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月刚过,一阵急促的电话铃声打破了我的平静。养老院告知我,大姨晕倒在走廊,已被送往医院。我心急如焚,立刻放下手头的工作,赶回老家。大姨一生未嫁,将我们这些外甥外甥女视如己出。年轻时,她为了抚养几个妹妹成人,错过了自己的姻缘。如今,她年事已高,独自住在养老院,所有费用由我们共同承担。
我今年48岁,曾在国企工作,后因企业倒闭而下岗。如今,我在一家私企担任会计。得知大姨生病,老板特批了我的假期,让我安心照顾她。经过两个多小时的颠簸,我终于抵达了县城医院。养老院领导告诉我,大姨得了慢性脑溢血,正在手术室抢救。在焦急的等待中,我的弟弟妹妹们也陆续赶到。
临近中午,手术室的门终于打开,医生告知我们大姨已脱离危险,只需住院静养即可。考虑到大家的工作,我决定留下来照顾大姨。我的三弟是个生意人,他为大姨安排了一间双人病房。大姨从ICU转入普通病房时,意识已经恢复,但还不能说话,四肢也无法动弹。医生说这是术后的正常现象,过段时间就会好转。为了方便与大姨沟通,我跟她约定:想喝水眨左眼,想小便眨右眼,想大便就闭上双眼。看到大姨脸上露出一丝笑容,我知道她听懂了。
几天后,医生叮嘱要定时为大姨翻身按摩,防止血液循环不畅。大姨身材有些胖,每次翻身都让我累得满头大汗。虽然辛苦,但我拒绝了弟弟妹妹请护工的建议,坚持要亲自照顾。十天后,大姨的病情明显好转,可以开口说话了,只是有些含糊不清。一天,大姨让我去邻床休息,我拗不过她,只好躺下。疲惫不堪的我很快睡着了。
睡梦中,我被一个声音叫醒,睁开眼,一位白发苍苍的老太太站在我面前,说这是她的床位。我连忙道歉,并回到自己的椅子上。看着老太太吃力地躺下,我感到疑惑,住了这么多天,从未见过这位老人。趁着打饭的空隙,我向护士打听老人的情况。护士告诉我,这位老人是这里的常客,每月都会来住几天,而且总是要求住二床,脾气也比较古怪。
回到病房,我看到老太太床边脏兮兮的,便顺手将一块破抹布扔进了垃圾桶。没想到,老太太醒来后发现抹布不见了,立刻大声质问是谁动了她的东西。我赶紧解释,并指了指垃圾桶。老太太径直走到垃圾桶旁,将抹布捡了回来,像宝贝一样捧在手里。因为这件事,老太太对我的态度变得冷淡,总是坐在床上望着窗外,似乎在等待着什么。
我的一个同学得知我在医院照顾大姨,特意煲了鸡汤送来。我喂大姨喝汤时,注意到老太太一直盯着我们看,似乎在咽口水。我倒了一杯鸡汤递给她,她没有拒绝,并向我道谢。从那以后,老太太对我的态度有了转变,还会分一些水果给我们。我也会主动帮她一些力所能及的小忙,比如打饭、搀扶她去厕所。
渐渐地,老太太向我敞开了心扉。她告诉我,自己老伴去世多年,儿女都定居国外,很少回来探望。她还解释了那块抹布的来历:那是她小儿子回国时,用它擦过挡风玻璃留下的,她一直珍藏着,以寄托对儿子的思念。我这才明白,她为什么总是望着窗外,原来是在期盼儿女来看望她。
在大姨出院的前一天,老太太也出院了。临走前,她留下了我的地址,说有机会去省城会来我家做客。大姨出院后,我把她接到了自己家照顾。几天后,几个陌生人来到我家,他们是老太太的儿女。他们告诉我,老太太前天去世了,临终前,她写了一封信,要将所有遗产赠予我,感谢我在医院对她的照顾。
我非常震惊,我只是做了些举手之劳,怎么能接受如此贵重的馈赠?老太太的儿女坚持要完成母亲的遗愿,无论我怎么推脱都不肯带走遗产。最终,我只好收下,并将这笔钱捐给了养老院。这究竟是老太太的真心感谢,还是另有隐情?这其中是否还有不为人知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