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是他的白月光。
面对两人的藕断丝连,我真的累了。
于是我选择死亡,成全他们。
毫不留恋地离开这个没人在乎我的世界。
1、
江白右正在主卧收拾行李。
我微微靠着门框,隔着裤袋摸了摸确诊癌症晚期的检查报告。
我挤出笑容,「老公,你忘了吗?之前答应我,这周末带我去平江花镇住一晚看日出。」
他叠衣服的手顿了下,动作继续。
「分公司出了点事,我得亲自盯着,下个月带你去。」
姐姐想去瑞士滑雪,他能立刻抛下公司几十个亿的单子。
姐姐扭伤脚,一个电话就能让他中止涉及整个年度营收的高管会议。
而我相反,在他眼里,任何事情都可以排在我前面。
可我已经没有时间了。
我张嘴还想再争取一下。
但他已经没有任何对视的错身而过。
耳边是行李箱滑轮与地板上发出冷硬的滑动声。
“砰。”
关门声响起,将外界与我隔绝开来。
从小到大,我都不是被选择的人。
按理说,我应该习惯的。
2、
小白凑过来,扒着我的腿努力站起身,狗尾巴左右摇晃着想逗我。
眼里写满了关心。
我蹲下身摸了摸它的小脑袋,将它抱到沙发上。
用手机联系已经谈好的收养人,约好晚上十点送过去。
这是我花一个月才找到的爱心人士。
小白是我现在在世上唯一的牵挂,临走前,我得让它有个托付。
我俩依偎着靠在沙发背上,享受最后的相处时光。
它似乎感受到什么,嘴里不停地咽呜着,脑袋拱着往我脖子里钻。
我紧紧抱着它,眼泪再次模糊我的视线。
看了眼窗外阴沉的天气,我不放心地交代着它去新家后的注意事项。
然后在不知不觉中昏睡过去。
等我被疼醒时,屋外已经一片漆黑。
3、
小白正举着一只爪子放在我的心脏处,见我醒来,兴奋地四肢着地。
疼痛让我蜷缩着倒在沙发上,它熟练地从包里翻出药瓶叼给我。
我挤出笑容,安抚地摸摸它。
颤抖着手拧开瓶盖。
药瓶一下倒出十几颗。
想到明天就要死,我也不怕什么副作用了。
将药一把塞进嘴里,生咽下去。
药效很快。
缓过来后,我低头抚了抚早已空荡荡的肚子。
「小宝,和大宝在下面等等妈妈。」
我这人啊,还真是罪孽深重。
活该永远都是被剩下的。
好不容易有两次被选中当妈妈的机会,却也护不住。
我压下盈上眼眶的泪意,起身走到柜子前。
拿出一条白色的连衣裙穿上。
再坐到梳妆台前,认真涂上口红。
苍白得像纸的脸,大红的唇色,在这样的强烈对比中显得十分诡异。
此时的我,像个纸扎的人。
我自嘲地笑了笑,就当提前送给自己的吧。
毕竟,他们可没空给我挑这些。
小白一直在跟前转来转去,想要阻止我。
我安抚地摸了摸它,开始给它收拾去新家的行李。
一切准备就绪,我刚想抱起小白。
门铃声突然响起,十分急促。
4、
一开门。
爸妈正一脸急色地站在门外。
「怎么这么久?!」
我愣了下,刚想回答。
我爸蹙眉插话道,「你电话怎么也关机了?」
我妈不耐烦地直接抓住我的手,「这都不重要了,你现在快跟我去医院。」
「配型结果已经出来了,就你能对得上!」
「你姐姐手术时间定在半个月后,你现在马上住院,做术前检查。」
不等我反应,她将我一把拉出门。
5、
司机开车去往医院。
我妈则开始埋怨我这几天没去医院看姐姐。
我垂下眸子,没解释自己这几天去医院跑上跑下检查身体的事情。
因为我知道,哪怕我此刻在他们面前上吊,他们都以为我在荡秋千。
在他们眼里,我的出生就是原罪,何必再去自取其辱。
到了医院,我意外看到本应该去魔都出差的江白右。
他站在姐姐身边,帮她整理额间的碎发,一脸的关怀。
看到我,他的脸上连一丝心虚都没有。
我不得不佩服他的心理素质。
或者说,他已经不屑于在我面前掩藏什么。
