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述人 冯贵银
(文章来源于生活,为了方便阅读,采用第一人称叙述。如有雷同实属巧合,千万不要对号入座。谢绝任何形式的抄袭、搬运和洗稿。本人已经开通全网维权,一经发现必将追责。)
我家住在商洛地区的大山深处,那里山清水秀,风景美丽。一条明如玻璃的小河蜿蜒盘旋,最终从山口的石缝中挤了出来,把马家湾一分为二。东边的叫东马家湾,西边的叫西马家湾,我家就住在西马家湾。
1971年我高中毕业后回到了生产队参加劳动。当时公社决定在马家湾上游的白云大队修建一座小型水坝提高水位,分别引水到东马家湾和西马家湾,把一河两岸的河滩地变成水浇田。
全公社动员了一千多名男女劳力,日夜奋战,势必要在一年内完工。工地上红旗招展,歌声震天。男女老少挥汗如雨,有推车的,挑土的,抬石的,打夯的。场面宏大,气势如虹。
每天的中午12点是工地上休息的时间,在这段时间里,人们便各自寻找自己的爱好。聊天的聊天,下棋的下棋,打扑克的打扑克。更有一些爱好与姑娘媳妇逗乐的人,便给女人堆里钻。
由于我是高中毕业,特长写作,因此我便被分在了大坝指挥部的宣传室,专门收集一些好人好事,进行宣传和报道。
那是一个春暖花开的中午,我从广播室里走出来,听到远处一群姑娘小伙的嘻闹声,于是我就信步走了过来。
这是一个简易厕所,厕所分男女两半。因厕所建的位置较高,出了厕所门就有一段下坡路。也不知是那个心术不正的男人想故意让女人出点洋相。因此,便偷偷地在女厕所门口的那段下坡路上泼上了水,并给上面扔了一些杂草。
有几个女人急于上厕所,没有注意脚下。刚一踩上杂草,就滑倒在地。一连有五六个女人从斜坡上滚了下来,浑身跟泥猴一样,惹得大伙笑声不断。
我觉得这个玩笑开得有点大,姑娘媳妇都有爱美之心,滚了一身黄泥一会怎么干活?于是我就走过去要把上面的杂草拿掉。没想到我刚一弯腰,就被从斜坡上滚下来的一位胖大嫂像碌碡一样的身躯压倒在地,又惹得大伙一阵哄笑。我刚从地上爬起来,就被胖大嫂一把拉住了胳膊。她以为这个恶作剧是我搞的,于是就招呼几个媳妇过来,把我的衣全部扒光,让我只穿着一个裤头。
这还不算,她又让那几个媳妇过来抬头的抬头,抬脚的抬脚,然后她喊:“一、二、三”我就像一个装满粮食的麻袋似的被这几个女人从斜坡上扔了下去。
我咕咕咕碌碌从厕所门前一直滚到了斜坡下的荒地里。我顿感右胳膊一阵钻心的痛,等我挣扎着站起身后,我的右胳膊竟然像空中悬着的一根木棍一样一点都动不得了。胖大嫂当时也吓了一跳,她走过来试着拉了我的胳膊一下,我便痛得差点哭出声来。
这时一位婶子走过来说:“小伙子,你这是脱臼了,我告诉你,离这里一里路左右的麻缠沟口,有一位姓秦的大婶,她专治脱臼。你快去让她给你复位,迟了会更麻烦。”
胖大嫂要陪我一块去,被我谢绝了。我顺着婶子指的那条小路一直走着,大约走了一里多路,果然见到一条小沟。就在小沟的向阳坡下,有三间破破烂烂的小房子。一个老头子正坐在台阶上的一把小竹椅上晒太阳。而就在离老头不远的山墙边有一个小草棚,草棚里有一个石磨,一位年纪50岁左右的大娘正在推着石磨。
我立即走过去喊道:“秦大娘在家吗?”
那推石磨的大娘立即从草棚中走出来问道:“你找她有什么事吗?”
我忙指了指我的胳膊说:“是这样的,我是咱公社修水坝的,刚才干活时不小心胳膊脱臼了,听说秦大娘是远近闻名的安胳膊的能手,因此,想请秦大娘给我把胳膊安上。”
大娘看了我一眼说:“那好,让我看看!”她从草棚里走出来,到了我的面前,看了我一会后就用一只手抓着我的肩膀,另一只手拉住我的手掌左右摇着,突然她猛的用力把我的胳膊向上一推,只听:“嘎吧”一声,我痛香山差点喊出声来。
这时大娘说:“现在你试试看怎么样?”我突然觉得胳膊一点也不疼了。我左右摇了摇,又上下举了举,感觉不出任何不适。我高兴地说:“大娘,你真神,好了,好了,和另一只胳膊一摸一样了。”
大娘说完就要去继续推她的石磨,我也想赶过去帮忙。这时门口却来了一位姑娘,她有二十岁左右的年纪,长得亭亭玉立,姿态优美。虽然衣着朴素,但依然无法掩饰她的娇艳与美丽。一乌黑发亮的秀发扎成一根粗大的麻花辫垂在腰际,可能是刚才在田间劳作的缘故,白里透红的脸蛋上还在不停的滚落着汗珠。她的容颜在春日里的阳光下显得更加妩媚动人。特别是那一双大大的眼睛如同秋日里的湖水,明亮深邃。她来到院子大声朝着推磨的秦大娘喊道:“妈,我的架了车翻到沟里了,我一个人怎么也弄不上来,你给我帮一把手吧。”
我急忙走过去对姑娘说:“不用你妈帮忙,我去帮你拉上来。”姑娘看了我一眼问:“你是谁?怎么会到我家来?”
