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感染了艾滋。

一家人像躲瘟疫一样躲着我。

我哥更是当着众人的面骑在我的身上打我。

「说，你是被哪个狗男人传染的？」

我咧嘴笑了。

「你不打算去医院查查吗？」

1

「你这赔钱货，都几点了还在睡觉？」

我在睡梦中被踹醒，头昏昏沉沉的。

「爸，我有点不舒服。」

胸口涨得难受，喉咙像是有火在烧。

秦三伸手来扯我的被子。

「少他妈装病！给我起床做饭。」

我本想躲开他的拉扯，但身体实在无力。

我妈路过门口的时候，恰好撞见秦三把我从床上拽了起来。

撕扯下，我的前襟被他拉变形，大片白花花的肌肤露了出来。

她气冲冲地过来，抬手给了我一巴掌。

「活也不干，衣服也不好好穿，你这个骚样是想勾引谁？」

我的耳边嗡隆一片，脸火辣辣地疼。

胃在翻涌，感觉什么东西涌了上来。

「呕……」

我捂着肚子吐了出来，溅了秦三一身。

秦三骂骂咧咧地往后连退了好几步。

我艰难地下床，一个步子没站稳跌坐了下去。

我妈拽着我的头发让我起来。

「真恶心，快把这里收拾干净！」

我没回应，因为我根本没听清她在说什么。

「啪！」

又一个巴掌扇到了我的脸上。

这次我的鼻血飙了出来，喷了一地。

我的眼睛根本聚焦不上，脑袋砰的一声砸到了地面上。

意识模糊前，我听见我妈似乎真的有些着急了……

「老秦，好像不对劲！」

「小芽怎么这么烫？」

2

我醒来时，看到了医院白白的天花板。

这是我十九年来第一次来到医院。

以前病的最严重也不过就是小诊所随便看下。

我生了什么大病吗？

就在我疑惑地朝床边看去时，我才发现那三个阴测测地盯着我的人。

我的冷汗流了出来。

「妈……我怎么会在这里……」

我咽了口口水，嘶哑的声音像乌鸦一样难听。

「你们，怎么这样看着我？」

几人不做声。

我哥秦夜率先开口了：

「苏芽，我平时是怎么要求你的。

「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和别人乱搞的？」

我一头雾水。

「你在胡说八道些什么？」

我妈瞪着我，眼神像是要把我生吞活剥。

「医生说你得了艾滋。」

短短的八个字在我的脑子里炸开。

即使没有任何医学常识的人也知道这是个恐怖的，人人避而远之的病。

我怎么会得艾滋病呢？！

「胡说！一定是医生误诊了！」

我起身，想要抓住妈妈的手。

「你是骗我的对不对？

「你不要吓我了，妈妈。我保证以后听你的话，你让我做什么我都去做。」

平时易怒的妈妈一脸冷漠，她躲开了我。

「别叫我妈妈，当初我就不应该把你生下来！

「得了病更好，早点死吧你。」

3

我踉踉跄跄地跟在他们身后回了家。

刚一进家门，阴沉着脸的秦夜从后面把我推了个跟头。

我倒在地上，膝盖磕破了皮。

下一秒，他一步跨了过来骑在了我的身上。

耳边传来他冰冷的声音：

「说，你都和谁搞过？

「贱人！贱人！」

他疯了一样一只手掐着我的脖子，另一只手一拳一拳地砸在我的身上。

「快说！你是被哪个狗男人传染的？」

重重的一拳砸到了我的眼眶上，我的眼前黑了一瞬。

我看向旁边看戏的妈妈，又瞥了眼一直默不作声的秦三。

我感到可笑。

「哥哥，你不打算去医院查查吗？」

牙齿被打得松动了，我啐了口血水往哥哥的脸上吐。

他连忙从我的身上翻了下去，用力地用衣服抹着脸。

