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世友曾这样自我评价道:“我这个人其实很狭隘,有恩不报非君子,有仇不报非丈夫。”自延安那次差点身首异处后,他就深深记住了三个名字:毛主席、罗瑞卿和傅钟。
1967年的一天,时任南京军区司令的许世友跟时任总政副主任的傅钟,共同参加一场中央会议。当时因为文化运动,老干部们的处境并不是很好,傅钟跟许世友都是少数还活跃在台上的老干部。
在会议期间,有些老干部知道傅钟与许世友虽然都出自红四方面军,但有些历史矛盾,早已形同陌路一般,所以他们鼓动傅钟主动向许世友示好。他们想着二人能解开心结,团结起来。
傅钟被说动,上前给许世友打招呼,许世友一言不发,就是冷冷地看着他。傅钟既尴尬又恼怒,转身欲走,嘴里嘟囔着:“有人牛上天了,不得了。”这时,许世友突然问道:“你知道我当时在延安想的什么吗?”
傅钟停下脚步,仔细思索了一番,说“不知道”。许世友:“我当时真想一脚踢死你!”傅钟听到这话明显愣了一下,然后神情复杂地说:“三十年了,原来你还没忘记啊。”许世友突然一笑:“你也没忘嘛。”
这对同在红四方面军革命,又一起走过长征的老战友,是怎么走到这一步的?关系为什么紧张到论生死的地步?
傅钟是赴法留学过的高材生,又在莫斯科中山大学学习过,回国后主要从事行政工作。他主办过多种报刊,还主持制定过团、师、军等机关工作细则。从这些工作内容不难猜出,傅钟是个党性很强、不徇私情的人物。
那次“出逃”,许世友是抗大学员,傅钟是抗大政治部主任。出逃事发后,傅钟向抗大高干一队宣布种种情况,并告知中央的逮捕决定。因为这件事的影响实在恶劣,要求判处枪毙死刑的呼声很高。因当下的职务和过去所在红四方面军,傅钟被中央委任为公诉人,对许世友等人提起公诉。
若不是毛主席出手,行使一票否决权,又跟许世友谈心开导、扭转他的错误思想,让他心服口服、不要抱着必死的想法不管不顾,他根本活不到去胶东抗日,更不能成为青史留名的开国上将。
虽说傅钟不是刻意针对许世友,但他是代表大部分人意见的公诉人,又是许世友的老战友,所以许世友的内心既痛苦又接受不了。毕竟是差点“置自己于死地”的曾经战友,任谁心里都会留下疙瘩。而且被置死的对象还是敢爱敢恨的许世友。
无论是解放前,还是解放后,傅钟跟许世友的直接交往几乎可以说没有,他们在不同的地方、不同的岗位,做着不同的工作。说一千道一万,过去这么多年,两人的梁子始终没解开,还是因为工作上没交集,生活中没什么交流,而两人又都是要脸面的人,不好意思主动找上去说话,还担心热脸贴冷屁股。
1967年,傅钟鼓起勇气上前问候,许世友如此反应,既是情理之中,又在意料之外。许世友就是这样的一个人。而正当包括傅钟在内的所有人,都以为这场和好以失败告终时,许世友笑着说:“当年你可是差点枪毙了我,我都没有怎么生气。现在我就说踹你一脚,你却不干了。”
傅钟明白了许世友的意思,面带笑容地伸出双手,紧紧握住许世友。
“相逢一笑泯恩仇”的上一句是“度尽劫波兄弟在”,许世友同傅钟不就是度尽劫波的兄弟吗?只要开个头就没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