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时候为驱灾避祸,我随村里的习俗,拜了颗老槐树当干娘,且禁止与男生发生亲密行为。
但我长大成人后,一时冲动跟男友偷食禁果。
导致触犯禁忌后,我每晚都会被纠缠、折磨。
1.
我自小多病多难,
算命先生说因为我命里缺木。
为了好养活,
阿妈让我拜村东头一颗百年槐树,当干娘。
从那之后,
我生病的次数越来越少,阿妈也更加虔诚。
只是每逢初一十五,
她都会拉着我来到大槐树前,磕头敬香。
或许因为大槐树粗壮,汁水多,
成年后的我,出落的和阿妈当年一样标致。
就在我走出大山,去省城上大学前一晚,
村里的跛脚大仙来到了家里,
他支开了我阿妈,
忽然神秘的凑在我耳边,
“一定要在24岁,解除对干娘的供奉后,才能有男女之欢,否则就是大不敬,会遭到反噬。”
如此私密的事情被直接说了出来,未经世事的我,不由胀红了脸。
我不懂为什么?
“本命年当天,你必须赤身裸体的躺在大槐树根一夜,就算解除供奉。”
可能是因为他哈出来的热气,也可能是因为这个禁忌,
我不由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
大学四年里,
我因为外貌姣好,被不少男生疯狂追求,但我一直洁身自好,
直到遇到陈萧。
他是体育生,浓眉大眼,
尤其是那个鼻子,又挺又大,浑身的肌肉,充满了张力...
自从我们交往后,舍友们经常开我的玩笑,
“阿玉,男人是不是鼻子越大,那活儿越厉害?”
每次提到这个话题,我都会脸红心跳,将自己蒙在被子里,不敢接话,
但脑子还忍不住偷偷乱想。
说实话,
有一次在陈萧穿运动短裤时,我不小心瞄到过,他居然没穿内裤,我当时一下子红了脸,
别过头心不停的突突乱跳,他问我怎么了,我支支吾吾的搪塞过去了。
正值青春期的陈萧,虽然好几次对我明里暗里的提出过那方面的需求,
但我是个骨子里很保守的女生,
对于男女之事一直都觉得很羞耻,也很忌讳,不敢正面回答他。
交往的两年,我们也只拥抱、接吻,没有做任何出格的事情。
很快,我们毕业了,我选择留在省城打拼,
没想到,
陈萧提出了同居,并再三保证,一定会尊重我,等结婚再发生关系。
能够节省房租,还能和男友相互照顾,
我心动了。
“阿玉,我已经在房东这里了,你带着狗狗过来吧,看看环境。”
接到陈萧的电话,我牵着他的巨型贵宾犬赶去了出租屋。
一室一厅,极为简陋,
尤其是那张床,
刚坐上去,便晃的厉害,发出吱吱呀呀的响声,
陈萧和我对视了一眼,两个人不由自主都红了脸。
“小伙子,房租可不能再便宜了,我是看你刚毕业,已经非常优惠了。”
我听着声音,走向了房间门口,
但接下来的一幕,让我彻底愣在了原地。
面前的老头只穿了一件裤衩,松松垮垮的挂在腰上,
他手里拿着一盒酸奶,
中指在酸奶盒里不断搅弄着,发出扑哧扑哧的声音,
随后又将中指抽出来,
塞进嘴巴里,一圈圈的贪婪地舔舐着。
这动作,属实让人有点反胃...
这人正是房东。
我朝他点头示意,但不想过多交流,转身去开窗,没想到窗子一开,一阵风穿过客厅,
猛然吹起了我的短裙,我慌张的用手捂着,
但余光还是瞄到了老头的眼神,
他不怀好意的上下打量我,
又飞快的把中指从酸奶盒抽了出来,在裤衩上擦了擦,将手伸向了我,
“美女你好,我是房东。”
看着他手指上白花花的奶渍,
我不由向后退了一步,躲在了陈萧的身后。
而此时,陈萧的贵宾犬不知道抽了什么疯,
猛的扑向了我,骑在我的腿上,就莫名其妙的一阵狂蹭,
我恶心的费劲把它蹬开。
转头正看到房东意味深长的猥琐笑容。
“就按照你说的价格,看你们这么年轻,就不要押金了,直接按月付房租就行。”
男友拿着证件准备签合同,
我顾不上其他,赶紧跑进卫生间里,冲洗着右腿。
2.
