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自成第三次攻打开封时“割四野之麦”,后在朱仙镇大败明军

史海撷英 2024-11-07 11:21:24

崇祯十五年(1642年)五月初,李自成开始第三次攻打开封。他这次打开封和前两次不同,并不一味展开强攻,而是采取围而不打的策略,切断开封与外界的一切联系,企图困死城中军民,最终达到不攻自破的作战目标。

“十三年春,督师杨嗣昌荐良玉虽败,有大将才,兵亦可用,遂拜平贼将军。当是时,贼分为三:西则张献忠,踞楚、蜀郊;东则革里眼、左金王等四营,豕突随、应、麻、黄;南则曹操、过天星等十营,伏漳、房、兴、远间。闰正月,良玉合诸军击贼于枸坪关,献忠败走,良玉乃请从汉阳、西乡入蜀追之。嗣昌谋以陕西总督郑崇俭率贺人龙、李国奇从西乡入蜀,而令良玉驻兵兴平,别遣偏将追剿,良玉不从。嗣昌檄良玉曰:‘贼势似不能入川,仍当走死秦界耳。将军从汉阳、西乡入川,万一贼从旧路疾趋平利,仍入竹、房,将何以御?不则走宁昌,入归、巫,与曹操合,我以大将尾追,促贼反楚,非算也。’良玉报曰:‘蜀地肥衍,贼渡险任其奔轶,后难制。且贼入川则有粮可因,回郧则无地可掠,其不复窜楚境明矣。夫兵合则强,分则弱。今已留刘国能、李万庆守郧,若再分三千人入蜀,即驻兴平,兵力已薄,贼来能遏之耶?今当出其不意疾攻之,一大创自然瓦解,纵折回房、竹间,人迹断绝,彼从何得食?况郧兵扼之于前,秦抚在紫、兴扼之于右,势必不得逞。若宁昌、归、巫险且远,曹操、献忠不相下。倘穷而归曹,必内相吞,其亡立见。’良玉已于二月朔涉蜀界之渔溪渡矣。嗣昌度力不能制,而其计良是,遂从之。”总兵贺人龙因不服朝廷调遣、不受上级约束、拒不救援傅宗龙而惹怒崇祯帝,他授意督师孙传庭诱杀贺人龙。“十四年三月,嗣昌卒,丁启睿代,令人龙、国奇出当阳,击败自成于灵宝山中。人龙子大明战殁。九月,总督傅宗龙统人龙、国奇军出关,次新蔡,遇贼孟家庄。将战,人龙先走,国奇战不胜,亦走,宗龙遂殁。十五年正月,总督汪乔年出关击贼,人龙及郑嘉栋、牛成虎从。至襄城遇贼,复不战走,乔年亦殁。帝大怒,欲诛之,虑其为变,姑夺职,戴罪视事。及孙传庭督师陕西,帝授以意。人龙驻咸阳虞祸,晓夜为备。传庭以人龙家米脂,其宗族多在贼中,未可轻发,在道佯上疏曰:‘人龙臣旧将,愿贳其罪,俾从臣自效。’帝亦佯许之。人龙稍自安。传庭至陕,密与巡抚张尔忠谋,以五月朔召人龙计事,数其罪斩之。其部将周国卿将精卒二百人与同党魏大亨、贺国贤、高进库等将逃还泾阳取其孥,与贼为乱。尔忠遣参将孙守法先入泾阳,质其妻子。国卿穷,谋斩大亨等以降。尔忠密闻之大亨,遂斩国卿,函送其首。他部将高杰、高汝利、贺勇、董学礼等十四人俱仍故官,一军乃定。”绰号“贺疯子”的贺人龙被杀后,属左良玉部的力量相对较强,左良玉勇猛善战,但桀骜不驯,一般人根本驾驭不了他。

