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31年党最大黄金失窃案,困扰毛主席18年,后亲自督办,结局如何

香春评历史 2024-12-13 04:09:5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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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31年,自顾顺章叛变革命后,党中央虽然没有全军覆没,但生存颇为困难,尤其是经费极为紧张。人员生活费用、印刷宣传册、营救被捕同志,这些都需要钱。那时党中央的经费一部分来自共产国际,一部分是自筹。由于白色恐怖,共产国际很多时候都进不来上海。所以,为了维持中央机关正常运转,只能由全国各个苏区向上海中央机关提供经费支持,这其中就包括当时江西的中央苏区。

1931年底,上海的中央机关已经到了非常困难的时刻,于是便向毛泽东同志发来电报,让他赶紧派人运一批经费过来。毛泽东接到命令后,没有怠慢,立即下令收集黄金,弄了一堆金戒指、金项链等等。但这些东西不好运送携带,于是又熔成了小金条。其实不小,10两一根,一共12根,120两,差不多七八斤的样子(那会儿16两一斤)。

黄金弄好后,将进一个箱子里,锁得严严实实。

现在问题来了,当时白色恐怖极为严厉,到处是国民党军队的关卡,如何将这箱子金条运到千里之外的上海去?另外,如何能保证这笔宝贵的经费不丢失或者被偷?

当然,这难不倒咱党内的能人。

当时苏区的财政部长是老一辈革命家林伯渠同志。他具体负责筹集了这笔经费,同时也想好了如何运送。

从瑞金到上海的路程一共分为七段,有七个地下交通员来负责运送。为什么要分这么多人运?很简单,路途遥远,一个交通员不可能每个地方都熟悉,找的七个交通员都是在自己特别熟悉的地面上走,他才知道哪儿有敌人、哪儿有警察、哪个旅店更安全、哪儿有盗贼等等。

找了七个交通员后,每个交通员如何来交接?林伯渠想了一个法子。他专门做了一枚棋子,上面写了一个“快”字,之后用开水煮,做成一个别人没法模仿的一个老棋子,于是就把它切成七瓣。七个交通员每个人手里有七分之一个棋子。

除了棋子,每个交通员的上级再给每个交通员一把锁跟一把钥匙,但是这锁呢并不是这把钥匙开的,这锁跟钥匙不是一套的。怎么操作的?就是,这120两金条,交给下线之前先对两样东西:第一就是下线的钥匙要能开上线手里这把锁,要能开我这把锁,说明你就是那交通员;第二咱俩再把棋子一对,咱俩都是七分之一个棋子,于是你带着你的锁和棋子继续往下走,你的下线会开你这把锁,如此循环往复,到最后一站就合成一枚完整的棋子。然后棋子就交回到中央去。直到七个都拼齐了,这边就知道金条送到了。如果缺失,说明其中一环就出事了。

可以说,这套运送方式已经将可能遇到的危险降到最低了。

但即使如此,最后还是出事了。

按照计划这批金条应该是12月上旬到的,可上海中央等来等去一直没等到经费,于是便几次发电报到江西苏区询问情况,毛泽东回复说,经费11月就已经派人送出去了。

很快,七块棋子中的前六块都回来了,就只有最后一块没有回来。到了年底,依旧没等到,这时候所有人都意识到,这批经费在中途出事了。

2

没收到经费,上海中央将毛泽东同志严厉批评了一顿,这事毛主席自然是冤枉的,在运送问题上他已经作了如此周密的安排,但那种环境下,千里迢迢他又如何能掌控?

虽然如此,他还是让当时的苏区保卫局局长邓发来调查这事。

但这事压根就无从查起,因为那批金条是上海附近的松江失去踪影的,总不可能跑到松江去查吧?