起初,陈萧还在床边打着地铺,规规矩矩。
直到那天周末,外面下着大雨,我和陈萧窝在家里,
好奇心促使我们打开了那台落灰尘封许久的DVD,
但没想到,
画面里的两人竟然赤裸的抱在一起,缠绵,激烈,
从未见过如此场景的我,早已全身通红,
微风透过窗缝,钻进我的身体里,让我不由的抖了下,
我偷看了一眼陈萧,
只见他盯着我,眼睛猩红,喉结在吞咽的动作下,上下起伏,
我脑子里突然想到了舍友的话,
不自觉的抬起手,轻轻的触摸着陈萧的鼻子,
整整一夜,我都在后悔,后悔自己为什么动手碰他!
那晚,我第一次体验到了男女禁忌,
而陈萧也像是压抑许久终于找到了发泄口,我被他好一顿折腾。
从那天起,大仙的话被我抛在了脑后,
有次我跟陈萧提起,
他说那是迷信,还笑我拜个大树当干娘,
于是我们便更加肆无忌惮起来。
奇怪的是,
自从我偷食禁果以后,经常会睡不安稳,
迷迷糊糊之间,总感觉自己身体被什么东西缠着似的,痒痒的。
这天十五,刚吃完晚饭,陈萧就外出遛狗去了,
我脑子里昏昏沉沉,便把自己蒙在被子里,准备好好补一觉。
忽然,
我听到客厅有脚步声,猛得惊醒,
紧接着,声音越来越近,越来越清晰,
一下又一下,缓缓的踩在地板上,
难道,是陈萧回来了?
我想睁眼,却怎么也睁不开,
嗓子也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一样,只能发出呜咽的声音,
恍惚间,
我的脚趾头上感觉很奇怪,像是接触到什么湿润,粘腻的东西,
紧接着,我感觉一双粗糙的手,顺着我的脚脖,一直向上探索,
直到碰到内裤的边缘,才停了下来,
猛地,我双腿被彻底掰开,
奇怪的声音传来,好像是有人在使劲的嗅,然后是低沉的哼了一声,
此刻,我心脏好像暂停了,
这双手?这声音?
根本不是陈萧!
我想推开他,但他却像一座山一样,重重的压在我身上,我根本无法动弹,
或许是察觉到了我的反抗,
他把我的双手用东西捆绑在一起,接着身上就是一阵火辣辣的疼痛感,
我身子在被什么抽打,那触感好像是根藤条,
“让你不听话。”
那人语气越来越狠,下手也越来越重,
没过一会,我就闻到了浓重的血腥味,
他又低下头,开始舔舐我的伤口,
口水混合着鲜血,顺着我的耳垂,划过脖颈,流向内衣里。
他猛得掰开我的嘴巴,
紧接着我感受到了异物,
他竟然将手指塞进了我的嘴里...
夹杂着汗液,还有一种老人身上独有的馊味,让我直犯恶心。
突然,不远处响起了贵宾犬的叫声,
我挣扎着睁开了眼,却看到一个模糊的身影,佝偻着身躯,
他盯着我,
忽然笑了下,脸上的皱纹像树皮一样,十分皱巴。
听到开门声,我彻底清醒了过来,
赶紧检查自己的身体,
却看不到任何鞭打的痕迹,房间里,也根本没有别人!
但我的内衣却被扔在了床尾...
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我内心极度害怕,陈萧却安慰我只是做了噩梦,被鬼压床,一时不清醒而已。
难道,真是这样?
真的没有人侵犯我?!
即使我不断安慰自己,给自己洗脑,
但奇怪的事情,开始一件件的发生...
有时候,
我正在洗澡,那个佝偻的身影就会出现在浴室外,
而且只要一睡着,就会梦到自己的身体被侵犯,
尤其身体被抽打得疼痛感,异常真实!
我去看了医生,医生的说法却和陈萧一模一样,
我只是做了噩梦,俗称鬼压床而已!
但我并不相信...
渐渐的,我发现了规律,
只要陈萧牵着贵宾犬出去遛弯,
我就会梦到被侵犯,
我恳求陈萧时刻陪着我,一开始我睡着的时候他就在旁边守着,
但时间长了,他也受不了,
为此我们发生了无数次争执,他觉得我像个神经病一样,有被迫害妄想症,
而我责怪他根本不懂我的痛苦,
在一次次的崩溃中,
陈萧离开了我,也带走了那只贵宾犬...
3.
从他们走后,我每天更加精神恍惚,根本无法睡觉,
工作时也出现了许多差错。
一次下班回家的路上,我看到一位算命先生正在给一对情侣算卦,
这才猛然间想起那句话:
“如果没有解除供奉就失了贞洁,就是对干娘的大不敬,会遭到反噬。”
我的大脑瞬间一片空白,
难道,真的被反噬了?
即使心里觉得荒唐,但也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万一有用了?