我又面向秦三。

「爸爸，你也不打算排查一下吗？

「你不害怕吗？」

说完，我爬起来坐在地上哈哈大笑。

「你们怎么有脸问我是被谁传染的啊？

「自己做过什么心里不清楚吗？」

妈妈突然明白了什么，她一把抓住秦三的脖领。

「秦三你这个王八蛋，对我女儿做过什么？！」

我看着这个家因为我而乱作一团，笑得像个疯子。

笑着笑着，我哭了。

我得了艾滋，我的人生要完蛋了。

我发疯地看着他们说胡话。

「对，就这样，妈妈你干脆杀了那个人渣。

「哥哥你擦什么呀，你以前不最喜欢我的口水了吗？」

4

秦三是我的继父，秦夜也不是我的亲哥。

他们两个去检查的结果是：阴性。

既然他们都没有艾滋，那我是怎么得病的，我真的不知道。

自此，我不用再洗衣做饭伺候人了，没人敢吃我做的饭。

我被关进了房间不允许出来。

他们心情好的时候，会丢给我个馒头。

不好的时候，我只能吃残羹剩饭，或者几天都没得吃。

我被关进去的第十二天，秦夜来看我了。

他手里带着我熟悉的东西，进门后就将门反锁了。

我脱下睡衣，熟练地穿上了他带来的暴露的衣服。

他拍了一组又一组的照片。

他命令我做出一个又一个不堪的动作。

我早就已经麻木了。

做完这些事，秦夜跪在我的床边。

他拉起我的腿，贪婪地吸允着我的皮肤。

「苏芽，你知道的，我把你当宝贝，我从来不舍得碰你。

「可是，你怎么就染病了呢？」

他捏着我的脚，舌头探进我的脚趾缝隙，舔舐。

温热的鼻息洒在我的脚上，我感到恶心至极。

我别过脸，不言语。

他突然握住我的脚踝起身把我掀翻，压在了身下。

「你脏了，不干净了。」

那天之后，秦夜开始频繁地给我拍照。

也不知道上传到某些网站会卖个什么价格。

一个雨夜，他带回了几个男生。

他们醉醺醺色眯眯地盯着我看。

「秦，你妹妹比照片上还好看啊。」

一片淫笑。

开始有人对我动手动脚，事情朝着不可控制的方向发展。

我有艾滋，我刚想开口就被秦夜用内裤塞住了嘴巴。

他阴沉着脸，站在床边看着他们把我撕碎。

期间，我被捆绑的手脚被短暂放松。

趁着这一瞬间，我快速摸到了藏在被子底下的刀。

他们与我争抢，混乱中那把刀竟捅进了我自己的身体。

大股大股的血涌了出来……

5

我短暂的一生像放电影一样在我的脑子里一桢桢回溯。

继父侵犯我，变态的继兄猥亵，精神控制我。

我的妈妈始终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她变得暴躁易怒，她对我充满讥讽。

回溯到我亲爸癌症去世前，我曾有个还算美满的家庭。

即使爷爷奶奶重男轻女，爸爸也还是很宠爱我。

我和妈妈也还没有被爷爷赶出家门。

那时，我的竹马也在，我们每天一起上下学。

回忆停在我最幸福的时光，逐渐放慢。

我以为是死前的回光返照。

眼前的世界突然变得刺眼，白茫茫一片，我被光刺得闭上了眼。

然后，我逐渐有了触觉。

外界的声音也慢慢变得清晰。

「芽芽！」

「芽芽！」

有人在呼喊着我的名字。

这个熟悉的声音是？

我猛地睁开眼，看见十五岁的仇允在街对面朝我招手。

是梦吗？

这个场景我曾无数次在噩梦里重来。

我熟悉得不能再熟悉。

还差三秒变绿灯，然后仇允就会朝我走来。

在他走过斑马线的一半时会被突然冲出来的大货车撞飞。

二，一……变绿了。

「不要！你不要过来！」

我摆着手，大声呼叫。

大风把我的声音卷走，仇允根本听不清。

