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蔡垒磊

我发现一个奇怪的现象，就是当我说一个社会现象的问题在哪儿的时候，就有人评论，说“那你说说该怎么办，说说解决方案，只提出问题就是耍流氓”，可当我说出“解决方案”的时候，他们就会以“普通人”自居，说“我们都是普通人，能接触到这些，能做这些的就不是普通人了”——就其实都是一些只要花点心思就能突破的东西，但他们就会以“普通人”三个字为借口，拒绝花心思，比如普通人一辈子就追求个房子，普通人就是要卷学历，普通人不可能了解海外投资渠道，普通人不可能有这个认知，普通人没有关系肯定干不成——总之就是"普通人"三个字打天下，只要你说的跳出了他们身边人正在干的事，跳出了他们身边人了解的信息范畴，那就是“不可能”。

可他们同时也在感慨，什么“已经很努力了，为什么还在社会底层”之类的，然后就会怪社会规则不好，怪有人在剥削他们。可是等等，你不是普通人吗？就是基数最大的那批人，做着跟别人一模一样的事，如果你都不在社会底层，那么底层的事情由谁来做呢？社会的基本盘，基础服务又由谁来提供呢？发达国家的基础劳动为什么贵？因为福利高，导致了他们的底层下限很高，所以就没人提供基础服务了，那么基础服务自然就贵了。

但在中国，我们可以从人均GDP里看出来，我们国家并没有那么多的财富可以用来提升底层人的下限，所以最大的基数一定在底层，而你又说自己是“普通人”，也就是你的行为模式和最大基数的人群一致，那你不是底层谁是底层？

我说穷人尽量少生孩子，少失血源，聚合时间和精力，他们说穷人就该生孩子，不然老了没有孩子被护工欺负，我说未来养老系统的商业化会非常成熟，他们说谁能住得起；我说穷人要少一点仪式感，少一点讲究，少浪费时间，他们说穷人就该有仪式感，生活已经很苦了，要经常低成本取悦自己；我说穷人要少被社会默认的规则限制，有利于自己的东西，要抢，别管别人认不认可，他们说人虽穷但要有志气，有骨气，有尊严；我说对穷人而言，对孩子的陪伴没有积累财富重要，他们说财富也积累不了，再没有陪伴就更差了。

类似的还有很多，我相信有很多人会认可他们的这些话，因为人总是倾向于认可那些有利于自己躺平的言论，可有一件事情似乎被人们给忽略了，那就是有没有一种可能，正是由于认可了这些言论，认可了这些结论，所以修改了自己的行为，所以才得到了“穷”和“普通”的结果？也就是他们以为的结果之下的无奈选择，会不会正是造成结果的原因呢？他们的“住不起”“生活已经很苦了”，不都是因为干了这些事情，所以就更加如此了吗？不开玩笑地说，从今天开始你要我按他们的这一套标准去做事，我也会越来越差，真的，虽不至于返贫，但一定比现在要差得多。

绝大多数的人，一生的轨迹都没什么差别，拼命卷学历，相亲，背房贷，结婚，生子，操心孩子的事，掏空积蓄给孩子付首付，再操心孩子的孩子的事——你都不知道他们一辈子在干什么，他们就像这个社会的NPC，在为这个社会提供着“无差别能源”，也在为少数的玩家提供着游戏体验。

你可能偶尔也想跳出这个循环，但立刻这个社会就会有一种无形的共识，把你从这种在边缘试探的“危险倾向”中拉回来，并告诉你什么才是幸福，幸福就是tmd平凡——cxx，我悟了，他们会由于上不去而心生抱怨，但却跟你说像他们一样屌丝最幸福，真的魔幻。

在设定上，跟着多数人的脚步生活，一定是没戏的，因为社会需要牛马，而牛马过得太好，社会就无法正常运转，所以要让牛马中各种计，最好都欠黄老爷几百两银子，那就能安心地为社会提供基本盘的贡献，所以如果你跟着多数人的轨迹走，那你一定已经身在局中而不自知。为什么不自知？因为人们都告诉你，人这一辈子啊，就是这样，这样是最幸福的，但又是谁给他们植入“这样就是最幸福”的观念的呢？那就值得深思了，同时这也是个哲学问题，朝鲜人民在我们看来过得一点都不幸福，但只要你可以让他们认为自己很幸福，那么他们是不是事实上就很幸福了呢？只要别让楚门出去看世界，或者在内部创造一个虚假的外部世界，理论上在短期就可以做得到，至少几代人没问题。

当然这套系统，限不住所有人，总会有漏网之鱼在系统之外取得了成功，然后就不会再回到系统里去了，但系统并不关心，只要基数比例没动摇就无所谓；也会有一些人在系统的边缘处，告知人们其实可以跳出系统，其实有其他选择，系统也不关心，因为系统也需要多样性，只要吹哨人的影响力不要大到把基本盘都影响了就行——如果把基本盘都影响了，那就成了系统bug，得清除。

所以每当我发现还有很多人不认同的时候，我就知道，提升阶层，还有很多的机会。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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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蔡垒磊，感谢你的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