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去我们所了解的杂技特技演员,普通人一般都不能将自己脊椎给折叠起来,但有类不幸的人群,他们却不得不将自己犹如虾米一般弓腰驼背。
就比如我们今天所讲的李华,他的脊柱呈一百八十度的弯曲,脸部几乎贴紧在了大腿根上。
这位患有极其严重的强直性脊柱炎的病人,在这病魔的推动下,或许过不了多久,就会窒息而亡。
在四年前的深圳,医生们要如何拯救这个被命运捉弄的青年呢?
1.命运的玩笑此刻距离自己俯下身躯已经过了31年了,坐在轮椅上的李华有时候也会怀念自己十几岁时的青春。
就像黄粱一梦,现在的他已经是犹如命运的玩具一般不停地遭受着折磨。
其实像李华这样的严重的强直性脊柱炎并不多见,而造成这样局面的,还是自己的无知。
湖南永州,十八岁之前的李华在同龄人面前是十分出众的,他五官标致,帅气的脸庞搭上他那一米八的身形,任谁都要说一句这孩子讨老婆肯定容易。
但是一切都在成年之际急剧下滑,十八岁的他虽然书读得不多,但是也有着为家操劳的心,想着等两年南下去打工,挣点钱补贴家用。
但就在那年某天,命运似乎将他列进了玩物表,他的膝盖格外的疼,本以为是碰到桌子或者是睡麻了,但愈发激烈的疼痛令他无法忽视。
接着他便给母亲打了声招呼,扶着墙壁一瘸一拐地先去村里的诊所去看看了。
小诊所的大夫平常也就给老人孩子看看小病,对李华这突如其来的疼痛也说不上来是什么病,但据经验,估计也就是关节炎。
大夫给李华开了点消炎药和膏药便让他回家养着了,李华一听是关节炎,心里的石头一放,便拿着药回家了。
接下来的日子里,虽然膝盖还是会疼,但得了空他都会以关节炎为由拿点止疼药,就是这样,病魔才在他的身体里肆无忌惮地生长。
27岁的时候,李华在做工中突感上身不适,他的脖子仿佛有人加了几十个秤砣一般,迫使他低下头,就从这时候开始,抬头仰望,对他来说已经是一种奢望。
29岁的李华已经完全无法抬起自己的头了,但这还没有结束,他的脊柱也开始跟随着颈椎的牵引,慢慢无法控制地弯曲。
这蹊跷的病已经不容他再度忽视了,于是母亲陪着他赶紧去三甲医院看,结果这一查,可就是吓坏了母子二人。
“强直性脊柱炎”,是一种风湿免疫病,被称为“不死癌症”。这个病本不算罕见,像天王周杰伦就有这个病.
他也曾在采访中说这个病还是中学时打完篮球,结果回家就没办法躺着休息,疼得他无法入眠。在发作的时候,周杰伦甚至只能坐着睡一整晚。
国民女歌手李宇春也曾坦言因着这个病自己坐轮椅时,就如同被石化一般。其他的明星诸如张嘉译,蔡少芬等都不幸是这个病的患者。
李华的病情尤为严重,虽然强直性脊柱炎的病人也见过不少,但像李华这样的,国内恐怕还没有先例,医生们也不敢贸然接收他。
没办法母亲只好带着李华先回家从长计议,那时候,李华总是问自己的母亲“要是这个病治不好的话,妈妈,就别治了。”
而听到这话时,母亲也是忍不住掉泪。她的三个孩子中只有李华是最懂事的,哪怕只有一点点希望,她都不会放弃。
于是,每当母亲带着李华外出时,都是背着因病瘦骨嶙峋的他,只要有一点消息,她都会不辞辛苦到处奔波。
但李华的病情并未停下恶化的脚步。
2.不死的癌症在轮椅上的李华本身还能帮母亲做点事,比如写点对联,卖点小吃,可在他33岁时,身体已经弯曲至90度。
等到35岁时候,他的身体已经彻底“折叠”起来,他的大腿与脸部只有几公分的距离,身形也不似以前那么挺拔,已经蜷缩到只有90厘米高。
平常自理都已是难题,母亲在他吃饭喝水的时候,只能用吸管递给夹缝中的李华,借着自己还算灵活的双手,李华能自己给自己洗脸。
可到了晚上,李华便无计可施,扭曲的身体只能让他侧着身子睡,平常要么坐轮椅,要么就是拿着弟妹找来的木棍,步履蹒跚地扶着走。
因为紧挨着腹部皮肤,李华肚脐周围的皮肤已经全部感染溃烂,母亲只好每晚都对着李华消毒,承受消毒水的疼痛这十余年来李华从未吭声。
母亲从40多岁照顾他到70多岁,几十年如一日,想到自己不剩几年日子,而李华却要永远桎梏在这“折叠”病里,她的泪水便再也止不住了。
为儿子治好病,是她毕生的心愿,她不愿儿子的视野被永远局限在腿间。3-on折叠人,是强直性脊柱炎最为严重的病情,这也正是李华母子难以得到有效治疗的原因。
看着李华日渐弯曲的脊背,李华母亲已经是心如刀绞,虽然家境贫寒,但对于良好的治疗机会,她作为母亲是毫不犹豫地就下注。
可这十几年来,中医针灸还是西医药物还是偏方,都给李华用上了,可这孩子的病依旧是不见起色。
