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收学生一分钱,我拿着退休金,吃着人民种出来的粮食,这都是人民的钱呐!取之于民,用之于民!”
“物质生活我要求不高,但精神生活必须是高标准。”
“教书只是一种手段,它的目的是什么?是育人呐!”
面对记者采访,叶老铿锵有力地说道。
退休20多年来,已经95岁的叶老一直自费为留守儿童补课,可对他的骂声却从未断过。
这一路走来,叶老,你到底图什么呢?
01
1928年,叶连平出生于山东青岛。18岁时,他在南京的美国大使馆做勤杂工。3年时间里,他见过如宋子文、白崇禧等名人,在这里,他学到了一口地道的英语。但也是这段工作经历,让他在后来被冠上了“特务”的嫌疑。那时,原配妻子已经怀孕,她害怕受到牵连,毅然决然地打掉了孩子,和叶连平断绝了关系。颠沛流离之下,叶连平被下放到了安徽和县养猪,成了一名猪倌。
这一养,就是10年。直到来到卜陈村,纯朴的乡亲们给了他温暖,慢慢地治愈了他千疮百孔的心。甚至在得知他是文化人后,就安排他到窑厂工作,只为了让他的活轻省一点。大队干部得知后,连说不妥,可村民们站出来,挺身担保,如果叶连平犯法了,就由他们代罪。这一刻的感动,叶连平深深地刻在了脑子里,他暗自发誓,以后有机会,一定要报答这份恩情。1978年11月22日,叶连平说他永远记得这个日子。因为这一天,他收到通知,说他可以回城了,这也预示着他“特务”的嫌疑被彻底摘除了。但,50岁的叶连平没走,他留在了卜陈村,成为了一名乡村教师。在叶连平眼里,不家访的教学,就像农民不熟悉土壤一样。因此,他在上任的第一件事,就是到48名学生家里家访,说明读书的重要性。他希望把学生们全找回来,希望每节课,48名学生都是满的。他提着马灯,深一脚浅一脚地走在乡村小道上,仅45天的时间,就把48名学生家走访完。其中,走访到一名淘气孩子家里时,发现家里爷爷对孩子非常溺爱,孩子逃学打架、欺负同学等,从来都护着孩子。叶连平气得和对方吵了一架,但那爷爷就是听不进道理,反倒把叶连平气走了。但看到吵架全程的孩子听进去了叶老师骂的道理,醒悟了,他依旧淘气,但不再惹是生非,学习成绩也慢慢提高了。那年中考,叶连平班上就有11名学生考上中专,这成了学校建校以来最好的成绩。021991年,63岁的叶连平退休了,这已经是他申请延迟退休的最后期限了。退休那天,上完最后一节课,叶连平抱着书本和省下来的两块黑板擦,交到教务处。从教务处出来,他实在按耐不住那份不舍,扶着墙痛哭流涕。校长见状,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说道:“学校就在这呢,您想回来,随时来。”这句话,叶连平当了真,此后只要有老师请假,他都会第一时间回来代课。学校给的代课金,他一份不留,要么买教具、要么换坏了的设施设备,总归又都用回了学校。后来,他发现,村子里有太多留守儿童,他们没有人管,疯玩疯闹,学习成绩更是一落千丈。
叶连平像是找到了“主心骨”,他把废弃的仓库改造成教室,成立了“未成年人留守之家”,开始免费为孩子们补习英语。为了方便上课,他和老伴就住在旁边的平房里,身上穿着的,还是30多年前妹妹送给他的一件衣服。这件衣服早已脱线,就像叶连平自己说的:“它和我一样,都老掉牙了!”说这句话的时候,叶连平脸上带着微笑,他从不在乎自己是否过得多好,而总是把教书育人放在第一位。2010年,叶连平做了白内障手术。为了不影响上课,本来能一次做完的手术,他愣是分两次做,只为了留下一只眼睛上课。就这样,叶连平做手术期间,他一节课没落下,作业也是按时批改。2012年的“放假”,还是因为摔了一跤,送医后,被确诊为脑溢血加脑膜炎,需要手术。手术后仅4天,他就要出院,医生说不可以,他却犟脾气上来,直接说:“不让我出院,我就从这跳下去。”无奈之下,医生让他出了院,但叮嘱他一定要好好休息。但出院后的他,根本没当回事,第二天就站在了讲台上,继续为孩子们上课。2018年,叶连平在买菜的路上遭遇了车祸,可休养不到一周,他就重回讲台。就是这样固执、严厉、对自己抠门的叶老,却成就了一批又一批的学生。03作为留守儿童,杨鸿雁曾经就在叶连平家住了6年。管吃管住,分文不收之外,在杨鸿雁考上大学,无钱支付学费之时,叶连平更是出钱资助她完成学业。而他亲自送杨鸿雁去大学后,没有赶上回家的班车,为了省住宿费,高龄的他在桥洞下住了一晚。每每想到此事,杨鸿雁都泣不成声地说:“如果没有叶老师,我可能像我的同学们,早早地辍学打工,或者再坏一点,走上了歧途。”而像杨鸿雁这样的学生,叶连平前后资助了18个学生。更别说为路远的学生免费提供三餐,那更是多到数都数不过来。孩子们的父母感念叶连平的付出,纷纷拿出自家的农产品感谢他,叶连平总会笑着拒绝。说自己是党员,收东西就是受贿了,那就犯错误了,他做这些,只是希望孩子们能更好。为了让孩子们拓宽眼界,他还自费办了一间阅览室,供孩子们阅读,里面的图书都是他精挑细选出来的。除此之外,他还自费组织孩子们去大城市,参观博物馆、科技馆等,不忍孩子们永远困在小村庄里。叶连平这样的举动,自然引来收费补习班的臭骂,骂他掉钱眼里了,但他从不在意,依旧做自己认为对的事情。当记者用叶连平叶老:“你做这么多,你收获了什么呢?”只见叶老颤颤巍巍地从抽屉中拿出一张纸条,这是一名6岁的儿童送给他的,上面写着:“父亲节快乐,叶老师!”叶老师一生无儿无女,在讲台上,他是最严厉的教室,但在课下,他是父亲、是爷爷,孩子们早已视他为亲人,视他为榜样!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侠之大者,为国为民。叶老师!你,当之无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