趁着周末,又是初一,我赶忙坐车回老家。
当我给阿妈说出这一切时,
她气的颤抖,
狠狠的扇了我一巴掌,
“真不争气,外面的男人就那么好,让你不顾禁忌,往上扑吗?”
我还来不及解释,
阿妈就拉着我,买了供品,来到大槐树前,
“跪下!”
阿妈双手合十,虔诚的向我干娘忏悔,
我却发现,
大槐树垂下来的枝叶,跟梦里抽打我的藤条,
特别相似...
夜里,跛脚大仙又被阿妈请来了家里,
他盯着我看了一会,叹了口气,又摇了摇头,
阿妈从里屋拿出了一个信封,塞到了算命先生手里,
透过边角,我看到那是钱。
“求求先生帮帮我女儿,她还小,不懂规矩,惹怒了干娘,求你一定想办法救救她。”
大仙拿出纸笔,写下来一串数字,递给了我。
“只有一个办法,和这个出生年月的人交合。”
我低头看向那张黄纸,什么?!
这个年岁,已经是个六旬老人了!
我觉得非常荒谬,怎么能因为噩梦,让我和一个老头发生关系,我根本做不到!
但因为阿妈在,我不敢吭声。
第二天,我踹着纸条回到了省城。
刚回到家里,便响起了敲门声,
我以为是陈萧,
开心的将门打开,
却没想到,竟然是房东老头。
他浑身上下只挂着一条褪色的大短裤,
手里仍然拿着酸奶盒子,手指不断的搅弄着,
“阿玉,房租你准备什么时候交,已经欠了一个月了。”
刚说完,
他就紧贴着我身后,摩擦着走进了房间,闷热的空气里,他身上的汗味更加令人窒息,
“跟小男朋友分手了,没人养你了?”
他猥琐的表情简直让我恶心,
我不想搭理,只低着头看手机余额,
没想到,身上竟然只剩几百块钱,
这该怎么办?交了房租就无法生活了,上月的工资还没发...
“没钱付房租的话,也有别的办法。”
我仿佛抓住稻草一般,抬头看他,
忽然,
他用中指在酸奶盒刮了一圈,伸向了我,
“啊……张嘴。”
我迅速将头歪向一边,躲了过去,
他笑着收回手指,放到自己嘴里,开始吮吸。
“你看,你这么年轻,漂亮,哪个男人不愿养着你,不行就跟我呗,我保证你衣食无忧,哈哈。”
他嬉笑着,像是开玩笑,更像是试探。
眼看话题越来越离谱,我赶紧打岔回到正题,
“先签合同吧,不行打个欠条,钱我明天就转给你。”事到如今,先过了眼前这关再说。
他摇了摇头,从从短裤口袋里掏出合同,扔给了我。
我低头专注地看着合同,生怕这贼眉鼠眼的老头暗里给我使坏,
很软,恍惚中我瞄到了一串数字,
霎那间,我脑子“嗡”的一下炸开了,
我死死盯着那串数字,
那是这老头的身份证号码,
里面的出生年月日……竟然……和大仙给我的纸上写的,
一模一样!
我不可置信的瞪大双眼,看着眼前这个佝偻的身影。
房东先是好奇的盯着我的表情,然后慢慢把合同从我手里抽了回去。
“自己人嘛,签啥合同,谈钱多伤感情。不就是房子嘛,想住就住呗。”
说着,他大胆的凑到了我身边,热烘烘的体温贴上了我的后背,
与此同时,浓重的老人味氤氲在了我的鼻腔,也填满了整间小屋。
梦里的场景瞬间涌现在我脑海里,
恐惧、不甘、疑惑,
现在的我,就像沉溺在深海里,绝望又窒息,
我咬了咬牙,也许我的生活本就是场恶作剧,被欺负了还得笑脸相迎。
我目光呆滞,像是行尸走肉一般,缓缓抬起手,
绝望地解开了领口的第一颗扣子,
他轻声笑着,兴奋让笑音有些颤抖。
突然,他一把将我从椅子上拽了下来,
我摔倒在地,一阵吃疼,抬头刚要质问,正对上他欲火中烧的眼睛。
“转过身,跪在地上!快!”
强大的羞耻感涌上心头,我挣扎着要站起身,却被他使劲摁着趴了下去。
像狗一样……
4.
他疯狂的抓住我的头发,
嘴里骂着脏话,用膝盖不停的顶着我,
我的脖子,耳后,胸前,都沾满了口水,
肮脏又粘腻,
此时此刻,我比每天晚上的噩梦,更加绝望,
他不知道从哪拿出来绳子,将我双手背在身后,又紧紧的捆绑在一起,
他笑着看着我,眼神想要吃了我似的,我瘫坐在地上,不断后退,
看到他准备脱掉短裤,我疯狂的摇头想要喊出声来,
但喉咙像被什么东西紧紧勒住一样,无法呼吸...
