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你就这么想嫁入豪门？不惜抢走你闺蜜的男朋友？”
昏暗的病房内，沈念安低头没敢看他，“是，只要你和我结婚，我就给你做手术。”
“你再说一遍？”
周煜的目光如利剑陡然落在她脸上，指关节紧紧揪着一旁的被单，因用力过猛，身子抖得厉害，“沈念安！你明知道我不爱你，更不可能娶你。”
沈念安沉默，没解释。
因为这些都对她不重要。
“又装哑巴？”周煜掀开被子，脸色阴沉，踉跄着拄着拐杖，才勉强站定在她面前。
“说话！”他吼了声，掐着沈念安脖子的手青筋暴起，“我可以给你钱，人脉，唯独周太太不行。”
“这个位置只能是小禾的。”
周禾，他的小青梅，两年去京海深造。
在周煜心里，她是唯一能配得上他的人选。
沈念安被迫抬起头，眼眶通红，“周煜，我怀孕了，你的孩子。”
几个字陡然砸在周煜心上，病房内的气压瞬间低了几个度，下一秒，周煜讽刺的笑出了声，“沈念安，我什么时候上过你？”
“随便怀一个野种就说是我的孩子？你当我周家的门那么好进？”
野种？
沈念安咬着下唇，脸色瞬间苍白。
“滚出去！”周煜松开手，脸色潮红。
他刚转身，手不着力，腿一软猛地跪在地上，沈念安见状，立刻蹲下身查看他的情况，“周煜，你怎么样？”
她神色紧张，周煜却一把将她推倒，“滚呐！”
这时，房门突然被推开，周母看了眼地上的儿子，‘扑通’一声跪在沈念安面前，连连磕头，“沈医生，我求求你，救救我儿子。”
“我答应你……我什么都答应你……”
“他必须马上手术，不能再等了！沈医生你就大发慈悲救救他吧，小煜今年才二十五岁！”
周母一边磕一边哭喊，声音哑得不像话。
二十五岁，沈念安有一瞬的晃神，垂在两侧的手紧握，“我需要周家给我个承诺，让他和我结婚。”
“不行，我就算是死也不会给你肚子里的野种当接盘侠！”周煜现在的情况很不稳定，说话断断续续接不上气，最后一口气没上来，直接晕死在地上。
沈念安下意识的上前一步，又怯懦的收回了脚。
周母崩溃得什么都不顾了，“答应，我什么都答应你。”
“好，我主刀。”
周母悬着的心这才放下，手术整整持续了一天一夜，沈念安差点因疲劳过度而流产，一出手术室就晕倒了。
她醒来已经是三天后，第一件事情就是去病房查看周煜的情况。
刚到门口，步伐顿住了。
此刻的病房内，周禾正趴在周煜怀里，他笑着将削好的苹果递到她面前，“累不累？”
大概是听到周煜做手术连夜从京海赶回来了。
“都这个时候了你还关心我，你知不知道这一天一夜吓死我了。”她抱着他撒娇，用鼻尖轻轻蹭着他的脸颊。
周煜痒得偏过头，低声笑着让她别闹。
“我听说这次是安安主刀，她想嫁给你。”
刚刚还一脸笑意的周煜闻声立刻沉着脸，轻声哄着怀里的小姑娘，“你放心，我会给她钱作为补偿。”
“周太太只能是你，等你学业结束，我们就结婚。”
周禾没应，她不想这么早结婚，但又不能拒绝周煜，她现在所有的费用都是周家垫付，一旦把真实的想法吐露出来，周家一定会停了她所有的物质支持。
“好，但在此之前，你要好好养伤。”
沈念安看着眼前的画面只觉得眼眶灼热，心疼得有些站不稳，像是有人拿着刀一片一片割下她的血肉然后曝晒在太阳下，一点一点抽干她的骨血，直至干涸。
躺在床上的人，明明从眉骨到薄唇，都像极了她的阿沉，他们甚至还拥有同一颗心脏。
只可惜那份温柔，不属于她了。
02
周禾把周煜哄睡着后来到了沈念安的病房。
彼时的沈念安正和护士聊周煜术后的注意事项，看到她来后并不意外。
“安安。”周禾轻声喊着，等护士走后，她才走到床沿，目光落在她的小腹处，“你明明和我说你吃过药，那这个孩子哪来的？”
“安安，我把你当成最好的朋友，你为什么要骗我？”
周禾冷冷的看着她，“我允许你嫁给阿煜，但这个孩子不能留，这是我的底线。”
沈念安轻嗤了声，只觉得她这个要求可笑。
她允许沈念安嫁给周煜，不过是因为足够自信，她认为周煜离不开她，而她现在不想结婚，沈念安嫁过去正好缓解燃眉之急，还能将自己摆在受害者的位置，一举两得。
而只要她想回来，凭周煜对她的爱，她随时都可以成为周太太，但如果沈念安生下孩子嫁给周煜，性质就变了。
见沈念安不说话，周禾有些慌，“你也知道阿煜爱的是我，你又何苦让这个孩子生下来就没有父爱！”
沈念安被她说得有些不耐烦，“你有什么资格要求我？我肚子里的孩子怎么来的，没有人比你更清楚吧。”
“你一边享受着顾清风带给你的恋爱快感，一边又吊着周煜，我没拆穿你，已经够给你面子了。”
