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车不喝酒，喝酒不开车。

在中国，这句话已然铭刻在各位老司机们的心中，成为时刻警醒自己的准则。毕竟，代驾时刻都在准备，能安全回家才最无畏。然而，同样的准则却无法在法国执行。尤其是巴黎的许多老司机们，酒驾根本就是基操！此话不瞎说，有数据有真相。根据巴黎警方的数据，2023年巴黎一共进行了25,371次酒精检测，比2022年增加了8%，其中有5,868人因酒后驾驶被查出违规。也就是说，有近四分之一的司机在被检查时呈阳性。

与全国平均3.1%的阳性率相比（在超过810万次检测中），巴黎的这一数字高达15.2%，可见酒后驾车在巴黎的普遍性。此时再说个题外话，2023年，巴黎警方还在16,684名接受毒品检测的司机中，发现了6,145人呈阳性，比例高达29.6%，远远高出全国平均14.6%的阳性率。总结一下，巴黎无疑是法国酒精和毒品检测最有效的地区。对此，巴黎警方解释道，我们数据的较高比例可能与“有针对性的检查”有关，毕竟，平均来说，我们对于酒后驾车的酒精检测数字比法国其他地方高出五倍呢！查得越多，中标就越多，这很合理！

但是吧，这种说法很难得到巴黎人的认同。常在巴黎街头开车的市民Pierre就表示：“不好意思啊，过去十年来，我只在第二区警察局附近看到过一次酒精检测。”Julien也有同样的想法：“二十多年来，我每年驾驶数千公里上下班，可在巴黎街头只被检查过两次。”巴黎居民Sébastien补刀：“我在蒙彼利埃待了三年，见到过三四次酒精检查，但在巴黎十年里我从未被检查过，虽然我有时候开车时是喝了酒，超过法定酒精限值的。”每晚都在巴黎行驶，专门做网约车的司机Saber也确认：“我的确经常在晚上看到有些司机开不了直线，这挺令人震惊的。”综上所述，巴黎人认为巴黎警察的说法只不过是在掩饰。

事实上，就算巴黎警察一年进行了超过25,000次检测，这个频率也是远远不够的。尤其考虑到每天有超过350,000辆车经过巴黎市中心的四个区。而且，法国很多地区的检查次数远比巴黎多，尽管各地的城市化、道路网络的规模和类型差异很大。例如，2022年，法国南部的布什-杜-罗讷省（Bouches-du-Rhône）就进行了120,000次酒精检测，2023年，卢瓦尔省（Loire）则进行了80,000次检测。再来看看根据内政部的数据，巴黎的酒精测试次数为每千人4次，而其他地区则为每千人119次。

好嘛，检测如此随意，也难怪老司机们会认为查不到我才是常态了。至少，这位名叫Vincent的五十多岁的物流公司销售经理就有着同款心态。他在2022年12月的一个晚上，开车从巴黎第八区出发前往第七区参加晚宴。当他经过塞纳河附近不小心驶入自行车道时，被警察拦了车。原本只是警告，谁知道警察突然让他做酒精检测，结果显示他的呼气酒精浓度为0.8毫克每升，相当于血液中的酒精浓度为1.6克每升。就酱，他被吊销了驾照，而他只是感慨：“巴黎每年进行25000次酒精检测，考虑到全巴黎的总人口，这个数字显得很少。我觉得自己真的是运气不好。”

Voila，真相了。就如同巴黎市政厅应用程序DansMaRue的用户协会主席François Louis所说的那样：“巴黎对酒驾是免疫的，交通警察形同虚设。”“我们看到警察在巡逻时，对眼前发生的违规行为不做任何反应，有罪但不罚。虽然我能理解他们有其他的优先任务，但这是系统性的问题。”同样，交通法律专家Rémy Josseaume也注意里到这个问题：“十五年前，我有很多关于酒精检测的案件，可现在交通警察几乎不再存在。检测只会在发生事故后进行，警察更多关注的是那些能带来收入的工作，比如雷达或摄像头监测。”

对此，巴黎警察也需要自辨，但他们的自辨无形中坐实了这些争议：“除了专门负责交通安全的部门外，其实每个警察局都会尽量进行这些检测。但由于警力减少，我们得更优先处理盗窃、攻击等案件。即使我们计划了检查任务，但如果有其他更紧急的任务，它也可能会被取消。”“二十年前，我们做了更多检查，有时间也更愿意做。可现在我们要应对增加的工作量，比如处理示威、孤立的未成年人的问题，街头小贩等。”

那么，话说回来，这是否意味着不属于优先事项的酒驾不会带来太大的问题呢？事实貌似不是这么回事。尽管巴黎的酒驾事故在全法国并非最严重的，但也没好到哪去。根据2019年至2023年的交通事故统计，巴黎因酒精或毒品驾驶导致的致命事故占比为41%，与全国平均的数据42%相差无几。与此同时，在巴黎，人们喝完酒后不仅会开车，还会骑行。实际上，酒后骑行的危险性并不亚于酒驾。酒精影响人的反应速度和平衡感，骑自行车、电动单车或摩托车同样存在巨大的安全隐患。巴黎酒后骑行导致的事故数量正在急剧上升，受伤人数也大幅增加，自2023年以来已翻倍。根据2024年初的数据显示，已有37名骑行者因酒后骑行发生事故，而2023年同期为21起。

那么，为什么明知危险还要去做呢？路况专家Me Nathan Guibere给出了分析是巴黎的司机由于缺乏替代方案而宁愿冒更大的风险：“巴黎是一座有大量夜生活的城市。对于很多人来说，喝酒已成为社交的一部分。但是，巴黎的公共交通并不完美，尤其是在周末和节假日，公共交通的频次降低，在夜间更是几乎没有公共交通。”“对于那些住得离市中心较远的居民来说，打车成本过高，或者出租车根本不愿去这些地方。可供选择的交通方式很少，这使得很多人不得不选择自驾或骑行回家。”总之，想要杜绝酒驾，改善巴黎交通安全的一大隐患，有点难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