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5、6岁开始,我就有酒缘,只不过那时触及的是甜酒。甜酒放在坛中时间一长,也会自然发酵变成泡酒;泡酒是有酒精浓度的,喝多了同样会醉人。可以说,从小开始我就接受了酒精考验。因此,酒量相对比一般人要大些。特别是后来成年后喝酒,竟然是来者不拒,可以比拼到底的类型。当然,久走河边必湿鞋,喝酒的次数多了,难免也有醉的时候,难受时,总想把酒戒了,但又总难戒掉。
喝酒是讲气氛的,人多愉悦时,喝酒的劲头就大。我偶尔也有“举杯邀明月,对影成三人”的时候。我喜欢酒精麻醉后的悠悠岁月,喜欢那种飘飘然然摇来晃去的感觉。领略到醉过风情,感受到酒精发飙后的癫狂,以及呕吐后的难受,也曾对酒产生腻歪和厌烦。曾几何时也想戒掉,因为多半时光都被这昏暗的岁月给糟蹋浪费了,也厌恶这种生活,想换种活法,过些清醒美好的日子。
我喝酒有点历史,戒酒也是同样,刚开始喝酒没有酒德,一喝就往醉的方向发展,醉得难受就想戒酒,但总难戒成,总是今天喝了明天戒,明天喝了后天戒,一拖再拖。我总结下戒不掉的原因:除了自身喜爱的内因,周围人都在喝酒的外因也在影响着我,我很困扰;我曾多次问过自己,若戒了酒,喝酒的那些朋友还能与我扎堆么?想到友情深深就顾虑重重,也就很难下定戒酒的决心。人呀,有时是为了自己活着,有时也活在别人的眼里,有些事也不随我愿。其实我也知道,适量喝酒能促进血液循环,能有益于身心健康,能给人壮胆、能鼓舞士气,能激励人心,能给人带来无穷尽的快乐。但也应注意,过量后,也会给人留下无限的伤痛和悔恨,甚至是遗憾。
能抱团相聚的人,多半是敬于才华,合于性格,归于友善,终于人品。相聚时吃饭、叙旧、交心是人之常情;但侗乡人好客,相见得请吃,吃饭有个习俗叫“无酒不成席”,就是饭前得整几杯。喝酒有邀酒、劝酒和敬酒之礼,是对客人的敬奉;邀客人“大碗喝酒,大块吃肉”是侗乡人的诚心与客气。
侗乡人大事小事就会制造许多聚众喝酒的机会,红白喜事喝喜庆酒;生日祝寿喝福寿酒,就连52岁的陈总添了个满崽(小娃儿),还大张旗鼓地办过三朝酒,庆幸晚来得子。只要有平台相聚,各式各样的理由总会让你举杯畅饮,哪怕是白喜(老人过世),悲痛的场合也会有人举杯“化悲痛为力量”。侗乡人聚集,总是以酒会友,以歌传情。为了烘托酒桌上的气氛,彼此推杯换盏,你来我往要搞几个来回,直到云里雾里才散伙,好像没有别的能替代喝酒的氛围。
侗乡人敬酒或劝酒,都有相应的祝酒词,且说得头头是道,处处在理,让来客能洒脱的喝。虽然网上已有披露喝酒出过事,扯到法律层面时敬酒和劝酒的还负连带担责……但侗乡人不怕,他们只觉得亏欠来客得敬奉一番,表现出尊重和感谢,希望来客能开心、愉悦的畅饮几杯。
侗乡人喝的酒是自制的蒸馏水米酒,属纯粮食制作的,喝了不打(昏)头,不伤身,有益于健康;因此,劝、敬酒的习俗在侗乡山寨还在继续的传承与延续。此外,卖酒的经销商,也在宣扬酒道文化,并搭台竞技搞酒赛,也极大的推动、渲染了饮酒的氛围,使得从不粘酒的也端起杯子。生活环境引领或多或少的影响到一小部分人进入喝酒的行列。因此,喝酒的队伍也在日益壮大,且喝的也一个比一个行,什么酒仙、酒神、酒鬼、酒圣的称谓相继显现。当然,喝酒的人多了,五花八门的神态都会呈现:有优雅豪迈的,也有丑态百出的,有趾高气扬的,也有啼哭不止的……有吃着吃着就趴下的;有吃了晚饭回去叫唤孩子起来上学的;也有回家敲错门的;有喝了酒到处随意大小便的;有的喝得不省人事,烂醉如泥的。每每此时想起这些,都感到惧怕。酒这东西小酌怡情,大酌伤身,道理个个都懂,但真正能把控,做到适可而止的又少之甚少。