“我和顾清风那是几个月前的老黄历了，你现在拿出来说有意思吗？”
“沈念安，你别给我打岔，说白了你就是不想打掉孩子凭他飞黄腾达！”
周禾脸色难看得厉害，声音像是深冬刺骨的寒风，阵阵入髓，“时间还早，你这孩子生不生得下来还是一回事，沈念安，我们走着瞧！”
周禾走后，沈念安无力的瘫在床上，只觉得累。
她最近特别嗜睡，浑身发软，从这里走到周煜的病房已经花费了她所有的力气。
刚准备躺下休息，周煜来了，准确的来说，是周禾推他来的。
他看都没看沈念安一眼，直入正题，“沈小姐，我从未答应过和你结婚，现在手术已经结束，你开个数。”
沈念安苦笑，他这是想过河拆桥。
“我不会亏待你，但周家，绝对不会要你这样一个不干净的女人进门。”
沈念安睫毛颤了下，刚想开口，周母来得十分不合时宜。
她是来给沈念安送结婚证的。
周煜和周禾的目光全都不约而同的落在红色证件上，异口同声的大喊，“妈！”
“阿煜，念安为了救你，豁出去半条命，结婚这件事已成定局，你不认也得认。”
“小禾身为你妹妹，一定会祝福你的。”周母伸出一只手轻轻拍着周禾的肩膀，笑着反问，“我说的对吗？小禾。”
周禾僵硬的点了点头，最后哭着跑了出去。
周煜猛地从轮椅上站起，刚想追出去被周母拦住了。
“我已经通知过了，等孩子生下来后你们完婚。”
周煜眼里含着怒，恨不得将面前的沈念安千刀万剐。
“在此之前你就搬回家照顾小煜。”说完，周母将手中的证件放在沈念安的手里，走时还不忘抱着她在她耳边亲昵了句：“沈小姐，我希望你信守承诺。”
沈念安握着结婚证的手紧了紧，打开的瞬间泪眼朦胧，冰凉的指尖一点一点抚摸着红底照片上男人。
下一秒，结婚证陡然落在地上，周煜抬起脚，沈念安毫不犹豫的扑在地上伸手遮住上面的照片。
他的鞋底板就这么轻飘飘落在沈念安的手背上，反复蹂躏。
沈念安疼得蹙眉，周煜嘴角轻勾，看着她匍匐在自己面前，不知为何，心底莫名闪过一丝心疼。
他挪开脚，语气却很冷，“沈念安，你还真是犯贱，这么想嫁给我？”
周煜发泄似的踹开挡在他面前的轮椅，“我偏不会如你的意！”
沈念安掐紧指尖，在他松开脚的瞬间急忙将地上的结婚证护在怀里，她顾不得手上的疼痛，笑着一点点取下底照，豆大的泪珠砸在照片上，她笑着擦干，动作反复却又乐此不疲。
“阿沉，我遇到一个人，他脾气有点暴躁，和你一点都不像，但是没关系，我只想让他活着就够了……”
五年前我没能救下你，这次，我不能让他也出事。
03
周煜从沈念安的病房离开后，打车去了酒吧。
包厢内灯红酒绿，音乐声大到爆炸，围在一起的男男女女围在中间疯舞，其中一个男人瞟了眼躺在角落里的周煜，端着酒杯朝他走了过去。
“周哥，你把大家伙叫来，自己躲这可没劲了。”
男人伸手将酒杯递到他面前，“走一个？”
周煜眼皮微抬，没接。
男人也不恼，笑着打趣，“怎么？家里那位管得严？”
“管归管，你也不像是会怕老婆的主啊。”
就在这时，又来了个男人，“你少说几句，那女人怎么上位的你不清楚？”
“听说肚子里还踹着个小的，平白无故喜当爹，周哥现在烦着呢，偏偏那手术国内能做的屈指可数。”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周煜脸色沉得厉害，“喜当爹？”
“那也得看她有没有本事生下来！”
“也是，毕竟这个世界上流产的人多了去了。”
周煜笑着看了他一眼，端起面前的酒杯，男人识趣的碰了碰，两人仰头一饮而尽。
沈念安站在包厢外，听着里面几人的对话，垂在两侧的手死死掐紧。
三小时前，周母打电话告诉她，周煜被朋友叫了出去，他刚恢复不能喝酒，怎么劝都不听，想让沈念安将他带回去。
没想到，一来就听到他们在里议论纷纷，主人翁正是自己。
巧的是，和周煜说话的人她也认识，分别是林家和徐家的小公子，在圈子里出了名的爱玩，做的那些混帐事更是多的数不清。
正当周煜准备拿起第二杯酒时，一双手及时握住他的手腕，制止了。
他偏过头，眉头深蹙，“你来做什么？”
“呦，你就是那个用命挤掉小禾上位的三？”
沈念安不想把林制的话放在心上，缓了口气，掩饰心底的落寞，笑着劝周煜，“你刚做完手术，不能喝酒。”
周煜丝毫没给她面子，甩开她的手，“沈念安，你以什么身份管我？周太太？”
他缓缓站起身，伸手捏着沈念安的下颚，嘴角轻勾，“还真把自己当个东西了？”
沈念安吃痛，想退，可周煜丝毫不给她机会，手上的力道越来越紧。
“我是你的主治医生。”