左良玉我行我素,经常不服从命令,为了更好地节制这位悍将,崇祯帝从狱中释放了早被革职治罪的原尚书侯徇,命他总督保定、山东、河北军务,“六月,帝诏释故尚书侯恂于狱,命督保定、山东、河北、湖北诸军务,并辖平贼等镇援剿官兵。拔知县苏京、王汉、王燮为御史。诏苏京监延、宁、甘、固军,趣孙传庭出关;王汉监平贼镇标楚、蜀军,同侯恂等急击;王燮监阳、怀东晋军,刻期渡河。”并管辖“平贼将军”左良玉。

左良玉原本是侯徇部下,因带头抢夺军装、军粮而被逮捕法办,差点被砍掉脑袋。侯徇怜其勇悍,竭力保全,这才得以不死并留营效力。“大凌河围急,诏昌平军赴援,总兵尤世威护陵不得行,荐良玉可代率兵往。已,恂荐为副将,战松山、杏山下,录功第一。”后依靠侯徇栽培、擢拔,左良玉一步步由军中一卒成为统兵大将。因此,左良玉对侯徇感恩戴德,一直视侯徇为恩公。崇祯帝知道侯、左这层关系,于是重新启用侯徇,利用他节制、笼络左良玉,以尽力“平贼” ,还“发帑金十五万,犒良玉营将,激劝之”。

当各路明军相继向开封汇聚之时,李自成已经顺利完成了对开封城的包围。入援明军虽然陆续开至,但都不愿意率先和“闯贼”正面交锋,所以都迟疑观望。李自成侦知开封城内的守军已经加固城防,还储备了大量的作战物资,使这座千年古城的防务更加坚不可摧。李自成吸取了前两次围攻开封不克的经验教训,对开封采取长期围困、围而不打的策略,切断外界输送城中的粮道,时间一长定会不攻自破,而把主要的精锐主力用来伺机歼灭来援的各路官军。

高名衡

农民军这次杀回开封的人马比前两次要多很多,“号称百万之众”,虽有浮夸成分,但数十万人是有的,在城外连营近百里,人喊马嘶,旌旗蔽日,烟尘滚滚,这对开封守军形成了强大压力。李自成为了达到持久围困的目的,分兵将城外、周围已经黄熟的麦子抢收殆尽, 以使城内守军难以持久。“我徒攻无益。一言攻城,贼皆每每潜逃,闯不能制,决意匝围软困,督同各贼割四野之麦,一穗靡遗,为久困计。哀哉汴民!旧藏告尽,新麦无留,家家为首阳之徒矣!”巡抚高名衡和总兵陈永福、黄澍等守官对此都有些恐慌,城内存粮有限,如果麦收季节不能接济,坐吃山空,很难长期固守。高名衡等人就挑选出一批精悍军士,出城争抢小麦。眼看农军收割了一堆麦子,守军就开城突然杀出,正在割麦的农军猝不及防,争相逃走,避往别处。这样来来回回,反复争夺,多多少少也收获了一些麦子,缓解了城内的缺粮问题。

李自成将大营扎在城西黄河大堤外, 距离开封城约十里处。他见城内明军只是死守绝不出战,就派骑兵扫荡附近州县,连克郑州、荥阳、新郑等地,从而使开封失去一座座屏障,更加孤立无援。

开封城内的守官高名衡、陈永福等人对李自成的意图心知肚明,但各地援军迟迟不到,部分到达的也是远远观望,瑟缩不前,令他们心急如焚,坐卧不宁。

李自成大军在城外将城池围得如铁桶一般,时间一长,士兵颇感疲困,补给也日渐不济,大伙儿只盼能速战速决。“闯逆三至,势在必克,其贼众数倍于前,号称百万。至日,安营于省西大堤外,离城仅十里,先以零骑弱贼挑战。主兵柄者,谬执以逸待劳,利在速战,发令催督抚道三镇营兵马出战,安营于城上。内垒甫立,贼骑两翼来势如潮涌,我兵大乱。贼使马步齐击,三营兵覆没殆尽,”“来势如潮涌,我兵大乱。贼使马步齐击,三营兵覆没殆尽”。