加之当时反围剿斗争激烈,之后又是长征,这案子也就放下来了。但毛主席心里一直没有忘记这案子。新中国成立后第二年,也就是1950年,他找来新上任的公安部长罗瑞卿,要他查这起案子。

当时公安部有一个悬案办,专查历史悬而未决的案子,所以,这起案子自然划归到悬案办来查。因为是毛主席亲自过问的案子,公安部在悬案办的基础上又增加了一些精兵强将,成立了专案组,专查这个案子。

这事当年是林伯渠具体负责的,专案组先是拜访了林伯渠同志,问这批金条第一个交给了谁。林老回忆一番后,说:记得是交给了高自立的警卫员,你们去找高自立吧。

高自立当时是三军团的政委,如今是热河财政局的局长。于是,专案组赶到了热河,找到了高自立。高自立说:这警卫员姓林,如今在广西军区当副师长,你们去广西找他吧。

于是,专案组又赶到了广西,找到了林副师长。林副师长回忆说,他清楚记得交给第二个交通员,但不知道他名字,因为当时都是单线联系。专案组又让他回忆这第二个交通员的身体特征。林副师长回忆了一番。经过一番查找,专案组终于找到了第二个交通员,如今在山西某县当县委副书记。

就这样,经过半年查找,陆续找到了当年第三、第四、第五以及第六个交通员。

这第六个交通员是一个竹匠。这个30年代的交通员也算是老革命,怎么成了竹匠呢?其实,当年他将那批金条交给第七个交通员后,他就一直没有接到上级委派他任务和指示,加之当时白色恐怖,他也没有再找组织,一直隐居在乡间。解放后,他找到组织说明了情况,但他已经脱离组织超过10年,不可能再回到组织,没办法,只能回到乡下,以竹匠为生。

专案组让他回忆当时是如何将金条交给第七个交通员的。

竹匠说,他到了松江以后,就住在一个叫汉源的旅馆里,刚入住没多久,就看到一个穿着黑衣服、黑裤子、戴着黑帽子而且还这样揣着手的人,进来就问那掌柜的,说杭州口音来的客人住在哪间屋(竹匠是从杭州送往松江)。竹匠对他说我就是。于是俩人进屋,按照所有程序先对暗语,下线拿钥匙开上线的锁,然后对棋子,都对上了以后,就交给了那黑衣人,二人并没有多说话,因为交通员对交通员基本上除了对暗语什么话都不说,然后这黑衣人就走了。竹匠就回杭州了,他说我到现在为止就知道这些事儿。

专案组听完,有些灰心,因为就知道一个黑衣人,过了18年,如何找?

专案组对竹匠说,“你再仔细回忆一下,看看这黑衣人有没有什么特征?”

竹匠努力回忆了一下,终于想起了一件事:“当时他从皮包里拿棋子的时候,我发现他包里有一张蓝色的单子,像是旅店的押金票据。跟我住店的押金单子是一模一样的。”

民国时的旅客跟现在不一样,不是先交钱后住店,而是先交10%的钱,然后开个押金单子。

这一消息让专案组大喜过望,毕竟知道对方住店,那查起来就好查了。于是,专案组赶到松江,在当地政府部门的配合下,将松江之前开旅店的老板全部集中起来,进行调查,问他们的店在1931年12月3号有没有接待过一个黑衣黑裤从上海过来的人。

当时松江很小,总共才四五家旅店,老板们仔细回忆,都表示没有印象,一是时间太久,二来,南来北往的客人都这么多,谁会记得清呢?

这让专案组很懊丧,难道线索就这么断了?

3

事情说来也巧。专案组准备离开松江时,组长想去拜访一个战友,这战友如今在松江警备团当营长。营长带他们去团部食堂吃饭,席间组长聊起了这起案子,这时食堂一位厨子说,“当年松江除了几家旅店,其实还有一家保安团招待所,我曾经在里面当厨子。这招待所比较高级,入住还需要担保信。你们说的这个人会不会住的是这家招待所?”

组长听后,觉得这是条重要信息,决定推迟离开松江。保安团的档案资料已经归到了当地公安局了,他们从公安局档案资料里,终于查到1931年12月3日,确实有一个从上海来的人入住招待所,此人名叫梁承伟,职业是上海某药行的医工,担保信上写的是:来松江进药材。

这一信息让专案组大喜过望。

他们立即赶往上海,找到了这家药行。当时还没有公私合营,药行还是私人的。老板说,梁承伟确实是他们店里的工人,但18年前就失踪了。

专案组问是怎么失踪的?