就在我彻底绝望时,屋外响起了敲门声,
我像得到救赎一样,拼命挣扎,
但他死死的捂着我的嘴巴,我发不出任何声音,
我腿脚只能不停的扑腾,试图让屋外的人知道家里有人,
但好像根本不起任何作用,
敲门声越来越弱,
屋外的脚步声也越来越远,
我绝望的留下了眼泪,开始痛恨自己的选择,
为什么会因为一个听起来十分荒唐的禁忌,让自己如此不堪,
下一秒,门突然被打开了,
我满怀期待的看着门口,
却抬头看到了陈萧,
他站在门口,拳头紧紧的握着,脸上写满了惊讶,疑惑和愤怒。
因为我屈辱的趴在地上,衣衫不整...
这一幕,击溃了我的内心。
“前男友回来了,但阿玉现在已经是我的人了,我们正在玩游戏呢,是吧,阿玉。”
说完房东老头报复性的,用劲掐在了我的腰上,我吃痛的叫了出来,
可是这一声,显然让陈萧更为误会。
我用力拉扯着嘴角,却挤不出来一点点笑意,
刻意将手背在身后,狼狈的站了起来,跌跌撞撞的来到陈萧面前,
“陈萧,你听我解释...”
话还没出完,陈萧就嫌弃的后退了一步,朝着卧室走去,
“打扰你们了,我找下身份证马上就走。”
看着陈萧发泄似的,在卧室里翻来翻去,打开抽屉时也更加烦躁,
我低着头走进卧室,打开床头柜的最下层,掏出卡包,将陈萧的身份证抽了出来,递了过去,
陈萧拿过身份证的同时,又抽了一张湿巾放在手里,
他反复的擦来擦去,
“真脏啊。”
我听着陈萧讽刺的表情,内心委屈极了,但此刻却挤不出来一句话,
看着我木讷的表情,陈萧终于爆发了,
“阿玉,你玩的真花啊,既然已经分手了,那你就跟我说句实话,前段时间总说被鬼压身,梦到老色鬼欺辱你,其实那会压根就没有吧,你早就跟这个老头苟且在一起了,阿玉,我都替你觉得恶心啊。”
直到听到重重的摔门声,我才意识到,陈萧真的走了。
或许,我这种人,
生来命贱,根本得不到爱情,
被天天色鬼缠身的人,还有什么期望...
房东老头朝我走了过来,我瞅准机会一把抢过了桌上削水果的刀子,
一边尖叫着,一边在身前胡乱挥舞。
“欠多少钱我给你,房子我不租了,明天就搬走,滚!赶紧滚!”
或许是我这不怕死的气势真的吓退了房东,
他慢悠悠的退出了我的房间。我立马将门反锁,冲进了卫生间,
我疯狂的擦拭着身上的痕迹,
但即使用完了整瓶沐浴露,身上的老人味,却怎么也洗不掉。
我彻底崩溃了,
蹲在地上,抱紧双腿,任凭冰凉的水在身上冲刷。
脑子里一遍遍闪过,小时候的画面,
自从我生下来后,阿妈就一直一个人带着我,
小时候我经常梦魇,半夜总是莫名其妙坐起来,
不是张牙舞爪的胡乱扑腾,就是会说梦话,有几次甚至夜里梦游跑进了山里,
村里像我这样的姑娘有好几个,甚至我们的征兆都一样。
为了将我平安拉扯大,
阿妈没有一点办法,和其他家一样,
只能按照跛脚大仙说的,认村里的百年大槐树当干娘。
小时候我什么都不懂,只知道每次给大槐树磕头后都有好吃的,
后来我才知道,每次我们供奉完,
阿妈都会再磕三个头,把供品拿到一边,让我吃掉,
吃的时候还嘟嘟囔囔念着我听不懂的咒语。
但走出大山上大学的人,只有我一个,
难道我从一开始留在省城,就是错的?
夜里,我拿出床下的蛇皮袋,将自己的行李一点点的打包好,
上学时的书籍,陈萧追我时送的礼物,将袋子塞的满满的。
这个地方没有值得我留恋的,
此刻,我只想回到山里,那片清净祥和,没有房东老头,更没有人知道我遭遇的地方。
天刚蒙蒙亮,我就拖着行李,来到了火车站。
火车上的人很多,三三两两的说着话,吃着泡面,磕着瓜子,
温暖的场景治愈了我,我靠着窗户,睡了很久,到站后才发现,第一次没做噩梦。、
5.