他和我爸妈打过招呼,「爸妈,我还要出差先走了。」
「乐安,我会把一切都安排好的,别担心,改天再来看你。」
我姐姐眼眸含泪,神情满是依依不舍地点点头。
「我等你。」
看着两人的互动,我麻木的心还是有些微微阵痛。
我撇过眼。
他却皱着眉头朝我走来。
「你脸色怎么那么差?」
我妈立刻冷哼一声,「粉底打多了呗,有空大晚上的化着妆到处浪,却没有空来看一眼自己的亲姐姐。」
「一点姐妹亲情都没有!等我和你爸老了,可是不敢指望你哦。」
我妈瞪着我,阴阳怪气地说着话。
却丝毫没想起,在乡下差点被饿死的我,哪来的闲钱买化妆品,又怎么会化妆。
房里唯一的那支口红,还是姐姐不小心蹭花了管身的黑漆,嫌弃它不完美所以送给我。
我爸闭眼捏着眉心,沉声道,「好了,在医院吵什么,医生说安安要静养。」
我妈这才收了声,只是末了还没忘白我一眼。
我一直不明白,为什么我妈这么讨厌我。
明明......明明在我记忆中,她也曾因为我小时候生病哭闹不止,而抱着我哄了一整夜。
我张嘴想问出声,可想到自己最多一个月就要永远离开。
突然觉得这个答案也不是那么重要。
江白右拉着我的手腕走出病房。
6、
他轻咳一声解释道,「公司临时出点事,所以改了机票时间。」
「你在家照顾好自己,我尽快赶回来,手术的事情你别太担心,我找了最权威的专家团队。」
我听着这话,不像安慰我,倒想是他自言自语地鼓励安慰自己,姐姐的手术一定会成功。
是啊,本来他可以在病房里光明正大地以丈夫身份去关心陪伴。
现在却因为我的存在,只能以妹夫的身份关心着。
他不能展露人前害姐姐惹人非议,便只能在我面前发泄自己对姐姐的爱意。
以前,我还会忍着难过强颜欢笑去安慰他。
可现在我累了,不想再浪费精力在他身上。
破败的身体,连多说一句话,多走一步路都不堪重负。
更可悲的是,我连一个可以告知的人都没有。
我看着他再次步履匆匆地离开,扯了扯嘴角,露出一抹笑容。
7、
再次进入病房,我妈冷着脸撇了我一眼,动作轻柔地给姐姐掖着被子。
「你先去办理住院手续,病房已经定好,就在隔壁,和你姐这边一样配置。」
我爸接话道,「多多,你妈亲自加了好几个护工群,给你选了个经验十足的护工,好不容易才从别人手里抢到,就是得明天才到岗。」
我妈听到这话,脸上浮现出一丝不自然。
我心里生出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
「好,我晚点去办。」
「等会我要把小白送人,和收养人约好晚上十点送过去,我办完就回来,不然没人照顾它,我住院也住不安心。」
爸妈脸上闪过一丝不满。
我妈眉头都快皱成川字,但还是压下不耐,「真是一如既往地分不清主次,都到这个节骨眼,还为只狗往外跑。」
「你把对方联系方式给我,我让司机给你送过去。」
想起小白每次见到司机就躲得远远的样子,我鼓起勇气反驳道,「妈,您知道的,小白害怕李叔,我出去一趟最多两小时,您让我亲自去吧。」
「我一定不会耽误住院时间。」
我妈满脸燥意明显不想放我走,我爸肃着脸开口道,「这样吧,你妈给小白喂过吃的,也算熟悉,让她跟着一起送过去,这样总行吧。」
我想着出院后还要去见小白一面做个道别,便同意下来。
我将联系方式和收拾好的行李位置,都发到我妈微信上。
从包里拿出早已经准备好的日记本。
「妈,这里面是照顾小白的各种注意事项,它的喜好、情绪变化代表的意思,还有以往三餐和生不同病时的照顾......」
我妈蹙着眉,一把扯过本子打断道,「好了,我会交给她的,你赶紧去办住院。」
我被她推出病房。
知道他们对我的忍耐限度也只到这里了,于是没再说什么。
只是在关门声中,又提醒了一次约好的时间。
8、
我的癌细胞没有扩散,肾脏达到捐献标准。
