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47年5月,中央工委进驻西柏坡,首要任务就是帮助晋察冀军区在军事上打翻身仗。在中央工委的指挥和帮助下,晋察冀野战军由防御转为主动进攻,扭转了华北的战局。
清风店战役是解放战争时期华北战场歼灭国民党军的一场著名的运动战,成为我军围点打援战术的经典战役。清风店大捷的重要作用还在于,全歼了原来驻守石门的国民党嫡系精锐部队第三军主力,使石家庄守敌的一半在清风店被歼,石家庄成了“熟透的果子”,为解放军攻克石家庄创造了极为有利的条件。
出击保北 缴获大量武器
“外围敌军被扫清的石家庄虽然这时已处于我军的合围之中,但攻打石家庄的最佳时机还并未到来。这时,晋察冀野战军出击保北,调头北进包围保定、徐水,目的是诱使石家庄守敌增援保定。”原三纵21团团长王寿仁生前接受记者采访时这样讲述当时的情景。
“正太战役结束后,我们团奉命向保北地域转移,行进到方顺桥以北地区,由西向东过铁路,突然与望都县城出来的国民党军队遭遇,当时敌人的武器装备比我们好。”王寿仁老人说,当时,前方的侦察人员向他报告:前面发现敌人的主力部队,怎么办?他坚定地说:“打,要出其不意,攻其不备!”
随后,王寿仁命令各营开始向敌人进攻。由于敌人未发现他们,二十一团突然发起进攻后,敌人被打蒙了。二十一团趁机迅速对敌人进行分割包围,全歼了一个团部和一个营的敌人。在这场战斗中,二十一团俘虏了敌人一个团长、四个营长,并缴获了大量武器弹药,其中包括重机枪24挺,轻机枪34挺,步枪400多支。
诱敌增援 调虎离山
“我军出击保北,诱使石家庄守敌增援保定的计划,很快就实现了。”王寿仁老人谈到这儿时,脸上仍然掩饰不住兴奋,“这时敌人增援保定,怕保定丢失,结果这个时候罗历戎出来了,聂荣臻司令员一听非常高兴,这正是他要实施调虎离山之计的绝好时机。清风店战役是聂荣臻司令员和晋察冀野战军首长采取的调虎离山之计,在运动中歼灭敌主力的典型战例。”
在聂荣臻司令员和野司首长的指挥下,1947年10月11日,我军集中11个旅及地方武装,以一部分兵力围攻徐水县城,主要兵力集中徐水以北地区,与容城、固城南援之敌打成对峙,形成逼蒋调石家庄驻军援保,在运动中吃掉援敌。果然,蒋介石加急电令:驻石第三军军长罗历戎率军部及第七师、第十六军66团,沿平汉线北进,企图夹击徐水地区的解放军。
敌军从石家庄出发后,聂荣臻司令员抓住孤军北进良机,指挥以少数兵力在徐水以北地区阻击北面之敌,集中主力6个旅的优势兵力,昼夜兼程南下125公里,于20日拂晓将北进之敌包围在清风店地区,激战到22日,将该敌全部歼灭。连同保北阻击战,共歼敌2.1万人,使石家庄守敌的兵力减少一半,这是“调虎离山”计的胜利。
南下二百里急行军
清风店在徐水、保定以南,正定、新乐以北,选择这个战场对我军比较有利。但当时罗历戎的主力距清风店只有90里,而我军主力离清风店最近也有150里,最远在250里以上。所以,能不能打上、打好这一仗,关键是能不能赶在罗历戎前边到达清风店。这就要求我军主力必须在24小时内走完250里以上的路程赶到战区。
“当时,我们二十一团在清风店战役中按照郑维山纵队司令员的命令,从定兴县城北急行军南下到望都县城南,我们奉命从头天中午一直跑到第二天早晨才到达望都县。”王寿仁老人说。当时,他们的口号是:歼灭第三军全靠急行军;不怕双脚痛,全歼罗历戎,双脚立大功。
原晋察冀野战军参谋长耿飚在40年之后,还能把清风店战役的行军动员令背出来:“不顾夜行军、急行军!不管没吃饭、没喝水!不管连天连夜的战斗!不怕困难!不能叫苦!不许怠慢!走不动也要走!爬着滚着也要追!绝不放跑敌人!”
