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叔的宿舍里一共八个人,老大就是徐德亮,他是山东临清人,已经37了,以前在临清化肥厂上班,老婆是农村人,生了俩孩子,最大的都十五了,也在上学,叫徐文阁,不知道是不是纪念某种运动,那天晚上他老婆和孩子都没走,就住在了我们宿舍,因为有两个济南本地的同学没住在那里,堪堪能挤下,徐德亮和他老婆挤在一个被窝里,俩孩子挤在另一张床上。
别的印象不深了,就记得徐德亮他老婆打呼噜的声音特别大,当时宿舍都是透风撒气,我们隔壁的同学都睡得不安稳,据说不远处有老师家里养的狗都被这动静惊扰的叫了一夜,她的呼噜声不是简单的响亮,而是会突然急刹车,让别人心惊胆战的,说别开学第一天就死一个人可就热闹了。
别人都没睡好,他一家四口都睡得不错,看来是习惯成自然了。
除了徐大师兄,宿舍里其他人也都相互介绍了自己,居然有安徽人和河北人,也不知道他们是怎么被山东大学选中的,当然绝大多数都是山东人,其中也就三叔和徐德亮同属于一个地区,那个时候不叫市,叫地区,他俩都是聊城地区。这些人中年龄最小的一个是泰安地区新泰煤矿上的刘岩,说虚岁才十八,他不知道自己高考分,说当时填志愿就是闭着眼填的,本来他已经在煤矿上干了统计员,那可是很吃香的活,可最后竟然收到了山东大学的录取通知书。
其他人也都有自己的故事,不过问了一圈,这些人里没结婚的就只有刘岩和我三叔,其他人都是有媳妇儿的,而且这些人从农村考来的不多,只有那个安徽巢湖的胡枫是农村人,他来了抱怨吃不到米饭。
大家都是跳过龙门的鲤鱼,少不得在一起互通有无,开始第一天还相互陌生,慢慢也就熟悉起来,第二天徐德亮送走了老婆孩子后,我们都感觉宿舍陷入到特有的宁静。只是这时新问题又出现了,大家要都购置生活用品了。
那时买东西真不容易,他们宿舍不远处就有公交车站,是扯着长辫子的电车,票价是五分钱,能一直开三十多站,开到电车要路过人民商场和百货大楼,要知道那两处地方可都是济南最繁华的所在了,我三叔开始就带来了简单的被褥,其他东西基本上是啥也没有,因此决定到市里去买。
开始想要买本子,结果被宿舍里的老二何月奎给制止了,何二哥是后来的生活委员,知道那些东西该自己买,说进入大学后费用基本由国家全部承担,学校里发了五块钱的生活补贴,他问过了学校,说被褥脸盆的钱都在里边,还有学习用的讲义、笔记本之类的都是由学校发,学生一般就需要自备一支学习用的钢笔,每月还会得到26元的津贴,但是要扣除12.5的伙食费,也就是吃桌饭的钱,当时何二哥就对此不满,说学校应该改革,这十二块五毛发到大家手里,不吃桌饭,想吃啥吃啥。
既然何二哥说了这些事,三叔也就马上明白自己该买啥了,貌似脸盆必须要买一个,当然宿舍里有钱的买俩,一个脸盆一个脚盆,他觉得脚暂时享受不了这种待遇,所以能省则省,此外大茶缸子必须买一个,吃饭也好盛东西也好。
所以三叔第一笔投资就是买了一个脸盆和茶缸子,花了一块一毛钱,是在人民商场买的,这俩东西陪他了整整四年,一直到大学毕业都还在用。
室友们中间也有富人,济南3520厂考来的朱逸凡就是八兄弟中的富翁了,他有手表还有收音机,和何二哥的板砖录音机号称一时瑜亮。
下一集就开始出现女生了,欢迎您关注啊。
都是些小细节,我怕写得不真实,如有不合适的地方,欢迎大家指正,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