我拔腿就跑，边跑边喊不要过来。

仇允以为我急着见面，便也跑向了我。

不远处的十字路口突然拐进一辆大货车横冲直撞。

刹车失灵，车轮摩擦在地面上划过几条黑黑的痕迹。

刺耳的尖叫声突然划破寂静的街道。

货车已经逼近了……

我摆手让仇允往回跑。

他看着冲过来的我犹豫在了原地。

笨蛋，我已经死了啊！

你快往回跑！

哪怕让我在回光返照里救你一次也好。

来不及了！

我用尽全部力气扑向仇允。

他和我由于惯性滚落出一段距离。

而那辆货车，擦着我的裙边撞向了一边的商铺。

6

痛！

浑身散了架地痛。

膝盖痛，胯骨痛，手肘擦伤了也痛。

这个梦这么真实的吗？

我的心脏狂跳。

在看清近在咫尺的那张脸后，我的眼泪夺眶而出。

「仇允。」

我爬起来牢牢地抱住了他，很怕一松手他就会消失掉。

仇允温热的体温，身上晒过阳光的洗衣粉的味道让我感到踏实。

少年以为我被吓傻了，轻轻地抚摸我的后背。

「不怕了芽芽，过去了。

「你刚才很勇敢，救了我一命呢。」

我抬头，伸手捧起他的脸。

又是捏又是搓。

仇允止住了我的动作。

「怎么了？」

这手感也……太真实了。

他把我从地上拉了起来，又拍打了我身上的灰尘。

见我愣在原地不动，他伸手在我眼前摆了摆。

「别发呆了，我们快去学校吧。」

印象里那天是2020年7月1日，中考放榜的日子。

仇允在那天被车撞死了，他没能知道自己考了全市第一。

我妈也在八月份临近我高中开学的时候和秦三闪婚了。

接二连三的打击下，我的成绩一落千丈。

高中读了一半就辍学了。

我低头看着擦破皮的地方流出来的血，又狠狠掐了自己一把。

疼！

我不会是……重生了吧？

我看向不远处的橱窗玻璃，那是我十五岁的脸。

青涩，稚嫩，眼里有光。

我没有去看榜，而是跑回了家。

玄关处有男人的鞋子。

妈妈的神情有些慌张，她整理着衣领。

「小……小芽，你怎么这么早回来了，不是说还要同学聚会吗？」

我推开她的肩膀，一把推开了卧室的门。

男人来不及躲藏，提着裤子尴尬地笑。

「那个，你女儿回来了啊。」

原来他们早就搞在了一起。

这个时候我爸也才刚刚去世半个月。

7

「你要跟他结婚，我不同意。

「你别想嫁过去，更别想带上我。」

我情绪激动，声音都在颤抖。

我妈哭丧着脸，她抓住我的手。

「小芽，别不懂事。妈妈不再嫁的话，怎么能养得活你啊？」

上一世，我就是被她哄骗得团团转。

她几乎跪倒在我面前，柔弱极了。

「你爸刚走，我们母女俩还被你爷爷赶了出来。

「妈妈无依无靠，也是实在没办法了啊。」

我摇头。

「我不是不同意你再嫁，你自己看看那秦三，你觉得他靠谱吗？

「你不能嫁。」

你嫁了，会把我们两个都毁了。

印象里，我从来没有这样用质问的语气和妈妈说话。

妈妈听到秦三的名字，眼神古怪了起来。

「你怎么知道他叫什么名字？你跟踪我？」

她站起身，抹掉了脸上的泪，厉声道：

「这事容不得你管我，你算什么东西！

「说起来，都是因为你是女孩子你爷爷才会赶我们出来。

「你要是个儿子，我用得着低三下四去讨好别人吗？」

上一世，她对我的怨恨在和秦三结婚后才逐渐显现出来。

她把遭遇的不幸全都归结到我的身上，就连秦三垂涎我，她也觉得是我的勾引。

没想到这一世，这么快就不装了。

我没能阻止她结婚。

但，我送了她一份大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