老板说:“我记得是民国20年,也就是1931年,是12月4日,他来店里上班,下午突然告诉我说,身体不舒服,请个假回家休息。他这人做事一向不错,我也允了,但到了第三天他一直没来上工,去他家找,邻居说他好些天没回家了。之后,我再也没有见过他。”

看来,信息都对上了。这梁承伟极有可能拿着金条逃之夭夭了。

专案组得知梁承伟是嘉兴人,于是他们马不停蹄赶到嘉兴,经过打探,找到了梁承伟的老宅。但邻居们说,梁家十几年前就搬走了。

“一直没回来过吗?”

“抗战的时候,他婆娘回过来一次,给她老娘奔丧。”邻居说。

“他们一家搬到什么地方去了?”

“听她说过一嘴,好像是上海浦东,开了一家修手表的铺子。”

手表铺子?姓梁的不是药工吗?

专案组又回到上海,经过一番寻找,终于找到了那家手表铺子。蹲守了几天,终于确定铺子老板是梁承伟,于是,便将他逮捕了。

梁承伟如今已经改名姓申,头发花白,被抓后他很平静,说:“我知道你们总有一天会来,我给党造成了这么大损失,我有罪。”

专案组问他:“当年到底怎么回事?那黄金呢?看你这穷困潦倒的样子,一直没用黄金?”

梁承伟说:“在我家厨房灶堂底下有一块砖,拿开那块砖,你们就知道了。”

于是,专案组立即找到那灶堂,一顿查找,拿开那块砖,后面是一个洞,但洞里除了一封信,什么也没有。

专案组拿过信一看,大惊失色。

4

我们把时间拨回到1931年12月3日。梁承伟在旅馆从第六个交通员(那个竹匠)手里接过箱子后,没有耽搁,立即前往上海。当天下午到达上海曹家渡码头。这一带检查很严,但他对这带很熟,所以还是比较顺利。离开码头,来到街上,一个人力车夫凑了过来,问他坐不坐车。

旧上海曹家渡码头

梁承伟看这车子还比较新,这车夫也年轻,看着也憨厚,也没有多想,就坐了上去。一路上,他紧紧抱着装着黄金的箱子,警惕地打量四周。车夫找他说话,他也没有理会。路过一处上坡的时候,不知从哪里跑出两个年轻人,帮着推车。这种事当年在上海非常常见,一些人靠着给帮忙推人力车挣点赏钱。所以,梁承伟看到别人推车,也没有多想。

过了上坡,梁承伟看到左边那年轻人突然将一方湿手巾盖到他脸上,他还没反映过来,一阵浓重的睡意袭来,然后他什么也不知道了。

他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早上了,是在曹家渡大旅店里,一身的酒气。伙计还对他说,“先生你终于醒了,是你三个朋友送你来住店的。”

梁承伟大吃一惊,连忙查看箱子,但箱子不见了,他行李和钱包还在。他的心一下掉到了冰窖里,他清楚,自己遇到贼了。

旧时上海滩,各种骗术层出不穷,这种人叫白相人,他们团伙作案,以仙人跳的方式窃人钱财,他们一般只图财不害命,将人迷晕后,会将被害者送到旅店,洒上酒,谎称是朋友喝多了。

梁承伟在上海呆了多年,清楚这个,只是没想到自己中了套,而且还将宝贵的组织经费(虽然他不清楚箱子里面具体是什么,但凭他的经验,多半是经费)弄丢了,当时的痛苦和震惊可想而知,因为这要是组织知道了,是要枪毙的。

好在他是训练有素的地下交通员,惊慌失措后,立即找来伙计,又让伙计叫来旅店老板,对他们说:自己遇到贼了,一箱钱不见了,那钱是公家的钱,到底是哪个公家我是什么人我先不说,但是,这是在你们旅店出事的,你们都跑不了,全都没命。所以你们给我写个证明。哪年哪月哪日几点,我不省人事被三个人拖进来,拖到了这里,开的哪间房,睡了多久,陪我来的人长什么样子,什么时候走的,你们帮我清清楚楚的写。