爸妈每天的心思都在姐姐身上,并没有发现我身上的病状。
可我没有交代过医生,替我保密癌症晚期的事情。
我不知道自己在期待什么。
许是希望他们发现我的异样,让我有理由相信他们虽然偏心,但对我还是关心的。
可医生似乎默认家人知道我的情况,认为我爸妈出于理智让我捐肾救姐。
反正,爸妈没有丝毫察觉出的样子。
江白右出差一周回到京都,听到手术时间提前到三天后的消息。
他紧抿着唇,双手握成拳,手臂上的肌肉微微发颤。
看到他激动地样子,我内心不免自嘲。
自己还真是验证了这个名字。
多多,多余的多。
病房里安静了好一会,他才开口,「为什么?」
我顿了下,反应过来他应该是问我为什么会同意。
我轻眨了下眼,「没有为什么。」
没有如他所愿地说出,因为我的存在让他们不能在一起之类的愧疚话语。
我只想在死之前,留下最后一点体面和尊严。
假装这段婚姻,本就是我们的两情相悦。
他愣愣地点了点头,过了会又问道。
「听妈说,你把小白送走了,它都陪你七八年了,怎么好端端地要送走。」
我垂下眼皮,掩下晦暗的眸子,低声道,「就是突然不想养了。」
我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便拿过手机假装忙碌的样子。
他有些惊讶我态度上的转变。
毕竟,以前哪怕多和他说几个字,我都能高兴半天。
9、
我妈拿着午饭进来,看到江白右时有些惊讶。
脸上立刻堆出讨好的笑容,嘘寒问暖。
江白右看到我妈时,脸色不太好,但还是僵着脸起身打了招呼。
我妈也有些不自在,但很快恢复如常,笑着点了点头。
她拿过来的两个保温桶一样,打开其中一个看了眼,动作迅速地盖上盖子。
在她看向我前,我将目光转到手机上。
余光中,看到她打开另一个保温桶,倒出两碗鸡汤,一碗给江白右。
一碗给我,她一脸操心地说道,「我花三小时才炖出这一锅汤,你们姐俩一人一半。」
「你现在什么都不用操心,好好养身体就行,有利于你的术后恢复。」
我接过鸡汤,看了眼保温桶里的食材。
她刚才的动作虽然快,但架不住我眼神好。
和我喝的这桶只有红枣、党参的鸡汤不一样,姐姐的鸡汤里有不少温补的好药材。
前几天医生提过的那些都有,可医生还说过,我比我姐更应该多吃这些温补食材。
我没出嫁前,家里的库房就收藏了不少好药材。
那么多,我姐当饭吃,都能吃上十几年。
可即使这样,我用肾也依旧换不来他们给我吃上一次。
我妈见我看着鸡汤发呆,忍不住催促道,「你赶紧喝啊,我还得去给你姐送呢。」
她察觉到江白右看过来的目光,又笑着道,「多多这孩子,干什么事情都磨蹭,我不盯着,等会这汤还不知道放到什么时候呢。」
我懒得再反驳这些莫须有的罪名。
长呼一口气,仰头喝完。
身体虽然被温热的鸡汤暖着,可心里却发着寒。
看我喝完,我妈又倒了一碗。
接着像这几天一样,快速收了保温桶。
「为了让你先喝上热乎的鸡汤,安安那边还饿着肚子呢,我先过去了,你有什么事就电话我。」
我妈那张嘴,就是会说话。
谁家的午饭是两点多才吃。
不过是不想多费时间在我这,先过来,然后好专心待在那边照顾姐姐。
我看着她冠冕堂皇地给自己离开找了一圈借口,然后转身离开。
10、
我妈离开后,病房又陷入寂静。
我没有再像从前那般,总是主动找话题和他聊。
而他似乎也没有开口的打算。
过了好一会才突然出声。
「等你出院,我们就去平江花镇看日出。」
我不想回答,因为现在已经没有再想和他去的念头。
我低垂着脑袋看着黑屏的手机,躲避他的视线。
「多多,以前的事情就让它过去吧,我们都往前看。」
呵,这话在我听来尤为讽刺。
前不提,后不提。
偏偏这时候提。
这是怕我临时反悔不捐了,所以拿过去的事情做条件?