兵贵神速啊!我军正常的行军速度每小时可达10华里,现在强行军要求每小时14华里以上,但是在连续不停的强行军条件下,很难达到这个时速。因为强行军4个小时以上总要喝点水吃点东西。在冀中、冀晋区党委的周密组织和坚强领导下,老区群众在几十里长的大路两旁,每隔50米左右都设立了粮水站,垒灶支锅昼夜不停地烧开水煮热粥,蒸馒头烙大饼,妇女提着篮子端着簸箕跟着行进中的战士把干粮送上。部队不停步不歇脚,不支灶不做饭,吃得饱,吃得好,就只管甩开一双铁脚板急速前进。
这是罗历戎连做梦都想不到的:“共军一辆汽车都没有,他们靠什么20多个小时从保北到保南的清风店?他们会飞吗?他们是‘神行太保’吗?”
国民党第3军刚刚到达清风店地区,立足未稳,就突然遭到解放军的迎头击,被迫收缩到以南合村为中心的几十个村庄里,布成所谓梅花形阵地,仓促转入防御。同时急电保定绥署,请求支援。国民党十一战区司令官孙连仲收到罗历戎的告急电时,还责备罗历戎,大惊小怪,谎报军情,解放军明明在保定以北地区,怎么会突然出现在清风店呢?难道他们长上了翅膀?在罗历戎一再告急下,孙连仲令第34集团军总司令李文指挥5个师,越过徐水,经保定向南驰援,同时从北平出动数十架飞机,轰炸扫射解放军。空投粮弹,接济第3军。
尽管李文以密集队形、猛烈火力,对解放军阵地,发动了一次又一次进攻,但均被击退,未能解救第3军。倒是国民党军飞机造成了解放军的一些伤亡,其中邱尉旅长负伤和钟天法参谋长牺牲。飞机的轰炸,更加激发了解放军指战员的仇恨,他们在围歼第3军的同时,用轻重武器展开对空射击,击落击伤飞机各一架,活捉飞行员6人,迫使敌机再也不敢低飞,空投的粮弹也大部落在解放军的阵地上,急得饥饿的国民党军士兵,大骂飞行员是“奸细”,帮解放军的忙。
创晋察冀歼灭战新纪录
十年前,记者曾赴大连采访了原沈阳军区副司令张怀瑞,当年他担任4纵11旅副团长,最巧的是他本人就是清风店当地人,因此打回老家的张怀瑞对那场激烈的战斗记忆犹新。
10月19日下午,国民党第3军进至清风店附近,我军第4纵队从东、北两面,第3纵队指挥第6旅、第9旅从西面,第4旅、独立第8旅从南面立即对其进行合围,并于次日拂晓发起攻击,将第3军压缩至南合营、高家佐、东西同房、西南合狭小地区。罗历戎判断无力同时在保北和保南作战,遂一面顽抗,一面向北平、保定求援。蒋介石令增援徐水之军不惜一切代价南下解第3军之围。
在清风店战场,我军各纵队经过逐村逐街的激烈争夺,以至白刃格斗,终于逼近了西南合村罗历戎的指挥中心。罗历戎把步兵、工兵、炮兵、通讯兵,以及大汽车、小汽车、弹药车、军需车等一切可用的人力和装备都集中到指挥部周围,拼死抵抗。21日,野战军第6旅突破西南合阵地,控制了宽约200米突破口。22日凌晨,野战军各旅在强大炮火配合下,向西南合第3军核心阵地发起总攻,战至11时30分,全歼第3军军部、第7师及第66团。
为全歼第 3军担任阻援的 4个旅,在保北的麒麟店、芦草湾、北张村一线顽强阻击,连续打退国民党军多次整团整师规模的集团进攻;尔后采取运动防御,迟滞了国民党军援救第 3军的行动,保障了清风店歼灭战的进行。