老板一想也是,我写了也能证明不是我干的,外面小流氓、小赤佬干的。于是赶紧写,写了证明、盖上旅社的印等等。

拿着信后,梁承伟回到了药行,之后又回到老家接上老婆孩子,隐名埋姓起来。他知道党神通广大,这大一笔钱不见了,肯定会找到他,到时他就拿出证明给他们看。没想到,这一等就是18年。

5

专案组听了梁承伟的话,有些将信将疑。好在当年的曹家渡大旅店还在,于是,他们便将旅店的老板叫了过来,一对质,确实是这么回事。

梁承伟这第七个交通员找到了,但那120两黄金到底是在哪呢?那三个贼如今在哪里呢?这真是要大海捞针了。

这三个人既然是贼,当年应该会跟巡捕打交道,专案组只能将当年在曹家渡那一带当过巡捕的人都找了出来。这是个浩大的工程,好在功夫不负有心人,终于找到了几十个。不过一通盘问下来,这些曾经的巡捕对当年的三个小贼没有丝毫印象。

线索到这里,又断了。

快过年了,专案组只能先回北京,再作打算。他们向罗瑞卿作了工作汇报,罗瑞卿又给毛主席作了汇报,毛主席听了,叹了口气,说:“原来是一帮小毛贼干的,当年可坏了大事。必须要把这帮毛贼找到!”

得到毛主席的指示后,专案组年后又马不停蹄赶到了上海。

一到上海,他们就得到了一条线索:有人要举报。

6

原来,年前专案组将那些巡捕组织起来问话后,其中一个老巡捕姓郑。郑某解放前给国民党做过事,所以解放后就被关进了提桥篮监狱。问话结束后,他又回到了监狱。他觉得这案子有意思,就跟他的狱友们聊了起来。狱友里面有一个姓白的青年,是富家子弟,他家解放前是开厂子的。解放后他花花少爷的脾气还没改,强奸了一个漂亮女工,被抓了,判了十年。

他听了老郑的话后,问老郑:“要是我提供线索,举报了某人,会不会减刑?或者放我出去?”

老郑说:“当然,新政府是这样说的。”

于是,这白某便找到了狱警,说他有重要线索举报。他要举报的不是别人,是他表弟。他说,当年他表弟是破落子弟,一直在他家混吃混喝,有一天跟他说,能不能将人力车借给他,他想自谋生路去拉客。他同意了。几天后表弟就将人力车还回来了,再之后,这表弟像是发了大财,一连开了两家铺子。“我表弟借人力车的具体日期我不记得了,但我记得好像是民国二十年的冬天。”

狱警得知情况后,立即将情况报告给了专案组。专案组带着白某找到了他表弟的铺子(那时还没有公私合营)。他表弟姓陈,长得肥头大耳。听闻情况后,这陈某吓得身子都软了,一古脑什么都说了出来,承认当年的事确实是他和两个狐朋狗友干的,黄金分成了三份,三个人一人四十两。但他发誓,绝不知道那黄金是共产党的经费。

顺着陈某找到了另外一个人,姓江,这江某如今是一家小厂的老板,而厂子的启动资金就是当年那四十两黄金。

但第三个人一直没有找到讯息,后来费了好大的劲儿,终于查到,这第三个人已经死了。原来此人当年拿到黄金后,就回到了青浦的老家,交给他娘保管。之后他加入了青帮。抗战时,他协助军统刺杀一名大汉奸,不料牺牲了。算是当了一回英雄。

专案组赶到了他老家,没想到,那四十两黄金还没用完,还剩下三十两。

7

案子终于真相大白,水落石出。后来,三个窃贼中的陈某和江某被判了死刑,白少爷因为举报有功,被释放了。至于梁承伟,被判了十年。毕竟经费是在他手里丢失的,而且这件事引起了后面一系列恶果,关键是,作为一名地下党员,丢失经费后竟然没有向组织说明情况,而是躲藏了起来,这行为跟逃兵无异。

不过,一年后,他就被放了出来,也许组织考虑到他也不容易,为了党的事业也是辛辛苦苦、隐姓埋名改行了生活了十八年,老婆孩子跟着受苦。

这个乱世里发生的案子,错综复杂,也是大时代下的一丝涟漪,透过这涟漪,能看到当年党革命的艰辛,以及当年的人情世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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