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文宗太和年间,曲玩山去后山的旱地里锄草,忽然从树林里走出来一名老汉,径直来到他的面前,含笑问道:“大兄弟,你看我像什么?”
此话问的怪,曲玩山一愣,抬起头打量起老汉来,发现老汉的目光里透出一股殷切之意,又看见老汉的身后鼓鼓的,似乎藏着东西,心知肚明藏着毛茸茸的尾巴,心里豁然开朗,这是在讨口封。
曲玩山眼珠一转,笑着说:“像,太像人了,我看你像我的亲家。”说罢,忍不住哈哈大笑了起来。老汉讨口封成功,省去了许多修行,自然十分高兴,伸手一摸,裤子里的尾巴消失了,禁不住手舞足蹈起来。
但是,他才高兴了一会儿,便板下脸来,不满地说:“大兄弟。我感谢你说了好话,但是,我很不高兴,你的儿子是一个傻儿,却要和我做亲家,这不是把我的女儿往火坑里推吗?”
原来,曲玩山的儿子曲嫌云原本并不傻,十三岁那一年,他跟着一群少年去山上采摘野枣,不慎跌落山崖,脑袋撞在石头上,晕死过去。伙伴们将他抬回家里,曲玩山请来医者救治。经过几个月的治疗,曲嫌云的命是保住了,却从此变得痴呆起来,如今二十岁了,还像一个三岁的孩子。
老汉当然知道这些,因此才会埋怨曲玩山,不该趁着讨口封之机,要和他当亲家。曲玩山也不恼,笑着问道:“敢问仙兄,你是哪一类仙人?”老汉如实相告他是狐仙。
曲玩山笑着说:“这就对了,我儿子脑袋受伤才变傻的,我们凡间的医者没有办法医治,你们仙家一定有办法治好,这才是我要和你当亲家的初衷。”老汉点点头说:“你算说对了,就当报答你让我少修行了几百年,我帮你一把吧。你回家准备准备,十天后的月圆之夜,我把女儿送来。”说完,老汉变成了狐狸,钻进山林里不见了。
回到家里,曲玩山将此事讲给妻子听了,夫妻俩欢喜无限,开始布置新房,买回来新衣新帽新被褥,以及红烛喜字,静等佳期到来。
到了第十天夜里,老汉果然送来了闺女,只见女子生的貌美如花,只可惜,尾巴无法消失,藏在裤子里,后面鼓鼓囊囊的。曲玩山夫妻俩早就知道女子的身份,也不计较此事,他们先让曲嫌云和女子拜堂成亲,然后摆出酒宴,盛情款待亲家。
老汉酒足饭饱后,告辞而去,小两口进了洞房。三天后,狐女要带着曲嫌云回山里,说是要采集药草回来,顺带让家里人见一见姑爷。曲玩山担心儿子遭到不测,不肯让儿子跟着去,狐女只好独自回娘家去了。
两天后,狐女回来了,带回来大量的草药。到了晚上,她把草药泡在澡桶里,让曲嫌云坐在澡桶里,她则给曲嫌云按摩头部。
大约一年后,曲嫌云的痴呆有所好转,但是和正常人还是差了许多。这一天,狐女跪在曲玩山夫妇面前,哭泣着说:“夫君的脑袋伤的实在太厉害,我无法治愈,如今只有一个办法,那就是去请地府判官,给夫君换一副脑子。”
此话虽然匪夷所思,但是曲玩山夫妻俩早已不足为怪了,只要能让儿子恢复成正常人,无论多么荒诞的事情,他们也能接受,当即点头答应下来,让狐女去操办此事。几天后的晚上,狐女叮嘱曲玩山夫妻俩,躲在屋里不要出来。但是,两人充满好奇,还是偷偷地溜到窗前偷看。
只见判官揭开曲嫌云的脑颅,将脑子里东西掏空,重新换了一副新的东西。夫妻俩早已吓得瘫软在地,晕死过去。等到他们双双醒来,发现躺在床上,儿子媳妇双双坐在床边。曲嫌云已经恢复成正常人了,这让曲玩山夫妻俩无比欣慰。
天亮时分,狐女却要告辞走了。原来,她答应给判官做小妾,判官才肯帮曲嫌云换脑子。她深情款款地对曲嫌云说:“为了你,我愿意牺牲一切,我走后,你再娶一房妻子,善自珍重吧。”说完,他变成了一只狐狸,飞快地跑了。
曲嫌云娶了张姓女子为妻,生了三个孩子。不过,他心里一直记着狐女的好,偶尔在夜深人静的时候,他会想起狐女,心里满是惆怅,也不知道她在地府里,过得怎么样了。
什么样的人才会为你牺牲一切?当然是深爱着你的人。本故事采用了荒诞的笔法,在于借事喻理,劝喻世人,与封建迷信无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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