只要我乖乖移植给姐姐,他就放下自己的爱情,一心和我做夫妻。
这暗藏的意思,让我忍不住露出一抹苦笑。
我每一次为自己争取来的那点好,果然都是要付出巨大代价的。
可现在......
我已经做出最后的决定。
手机铃声响起。
他接起电话说了几句,便匆匆离开。
我对这样的事情已经见惯不惯。
看着窗外天气正好,我起身想去楼下走走。
谁知路过姐姐的病房时,我透过房门的玻璃窗,看到江白右站在病床前,将姐姐完全遮挡住的高大背影。
他似乎有些激动,手在上下比划着。
我猜可能是分享他在魔都的一些趣事。
或者,正在讨论手术成功后要为她举行什么形式的庆祝。
我扯了扯嘴角,收回视线,继续向前。
11、
我妈每天依旧给我送鸡汤,江白右下班后也会来看我。
但不管他们谁来,病房里总安静得如同只有我一人。
我没有再像以前那般,因为怕他们觉得气氛闷,嫌我无趣而绞尽脑汁的想话题。
永远都是那副,拘谨而又小心翼翼的卑微样。
我现在只会自在地躺在床上,天马行空地想着死后的世界会是什么模样。
很快到了原定的手术时间。
我和姐姐被推往手术室,爸妈紧紧跟在姐姐的推床移动。
江白右罕见地跟在我身边,他看向我的目光有着不易察觉的紧张。
「请的医学界里鼎鼎有名的主刀医生,手术会顺顺利利的,别怕。」
我点点头,看他紧握在裤腿边的拳头,轻叹一口气,「姐姐会没事的。」
说完,我就被护士推进了手术室。
身体推进麻药后陷入昏迷。
再次醒来时,我已经躺在病房里。
房间里只有一个护工,看我醒后立刻叫来医生。
如他所说,手术很成功,连缝合起来的刀口看上去都是细短平滑。
江白右来看了我一次,但因为要出差,所以很快就离开了。
我爸妈也如同消失一般,人影都看不到。
好在护工拿了钱,办事也算尽心尽力。
看到我再一次捂着肚子喊疼,她立刻倒出两颗止疼药喂我吃下。
心疼地看着我,「多多,你爸妈是不是不知道你癌症晚期的事情啊?」
「我看你姐姐前天都能下床走动了,他们......」
是啊。
我的作用在肾脏移植成功那一刻,就暂时消失了。
他们当然没必要再来看我。
因为我在他们眼里,就只是姐姐的药人。
12、
可我还是不懂。
五指有长短,父母一碗水端不平也是常事。
可我到底做错什么,让他们会厌恶到将刚满月的我送回镇上老家。
奶奶在我三岁去世后,他们又把我托给村口的寡妇李阿婆。
再次相见,是我五六岁的时候。
因为姐姐患上白血病,而我的骨髓能配上。
姐姐穿着漂亮的公主裙,小皮鞋,被爸爸抱在怀里哄着喝药。
我穿着李阿婆给我打着两个补丁的衣服,手指绞着裤腿缝,拘谨地站在别墅偌大的客厅里。
我一直以为家里很穷,穷到从没有过准时打给阿婆。
甚至一个月的生活费都要拖上两三个月。
还得阿婆拿出自己捡废品的钱,供我读在梦里都心心念念想去的幼儿园。
骨髓移植成功后,看着全家人高兴的样子,我也十分开心。
心里打着草稿,想着怎么让爸妈把欠阿婆的钱还上。
可话还没说出来,他们就又把我送回镇上,说他们生意太忙没空照顾我。