喝杯适量酒、养身酒能使人快乐。反之,若喝得酩酊大醉,不但自己吃亏受罪,家人还得跟着遭殃。我是个性情中人,喝酒很洒脱,不喜欢废话,宁伤身体,不伤感情。虽然不属好酒贪杯,但也经不住酒的诱惑,喝酒时只要有人相邀和相劝定会奉陪,也因此醉过几回。醉酒了,内心也明白这样做不可取,保证下不为例,甚至发誓再也不喝。可是,又好了伤疤忘了痛,酒后的承诺和誓言瞬间被抛到九霄云外,只要桌上有我就继续再喝,让戒酒永远成为时代的泡影和去追逐的梦乡。
戒酒不成,除了内因,还有外因也会影响着我。首先,是结识的人几乎喝酒,原来聚首就喝,此时不喝,朋友很难理解和接受;其次,从事酒店业,朋友来店消费,见到了都会邀去整两杯;不整,会说不够朋友。此外,我从事的是办公室工作,公司有接待,我得首当其冲,来来回回的应负哪能戒成;加之,自己喝酒撇脱(洒脱),不喜欢腻歪,认为既然同坐,就得畅喝。因此,喝酒洒脱,也吃了不少的亏。
记得公司老总高升后,有次邀我去他那里吃饭。老总的酒量不敌,我是知道的。因此,喝酒时他叫来了几个副总作陪,吃到敬酒环节,我发现几个副总喝酒干脆利落,这可不是几位副总喝酒的风格。加之服务员筛(增)酒,在变幻着两个壶子操作,筛我的是一个壶,筛几个副总的是另个壶,直觉告诉我他们的酒肯定有问题。于是,他们端杯相敬时,我提出要检查一下杯中酒,我把老总的酒杯提起闻了闻,发现没有一个酒杯有酒味,验了我的猜想,全是白开水。我立马把杯放下,对老总说,你们宾馆是不是缺酒,把酒省下来给我一个人喝。若没酒,去我小车里的尾箱拿吧……弄得几个副总默不作声,尴尬至极!我接着说:今天邀请我来吃饭,大家聚聚图个高兴,大家喝酒从不哑(死板)劝,喝得就喝,喝不得就别喝。可是,几个副总轮换敬酒不说,还用白开水来糊弄人,太不地道了,诚心搞醉我呀!我无法接受这种盛情,你们继续,我有事先走啦!并立即起身离开,搞得他们很是难堪;其实,他们这么做也是无奈,想劝我多喝,几位副总身体不好又不是对手,只好采取这种卑劣的手段劝我多喝,哪想被我戳穿,他们知道我的酒量,非得多劝我喝几杯不可,可我哪能上这个洋当(上当),我就借着事实马打滚走人!那次喝酒,我认为是最为明智和乖巧的一次。既对老总们表明了弄虚作假的态度立场,又借机终止了连续作战(喝酒),让自己体面地离场。
喝酒的人,都有喝酒的礼节和规矩。重情义,口才好,有章节,就能让人多喝。我在酒桌上总结出了一个经验,任何人其他方面都可自私,唯有酒桌上没谁自私,都是希望对方多喝。有个市领导一起喝酒,邀他时,他装着没听见,等别人洒脱地把杯中酒干掉后,他发话说“你的杯里咋没酒!”喝了的解释说:“我邀您一起下去的呀,我都喝了,你咋不喝,还怪我不邀你”?!“喝得这么急干嘛,你还有事呀?”“没事”!“没事,你喝得这么急干嘛,请把酒筛起,一同干一杯”!领导倒把问题和责任全抛给了喝酒洒脱的人,这种拒酒的托辞,不愧是领导久经沙场圆滑和艺术的展现,让先喝了的也跟着继续一起再喝。
与陕西人喝酒有个习俗,先让客人喝“太阳、月亮、星星”(碗、茶杯、牛眼小酒杯)三盅,表示对贵客的欢迎与尊重,然后才与客人一道喝酒,陪酒之人若中途酒量不行,其它的人随时可以参与进来顶替喝。这在湖南是行不通的,后来上桌的人若想入席,得按规矩后来三杯,喝了后,同桌人才会同意参与进来喝酒。但陕西人的规矩不是这样,可随时参与同客人喝酒,陕西人是这么兴的,湖南人也无语,作为客人只能入乡随俗,按他们的章节行事了。
