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冯晓丹,出生在1990年,在那个计划生育严格的年代,我出生了,却没能给父亲带来他心心念念的儿子。
爷爷奶奶重男轻女,只喜欢伯父家的两个堂哥,对我就像陌生人一样。每次家庭聚会,他们总是把好吃的都留给堂哥,而我,就像个透明人一样被晾在一边。在他们眼里,女孩终归是外人。
餐桌上,奶奶总是笑眯眯地把最好的菜肴夹给堂哥他们,嘴里念叨着:“男孩子要多吃点,才能长得壮壮的。”而我,只能默默低头扒拉着碗里的白饭,心里五味杂陈。
家里好在有姑姑,她特别疼我。因为她自己生了两个儿子,一直想要个女儿,所以每次见到我都亲得不得了。
“晓丹,这么久不见,又长高了!”姑姑一进门,我便羞涩地迎上去,她总是温柔的拍拍我的头,然后变魔术般地从包里拿出各种好吃的水果和零食,“看,姑姑给你带了什么?这是你最爱的苹果,还有这个米花糖,快尝尝看。”
我接过姑姑递来的水果和零食,心里涌起一股暖流。那一刻,我仿佛忘记了所有的委屈和失落,只想沉浸在这份难得的温暖中。
“姑姑,你真好!”我感激地看着她,眼角流下了泪水。“晓丹,姑姑不疼你疼谁呢?好啦,别哭鼻子啦。”姑姑笑着揉了揉我的头,眼神里满是宠溺。
那时候,我最期待的就是姑姑回来看爷爷奶奶,因为只有那样,我才能吃到那些好吃的水果和零食。现在想来,我的心依然是暖暖的。
我们家位于村子的最西边,两间土坯房在风雨中显得格外单薄,仿佛随时都会倒下。那时我们家穷,母亲自从生下我后,身体就一直不好,家里全靠父亲一个人撑着。
他每天天不亮就出门,直到工作到很晚,才拖着疲惫的身躯回来,只为了能让我们过上好日子。
可是,命运似乎并不眷顾我们,母亲最终在我七岁那年,带着不舍离去了,留下孤零零的我和父亲相依为命。
母亲走后,父亲的眼神里总是带着一丝难以言说的哀伤。不久后,他经人介绍娶了继母。继母一进门,就提出了一个让我心如刀绞的要求。
“我不想让这个拖油瓶跟着我,你得把她送走。”继母如此说道,父亲闻言,沉默了很久。最终父亲为了娶她,把我扔给了原本就不喜欢我的爷爷奶奶。
村里的人还故意气我:“你爸不要你了,你后妈有小孩后,有你苦头吃的!!”那时候,我常常一个人躲在角落里哭,心里特别想念母亲。每次哭累了,就抬头看看天空,想象着母亲正在天上看着我,保护着我。
继母进门没多久就怀了孕,父亲对她呵护备至。每次我走到家门口,继母看到我就像看到仇人一样,恶狠狠地骂我:“你个死丫头,回来干什么?滚去你爷爷奶奶那边!”
爷爷奶奶也不待见我,奶奶总是阴阳怪气地指桑骂槐:“真是个赔钱货,就知道吃白饭,还不如养条狗呢!”她的每一句话,都像是一把盐,撒在我已经千疮百孔的心上。
慢慢地,我就变得特别敏感自卑,越来越内向。他们越是这样对我,我就越觉得害怕和无助。
每当夜深人静时,我总会蜷缩在被窝里,泪水无声地滑落,打湿了枕头。每次看到别的小朋友被爸爸妈妈抱着、宠着,我就特别羡慕,也特别难过。
后来姑姑实在看不下去了,就把我接到了她身边。我以为姑姑会像以前那样对我温柔,没想到她反而对我特别严厉。
衣服洗不干净就让我重洗,做饭切到手也只是告诉我怎么处理伤口,然后继续让我干。那时候我心里还抱怨姑姑不疼我,简直把我当仆人使唤。可是,我却不知道姑姑的良苦用心。
有一次轮到我做饭,我却因为出去玩忘了时间。姑姑中午回来看到我还没做饭,就劈头盖脸地把我训了一顿:“晓丹,你怎么这么不懂事?饭都不做,还想不想在这个家待了?”我当时特别委屈,眼泪直掉,心想:“姑姑怎么变得这么凶了?”
可是,夜晚我却听到姑姑在房间里偷偷哭。姑父安慰她:“别哭了,孩子还小,不懂事。”姑姑却说:“晓丹她妈走得早,她爸又不管她。我不能让她学坏,必须好好管教她!要是现在不管,以后她真误入歧途了,可就来不及了!”
那一刻,我才明白姑姑的良苦用心。从那以后,我就特别听姑姑的话,好好学习,努力让自己变得更好。每次考试,我都会把成绩单拿给姑姑看,姑姑总是笑着说:“晓丹,你真棒,将来一定会有出息的!”
高中三年,姑姑每天都给我书包里放一个红苹果,说是给我补身体。我知道那是姑姑特意给我准备的,因为表哥他们都没有。
每次吃苹果的时候,我都会想起姑姑的好,心里暖暖的。高中三年我很刻苦,姑姑也再没像以前那样对我严厉了,她包揽了家里的家务,让我们几个一心一意学习。
最后,我和两个表哥都考上了大学。我去上大学的时候,姑姑没有送我,只是叮嘱我好好照顾自己。虽然我已经出来很多年了,但姑姑家永远都给我留了一间属于我的房间。每次放假回家,我都会先去姑姑家看看,和姑姑聊聊天,吃吃饭,感觉特别温馨。
时光荏苒,转眼间,我也有了自己的小家,经济上也实现了自由。这时,继母和父亲,还有同父异母的弟弟,似乎突然发现了我的“价值”,态度有了微妙的转变。
继母特意让父亲打来电话,语气中满是亲昵:“晓丹,今年(2024年)过年回家吧,一家人团圆才热闹。”我听着电话那头刻意营造的氛围,心中却波澜不惊。我轻声回答:“谢谢好意,但我已经有了自己的家,我的家,在姑姑那里。”
春节前夕,我们换了大房子,我把姑姑老两口都接过来了,打算让他们以后跟我长住。继母大概眼红了,到处说我不孝顺,不管我父亲。
她爱怎么说怎么说吧,反正我已经决定了,我的未来只会给姑姑他们养老善终。因为在我最无助的时候,只有姑姑收留了我,给了我一个温暖的家。
前不久的晚上,我坐在沙发上和姑姑聊天,姑姑握着我的手说:“晓丹,你长大了,有出息了。姑姑很高兴能看到你今天的样子。”
我笑着说:“姑姑,这都是您的功劳。如果不是您收留了我,给了我一个温暖的家,我可能就不会有今天。”姑姑听了,眼里泛起了泪光,但嘴角却挂着幸福的笑容。
那一刻,我深刻体会到,家,不仅仅是四壁之间的居所,更是心灵深处那份最真挚的情感寄托。而我,将用余生的每一天,去守护这份来之不易的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