回到村里,已经是傍晚时分,
家家户户都坐在院子门口乘凉,拿着蒲扇,说着家长里短,
我背着行李笑着跟村里的人打招呼,
但和以前不同,
她们只是笑着点点头,之后又捂着嘴巴说起了悄悄话,
偶尔还能看到一些鄙视的眼神,
距离近的,可以依稀听到一些污秽的词语。
我不以为意,村里的人闲来无事,也只会嚼舌根而已,
不想管他们说的到底是什么,
我只想加快脚步回家。
“阿妈,我回来了。”
推开家门,我以为阿妈会像以前一样,拿过我的行李,关心我饿不饿。
但这次,却完全变了,
我看到阿妈手里拿着一串珠子,跪在地上,嘴里念着我听不懂的话,
“阿妈”
我叫了几声,阿妈却根本没有抬头看我,
这是怎么一回事?
我蹲下去,却发现阿妈脸上挂满了泪水,
距离我上次走后,才短短几天,阿妈怎么会哭成这个样子?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我连忙将阿妈搀起,她却一把扑在了我的怀里,
“阿玉,都是阿妈不好...没有看好你,让你没有供奉,就坏了禁忌,被人指指点点...”
阿妈哭的断断续续,话也说不完整,
我问她怎么了,发生什么事情了,
阿妈却怎么也不肯说,
村里人的眼神,阿妈的痛苦,我能明显感觉到,我走的这几天,家里发生了变故。
在家里的这几天,
或许是阿妈在身边陪着我,我没再梦到被色鬼缠身,
但阿妈每次出门回来后,总是像哭过一样,
我有几次半夜醒来,总看到阿妈背着我留眼泪。
而白天,不管是下地帮阿妈收拾庄稼,或者割草喂牛,只要我出门,
总能感觉背后有人对我指点,甚至能感觉到他们看我的眼神里带着一丝轻蔑,
我不敢确信,故意从他们面前经过,又悄悄绕到了屋后,
但我听到的话,差点让我崩溃:
“听说她在城里做那档子见不得人的事,跟人搞破鞋。”
“我上次去省城进货,看到她了,大白天的,手挽着手腻歪,恨不得贴在一起,真恶心。”
“照你这么说,这不就是妓女吗?”
“难道她已经破了禁忌?”
山里就是这样,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
我正常谈恋爱交朋友,被人说成妓女?
我想找他们理论,转身却被一个人堵住了去路,
是他?
村里有名的流氓,年轻时就好吃懒做,吃着家里的老本,更是隔三岔五的骚扰村里的寡妇。
他一步步的逼近我,我还没来得及躲闪,他伸手就在我的屁股上摸了一把,
我不敢声张,如果我现在出声,前面的邻居肯定会认为是我在勾引,
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内心更加憋屈,
我攥紧拳头,使出全身力气,一把推开了他,
啰嗦着腿,我快步回家,将自己关在房间,埋在被子里痛哭。
第二天一早,
阿妈反常的早早喊醒了我,
临出门前,特意交待我,让我好好化妆,打扮的漂漂亮亮,
没过一会又折了回来,
“记住,不准穿裙子,就穿长袖长裤。”
我虽然一脸疑惑,不知道阿妈为什么让我这么做,
但我按照阿妈的吩咐,将自己梳洗打扮好。
直到听到院子里传来说话声,我开门迎了上去,
却看到阿妈的身后跟了两个人,
一个是村里有名的媒婆,专门给人牵线说媒,
另一个却是一个穿着老汉衫的光头,
这个光头我再熟悉不过了,是昨天欺辱我的人,
媒婆看我出来后,连忙走到我身边拉着我的手,
又不着痕迹的将我往老头旁边推了推,
“这就是阿玉。”
没过一会,院子门口围满了村民,
他们倚靠在土墙上,像看笑话一样,盯着院子里。
我楞了几秒,
又立马反应了过来,
怪不得阿妈让我好好梳洗打扮,又一早离开家,
原来是找媒婆给我说媒了。
但是我再不堪,即使现在不是黄花大闺女,但也不至于相亲个老流氓...
阿妈怎么会被冲昏头脑做出这样的决定?
我将阿妈拉到里屋,连忙问起这到底怎么回事?
阿妈支支吾吾,只说让我务必听他的,
大仙说的必须找这个年岁的人交合,不然我以后只会精神更加恍惚,直到彻底疯掉。
我不可能因为所谓的禁忌,把自己嫁给这样一个老流氓,
“你知道村里的人背地里都怎么说你吗?