城内守军这次冒险出击惨败,更使高名衡、陈永福等认识到,还是据城固守为上。此后,任凭农军在城下轮番叫阵辱骂,官军只当耳旁风,总是紧闭城门,决不出战。“王军既覆,全城丧气。抚军谨闭城门,严加防守,城中遂断樵采。贼骑遍野,一人不敢出城。又每日用零兵,督师之所以忽不能忍。”李自成侦知,左良玉等大股援军已经开到朱仙镇,距开封四十余里,立刻决定留偏师继续包围开封,自己亲率主力大军开赴朱仙镇迎击老对手左良玉等部。

李鸿基

大军临行前,李自成令人伪造左良玉书信,用箭射入城内,要守军闭城坚守,不要出城夹攻贼兵,高名衡等果然中计,在随后发生的朱仙镇之战中,始终没有派出一兵一卒前去助战。“贼营既占地利,与我军相持,虑省兵夹击,乃伪造左镇令箭令旗,上用假印,差贼数骑至汴遥呼云:‘某左营所差官旗,我军已将贼困朱仙镇,抢在旦夕,贼兵四散,省兵不可出城,防守为急!’抚镇信以为真,不遑细辨旗箭,赏以红缎银牌,劳之去。及援溃贼回,始知为所诳也。”

随后,李自成亲率主力于五月十六日偷偷拔营而走,直趋朱仙镇,寻求与明援军主力决战。

明军主帅、督师丁启睿无谋无勇,不能服众, 各将领意见分歧,无法统一,左良玉主张持重不战,虎大威、杨德政等主张尽早决战。最后虎大威一派的意见占据上风,二十一日,官军大举出击。李自成知道明军进援开封部队以左良玉部实力最强,遂集中力量猛攻左部,左军将士奋力迎战,但李自成人多势众,攻势凶猛,渐渐不支,遂于二十三日夜晚拔营撤走。左军率先溃逃,其他各军阵脚大乱,丁启睿、杨文岳的秦兵、保定兵也先后逃走,虎大威等部也支持不住,纷纷夺路而逃,李自成大获全胜。

李自成事先早在左军撤退路线上挖掘了一道深深的壕沟,深二丈有余,宽度也差不多,左军逃跑时突然被深壕所阻,加上身后农军紧追不舍,遂大乱,人马纷纷跌落陷入深沟中:“汴兵未出,四营又失利,贼日扰之,乃匝立土堤塞栅以御之。左营、虎营居东,丁督、杨督居西。杨督所统保定兵为一万车营为帏,火器称强,与贼交战二日,获小捷,赖火攻焉。后杨营火药告匮,军有溃志。各营以夏月断贼上流,又兼缺粮,官军大困,野无所求,不敢出营。日望汴师夹击,竟无应兵,各军惟近拾野穗,采青度晷,复以督镇意见不相合,延十一日,益不支,皆杀马而食,接马溲以饮。贼乘其困,合营来攻,以大炮击死我军无数。又离营数里于要道掘长堑一道,以断归路。五月二十三日二更,杨营犹对贼打炮,忽左营先溃,丁虎继之,杨营又继之,四营相继大溃。贼以骑兵截杀,堑为填平,督镇仅以身免,皆奔汝南。劲援既溃,汴城遂无生机。”“军大败,弃马骡万匹,器械无算”。

左良玉

朱仙镇之战,左良玉部十余万精兵损失过半,还有数万人投降了李自成,他仅率三千多残兵败将南逃襄阳。是役,四十万明军死伤惨重,侥幸突围的也已经无力入援开封了。

崇祯帝得知救援开封的明军在朱仙镇大败,大为震怒。督师丁启睿在逃跑途中惊慌失措,居然将敕书、总督大印全部丢失,后被锦衣卫逮捕下狱。保定总督杨文岳也被革职拿问,严加惩治。总兵杨德政因“剥军善逃”被处决。左良玉虽然率先逃跑,但崇祯帝没敢治他的罪。因他还算能战,今后还有用得着他之时 ,又怕激变他,所以抬手放过 。

朱仙镇之役是李自成在河南与明军进行的一次决定性大战。明军精锐经此一役大败亏输,从此一蹶不振,“中原之事遂不可复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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