话语刚落，下一秒，周煜手中的玻璃杯猛地砸在地上，包厢内的音乐声嘎然而止。
明眼人都能看出来，大魔王生气了。
林制急忙摆摆手，安排一群人撤出包厢，霎时偌大的房间只剩下两人。
“现在可以跟我回去吗？”
“沈念安！”周煜大喊了声，反手一带直接将她压在身后沙发，自己则是以上位者的姿态睨着她。
沈念安被她盯得有些发憷，伸手推了几下，周煜转怒为笑。
“怎么？这是想占着周太太的位置，不履行义务？”
他说着，身子逐渐下压，搭在她后腰上的手也慢慢往下。
沈念安身子一僵，抖得厉害，“周煜，我怀孕了。”
周煜思考了片刻，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一点点抚过她额前的碎发挽在耳后，语气都软了，“你说，若是在这里尽了周太太的义务，里面的杂种还能保住吗？”
他的手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落到沈念安的小腹处。
沈念安慌了。
“周煜，你不是喜欢周禾吗？”
“如果她知道你碰了我会怎么样？”
她紧闭双眼，几乎是吼着说出这两句话，果不其然，周煜的动作停下了。
脸色十分难看，包厢里死一般的沉寂。
等到周煜摔门而出后沈念安才敢大口大口的呼吸，额头上细密的汗水已经浸透了碎发。
沈念安看他离开的背影有些出神。
在和周煜谈条件嫁给他之前，沈念安就想过所有不堪的后果，明明一切都在她的意料之中，但每次听到他的嘲讽和眼里的恨意，心就止不住的疼。
那种疼，深入心脏，溶于骨血。
因为曾经的沈念安，见过周煜最温柔的模样。
04
是在两年前，京海第一人名医院。
沈念安第一次见周煜时，他左手全是血。
刚开始没看仔细，目光全在周煜手上，等处理好伤口，沈念安抬眸，心一颤，整个人僵在原地。
彼时的周禾正趴在周煜怀里，撒娇似的责怪他不该在危险时刻推开她不顾自己危险差点被车撞上。
周煜杨了杨缠着被绷带包扎过的手说了句没事。
“你以后要是再这样不把自己的命当回事，我就再也不理你了！”
显然，他这句没事并没有哄好怀里的人。
周煜听后，笑出了声。
这一笑，让沈念安久久不能回神，她双手紧握，眼眶微红，这副模样，明明是个陌生人却像极了她的傅沉。
那一瞬间沈念安连眼睛都不敢眨，生怕这一切只是一场梦，只要有片刻的清醒，她的阿沉就会消失。
直到她看到男人亲了亲怀里的人。
这场大梦，终究还是醒了。
即便眼前的人再像傅沉也不可能是他，早在三年前，她的啊沉就不在了。
“好，你说什么我都答应。”
周煜的声音很好听，他哄人的时候总喜欢压着嗓子笑。
沈念安偏过头不敢再看，悄无声息的躲在角落擦了擦眼角的泪。
那段时间周煜经常来换药，一来二去沈念安和周禾也逐渐熟络起来，之后她总是在这个城市的各个角落碰到周煜。
每一次他的嘴角都挂着笑，他看周禾的眼神与阿沉看她时一模一样。
沈念安开始收集有关周煜的一切消息，也就是那段时间，她知道了周煜和傅沉不仅长得像，三年前他还经历了一场心脏手术，捐献人正是傅沉。
从那以后，思念在心底疯涨，就像她的阿沉又重新活过来一般。
沈念安知道这段念想见不得光，不敢奢望，也不敢打扰他的生活，只能默默站在他身后。
直到几个月前，周禾约她出来玩，在一家酒吧。
沈念安不喜欢那种地方，刚想拒绝，但周禾说周煜也在，话到嘴边最后说了一个好字。
就算只是看看，她也愿意。
沈念安赶到酒吧时几人正围着圆桌玩游戏，推开门的瞬间就被周禾拽去一起玩，她没什么玩游戏的天赋，十把能输七八把，最后桌上的酒被她一个人喝了一大半。
沈念安醉了，再次醒来时是在酒店的床上，旁边躺着周煜。
她当时大脑一片空白，抓起地上的衣服穿好就往外跑。
刚打开门就看到站在门外的周禾。
这一刻她才恍然大悟，所有的一切都是周禾安排的。
“为什么？他可是你男朋友！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周禾将沈念安拉到旁边房间，关上门那一刹那，她‘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对不起，安安，我没办法，我不喜欢他，但是你也知道我是周家收养的女儿，我不能拒绝他，如果我惹周家人不高兴，他们肯定会断了我一切的经济来源。”
“我不能对不起我现在的男朋友。”
沈念安只觉得她的解释既苍白又无力，甚至有点恶心。
她话里话外都吐露着周煜用钱财欺压她，让她被迫和他在一起，把自己说成一个受害者。
