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投资，运气的成分很可能会占50%。

在投资界，IDG资本合伙人牛奎光素来以敏锐的眼光和资深的专业度被大家所熟知。

他是一名硬科技的坚定信仰者，侧重大数据、云计算、企业服务和新兴技术等领域的投资，曾主导投资了商汤科技、特斯联、奇安信、同盾、金山云、酷家乐、找钢网、纷享销客、脉脉等知名公司。

IDG资本合伙人 牛奎光

也许众人看到的是他在投资圈叱咤风云的一面。鲜为人知的是，他还是清华大学计算机系高材生。

从清华才子到投资界大咖，“好奇心”和“坚持”是牛奎光身上最鲜明的两个特质。

2024年12月，牛奎光入选《福布斯中国2024创投人100》榜单，位列39位。

牛奎光，一个毕业于清华计算机系，被朋友习惯称为“老牛”的山东汉子。

1997年，牛奎光从高考大省山东被保送到清华大学计算机系，其实力可见一斑。

受家庭的影响，牛奎光从小就性格开朗，喜欢与人交流。本科期间他当过班长，还担任过计算机系学生会的主席，办过马杯、学生节。其中承办学生节这件事使他印象深刻，“这个活动需要去跟大家交流，发动、组织大家集思广益，然后通过各种形式来保障活动的正常举办，当时是特别有意思、锻炼人的一件事。”

九十年代是清华学生节的一个水平高峰，在这座充满人文底蕴的校园里，一代又一代的学子们抒写了自己的才华与智慧。同时，学生节活动也是一个加强集体感情、师生同乐的大联欢，“它让同学们获得了情感上的归属感”，牛奎光无限怀念地说道。

牛奎光所居住的九号楼宿舍，对于整个计算机系的同学来说，都有着特殊的含义。在那里，他曾与同学们搭建了一个属于自己的“电视台”，“利用有线的网络，用计算机去播放自己想要的节目，我们还聚在一起看了《射雕英雄传》，那种大家共同参与创造一件事的感情，是很多东西都无法比拟的。”

可以想象，在国内大部分人尚不了解计算机为何物的时候，牛奎光和同学就用自己所学的专业知识创造出可供使用的电台，这让身为计算机系学生的他们非常兴奋和自豪。时至今日，当提起20年前热爱的事情时，牛奎光眼中仍然闪现着当年的炙热。

清华的“为祖国健康工作五十年”，这句口号让牛奎光记忆犹新，他谈到学生时期，班主任让他们在操场跑步，“当时让我们每天打卡，就有点不理解这个行为”。直到若干年后他参加工作，才体会到健康的体魄对于一个人来说是多么重要。他逐渐明白学生时期在清华校内学到的看似浅显的知识，都蕴含着能让他受益终身的道理。

周立柱教授是牛奎光当时的研究生导师，谈起读研究生时期影响深刻的事情，牛奎光说道：“我特别感谢周老师，记得当时曾经询问过老师一个问题：怎么就算是研究生毕业了？周老师说，‘第一，同行的话你听得懂；第二，不同方向上你大概知道它的难点在什么地方，然后怎么解决。这两点虽是最基本的，却也是最难的，能做到这两点，基本上就可以毕业了。’”这两句话，给了牛奎光很大的启发，他在之后的学习和工作中，常常以此为警戒，由浅及深，询问自己是否做到了这两点，“目前来看，我认为我还算是一个合格的毕业生”，牛奎光打趣地说道。

对于职业选择，牛奎光认为：“不同性格的人适合不同的工作，一个人能寻找到跟自己性格比较契合的事情是最好的，像我，就希望花时间去钻研自己喜欢的事情，这很快乐”。

因此，在研究生毕业后，牛奎光没有做技术性工作，而是怀着对商业和与更多人交流的兴趣，加入了咨询公司麦肯锡。在职期间，他参与了多家世界五百强企业的战略制定、市场进入、运营管理提升和政府关系战略的咨询。

