”
话到嘴边张良不好往下说了,他要说什么?等着我韩国复兴之日也就是咱们相聚之时,这样的话说给奴隶不太好,所以不往下讲了。快走吧,他手下这些人,甭管年纪大的年纪小的,拿着东西,一个个是洒泪而别。
剩下十几个家丁,还有张良的奶娘是说什么呀也不走,您要让我们走,我们也不走,也没法走了。哎呀!张良气得直跺脚啊,心里说,我跟你们怎么说呢!我不是败了家从此就完了。噢!合着张家传到我这儿出这么一个败家子?我把你们散了之后,我是另有打算啊。
张良有什么打算呢?他打算要访寻高人、能人、勇士、壮士。干吗呀?杀秦始皇!张良这个打算没法给别人透漏,可怜哪!连个商量的人都没有。这事呢,也不能轻易和谁商量。
张良一看,好,你们几个不是不走了吗,那你们几个就跟着我在这儿受罪吧,连这房子我都卖了,咱们从此就搬到场院去得了。
场院?啊,看见没有,就那小筒子屋。唉,看瓜住的那窝棚咱们那住去?这几位一听乐了,行啊,有个遮风避雨的地方就可以。
张良把家散了,他的弟兄病死他都没有时间去照看照看。张子房从此自己跟自己就过不去了。怎么个过不去了?
他是起五更爬半夜,该吃饭时候他不吃,该喝水时候他不喝;该换棉衣时候他冻着,该换单衣的时候他弄棉袄捂着;这风越大雨越急他是越往外跑,越冰封雪冻的时候他越光着俩脚在这雪地冰上跑几圈。
可把留下的这几个家丁吓坏了,我的个天哪,咱们公子爷魔怔啦!他们哪儿知道子房这是干什么呢?
张良这是劳其筋骨,是罪我都受了,我能够适应一切环境,我有了这个基础,暴君秦始皇何愁不灭!一有时间他就看书,别人哭啊劝啊也不好使。
这样啊过了有这么一年多,张良琢磨着差不多了,他把这几个人都找到跟前,又把那几个小包包摆在那了,这几个人一看,干吗呀?我们什么罪都跟着您遭了,您怎么还要把我们打发喽?
没等他们哭啊,张良哭了:“诸位走吧,不要再这么缠着我啦,我从此要离开韩国了,云游天下,四海为家呀。我不定到哪儿去,我不能再带着你们了,带着你们去有诸多不便哪。我为什么这样?就是为了我的韩国我的祖国呀!”
咝!有的年纪大的家丁这么一听啊,心说不能再难为公子。看来呀,公子深谋远虑有他的打算,他不好跟咱们说。正应听公子那句话,咱别缠着他了。
“那公子您要上哪儿去?”“你们别问啦!你看我把东西都打点好了,两个包裹,一个包裹是我替换的几件衣裳,一个包裹呢,是一些细软东西,就是些值钱的东西吧。”
干什么呀?张良心想我要出去访勇士,我要访着勇士,人家愿意为我韩国出力,为百姓解忧,为了黎民百姓解除倒悬之苦,仗义行事,甭管是千难万险他要去刺杀秦始皇,那么,这个勇士的家人谁来管?不得给人家留一笔相当可观的安家费吗?
就得这样啊,张良看了不少书,他知道当年燕太子丹那是怎么样敬重荆轲呀,为了使荆轲能够早日起程去到秦都刺杀暴君秦始皇,把自己最心爱的千里马给宰了。
他看荆轲爱拿泥丸石头子往河里头投,哎!打水漂看那水波浪,这位燕太子丹呢,用赤金做的弹丸捧到了荆轲的面前。
他请荆轲喝酒、听歌、看舞,看一个美女在那抚琴,弹琴啊,荆轲无意说了这么一句:哎呀!这女子的手太好看了。
没等吃完饭的时候,这位燕太子丹把这美女的双手给剁下来了献到荆轲的面前,使勇士荆轲十分感动。
荆轲本来还想再找个助手,他看燕太子丹等不及啦,自己就立刻动身离开了燕国前往秦都。风萧萧兮易水寒哪!