此役,全歼国民党军1.7万余人,其中生俘第3军军长罗历戎以下官兵1.1万余人,开创了晋察冀的新局面,对扭转华北战局起了关键性的作用,并有力地配合了东北民主联军的秋季攻势。清风店战役的胜利,充分反映了晋察冀野战军指挥员的指挥能力,他们在“动”和“变化”中,调动敌人,及时捕捉战机,集中优势兵力,打运动战、打歼灭战。
清风店战役是晋察冀战场转入战略反攻后取得的第一个大胜利,从此,晋察冀野战军完全控制了战局的主动权。10月23日,中央军委发来贺电说:“你们领导野战军在保定以南歼灭敌第三军主力,俘虏军长罗历戎,创晋察冀歼灭战新记录,极为欣慰,特向你们及全军指战员致庆贺之忱。”
在清风店战役结束当天,晋察冀军区就向中央军委发电,请示夺取石家庄问题。次日,毛泽东复电批准:“清风店大歼灭战胜利,对于你区战斗作风之进一步转变有巨大意义。目前如北面敌南下,则歼灭其一部,北面敌停顿,则我军应于现地休息10天左右,整顿队势,恢复疲劳,侦察石门,完成打石门之一切准备。然后,不但集中主力9个旅,而且要集中几个地方旅,以攻石门打援兵姿态实行打石门……”
清风店战役之后半个月,晋察冀野战军发动了石家庄战役。仅用六天六夜,我军就攻克石家庄,将晋察冀和晋冀鲁豫两大解放区完全连成一片,为把大本营移驻西柏坡并指挥辽沈、平津、淮海三大战役创造了有利条件。
链 接
之一:
夫妻计送情报
1947年10月中旬,蒋介石为挽回华北战场的败局,令第三军军长罗历戎率主力从石家庄赶赴保定战场,企图两面夹击我军。没料到这一行动被我在石家庄的地下工作者发现。但是向市外送情报谈何容易。敌人在两道环市沟要道都设了卡,还有吊桥,有重兵把守。在这种情况下地下工作者演出了一段夫妻计送情报的故事。妻子杨亚丽一屁股坐在地上哇地一声嚎啕起来:“我的娘啊,你死的好苦啊,这帮当兵的真不讲理,人死了都不叫见!”此时她扭的孩子也哇地哭叫起来。守城的敌兵不耐烦地说:“娘的,你们别闹了,快点过去吧。”夫妻走过吊桥,对视一笑,一溜烟地奔向分区情报站。
之二:
朱德赋诗祝捷
清风店大捷后的第二天,1947年10月23日,中共中央给“野司”主要领导人的电报中称赞是“创晋察冀歼灭战新纪录”的战役。朱德为战役的胜利专门写了一首诗:南合村中晓日斜,频呼救命望京华。为援保定三军灭,错渡滹沱九月槎。卸甲成云归故里,离营从此不闻茄。请看塞上深秋月,即照边区胜利花。
之三:
赐见罗历戎
聂荣臻、罗瑞卿在清风店附近的野战军司令部接见了国民党第三军军长罗历戎、副军长杨光钰等。罗历戎是黄埔第一期的学生,同曾在黄埔军校任教官的聂荣臻有师生之谊。罗瑞卿同罗历戎是黄埔军校同学。当罗历戎见到聂荣臻,表示很惭愧,后悔自己走上了反人民反革命的道路。聂荣臻鼓励他好好学习,改造自己走自新之路。聂荣臻还问了他石家庄的设防情况,罗一一做了回答。
杨光钰也是黄埔军校的学生。杨光钰在黄埔军校同左权是一个班的。罗瑞卿告诉杨,左权同志在抗日战争中已经英勇牺牲了,杨连连说:“他是光荣的,他是光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