可这和她有什么关系！
即便和周煜相处不多，沈念安都能看出来，周煜这个人，满心满眼都是周禾，像他那样的人根本不屑于强取豪夺。
“既然不喜欢，我帮你和他说。”
“不行！”
周禾立刻从地上爬起拉着沈念安的手腕，“不能说。”
“周禾，说白了，你放不下周煜，一边和别的男人暧昧，一边吊着周煜，享受他带给你的一切，你喜欢雄竞的游戏，为什么要把我拉进去？”
“因为我必须要保证我在周煜面前绝对清白！”周禾激动的大喊，“安安，我可以给你钱，你就当什么都没发生，把昨晚躺在他旁边的人当成我就好。”
“不过是睡了一觉而已，没关系的。”
“一张膜，不重要。”
一张膜不重要，却要沈念安代替她在床上留下清白的证据。
讽刺又可笑。
“周禾，你真有病！”
“安安，你打我骂我都可以，只要你别把真相告诉他。”
沈念安只觉得她的要求无理取闹，“你是个成年人，就要为自己做的错事承担后果。”
沈念安转身准备离开，周禾档在面前，不让她走。
“安安，我观察你很久了，我知道你喜欢他。”
“周煜有心脏病，你也知道他有多喜欢我，如果知道真相受了刺激，他会死的！”
听到死字沈念安的心脏仿佛停了一拍，胸口闷得厉害。
最后她妥协了，将这件事埋在心底。
再后来周煜病情恶化，她回了津市，成了他的主治医师。
只是令沈念安没想到的是，她会怀孕。
也就是检查结果出来的那一次，沈念安第二次萌生了想嫁给周煜的念头。
第一次是在她和周煜发生关系后。
沈念安原本只想他活着，但有些东西一旦得到了，就是瘾，戒不掉。
05
沈念安从酒吧回到周宅已是后半夜。
客厅内一片漆黑，显然周煜没回来。
她实在累得不想动，倒在沙发上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第二天沈念安是被电话声吵醒的。
她刚接起，里面就传来周母的薄怒声，“你既然已经成了阿煜的妻子就要做好周太太应做的本分，阿煜刚做完手术，彻夜不归你不知道劝劝吗？”
“这点事闹上新闻，多难看。”
一大早被说教，沈念安彻底没了睡意，她切换手机画面，一条新闻在热搜榜首，十分醒目。
倒不是关于手术的，而是周煜的桃色新闻。
他和一个女人有说有笑的去了酒店。
虽然没拍到女生的脸，沈念安也不难看出来，周煜怀里的人是周禾。
“你到底有没有在听我说话！”
“当时和我谈条件的时候不是很硬气吗？这会儿连自己老公都看不住，有什么用！”
还没等沈念安开口，周母就气鼓鼓的挂了电话。
其实她之所以这么生气，大概也猜到了周煜怀里的人是谁。
当初周母之所以同意沈念安进周家，不仅是因为沈念安能救周煜的命。
要知道周煜的手术虽难，能主刀的医生不多，但不但表世界上仅此一个沈念安。
而她之所以会顺利的上位，不过是婚前签了协议，如果离婚，她和肚子里面的孩子都要净身出户。
还有一个关键，是周禾。
周禾是周家领养，从小长在周家，在外人眼里，周禾就是周家的女儿。
若是自己的儿子和女儿在一起，传出去，周家怕是要成为全津市豪门阔太太私下茶话会的笑话。
这时候出现一个沈念安，有体面的工作和上好的学历，娶她周家既不丢面子，也没有损失更能断了周煜的心思。
对周家来说，一举两得。
思及此，沈念安眼眸微垂。
缓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被饿的，从昨天到现在都没怎么吃东西。
她准备去逛超市买点必须品。
只是没想到，会在超市碰到周煜与周禾。
沈念安步伐没停，手握着推车的力道不断加重，捡好菜刚准备去收银台付款，下一秒手腕就被人拽住，她猛然回过头，看到周煜满脸怒气站在自己身后，“你跟踪我？”
“安安，你设计嫁给阿煜拆散我们还不够？连他陪我这仅有的时间都要收回吗？”
“阿煜不是你的所有物，他想和谁在一起就和谁在一起，你这么跟踪我们，昨晚我们一起去酒店的是不是也是你找媒体曝光的！”
周禾越说越委屈，眼眶都红了，明明她这几句话每一个字都在往沈念安心里扎，看上去却像是被沈念安欺负惨了。
“周小姐，我还没有曝光自己丈夫出轨的癖好。”
话语刚落‘啪’得一声，周禾一巴掌直直落在沈念安的侧脸，“你骂我是三？”
“安安我一直把你当成我最好的朋友，可你却背叛我？我没有和你计较，你现在反倒站在道德的最高点来指责我？你配吗？”
沈念安喉咙一哽，神色紧绷，她不急不缓的偏头看着周禾，眼底冰冷。
扬起手的一瞬间，周禾身后的人眼疾手快的握住了她的手腕。
“沈念安，适可而止。”周煜语气警告，沈念安脸上闪过一丝难堪。