大娘说:“他是修水坝的,刚才让我给她安胳膊来了,家里已经没面下锅了,我正赶着推磨,你就让这小伙子去帮你一把。”
姑娘听秦大娘如此一说,转身对我笑了笑说:“那就麻烦你了。”说完她转身就向小沟里走去,我只好跟在姑娘的身后进了小沟。
原来这是一条小路,姑娘是给自留地里送粪时,不小心把架子车拉到沟渠里了。我下去后先把车子上的粪卸下来,然后我与姑娘把架子边抬上小路后,再把粪装上架了车。一个多小时后我们终于把架子车上的粪送到了地里。
干完了活,我们都已经累得气喘吁吁,热得汗流浃背。于是我们就坐在河沟渠里的溪水旁洗起来。
姑娘把两只脚浸在溪流里扑腾着。她那浑圆光洁的小腿在春日的阳光辉映下泛着淡淡的光泽。显得更加雪白粉嫩,既像两根才出水的莲藕又像是精雕细刻的象牙工艺。透过那吹弹欲破的皮肤,能依稀看见那一条条淡蓝色的脉管。
我只是盯着她的玉足傻傻地看着,没想到姑娘发现我的眼神有点不对,于是就把脚从水里拉出来穿上鞋子,面色显得有点娇羞。
姑娘名叫田秀琴,父亲腿脚不好,需要有人伺候。家里还有一个弟弟在中学读书。只有她与母亲两个人在生产队里劳动挣工分。由于她们都是女人,所以挣的工分也不多。她们家是全生产队分粮最少的一户。所以每年一到春季,粮食就不够吃了。这不,昨天才从亲戚家借来二升玉米,母亲正在加班磨面,中午还等着磨下的面做饭用呢。
听完田秀琴的叙述我长叹一声,穷山僻壤,谁家又能好过到哪里去呢?
告别了田秀琴,我又回到了水坝建设工地。但是田秀琴的音容笑貌时刻浮现在我的眼前。二升玉米七斤二两重,能磨出多少面?一家四口又能够吃几天呢?
我请了两天假回到家里,把家里的玉米糁子全部装到口袋给田秀琴家送了去。
田秀琴不肯要,我便放在路边转身就回去了。母亲见家里的玉米糁子全都不见了,还以为家里进了贼。我说明情况后,母亲竟拿着院子里的扫帚要打我。说我是家贼难防,偷尽粮仓。还是父亲明事理,他一把拦住了母,并对母亲耳语了一阵后,母亲这才罢休。
以后的日子,只要有空我都会去麻缠沟口帮田秀琴家干点活。有时候我和田秀琴两人还下河去摸点鱼,青蛙什么的炖着吃。
一天,家里捎话让我回家一趟,我还以为是谁生病了,到家后,父亲指着两筐玉米说:“给她们家送去吧,这是我拿了点核桃和茶叶去关中换的,告诉她们家不要再借粮食了。今年借,明年还,年年都有还不完的账。今年不借了,明也不用还账了,省着点吃,兴许光景就有起色了。
我高兴的担起玉米就给田秀琴家送了去。在送我回家的路上,田秀琴说:“你对我这么好,我该用什么来人报答你?”
我盯着她看了半天,终于大着胆子说:“我喜欢你,想和你处对象。”
田秀琴半天没有说话,我的心里扑通扑通直跳,生怕从她的嘴里蹦出拒绝我的话。
过了好大一会她才说:“我就是一个普通的农村姑娘,没有什么过人的地方,不直得你这么劳心费神的对我这么好,况且我家里还非常穷,会连累你的。”
我紧紧地握住她的手说:“你是天底下最漂亮最善良的姑娘,我愿意为你去干任何事情,只求你能答应我。”
田秀琴紧紧地抱住我的腰,把脸贴在我的胸膛上小声地说:“我答应你。”
听她如此一说,我激动的心情无以言表,竟然抱着她的身子转了好几个圆圈,才把她放了下来!
水坝建成通水的那天,公社召开了通水典礼,我还是20多名受表彰的先进人物之一。
站在台上的我清楚地看到台下的田秀琴在冲笑着。那一刻我的心里像灌了蜂蜜一样甜丝丝的。
修水坝时我的文笔得到了公社领导的赞赏,水坝通水后我便被抽到公社当了一名宣传干事。
1973年我与田秀琴结了婚,婚后一年田秀琴就为我生了一个大胖小子。
我们的婚姻幸福而美满,四十多年过去了,虽然我们已年过古稀,儿我满堂。但我们依然挚爱着彼此。愿谢胖嫂,感谢那群扒光我衣服把我扔下斜坡的女人们,没有她们,或许就没有我与田秀琴的婚姻,愿天下的情人终成眷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