还有一次,我邀请几个朋友吃过便饭,除我两口子(夫妇)外,还有表弟夫妇,一个男性兄弟和一个女性妹妹,妹妹带着两个小孩前往。因为大家好久没见了,就想组织大家坐坐。因为彼此熟悉,喝酒格外洒脱,特别是妹妹爽快得差不多喝了三两酒的样子,余下的一瓶半全被我们三个男人包揽了,结果饭局过后都有点儿醉意朦胧。妹妹的状态比几个男人还糟糕,有些反应。为了她和孩子的安全,兄弟主动提出送她跟孩子回家,因为酒桌上相见都熟,加之我也喝高了,兄弟想去送我也就顺应了,反正酒店离妹妹家也不远,4分钟的车程就到了。妹妹被送回家后,她老公见到老婆喝多了是男的送回的,内心一阵酸楚,尽管知道是一大群人在一起吃的饭。但看到妹妹醉成这样被送回,心里既心疼,又好气;老公理解妻子在职场上挺不容易的,让她躺下休息也就不计较男人送她回家的这件事了。谁之,兄弟把妹妹送到家后,接连发了几条乱七八糟的短信,说“谢谢你,给我灵魂失控的那个深吻,让我刻不铭心的,有了你的影子……妹妹老公正在守候妻子,听到有微信就去看看,谁知,不想见到的文字浮现在眼前,他很不悦,尽管深信老婆的贞洁。但短信中的暧昧与亲昵话,让他气不打一处来,实在忍无可忍就给我打来电话。我当时一愣,对兄弟的酒后无德深表歉意和愧疚。并抱怨兄弟道,怎么会这样,即便有过不轨行为,也不应再拿出来唱,真是脑子进水啦!毕竟送妹妹回去有小孩一起,大人怎能当着小孩面有这种举动哩!害得我一宿都没安宁!嗨,又是酒惹的祸呀!酒后乱性,真相彻底的把它给戒了。否则,照这样下去,不晓得哪天连朋友都可能做不成了,真不希望有这个结果。
总之,朋友相聚喝酒吃饭,都要适而可止量力而行;不管谁请客“送客吃酒不让客醉”,这是做人的底线与原则;若客人要喝想醉,那是另当别论!
喝酒这事,不同的区域有不同的风俗,不同人的健康,有不同人的标准与尺度,能喝则喝,不要刻意去回避、推辞;不能喝则不喝,要顺其自然,别打脱沙刀把(丢失该享有的好事)就行。一个人有多少衣禄和福份是命中注定的,该享有就尽情的享有,不要轻易去改变。
一个人生活在世上总有自己的爱好,若烟不抽,酒不喝,这也不会,那也不会,那活着还有什么意思和奔途?能吃能动就去干自己想要干的,不要轻易去剥夺自己的爱好,等哪天老了,吃、动都费力了,别人再叫你去,你才摇头晃脑的说,不行,耐不何了!那才叫终生的后悔和遗憾。
我现在想通了,酒这东西,我想喝就喝,想戒就戒,不戒也无妨的。只是随着年龄的增长和身体的变化,要懂得适度,不要喝得烂醉如泥就行,要以身体健康为准则,要多喝养身酒,不要变成养生(畜生)喝酒。喝酒时应注意同桌人的健康,千万不能感情用事,鲁莽行事,要懂得适可而止,好字为之。
我不会在戒酒问题上去纠结了,人生苦短,岁月匆匆,把握当下,珍惜现在,快乐幸福地过好每一天,这才是我们所追求,想要的生活!
2022年10月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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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 者 简 介:张龙飞,笔名张珑辉,男,侗族,爱好写作。怀化市作协会员、天津散文研究会会员、新晃县县文联副秘书长、县作协秘书长。曾在《人民日报》《湖南日报》《中国乡村杂志》《大上海文化》《天津散文》《贵州文学》发表作品650余篇,达30余万字,多篇作品曾在大赛中获奖。2000年、2003年、2017年分别获得中共新晃县委、县宣传部“十佳优秀通讯员”称号。2022获湖南省五一劳动奖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