那样一双眼睛对她却只有冷漠。
明明是周禾先挑衅，也是她设计拉沈念安入局，如今用无辜和可怜博取同情的也是她。
一巴掌打下来的更是她！
周煜却让沈念安适可而止。
到底是不一样的，即便再像，终究是两个人。
沈念安蹙眉，眼眶微热，密密麻麻的疼似刀刮心。
她毫不犹豫反手一巴掌扇在周煜侧脸，“这样的适可而止我才接受。”
06
沈念安是空着手回到家的。
她一回来就窝在沙发，右脸还泛着肿，巴掌印清晰可见。
这时电话响了，她以为又是周母打来的，看都没看，直接将手机反扣，没接。
莫约响了四五次，沈念安拿起手机刚想摁下关机键，看到一串数字后，愣住了。
她缓了口气接起电话，尽量让自己声音听起来没有异常。
“棠棠。”
沈念安叫的声音很甜，对面也笑着打趣，“我还以为这么久不见，你把我忘了呢。”
“现在连接个电话都这么费劲。”
傅棠是沈念安的闺蜜，最难熬的那些日子，是她陪沈念安走过来的。
两人简单的叙叙旧，傅棠话题转了又转，最后才切入正题，“前几天我看新闻，听说你结婚了。”
“那人……”姜棠顿了顿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棠棠，你别怪我，我只是……只是太想他了……”
沈念安说到后声音不自觉的开始发颤，眼睛又酸又胀，心像是灌了发酵的柠檬水，涩得厉害。
“那昨天的新闻你也看了吗？”
沈念安知道傅棠说的是周煜和女人去酒店的事，抿了抿唇，声音很小，“看了。”
那端的傅棠叹了口气，“念念，当初我哥走时特意交代我不要告诉你捐赠的事，就是不希望看到你做傻事，往前看，好吗？”
“他们终究不是一个人。”
沈念安陡然沉默了，大概是察觉到有些沉重，傅棠又转移话题，聊了些这些年她发生的趣事。
挂断电话后，沈念安几近失神，窗外光线逐渐变暗，六月天的夜晚，她只觉得冷。
沈念安将嵌在手机壳里的红底照片拿了出来，捏着照片的指尖微微泛白。
她咬着下唇，迫使不让自己发出任何抽噎的哭声。
忍到最后两只手都在抖。
明明已经料想到结婚后会受委屈。
可周煜顶着那样一张脸偏袒另外一个女孩，想到这，她就痛得撕心裂肺。
沈念安双手环膝将自己圈了起来。
她埋着脑袋。
直到感觉有灯光刺入眼睛，她不适的抬眸，周煜不知什么时候回来了。
他一身笔挺的西装站在沙发旁，居高临下的睨着她。
这是他第一次踏进这栋别墅。
“打了我一巴掌，你哭什么？”
“我怕疼。”
沈念安抹了把脸上的泪，站在沙发上，学着他刚刚的模样看他。
周煜的目光瞬间落在沈念安手中拿着的照片上，照片上还有钢印，像是从结婚证上取下来的。
还没等他反应过来，沈念安微微弯腰，睫毛轻颤，她很紧张。
下一秒，她的薄唇就这么贴在周煜的唇上。
周煜瞳孔微张，震惊得往后退了几步。
沈念安的唇很凉，这一吻转瞬即逝，但她已经用了莫大的勇气，她不想永远和周煜站在对立面。
离开周煜唇的那一刻，沈念安心如擂鼓，“周煜，我承认我嫁给你夹杂着私心。”
“其实两年前在医院见到你第一眼我就喜欢上了你，刚开始，我没想打扰你的生活，可人都是贪心的，一旦拥有过就会渴望更多。”
她紧张得呼吸都开始变得急促起来。
其实这一刻沈念安也不分不清，自己说的这句话是面对周煜还是傅沉。
她掐紧指尖，继续道，“你与周禾不合适，也不可能和她在一起。”她的目光澄澈明亮，似乎还带着一丝哀求。
周煜嘲讽似的勾了勾唇，大手掐着她纤细的脖颈，眉宇间全是怒气，“沈念安，肚子里揣着个野种还不安分，非要勾引男人？”
“我警告你，我对别人上过的女人没兴趣。”
沈念安下意识的颤了下，说实话，周煜这副深沉的模样她是怕的。
但她还是迫使自己昂首挺胸和他对视，“她不是野种！这个孩子真是你的。”
“六个月前，在京海，漫季酒店1205房间里的人是我。”
“如果你不信，我可以做羊水穿刺亲子鉴定。”
07
沈念安的话一字不落的落入周煜的耳畔。
他身子一震，不可置信的看着面前的人，她刚刚的话像是一锤重击敲打着他的心脏。
把他麻痹自己的所有防线都击得粉碎。
密密麻麻的疼瞬间爬上心头，下一秒，周煜揪着衣服半跪在地上，一口血涌上胸腔，猛地吐了出来。
“周煜，周煜！”
沈念安立刻蹲在地上接住他进行紧急救助。
周煜再一次被推进手术室，沈念安忙活了一晚上才稳定他的病情。
醒来已经是第二天后半夜。
周煜偏头一眼就看到趴在床沿熟睡的沈念安。
刚准备抬起手，旁边的人似乎听到了动静，惊醒了。
四目相对。
