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大年初二，是我们当地出嫁女回娘家拜年的传统习俗。

这天，早上6点，丈夫就早早起床，争分夺秒地赶做完家务活，争取在上午10点钟之前出门，和妻子一起赶到老丈人家去拜年。

9点多钟，家里的杂活都干完了，两个儿子的早餐也为他们准备好了，夫妻俩人就静静地坐在客厅里闲聊，盼等着到时间时出门。

突然，放在茶几上的手机铃声响了起来，响声很刺耳，两人不约而同地偷瞄了一眼，却谁也没有愿意马上去接听，任由它响个不停……

手机响了停，停了又响，睡在房间里的大儿子可能认为手机无人接听，就兴冲冲地披件衣裳跑了出来，出门却一眼就瞧见自己的爹妈端坐在客厅的沙发上，任由手机响个不停，没有想要接听手机的意思，心里很是奇怪：

“爸、妈!我以为你们不在家呢，手机响了，怎么不接手机呀？”

“它是你外公的电话！我们得以暂时不接他的电话，没事！”妈妈做了个噤声的动作，然后十分淡定地说道。

十分“醒水”的懂事大儿子立马接过手机：“喂喂！外公，祝新年好！我爹妈出去做事了，手机落在了家里，没办法接听。喂，外公！你是有什么事吗？你说给我听，等下我爹妈回来了，我转告他们！”

“军军（化名）！你大舅、舅妈、大姨他们都到了，喊你爹妈来快点！”听声音，外公显得很不高兴。

“好的！外公，我马上出去喊他们。”大儿子一脸的茫然，边看着爹妈，边回答外公，随后放下手中的电话。

其实，父母不那么快地接听电话，他们自然有他们自己的苦衷！

02

妻，上有两个哥哥一个大姐，她是满女。在外打拼的两个哥哥，好几年前都在省会城市开设了自己的公司，当上了老板。姐姐大学毕业后，不久就嫁给一个高官，当起了全职太太，生活富足，衣食无忧。

妻高中毕业那年没考上大学，没有再复读，就和同村的几个姐妹一起出去打了两年的工。春节回来相亲后，不久就嫁给了邻村的一个小公务员，也就是现在她老实巴交的丈夫。

众所周知，体制内公务员的薪水都不高。为了接济家庭的开支，妻子就在丈夫工作的所在地街道，经营一家小店面，从事日杂百货小生意。由于商家众多，生意一直经营得不温不火。

平时，父母和哥姐都对她这个老妹很照顾，家里遇到生活困难时，也经常得到他们的接济。

随着两个儿子上大学后，本来就不十分宽裕的他们，日子就过得更加紧巴巴的了，手里有一块钱恨不得都想着要瓣成两瓣花。平时，丈夫遇到朋友的酒局，能推则推；实在推辞不了的，就早去早回。丈夫烟瘾很大，每天口袋里都装着两包烟。独处时，自己就抽一包廉价的10块钱香烟；在大伙面前，他就抽25块钱一包的“高档”烟……两夫妇一直以来都精打细算，积攒下来的钱，尽量紧向着两个儿子的开销。

每年，回娘家拜年，大部分都只是他们两个大人一起去，两个孩子一般都留在老家里，为的是害怕别个亲戚给孩子压岁钱，自己没能力“礼尚往来”给别人家的孩子那么多钱。

孝敬父母的年货，每年大都照例是一只土鸡或土鸭、两挂腊肉、一条在当地稍微上点档次的烟和一桶农村十分适用的“土茅台”酒。隔年，就增加给两个老人家各买一条加厚的棉裤或者棉衣，能在哥嫂和大姐、姐夫面前拿得出手的东西实在没有。

在众亲戚当中，夫妻两人平时自觉矮人一等。逢年过节，尽量不与其其他亲戚一同一路回娘家，免得到时落下尴尬！

03

临近中午，夫妻两人赶到娘家方向的对面坡路时，远远就看见哥嫂、姐姐姐夫他们的小车，刚刚驶出娘家的小院子，正徐徐拐上村道公路；而父母两人，却在寒风中伫立路边，目送着他们的车子渐行渐远……

约过了20多分钟，夫妻两人才风驰仆仆地来到娘家，自然又遭到了父母的一顿数落。虽然说的都是责备话，但在寒冬里两人心里分明感到却是暧烘烘的！

坐下寒喧没多久，淳扑的母亲很快就从厨房里张罗出一桌热气腾腾的饭菜，一家人其乐融融地又重新落座吃饭。

也许是久别重逢，翁婿两人相谈甚欢，不知不觉间就喝得脸红耳热；而母亲呢，照例是絮絮叨叨地闲谈些家长里短的陈麻烂事……

眼见丈夫喝得差不多人事不醒，妻子就催促丈夫快些回家，毕竟还有两个儿子和爷爷奶奶，正在在家里等着他们回去张罗晚饭呢！

就要出门了，看着花白头发的两个老人，执意地往他们那有些陈旧的二手后备车箱里,塞装原本是哥嫂姐姐们用来孝敬他们的高档烟酒，夫妻俩人更是感到无地自容，羞愧不已!

再看看母亲，硬是要塞给她那两个外孙的红包，单就那个厚度，每个红包足足至少就有1000元以上！

夫妻两人见状，不敢怠慢，匆匆忙忙地打过招呼，就急切切地逃走，生怕两个老人瞧见他们那早已偷偷泪流满面的脸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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