说你脏,说你不要脸,说你在省城干的都是见不得人的勾当,
更说你没有供奉就破了处,坏了山里的规矩,更坏了大家的风水。”
被自己的阿妈直截了当的说了出来,我的心脏就像裂开一样,无比疼痛。
我从有记忆以来,就没见过阿爸,
小时候夜里,有不少小流氓在我们院子外面吹口哨,
他们叫阿妈小寡妇,
因为阿妈漂亮,我们吃了不少亏,更吃了不少苦,
但是阿妈却坚持送我上学读书,
她相信,只要走出山里,外面的世界会更好,
但现在,我却被人骂成妓女,阿妈心里的痛苦,可想而知。
6.
外面围观的人还在看着热闹,
不知道是谁先起的头,
“小骚货,以为上了大学多么了不起,净做些见不得人的勾当。”
“她破了禁忌,肯定会惹恼大槐树。”
“破坏村子里的风水,影响我们的后代,会遭报应的。”
听起来多么可笑又愚昧的理由,
但他们却信誓旦旦的作为辱骂我们的借口。
我推开他们,狂奔了出去,
跑向山顶,放肆的哭喊着心里的憋闷。
等我从山上回家时,天已经黑了。
打开虚掩的院门,
却没看到阿妈的身影,
喊着阿妈,却怎么也听不到应答,
突然,我的心里狠狠的抽了一下,疼的我捂住胸口,靠着门口大口喘气,
房间的门也是打开的,
我脑子轰隆一下,后背有些发凉,
我赶紧冲里屋,却看到阿妈躺在床上,胳膊和大腿在不停抽搐,
而床下则扔着一个绿色的瓶子...
我大喊着阿妈,她的眼睛缓缓睁开,
想抬手擦掉我的眼泪,却抽搐了一下,晕了过去,
敲遍了邻居的家门,但他们却觉得晦气,不愿送阿妈去医院,
捡起地上的农药瓶子,我将阿妈背在肩上,放在家里的架子车上,往医院赶去。
等阿妈被送进手术室时,我已经双腿发软,摊在了地上。
害怕,绝望,
我努力控制住颤抖的身体,回忆着最近的一幕幕场景,
跛脚大仙的神秘,
没有解除供奉就不能男女之欢的禁忌,
村里人的步步相逼,
阿妈的自杀...
一切都是因为那颗老槐树,
为什么我要认一颗树当干娘,
为什么村子里供奉它的人,有那么多?
这一切都像一个巨大的笼子,笼罩着我。
手术室灯灭了,我赶紧站起身来,紧张的盯着医生,
“幸好喝的不多,还是被稀释过的一瓶假农药,但还没过危险期,记住,一定要控制病人的情绪,不能再激动,有什么事情能比生命重要,如果再喝农药,就是神仙也救不了了。”
听到医生的话,我重重的出了一口气,连忙向医生道谢。
母亲躺在病床上,
检测仪时不时发出声音,
胃里插满了管子,就连呼吸声都非常微弱,
本来姣好的容貌瞬间老了几岁,短短几天,就生出了许多白发。
忽然,不知道阿妈梦到了什么,迷迷糊糊的掉下了眼泪,
我轻轻的帮阿妈擦掉,心底暗暗下了决心。
当医生告诉我情况已经好转时,我拜托护士照顾好阿妈,
自己走出了医院。
我来到医院后面的一个杂物间里,找到了在医院修理绿化的大叔,
昨天下午,我偶然看到大叔拿着油锯在修理树枝,
当时心里就有了主意,随口编了个理由,向大叔借了油锯。
“你来了,油锯在角落,已经充好电了,你拿走吧,记得小心点,别伤到手了。”
我朝大叔道谢后,拿着包裹好的油锯,回到了村里。
来到老槐树旁,
我盯着它,不自觉的苦笑着,
“都是因为你,我阿妈才会自杀,我才会夜夜被色鬼缠身。如果毁掉你,这一切都结束了。”
我拿起油锯,朝着老槐树的树干开动了电源,
声音实在太大,
没过一会,村里的人都聚集了过来。
“快拦住这个疯子,她要锯了这颗老槐树。”
“千万别锯,这可是我们村的命根子,锯了它我们村子就完了。”
看着这些人的嘴脸,实在是无知又好笑,
一颗老槐树怎么会跟村里的风水和我们年轻女孩命运牵扯在一起?