“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周煜能看出来她眼里的担忧，不像是演的，“孩子的事，我会查。”
“预约明天的体检，我会给你安排最好的医生做穿刺。”
沈念安沉默了几秒，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还不走？”周煜眼眸微眯，像是在赶人。
见一旁的人没动作干脆闭上眼假寐。
沈念安喉咙发紧，深呼了口气，“周煜，我们结婚了。”
“我需要你提醒？”一句话直接惹怒了他，周煜脸色如泼墨，黑得厉害。
反观沈念安，扯了扯嘴角，朝他扬起一个明媚的笑，“我不是来提醒你的，我是想告诉你，我喜欢你。”
“周煜，你能不能别喜欢周禾了，试着喜欢喜欢我可以吗？”
周煜上下打量着沈念安，嗤笑了声。
沈念安所谓的喜欢就是带一个来路不明的孩子然后不顾他的反对，利用他的病情为软肋拿捏他的母亲，让他强行娶她？
这样的喜欢他可要不起。
“在我这里，你不会等到想要的结果，我劝你尽早放弃。”
沈念安痴痴的望着他，依恋的目光掠过他的眉眼最后落在他的心脏处，只要它还跳动，就够了。
她鼻尖一酸，含泪而笑，“没关系，只要能陪在你身边，其他的我都不在乎。”
“我只是想离你近一点，好好照顾你。”
沈念安一直守到他睡着才离开。
第二天她被推进手术室时连周煜的影子都没看到。
沈念安捏紧拳头，将所有的委屈拆骨入腹。
她一遍又一遍的告诉自己，自己选的路，就算是豁出命也要坚定的走下去。
周煜拿到结果是在三天后。
他脸色苍白的躺在床上，那张被他握在手里的薄纸微微发颤，他不敢相信被他骂了无数次生不来的野种会是他的孩子！
与此同时，手机弹出一条短信。
是私家侦探发来的消息，这是他第一次调查周禾，看到那条短信时，他平生第一次在心底产生了害怕的念头。
周煜强压着心底的情绪，点开手机。
上面一大串文字他已经完全忽略，目光全被底下的照片所吸引。
照片是地点是在她的学校，银杏树下，周禾搂着一个男人接吻。
模样享受又忘情。
沈念安拿着保温盒在病房外站了很久。
直到床上的人抬眸看向她，她才走进来将饭菜摆在他面前。
“周煜，真诚的喜欢一个人并没有错。”
她鼓足勇气第一次尝试握着他的手，“我陪你，好不好？”
周煜心跳的很快，他本能的想推开面前的女人，可就是会莫名的心软。
心底有一种难以言喻的情感慢慢消耗他的怒气。
“你就这么喜欢我？”周煜冷声，“为什么？”
沈念安垂眸，握着他手的力道不断收紧，“你曾经喜欢周禾需要理由吗？”
沈念安说的是曾经。
她很清楚，像周煜这么骄傲的人，他的感情，容不得一丝杂质。
08
周煜出院那天和沈念安一起搬回了家。
刚到家就发现周母坐在沙发，神色严肃，朝这边看过来的眼神很冷。
沈念安以为周母是冲着她来的，下意识的往后退了几步。
“你先上楼，我有几句话想和阿煜谈。”她语气听起来不是很好，沈念安几乎是三步一回头的上了楼。
还没等她进房，楼下传来清脆的巴掌声。
随后就是周母的怒吼，“周煜！你的命是我求来的，你就这么报答我？”
“且不说你带周禾去酒店，那张照片没拍到脸，我可以找人公关，当作什么都没发生，你告诉我这些是什么？”
沈念安握着门把柄的手一顿，悄悄探出半个脑袋，离得远，她看不清地上的照片。
“公众场合跟她在一起打自己的妻子，我刚对外宣布沈念安是周家的媳妇，你们就来打我脸？你是想让周家成为全津市的笑话？”
“你到底有没有把家族荣誉放在心里？因为这些垃圾，我花了八千万才压下来。”
周煜站得笔直，“我从来没承认过沈念安是周太太。”
“周煜！周禾是你妹妹。”
“你忘了你爸死前是怎么交代你的？如果你把祖传的基业毁于一旦，我要你有什么用？”
“所以你生我只是继承家产的工具？”
周母眉头微蹙，脸色沉得厉害，“周禾被我安排去了京海，你最近最好安分守己，既然身体恢复了，祭祖的事赶紧操办起来。”
沈念安靠在墙壁若有所思，难怪最近她没有看到周禾，原来是被送走了。
转念一想，其实周母今天过来不仅仅是因为照片的事，更多的是用周禾来警告周煜。
只要她想，随时都能把周禾送走。
就在她思虑时，头顶上方突然传来一道清冷的男声，“都听到了？”
沈念安回过神，身体下意识抖了下，抬眸盯着他脸上血痕，应该是刚刚周母打时用美甲划伤了。
“要不要我给你处理一下伤口。”
周煜脸色微沉，转身回了房间，关上门的那一刹那，里面传来他冰冷的两个字：不用。
沈念安拿着医药箱进卧室时漆黑一片。
打开灯的一瞬间，她吓了一大跳。
