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扎”在藏语里指“勇猛强悍”的人,后来指那些出现过噶伦一职的贵族家庭。前面我们已经聊过达赖喇嘛家神圣而特殊的“亚谿”家族,高贵而传统的“第本家族”,他们的地位非常稳固,不会有大的起伏,是其他贵族争相攀附的对象。
但是其他中等或者小贵族就没那么幸运,他们除了从祖先那里继承土地外,还需要学会借助政治上的努力来提高家族的地位。相比于由活佛转世制度认定的达赖喇嘛和由高僧活佛中挑选的摄政王对于他们来说高不可攀,“噶伦”是中等贵族或者小贵族最有可能达到的最高职位,而一旦一名家庭成员被政府认命为“噶伦”,那么这个家庭马上就进入“米扎”家族行列,然后享受更多的特权,所以有为的青年贵族都想成为显赫的噶伦。
那么“噶伦”到底是一个什么职务呢?旧西藏地方最高统治者是达赖喇嘛或者摄政(在达赖喇嘛圆寂以后到下一辈达赖喇嘛亲政前代理达赖喇嘛职务),在他们之下设立行政机构“噶厦”,噶夏有四名长官,这就是噶伦,他们是清朝正三品官员,由达赖喇嘛或者摄政提名然后由皇帝任命。没有任期期限,只要不被罢免,可以一直任职直到去世。为了成为噶伦,个人所做的努力只是基础,关键在于是否得到当权者的发现和提携,所谓的机会往往被大贵族控制,所以买官卖官大行其道,个人能力和才干显得极其有限。
电视剧里的仁钦噶伦
20世纪40年代,西藏被称为“米扎”的家庭一共有30多个。他们基本上垄断了西藏的财政大权,最受瞩目的家族有:夏扎、擦绒、索康、赤门、噶雪巴、阿沛、凯墨、哲通等。由于篇幅太长,我们仅聊聊夏扎和擦绒两大家族。
夏扎:
夏扎家族是一个声名十分显赫的家族,其家族祖先(夏扎.贡嘎班觉)随福康安远征廓尔喀人有功,被提升为噶伦,家族得到新的土地,成为“米扎”家族,后来家族又有3名成员担任过噶伦,也就是说这个家族一共出了4名噶伦,而且有一名成员(夏扎.旺秋杰布)还担任过摄政,他是唯一担任过这一职务的俗官,其他摄政都是僧人。
擦绒:
其祖先是吐蕃时期圣医宇妥.云丹贡布。八世达赖喇嘛时期,该家族一名僧官擦绒.格桑曲扎担任过基巧堪布(基巧于现在的地区或市,),家族成员获得更高的政治地位。后来有两位成员担任过噶伦,家族步入“米扎”行列。其中擦绒.旺秋杰布娶了亚谿.宇妥的一位小姐。1910年,川军入藏,得到了丹吉林寺、擦绒旺秋杰布的支持。1912年13世达赖喇嘛返回拉萨后,那些支持川军的人遭到了清洗,其中就有丹吉林寺和擦绒.旺秋杰布,旺秋杰布父子被杀害,一时间家族没了男性成员,达赖喇嘛让一位叫做达桑占堆的僧人还俗后,入赘到擦绒家,成为家族新的主人。达桑占堆本是农奴之子,因差役太重生活困难,和弟弟逃到他乡为人放羊,结果羊被狼吃了,逃到拉萨附近,被一个管骆驼的人介绍到布达拉宫的朗杰扎仓当喇嘛,成为13世达赖喇嘛的近侍,后来因保护达赖喇嘛有功,得到重用,入赘擦绒家,担任噶伦和藏军司令,再后来担任西藏银行行长,成为西藏最有钱的人。他从一名农奴的孩子,最终成为显赫一时的人物,这简直就是一个奇迹。这在以前根本不可能实现的,因为藏族人认为贵族的祖先就是贵族,农奴是不能成为贵族,但是他通过努力获得了当权者的赏识,实现了这一阶层跨越。
擦绒达桑占堆
虽然从地位上来讲,亚谿地位高于第本,第本高于米扎,但是我发现,在20世纪20年代以后,在西藏政坛呼风唤雨的其实都是这些米扎家族,他们垄断了西藏的各行各业,他们直接影响了西藏地方政府的决策。那这又是为什么呢?主要原因可能是因为1912年清帝退位以后,他们获得了更多自主权利,而且13世达赖喇嘛是继8世达赖喇嘛以后(9-12世达赖喇嘛都英年早逝),第一个掌握实权的达赖喇嘛,为了巩固权利,甚至于上任之初就发生了“第穆谋害达赖喇嘛”事件,第穆活佛死在狱中(也有人说死于自杀)。而后起用了很多新人(中、小贵族,甚至不是贵族的达桑占堆)去顶替那些大贵族成员,因此诞生了一大批“米扎”家族,并且还增设了“司伦”(辅政大臣,地位高于噶伦,低于摄政和达赖喇嘛)一职,由亚谿.家族的人担任。
13世达赖喇嘛 土登嘉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