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予接起电话的时候,我正赤身等他。
可是他叫那头:亲爱的。
1
我面前是大大的落地窗,我双手撑在上面,有种错觉,下一秒,我就会被冲撞出窗外。
然后赤身裸体地摔在几十层高的楼下,虽满是肉泥,但还是免不了被人谩骂。
“就是他,一直缠着别的男人的下贱货!”
“岑总什么时候才能摆脱他啊,真是遭了大罪了。”
我闭着眼,又觉得,有这样干脆的死法,也好。
我生病了,活不了多久了。
或许是我眉间的痛苦取悦了身后的人,他嗤笑一声。
玻璃的倒影映出他一张带有报复快感的脸。
“嗯,你决定就行。”
“现在?好,我这就去。”
岑予接电话是前所未有,不,从未对我有过的温柔。
也许刚一开始也有过吧,只是时间太久,我记不清了。
他看了我一眼,一句话都没有,抽身而去。
没了支撑,我一下瘫在地毯上。
早就被热汗浸湿,终于随着门开合的声音,我因汗液蒸发带走的热量,坠入寒冷当中。
我不知自己是死了,还是昏过去了。
我只知道,就算是死,也不能死在这里,不能死在岑予能看到的地方。
到时他一定会蹙着眉,不耐地说一句“晦气”吧。
强烈的恐惧让我猝然睁开了眼。
还好,他还没有回来。
我从地上爬起来,先吃了大把的药,缓了缓,才算有些力气。
撑着墙,我去了浴室,勉力清洗着自己。
我身上痕迹斑驳,没有情欲的痕迹,一道一道,都是岑予极尽一切羞辱的证明。
羞辱我恬不知耻,明明已经离开了,还是因为钱,回到他的身边。
可他不知道,我离开是因为他父母的“为他好”,我回来,是因为我活不了多久了。
最多只有半年,我想自私一回。
让自己余生,能稍显圆满一些。
所以我用自己缺钱为借口,以卖身为方式,得到了再次回到他身边的机会。
岑予痛恨我,边用所有他能想到的,令我痛苦不得欢愉的方式,压到我身上折磨我,边质问我怎么这么厚颜无耻。
还让我一遍遍回答他,早知今日,后不后悔当初离开他。
我一遍遍如他所愿,说着他想听的话,唇痛得发白,还是摸着他通红的眼角,让他不要难过。
我知道,他更痛恨的,是那个当初用热烈方式追到他,把他掰弯的人,在成功得到他告白的那一刻,离开了他。
他比我痛苦。
一遍又一遍,他终于受不了我假惺惺,假装炙热的视线。
再在我处待着的时候,就是后入了,他不想让我再看他。
是的,除了我这里,他还有别的地方。
他养在别处的那个人,人人都说像我。
连岑予自己都不否认,我离开的这些年,他就是找了这么个人当我的替身。
在我抱有希冀,抱有毫无自知之明的幻想时,他却跟我说:
“羡慕吧?羡慕那个人就可以光明正大地和我出双入对。”
“羡慕那个人可以被我大庭广众之下宣示主权。”
“羡慕他,可以得到所有人的祝福,而你却不能。”
而我,只能像只见不了光的老鼠。
只能是他上不得台面的肉脔。
他一字一句:“程宥笙,我就是要报复你。”
“你永远都别想活得心安理得。”
2
我在浴室里冲洗了很久。
我不能情绪起伏太大,身子会受不了。
所以想起刚才的一切,我又昏了过去。
醒来时,我泡在来不及排出的积水中。
肯定又发烧了。
刚回到岑予身边的时候,每次我都会烧得昏沉。
到了后来,即便后面被撕裂,我上完药后睡一觉也就差不多了。
可现在,也许是因为我时间越来越少了吧,出了血又泡了水,再不小心对待,可能,想要完整地陪完他半年,只能是奢求。
我打车去了医院,没让岑予留给我的司机送。
还没到医院,手机就响了起来。
电话那头是震耳欲聋的音乐声。
我头被吵得更发胀了。
“哎,你是予哥身边那个小鸭子吧?他喝醉了,你现在来接他。”
“在你和他第一次见面那酒吧,你还记得吧?你快来,我还有事,二十分钟不到,我就走了。到时候他被哪个和你一样的小鸭子弄走了,就和你当初干的一样,那我可不管啊。”
电话那头的声音我知道是谁的。
那个人和岑予是很好的朋友,当初,也是我追求岑予的很大阻碍。
他看不上我,也不允许我染指他的好哥们。
如今他会给我打电话,应该是很急迫的情形吧。
好在,我不在岑予给我的住处,只要快一点,也许可以在二十分钟之内赶到。
“现在掉头去酒吧?现在的小年轻连命都不要了?”
“喝酒重要,还是看病重要?你也不看看你现在脸白成什么样!”