此时的周煜正面色铁黑的坐在椅子上，眼睛盯着落地窗外的万家灯火。
“我刚刚和你说的话没听懂吗？”
他从小到大身上的伤就没好过，那个家除了周禾没有人会关心他疼不疼，更不会给他上药，今天不过是意外划伤了几道口子，不出三天就会自己愈合。
沈念安没听他的话，而是将医药箱放下，蹲在他面前，“我给你消毒。”
周煜低头看了她一眼，没说话。
“疼吗？”
周煜被她问得有一丝愣神，随后笑了笑，无所谓道，“这么丁点的伤口，你再来晚点，都结痂了。”
沈念安也不恼，一副哄小孩的口吻，“周煜，你很像我小时候养的一条狗，脾气很犟。”
见他没说话，沈念安又开口，“这么漂亮的脸，要是留疤，多难看。”
周煜盯着她，“喜欢我的脸？”
沈念安诚实的点了点头。
“我要是毁容了，你会让出周太太的位置吗？”
沈念安睫毛轻颤，快速收回给他上药的手，低头收拾医药箱没敢看他。
“会吧。”
周煜无所谓的笑了笑，他认为沈念安千方百计的嫁给他不过是为了权和钱，怎么可能因为毁容就放弃好不容易得来的一切。
“周煜，以后别让自己受伤了，我会心疼的。”
她伸手拉起周煜的手，把他的掌心放在自己的小腹上，“她也会心疼。”
周煜有一瞬的晃神，像是有一团棉花裹着他的心脏，很软。
他不敢相信，微微隆起的小腹里面孕育着流淌着他血脉的孩子。
恍惚间，他好像抬手环住沈念安的腰身，侧耳贴再她的小腹处，迷迷糊糊的说了声：好。
09
自从周煜知道沈念安肚子里怀着他的孩子后，他回家的次数好像多了。
每次周煜一回来桌上就摆满了他爱吃的菜。
沈念安几乎天天不重样，还会定期给他检查身体。
撇开其他的不说，她确实是个好太太。
“下周祭祖你跟我一起回去。”
沈念安给他盛汤的手一顿，“我吗？”
周煜蹙眉看着她，她将手中的汤碗递到他跟前，“需要准备什么吗？”
“不用，妈的意思，让你在长辈面前露个脸。”
沈念安垂眸嗯了声。
“不想去？”
她摇了摇头，“我还以为，是你想带我回去。”
说完沈念安又笑了笑，“不过没关系，都一样。”
周煜没应声，吃完后转身回了书房。
转眼就到了祭祖的日子，周家旁支很多，沈念安跟在周煜身后看着来来往往的人眼花缭乱。
偶尔有人上前来打招呼，她也只是礼貌的点了点头。
“呦，小煜，这就是你费尽心思嫁给你那位？肚子都这么大了，难怪这么着急。”
说话的这人是周煜姑姑的婆婆，周家祭祖这些人不用进祠堂，但按规矩，要来吃个便饭。
沈念安自然也听出她嘲讽的言外之意。
并不恼，脸色如常，“是很急，姑父当年不也是嘛，当初入赘时，没办法踹着孩子进门，只能在祠堂门口跪了三天三夜。”
沈念安这是在暗讽她儿子不仅是入赘，还是求着上门的。
女人被沈念安说得脸色煞白，最后瞪了她几眼，气鼓鼓的走了。
周煜低头看着她，“你倒是清楚。”
“来之前找你妈妈聊了几句。”
“走吧，仪式快要开始。”
沈念安点头跟在他身后，整场仪式进行了莫约半个小时，结束后，周母把沈念安和周煜一起叫去了房间。
“还是老样子，这些你拿着去后山。”
周母递给他一束花，“去看看吧。”
沈念安盯着周煜手中的向日葵，愣了愣神。
傅沉在时，只要见面都会给她带一束向日葵。
一想到这沈念安就浑身发冷，心里涨得厉害。
她没多问，只是静静的跟在周煜身后，周煜似乎发现了她失神，伸手握住她的手腕，“这是山路，专心。”
他掌心的温度像是电流串到她身体的各个角落，一瞬间就把她拉回神。
这好像是第一次，周煜愿意主动牵起沈念安的手。
到了目的地沈念安才发现周煜带她来的地方是一座墓碑。
墓碑上赫然刻着傅沉两个大字。
沈念安痛的快要无法呼吸，心像是被什么扯了下，鲜血喷涌，怎么都止不住。
“为，为什么这里会有一座墓碑？”她几乎是发颤说出的这几个字。
说完立刻偏过头不敢看那两个字，生怕下一秒，自己会控制不住在周煜面前放声大哭。
“这是空的，里面没人，这个人和周家也毫无关系，所以不能进祠堂。”
周煜蹲下身子，将手中的花摆放整齐，“我家族有心脏病史，当初我爸就是死于心脏病。”
“五年前，是他给了我一颗心脏，没有他，大概我现在应该和我爸在一起，说起来算是我的救命恩人，所以每次祭祖，我妈都要我来看看他。”
周煜深深鞠了几躬，回过头时，沈念安早已泣不成声，她上齿咬着下唇迫使自己不发出任何声音。
看着她痛苦的模样，周煜心里陡然萌生出一种沈念安和傅沉认识的念头。
他忽地想到五年前手术他醒来后妈妈对他说的话，蹙了蹙眉，“你们认识？”
沈念安摇头，她没敢抬头看周煜的目光，伸手隔着衣服将手放在他的心脏的方向，“疼吗？”