“我妈自杀的时候怎么没见你们,造谣的时候怎么都不考虑后果,什么认老槐树当干娘能保佑一生无病无灾,还要将自己供奉后才能结婚生子,愚蠢,封建。”
村里的年轻男人朝我纷纷走来,试图要扑到我,抢走我手里的油锯,
但他们却根本拦不住我,
因为我手里的锯子正在疯狂的转动,
他们没有任何一个人敢冒着生命危险来阻拦我,
“疯了疯了,果真像大仙说的,彻底疯了。”
“臭婊子,坏了风水你们家不得安宁。”
随着他们的一声声谩骂,
这颗百年老槐树,终于被锯倒了,
但与此同时,我也被他们扑倒在了地上,
脸上,嘴里,全是树根上的土,
他们的脚一下下的踹在我的身上,
但是我却很开心,异常开心,这样愚蠢的禁忌,以后再也不会有人信了。。。
7.
我被他们报警抓了起来,
警察听到我的叙述后摇了摇头,
“都什么年代了,还拜老槐树当干娘,相信科学。”
几天后,我被放了出来,
因为老槐树并不是文物,更不是被保护的树木,并不构成重罪,
但因为我私自伐木,还是被罚了款。
我来到医院,告诉阿妈我做了一件大事,
阿妈慈祥的看着我,
“阿玉,以前是阿妈不好,不该逼你,以后你做什么,阿妈都尊重你。”
陪阿妈在医院的这几天,我思考了很多。
如果不是所谓破了老槐树的禁忌,那为什么每天都会做噩梦被色鬼侵犯?
难道,这都不是噩梦?
是真实发生的?
可是为什么,每次都是在我睡着的状态下发生?
或许只有一个可能,
我被下药了...
猜到这里,我的后背已经起了一身的冷汗!
我强迫自己冷静,仔细梳理着当时发生的事情,
第一次“噩梦”,是陈萧外出遛狗,
我当时虽然迷糊,但却看到了一个佝偻的身影,而他笑的时候,皱纹多的像树皮,
梦里老头手指的动作,和房东舔手指的习惯,简直一模一样...
而身边能接近我的人,除了陈萧也就只有房东老头了...
我突然想起来,有次洗澡,我感觉到卫生间窗户外有人影,
我当时大喊一声后,人影就消失了,
所有的事件都被一点点的串联起来,
肯定是他!
房东!
但他是怎么进到房间,又如何下药的呢?
陈萧当时为了安全,明明把门锁和钥匙都换了新的,新钥匙并没有给房东,
而且陈萧每天都和我在一起,他也没有任何机会给我下药。
霎那间,我脑子里闪过一个场景,
每天傍晚喝的牛奶?
只有这个东西是放在屋外的...
我身体瘦弱,陈萧说我从小营养不良,同居后每天都给我订牛奶,而且牛奶放在楼下的牛奶箱里,而那个牛奶箱子里的钥匙,房东也有一把...
真相好像开始慢慢的浮出水面...
“阿妈,省城里的工作还有些没做完,我需要回去一趟。”
我编了个借口,准备回趟省城,回去那间诡异的出租屋里。
从火车站下来后,我特意拐到电子商城,
买了监控,安在在房里,卧室,还有牛奶箱上面,
又调试了手机监控视频,直到确保每一个监控画面清晰,我才缓了口气。
我掏出手机,忍着恶心,给房东老头发了信息,
“上次的事情是我没有礼貌,对不起,房子我继续住。”
我盯着手机,过了许久,都没有收到任何信息回复。
难道,他知道我回来的目的了?
不可能啊,从我走到现在,才过了多久,而且房子的钥匙一直没有换过。
我思考了几秒,打开对话框,继续发送,
“我已经回到了出租屋,为了表示歉意,明天下午请您来家里做客。”
发完信息,我紧张的盯着手机,心里不断打鼓,
没过一会,手机响起了震动提示音,
看到信息中“好的”两个字后,我松了口气,
紧接着,又翻出送牛奶业务员的电话,
我解释说自己老家有事,所以间隔了一段时间,又嘱咐明天一早,务必把牛奶放到牛奶箱里。
简单收拾了下房间,将拿出的行李铺好床铺,
又躺在床上左右滚了滚,直到像有人住过的痕迹,我才起身。
做完这一切,我拿着其他行李走出房间,
将门锁上后去了附近的酒店。
8.
如果我猜想的没错,
房东老头今天晚上肯定会去房子那看看我到底回来没,
毕竟他之前多次偷窥我洗澡。
我点了外卖,直勾勾的盯着手机中的监控视频,
突然,画面闪动了一下,
我赶紧坐起身,集中注意力,
但视频中却是邻居路过的身影。
过了许久,直到天彻底黑了,监控画面才又动了动。
我打起精神,忍着困意,目不转睛的盯着监控,
画面中,房东老头鬼祟的站在我房间门口,
先是敲了敲门,
看没人开门,又走到了卫生间外面的走廊上,
此刻,我非常确定,在外面偷窥我洗澡的人就是他!
