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四番花信》第二章墨痕沁血

木火土金水文文 2025-01-31 03:25:32

初春的冰棱在檐角折出琉璃光,寒漪指尖的银针却悬在绣屏上方三寸,迟迟未落。明霁袖口那道蜿蜒入肘的疤痕,在晨光中泛着淡淡的青紫色,像是笔洗中化开的靛青颜料。

"姑娘的墨竹绣到第七重晕色了。"明霁忽然开口,笔尖仍凝在宣纸上的湘妃斑纹处。寒漪的针尖微微一颤,丝线在素绢上洇出个极小的墨点,正落在他补画的竹节之间。

十年前那个秋雨夜的气息忽然漫上来。她记得自己跪在江心亭的冷石板上,怀里护着被撕去半幅的《灞桥风雪图》。禁军统领的刀尖划过画轴,明霁横臂去挡时,血珠溅在未干的松烟墨上。

"大人这伤,倒是与水墨相宜。"寒漪将丝线引过珊瑚扣,绣绷上的墨竹霎时活了三分。明霁轻笑一声,笔锋突然转向,在竹枝旁勾出个执伞人影。伞面倾泻的雨丝全用游丝描,细看竟是整篇《洛神赋》的小楷。

门外忽有马蹄踏碎薄冰。驿站差役送来的紫檀木匣里,躺着半幅残破的绛色官袍。寒漪瞥见襟口五爪蟒纹,穿线的银剪当啷坠地——那是亲王品级的纹样。

"三日后,劳烦姑娘随我去趟灵岩寺。"明霁将残袍浸入青花瓷盆,血污在清水里绽成红莲。十年前他在御画院揭发亲王私造龙袍,被构陷的证物正是寒漪绣的十二章纹。流放岭南途中遇到山洪,所有人都以为他葬身鱼腹。

寒漪夜半惊醒时,绣房灯火通明。明霁官袍铺在青玉案上,十二簇金线绣的团龙被人用刀剔去双目。她忽然想起十年前锁箱那夜,酸枝木纹路间渗着同样的沉水香——原来当年他冒死回来过。

晨雾未散,两人已在山道石阶印下并排足痕。明霁腕间缠着寒漪绣的墨竹纹绢帕,伤口渗出的血渐渐染透竹节。"姑娘可知《璇玑图》的针法?"他忽然驻足,指间露出半枚鎏金错银的绣花针,针鼻处錾着内造印记。

禅房经幡无风自动。八十一幅《华严经》绣帐后,老尼手中的纺车吱呀转了百年。寒漪接过泛黄的《天工织锦谱》,看见自己十年前独创的双面异色绣法,赫然出现在贞观三年的残页上。

暮鼓声里,明霁将染血的官袍铺在佛前。寒漪的银针穿梭在破损的龙纹间,十二对龙目渐渐现出深浅不同的金晕。最后一针落下时,经阁突然涌入持刀黑衣人,为首的正是当年江心亭的禁军统领。

"大人好手段。"统领的刀尖挑起残袍,"可惜这龙目用的是孔雀金线,阳光下该泛翠..."话音戛然而止——烛火摇曳中,龙目忽然流转出深浅各异的青碧色,正是寒漪用二十七种丝线叠绣的"千层翠"绝技。

明霁忽然掷出笔洗,松烟墨泼在经幡上,现出先帝密诏的朱砂印。黑衣人们跪地时,寒漪发现他袖中滑落的玉牌,刻着"钦赐织造"四字——原来这十年他从未离开江南,一直在暗处守着绣坊。

归途的马车碾过碎玉般的月光。明霁终于说出当年未赴的婚约:尚书千金早有心仪之人,那场传闻中的婚仪,实则是为遮掩他南下查案的障眼法。寒漪腕间的珊瑚串突然断裂,朱红的珠子滚落在《二十四番花信》绣卷上,正嵌在十年前未绣完的并蒂莲心。

**残雪化春水**:灵岩寺的惊变揭开朝堂暗涌,明霁以身为饵引出幕后黑手。寒漪从古谱中悟出失传的"经纬乾坤"针法,将真相织入锦绣。

**梅魂入绣**:查案过程中,寒漪发现母亲留下的梅花络子竟与亲王谋反案有关。当年母亲为保绣谱清白,将关键证据绣入百衲衣赠予灵岩寺。

**玉龙衔珠**:明霁真实身份浮出水面,原是先帝暗派的织造御史。两人借进献绣品之机入宫,在九龙壁上找到龙袍案最终证据。

**金线缚心**:亲王余党挟持寒漪逼迫明霁就范,寒漪用淬毒绣针反制。生死之际,明霁血书婚书,以朱砂代印,残袍为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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