我来不及失落,他们留下一沓厚厚的钱给李阿婆再次消失。
之后的钱依旧给的断断续续,他们没有留下联系方式,阿婆也不知道要怎么找他们。
我念到高中时,阿婆身体越来越不好。
为了给她治病,我利用一切时间兼职赚钱,本来也只是中上的成绩彻底没了考大学的希望。
高中毕业我没有继续读书,而在镇上打工赚钱。
可阿婆在那年冬天下第一场雪的时候,还是走了。
安葬完阿婆,我在回家的路上捡到被大狗欺负的流浪狗小白。
我收养了它,我感觉是阿婆怕我孤单,所以才在天上安排我们相遇。
从此,两抹孤苦无依的灵魂终于又有了相互依靠的力量。
三年前,他们再次出现打破了我的平静。
只因为姐姐肾脏出了点问题,虽然还在可控范围内,但我这个药人得去时刻准备着。
......
术后一周我就可以出院了。
路过姐姐的病房时,我看到他们一家三口其乐融融的画面,很有自知之明地没有进去打扰。
出门拦了辆的士,报上小白收养人的地址,然后联系对方想去再看小白一眼。
可却从她口中得知,我妈在那天晚上联系上她后,说我改变了送养的想法。
我心里没有来的一阵心慌,立刻拨通我妈电话。
13、
三分钟后,看着已经被挂断的页面。
我的手颤抖不止,那些话语不停地在我脑中回响。
「死了丢楼下垃圾桶里,谁让它抓我的!还好我只是破了点皮没出血,不然它可别想死得那么轻松,皮都生剥了!」
「于多多,我是你妈!你怎么和我说话的!不过一条畜生,死了就死了,跟我吼什么吼!」
「这狗就像你一样,没家教!你啊!怀了两个孩子都是碰一下就掉,我看多半是沾上这小畜生身上的细菌,才坐不稳胎!」
「孩子都养不出来,养什么狗!我是在帮你,不知好歹的东西!」
这就是我妈,知道我最在意什么,知道怎样刺我最痛。
我弯腰弓着身子,双臂紧紧地抱着自己。
突然有种回到那天和宝宝们以及小白分别时拥抱的错觉。
我想哭,可却哭不出,心里闷得十分难受。
「姑娘,你没事吧?」
的士师傅关心地询问着,我强撑起精神,让他改道去平江花镇。
14、
花镇挨着海。
我让师傅直接去到海边。
天边全是乌云。
才五点,天色就已经全暗下来。
许是天气不好,往日热闹的海边都没看到几个人。
本来还想着日出看不了,看个夕阳也行。
可终究是我奢望了。
就好像我的人生,不管怎么退让,也始终不会有一丝如愿。
我坐在平摊些的礁石上。
包里的手机铃声响起,我掏出一看。
【妈说你已经出院了,我让秘书定了花镇的酒店,后天上午回京都,看大后天的日出。】
看日出......
看不了了。
不对,是他不用忍受着和我看了。
身体突然又开始发出疼痛的信号。
我捂着肚子找药,看到空药瓶才想起今早吃完了。
可这次的疼痛比以往都猛烈。
我只能侧躺着将身体蜷缩成团,试图缓解痛意。
看着海水一波接一波地拍打礁石,静静等待死亡的降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