张良心想燕太子丹为访一个勇士下了那么大的功夫,我这算什么呀!他就不愿意更多的给这些家人解释啦!
这些家人一听:“咳!我们都明白啦,公子您可要多多保重啊!可是您身边没有人怎么能行?没人不行啊!”这些人今天看张良还像是怀抱里的孩子。
张良一听,说道:“咳,我都这么大了,你们没看这些日子我什么苦都吃了吗?现在你们看看我像不像个老百姓吧!”说着张良就把衣服换了,由头上换到脚下。
咝!家人们看哪,看着看着乐了:“哈……”“哎?”张良一瞧,说:“你们乐什么呀?笑什么?”“不是,公子您让我们说实话说假话呢?”“哎,这叫什么话呀,当然我让你们说实话呀。”
“让我们说实话,我们怎么看您怎么像我们的公子。”哎呀!张良一想,麻烦了,那得怎么办这玩意儿?我这衣服由里到外呀都换了。
“我们反正说不清楚,看着您也许是看的时间长了。”“唉!”张良叹口气,“别管它了,就这样吧,你们走吧。”
把这些人都安顿完了,张良张子房是打马上路啊。他奔哪儿啦?奔渔阳。渔阳是燕国的故地,这渔阳是现今的什么地方?就是北京密云这一带。
他知道燕国多出慷慨悲歌之士,要想访勇士就得奔这边。等张良来到了渔阳地界,住到店里,然后上街走走看看。
访嘛,你不能到这块儿直不瞪眼的,就去满世界乱打听乱问哪,得一点点访。住在店里边一有时间哪,就跟店里掌柜的聊聊,跟他打听打听。“哎!这儿有没有勇士?”“咳!”
这掌柜的瞅了瞅张良苦笑了一声:“公子啊!您这一问,我明白了,我们燕国,不错!过去出过很多慷慨悲歌之士啊,田光、文景、高渐离、荆轲,反正我们这么说吧,能人名士不少。可是,自从燕国被秦国灭了之后,这些慷慨悲歌之士啊也不多啦!有的远走高飞,已经搬走啦,有的呢,已经老死在家啦。唉!不大好找啦。您要是访勇士,我可以给您指一条路,您还得呢多跑点儿道。”
张良一听微然一笑:“那没什么,我不怕跑路,只要在咱们中国版图之内,你说哪儿吧,哪儿我都去。版图之外也未尝不可。”
这个店主东一笑:“您要访勇士,您必须得到莫慧国呀。”“噢!”一句话提醒了张良:“我知道了,多谢你的指点。”重谢了这位店主东,第二天天还没亮呢,张良打点上路,奔莫慧国来了。
这地方在哪儿啊?这地方在现在的凤城以东,这一蹦子可真不近哪。张良下了苦功夫啦,他是饥餐渴饮、晓行夜宿啊,好不容易来到莫慧国。
他打听到莫慧国这儿有一位知名的勇士叫沧海公。张良带着重礼来看望这位沧海公,跑了五趟都没见着本人。
嗬!张良心想,这位真难见。有人也告诉他了,说公子您别着急,沧海公武艺高强,他收了好多的徒弟,哪个徒弟对他都不错,有时候就把他给请了去了,请去教习武艺啊,就得住些日子。
噢!张良耐下心来等着,终于使他见到这位沧海公。张良把这来意向他这么一说,这位沧海公是仰天大笑:“公子你我是智者心投啊,想到一起去了。你不是为杀暴君秦始皇吗?你来看!”
说着,唰啦一下亮出一件兵器来,使张良是大吃一惊啊,一看是一把一百二十斤重的大铁锤。“这就是暴君的对头,我就让秦始皇在锤下是粉身碎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