正常来说,这个司机的年龄足可以有我这样大的儿子了。
我知道他是好心,可我只关心一个人。
司机见我要强行跳车,骂骂咧咧地赶紧停下。
我扔下钱,推开车门朝一直担心的地方狂奔。
我只有现金,我有手机,但只有通信功能,不能支付。
岑予怕我跑,要不是有时需要联系我,连这唯一可以与外界通讯的东西都不会给我。
我去哪里,也都要通过司机和他报备。
好在,这些年我经常去那个酒吧枯坐,因此知道如何从这个城市任何一个角落,去往和岑予第一次见面的地点。
我半分不敢停歇,连自己是不是还活着都感受不到了。
终于,我被五光十色的灯照晃醒。
“哈哈哈,真来了啊?”
“这个小鸭子还真是能舔你!看这架势,一秒不差,没跑死真是匪夷所思。”
刚才给我打电话的人夸张大笑,岑予坐在沙发上,修长的指节捏着方口酒杯的杯口,轻啜着。
闻言,眉毛丝都未动分毫,冷冰冰道:“还不知去哪里鬼混跑过来的,你以为,从我富江路的宅子过来,能这么快?”
我心口剧烈跳动,大口喘着粗气,脸色也因刚才的狂奔有了血色。
在如雷的心跳声中,我听清了岑予的话。
他应该知道,我瞒着司机出门的事了。
我不想让岑予知道我生病的事。
恨,他就只需要单纯地恨我就可以了,没必要掺杂些别的。
我和他解释:“我只出去一小会儿,很快就会回去。”
这句话彻底惹怒了他,手中的玻璃杯炸裂在大理石地板上,惹得周围尖叫连连。
然后,四周寂静了下来,只有震天的音乐尴尬地响着。
岑予抬起阴鸷的眸子,看向我。
“一会儿?一会儿是多久?五年?五十年?还是你死了化成灰后的五百年?”
“程宥笙,你要是不想继续待在我身边,那你就滚!”
3
我离开了岑予整整五年。
这五年,怕是永远都消除不了的罪孽。
我没去成医院,跟着盛怒的岑予回了家。
没关系,挨一挨应该也会没事的。
挨一挨,烧也许会退,可我忽视了岑予卧室里动静的影响力。
那个地方,岑予从来不让我踏足。
我与他,每次都是在我的房间,或者在客厅,在阳台,在厨房,在他卧室外的浴室,在楼梯,在储物间……
总之,可以在这个房间里的任何地方。
就是不能在他安睡的地方。
他说,我太脏了,他有洁癖。
可是,那个我的替身。
不,那个他现在名正言顺的男友,一进这间房子,就被他拽进了他不容许我染指的地方。
“予哥,哎呀,怎么这么着急,等人家洗洗嘛。”
“死鬼,好疼,涂点润滑油,不然人家就不给你上了。”
这样撒娇娇媚的声音,我从不敢在岑予面前发出。
我怕他嘲讽我自视甚高时的眼神。
“多涂点嘛~”
“呃,就是这样,又疼又爽的。”
我像是自虐般,站在客厅里,听半掩的门后,自己的心上人究竟是怎么纵容除我之外,和他上床的人的。
岑予什么都依他。
每次,他都是避免被我弄脏,套上东西,借着上面微有的湿润,直接捅进我的身体。
我痛得冷汗涔涔,他却以此为乐,不给我片刻适应缓解的时间,大力捣弄。
爱和不爱真的很明显。
由爱生恨,也真的很可怖。
每次我都是靠这样自欺欺人的想法,挨过一次又一次。
卧室里的动静越来越大了。
“大力一点。”
“快一点。”
“啊啊啊啊,慢一点慢一点。”
那个人的每一个要求,岑予都会耐心回应。
我心口又发痛了。
赶紧回了房间,找出药来塞进口中。
我吃药不用定时,犯病了吃就行。
反正,我接下来为数不多的生命,只能靠这些东西吊着了。
我把药顺下去,想将房门关起来。
听那些做什么呢?
我生命经不起消耗了。
可是当手握上门把的那一瞬,一声高亢的“老公”让我定在了原处。
接着,便是那个人满足过后的喟叹。
岑予没有反驳他,还和那个人温存。
刚吃的药不管用了,可那已经是最大剂量。
我肝也快罢工了,吃太多会中毒的。
听错了吗?
一定是的吧?
原来我追岑予的时候,他也只是偶尔纵容我叫一两句的。
他说这样的称呼太腻歪,他一男的被另一个男的这样叫,浑身不自在。
那还是在他接受我的追求,并打算接受我的时候。
我脑子不能思考了,一时不察,关门的声音可能有些大。
岑予立即从卧室出来,推开了我的房门。
在他来不及发现的时候,我赶紧用身体挡住了那些瓶瓶罐罐。
“程宥笙,你真把自己当这里的主人了?”
“你以为,你把这里称作家,就真的有什么资格?”
最讨厌有话不说清楚自我感动。
咎由自取罢了
其他都不是问题,这种文都不用看下去,两边搞人,不管他谈不谈恋爱,都不是啥有三观的人
还蛮感人
看到是男同,退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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