周煜没答。
“以后，我再也不会再让你经历这种九死一生。”
下一秒，沈念安扑进周煜的怀里，没一会儿她的泪水就浸湿了他的西装外套。
傅沉这两个字，像是她所有情绪的宣泄口，提不得，也不能看。
周煜，对不起。
就当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我想借这个肩膀再听听傅沉的心跳。
10
周煜和沈念安回去时天已经黑了。
客厅内高朋满座，周母坐在主位神色十分严肃，她旁边坐着的，是几个月不见的周禾。
沈念安一抬眼，就和她对视上。
她的目光很快落在沈念安隆起的小腹上，“这还是哥哥第一次迟到。”
“我怀孕了，所以走得慢些。”沈念安解释道。
周母虽不高兴，但沈念安毕竟快到了孕晚期，也没多说什么，摆了摆手，示意他两开始落座。
周煜扶着沈念安在周母旁边坐下时，周禾脸色越来越难看，以前周煜都是坐在她身边，突如其来的落差感让她十分不适。
但今天这种严肃的场合，她又不好发作，只能忍着。
一顿饭吃得食不知胃。
吃完饭后周禾直接找借口支走了周煜，沈念安就坐在沙发等。
周禾回来已经是一小时后，她的眼睛有点肿像是哭过，看到坐在沙发上的人，立刻气急败坏的跑过去拉着她的手也不管她行动放不方便。
“周禾，你疯了？放开我！”
“是！我是疯了！沈念安你明明答应过我京海的事不告诉周煜，你为什么要骗我？”
她猛地松开拽着沈念安的手腕，瞪大眼睛死死掐着她的脖子，“为什么！你非要毁了我才甘心吗？”
此时后院的小路偏僻而安静，没有人往来，沈念安身子不便，压根就挣脱不开。
她呼吸困难喘不上气，脸颊憋得通红。
“放……放手。”
沈念安趁她不注意咬了口她的手腕，周禾吃痛，猛地松开手，“沈念安！你知不知道因为你，周煜说要和我做兄妹。”
“兄妹？多可笑？他说要和我做兄妹！”周禾一边说一边笑，最后笑得眼泪都出来了，“明明他以前最忌讳我说兄妹这两个字，现在却说要和我做兄妹！都是因为你。”
“你为什么要告诉他肚子里的孩子是他的？他现在不要我了，要这个野种和你！”
周禾话语刚落沈念安毫不犹豫一巴掌直接拍在她脸上，几乎用了十足十的力气，“我再说一遍，我肚子里的孩子不是野种。”
“周禾，周煜不会不要你，你还是他的妹妹，你今天这么激动不过是因为你身为周家的养女你怕分不到周家的财产，从始至终你都认为周太太的身份更高贵！”
“如果让你签婚前协议不要一分钱成为周太太你会愿意吗？”
沈念安看着她犹豫的模样真替周煜这二十多年来对她的宠爱所不值。
“你少在这里给我挑拨离间，如果不是因为你的出现，周太太的位置迟早都是我的。”
“不就是怀孕了吗？那我就打了这个孩子！”
“我看你用什么威胁周煜和你在一起！”
沈念安单手扶着腰，眼神恐慌，“你什么意思？周禾这是在老宅，你别乱来。”
周禾勾了勾嘴角，“我在这里住了二十几年，哪里有监控哪里没有监控一清二楚，你第一次来失足流产和我有什么关系？”
“就算我没了孩子，和周煜结婚也成了事实你改变不了。”
“有周母在，你只能是他的妹妹，哪个世家大族能容忍儿子和女儿在一起！”
“你闭嘴！”
眼看周禾的情绪越来越激动，沈念安想离开后院，但她身子不方便，走起路来一步一顿，很慢。
周禾直接从后面抓着她的头发，猛地一扯，沈念安痛得往后退了好几步。
“周禾，你先冷静冷静。”
“冷静？你都把我男人抢走了你要我怎么冷静？”
周禾一把将沈念安推到在地。
沈念安吃痛，重大的冲击让她脸色瞬间苍白，她护着肚子，额头上瞬间布满密密麻麻的细汗，颤着手，刚摁下紧急联系人的号码，手机就被周禾挑开了。
“想求救？可以啊，等肚子里的血流干怎么样？”
沈念安疼得几次抽搐差点痉挛，“如果周煜……”
“你还有脸和我提周煜？”她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周禾打断了。
周禾半蹲在她面前，伸手拍了拍她的脸，“呀，流血了啊，如果我现在给你机会你喊得出来吗？”
沈念安虚弱的不像话，一只手死死揪着周禾的衣服，“我们…… 我们之间……”
“看来是喊不出来，那我帮你一把。”
说着周禾的掌心轻搭搭的放在沈念安隆起的肚子上，用尽力气往下摁了几次。
“啊——”
沈念安疼得大喊，汗水混着泪模糊了视线，剧烈的疼痛像电击般蔓延全身，几乎让她失去知觉。
“孩子，我的孩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