他喊着我的名字,过了片刻没人应答,
他又返回到了房间门口,
熟练的掏出裤兜里的钥匙,插进钥匙孔,
在他手握把手的那一瞬间,我彷佛停止了呼吸,
随着门把手的旋转,房门打开了...
他边喊着我的名字边在房间里转来转去,
接着他走进卧室,
躺在我的床上,拿起我的枕头,放在鼻子下面,使劲闻了闻,发出了一阵阵的满足声,
他掏出手机,翻看着,
我将我手机上的监控画面放大,这样可以看的更清楚一点,
果不其然,下一秒,我清楚的看到了我的手机号,
他盯着手机,满是皱纹的脸上扯出了一丝笑意,
我以为他会给我打电话,
没想到他却关门走了,
或许,他认为明天一定能势在必得。
我将手机监控画面调整了提示音,只要监控下出现动静,手机就会提醒,
但整整一夜,都没再有任何动静。
第二天,
牛奶准时送到了牛奶箱中,
没过一会,房东老头就来到了牛奶箱前面,
他扭头左右看了看,直到确认周围没人,
才从兜里掏出一个纸包的粉末,
用小刀轻轻撬开牛奶盖,
把粉末到了进去,又摇了摇,最后把盖子重新盖了上去,将牛奶瓶放进了牛奶箱中。
即使我做好了心里准备,
但当我亲眼目睹这一切时,我还是楞了许久,
果真是他!
他是我噩梦的源头,是这一切事件的制造者,
我调整好情绪,按照约定时间,来到了出租屋楼下。
临上楼前,我犹豫再三,还是掏出了手机,拨打了报警电话。
我刚把房门打开,房东老头就出现在了门口,
好像已经等待了我很久似的。
“阿玉,你回来了,我就说嘛,你肯定会回来找我的。”
我勉强了笑了笑,低头看了眼他手里的牛奶瓶,
“你怎么帮我把牛奶瓶拿上来了,我以为我不在都不送了呢?”
我故意说着,
房东老头楞了下,很快接着话说道:
“没啥,顺手就给你拿上来了,你家里杯子在哪,我给你倒出来,趁着新鲜早点喝了。”
我将牛奶接过去,放在了桌子上,
“是你给我牛奶里下的药吧,下完药你又趁着陈萧出去遛狗,私自配了钥匙,来到我家里。”
眼看一切暴露,房东也不必伪装,露出了猥琐变态的笑容,
“是我,怎么了,小贱货,不是看你身材好,长得漂亮,你以为房租会那么便宜吗?”
在他朝我扑来时,
外面响起了警笛声,
他惊讶的看着我,我则挑着眉毛看着他,
他忽然转过身来,朝着我哈哈大笑起来,
他眼里的情绪我根本看不清楚,我也不想再猜测,
只知道,真相已经被揭开了。
警察从牛奶瓶里查出了催情致幻剂,
一切都有了合理的解释,每天晚上的梦魇其实都是被房东老头下药导致,
他受到了法律的严惩。
后来,
我在省城又找了一份新的工作,
重新找了一间离公司比较近的新房子,
房东人很好,是一个和蔼的老奶奶,虽然每天拄着拐杖,佝偻着身子,但笑起来和蔼可亲。
趁着十五月圆这天,把阿妈从山里接了过来,彻底安顿了下来。
阿妈睡着了,我则看着天上的月亮发呆,
今天晚上的月亮,很圆很亮,
好像能把一切黑暗事物照透似的。
忽然,房间外响起了敲门声,
我怕将阿妈吵醒,轻手轻脚的来到房间外,
打开房门,却发现房间外什么都没有,
我疑惑的将门关上,顺手反锁了门,
可当我回到客厅,却看到房间的正中央,放着一段被锯的整整齐齐的木头,
家里怎么会出现这样一个木头?
而且这和我当初锯的那颗老槐木,好像...
紧接着,我又听到卫生间里传来了细细簌簌的声音,
好像是油锯和树干摩擦的声音,
我放慢呼吸,大着胆子走到卫生间门口,
突然,
传出了一声老人的声音,
“你好狠啊,锯的我好疼好疼。”
我吓的瞪大了眼睛,感觉身上的血液开始倒流,脑子一片空白...
紧接着我听到了阿妈叫我的名字,
一声又一声,
我终于醒了过来,而身上却出了一身冷汗...
真正的猎人,都是以猎物的形式出现,可到底谁才是猎人?
真相,到底如何?
真的是我认为的那样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