但或许真的命不该绝,母子俩终于打听到了一家对于强直性脊柱炎治疗效果颇佳的医生—深圳大学总医院的陶惠人医生。
作为临床手术十分丰富的陶惠人医生,也有听说过湖南的李华,他作为脊柱矫正的老手医生,也有自信承接这位折叠李华。
可现实却让他也吓了一跳,等到陶惠人医生见到李华的时候,他的脸已经和腿根只有不到一厘米的距离了。病情再耽误下去,怕是会造成肺衰竭窒息、无法进食,痛苦地死去。
而李华作为国内第一例3-on折叠人,其治疗难度也是非同小可。
陶医生心里很清楚,李华的病只能通过从他的颈椎和脊椎做手术来矫正,可这难于上青天。
李华的脊柱已经严重弯曲,颈椎也令他的脖子动弹不得,脖子手术的精细程度对医生的手法要求十分严格,一旦失误,轻则终生瘫痪,重则当场死亡。
而陶惠人医生的金字招牌也会被砸得稀碎。但为了李华那摇摇欲坠的生命,哪怕这次手术风险再大,都要一试。
陶医生感叹李华被这个病折磨近三十年。顽强的毅力已经是奇迹了。不如为了这最后的希望,放手一搏。
3.打开折叠人生结合国外对于3-on病人的治疗方案,陶惠人医生拉上医院里骨科内科等十余科室来给李华制定手术计划,在接近一周的会议结束后。
陶惠人医生确定好了手术的风险,在一个下午,他将李华的母亲叫了出来,为了不影响李华的心情,陶惠人医生将风险告知给了李华母亲。
为期半年,一共是四次风险大小不一的手术,首先第一步我们就需要将李华的肚子和腿之间缝隙给撑大,这就要把李华的髋关节给完全切断,这样他才可以趴在手术台上,后续手术也会更加顺利一些。
第二次的手术就是将李欢背脊里弯曲再严重的椎骨摘除,这样才可以慢慢让李华犹如弹簧一般再直起身来。
第三步手术较为简单,用人工的髋关节替换,让李华从此摆脱轮椅。最后一步,也是风险最大的,将李华的一根扭曲颈摘除,使他再度仰望。
四场手术要在小半年内完成,对于这个特殊的病人来说,这四场手术每一步都风险极大。为了确保李华能痊愈,陶惠人还特意请上了自己的好友吴尧平专家来助阵。
这不仅是李华对自己生命的一场豪赌,也是主治医生对从业生涯的破釜沉舟。
李华曾说:
像我们这种高难度的病,一要靠医生的技术,再要靠自己的运气了,反正是听天由命了,你不做手术也是死路一条。要么生要么死,反正就两条路了。
为了这最后的生还机会,李华也在病窗上备战锻炼,在忐忑不安中,他被推进了手术室。
母亲含着眼泪告诉他不要怕,一家人等着他健健康康地出来。
对于李华而言,最难的莫过于麻醉,据深圳总医院麻醉科主任孙焱芫透露,将一根粗管插进鼻腔进入气管抵达肺部,说实话光是想想就是十分难受,但李华并未有一丝挣扎。
等吴尧平专家观察到李华的两块股骨时不由得眉头紧皱,这李华长期扭曲的体态将它们已经快粘在一起了。
而现在就是将李华髋关节卸掉的时刻,医生们拿出锤子和磨刀对着李华就是一阵大工程。
仅仅过了一个小时,沉睡着的李华便有惊无险地度过了截骨手术。
这次手术将李华的脸部与大腿之间阔开了30多厘米。但仍旧不可以趴着,这将接下来的手术难度骤然拔高。
于是陶医生准备将第四步截断第七颈椎的手术提前,这样李华就基本可以趴着了,但颈部神经密集,一旦伤到了,那么李华便会终身瘫痪,再无动弹的可能。
经过惊心动魄的颈椎复位,医生们在李华的颈椎里打入了22颗钉子,他的脖子终于可以和胸部分开了。这28年的低头,终于在这一刻结束了。
在经历了两个多月的生死攸关,四场手术终于打开了李华的折叠人生,从再一次感受平躺看着天花板,再加上仿佛回到儿时那般蹒跚学步的时光。
2020年初夏,李华在医院能够做到包括洗脸,刷牙等简单的自理后便在医生们衷心的祝愿下出院了。
等到李华能够独立行走时候,他时常回到家里的房子看看,接近30年的时光匆匆流过,倘若没有这等命运开的玩笑,此刻的他估计也已经有孩子了吧。
回头来看着母亲,李华这才发现,母亲的白发比自己在腿缝里看到的要多得多。
有时候李华也想去海边看看,母亲便推着轮椅,母子两个来到海滩,感受着咸湿的空气,在生活的美好照耀下,李华的生命再次被打开了。
从花样年华到如今年近半百,从现在来感受快乐也还不晚。现在的他陪伴着母亲在老家开了一家小卖部,生意还很不错,
日子也是十分安详美好。
李华不似那些得了绝症悲观的人,他坚强得让人心疼,而陶医生和吴医生医者仁心,将自己的从业生涯都拿来制造一场医学奇迹。
而李华的母亲,则是世间最为纯真,最值得歌颂的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