课本里的知识，照进了现实。

2007年，牛奎光加入IDG资本，这对他而言，算是在某种意义上重新回归互联网圈。

作为IDG的一员，牛奎光侧重大数据、云计算、企业服务和新兴技术等领域的投资。他对科技企业尤其看好，被誉为投资界的“科技捕手”。

牛奎光说，上学的时候，总会在课本里读到“科学技术是第一生产力”这句话，而这也是他所深深认同的。他坚信效率是驱动社会进步的主要方式，“为什么我对企业服务领域的创业这么看好，就是因为效率变得越来越重要，而云计算的出现让我们进入了效率驱动转型的时代。很高兴，我们迎来了这个时代。”

寻找一拍即合的创业者

作为“科技捕手”，牛奎光并不是“高冷”地等创业者找上门来，而是主动进行大量的行业研究，在一片蓝海的竞争环境中寻找契合的创业者。

“我们在寻找创业者，当然创业者也在寻找他们理想中的投资人，所以如果遇到彼此合适的，那就是相见恨晚，一拍即合。”对此，他用了一个很形象的说法：“众里寻他千百度，终于找到对的人。”

任何成功都不是一蹴而就的。在进入IDG之初，牛奎光连续三年一个项目都没有投出，因此2010年之后的2B创业热潮于他而言，有种时势造英雄的特别意义。

比如投资纷享销客。在投资之前，牛奎光做了很多研究。他说，当时企业级产品在国内还没有热起来，但从行业发展趋势来看，企业级产品会很快迎来爆发点。他当时的分析是，随着移动互联网的普及，移动办公必将成为趋势所在。

2012年，牛奎光发现了移动CRM服务商纷享销客。第一次见到纷享销客的创始人罗旭的时候，牛奎光居然和对方聊了五个半小时。他后来对这次长谈的形容是“聊得很激动很投缘也很开心”，原因也很简单：感觉对了嘛，人也对了嘛。

尽管创始人罗旭没有软件行业的经验，但牛奎光跟创始人罗旭聊天后，发现后者有着十多年的市场销售经验，对用户需求和应用有着深刻的理解，而且一切都是以解决实际问题为导向，不仅仅是为了创业而创业。

2013年，IDG投资了销售管理平台纷享销客。IDG 资本是纷享销客的伯乐，同样也是坚定的支持者。牛奎光表示，作为A轮主投资方，IDG在纷享销客随后的融资中多次跟投，见证了一家创业公司成为行业领先者的过程。

牛奎光与创业者“一拍即合”的另一个投资案例，则是专注于工作的职场社交App脉脉。

牛奎光说，他早前曾去美国拜访职场社交网站LinkedIn，感觉这家公司的模式太好了，国内却还没有类似产品，所以他一直在“虎视眈眈”地等待机会的出现。

2013年，脉脉App一上线，牛奎光就觉得眼前一亮。同样是职场社交，脉脉不仅一开始就从移动端起步，在产品逻辑上还具有更多中国式特色，比如基于线下熟人关系衍生出来的“二度人脉”关系(朋友的朋友)等等。

在平台数据方面，比起用户量，牛奎光更在乎用户粘性。当时脉脉虽然只有80万注册用户，但用户粘性和使用反馈都很好。牛奎光认为，“（用户）真的在用你产品，这一点是非常重要的。”

IDG投资脉脉，总共花了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就走完了全部投资流程，这应该也是牛奎光做出的最快的投资决策，“中国以前都是熟人社会，但脉脉让我们逐渐进入商业社会，职业社交在中国一定会慢慢发展起来。”

投资中的“识人断事”

作为投资人，如何权衡创始人团队和行业赛道的重要性？

牛奎光认为，这是个组合，很难说谁比谁更重要。“我们对人特别重视，但很难离开了事去谈人，或者离开了人去谈事，最重要的是人的特性和这件事情该具备的成功要素相匹配。”

◆ 判断创业者的“持续成长力”

牛奎光说，我们生活在一个有14亿人口的国家，做任何一件事情，美国有20家干的，中国可能就得有1000-2000家。要想做到千里挑一，至少得做两件事情：

第一，同样的愿景，同样的问题，会有1000个人看到，会有10个人冒出来，你见到的那个人是什么样子的？第二，对某个人的判断，永远会带有主观色彩。我们只能努力做到客观，但是没有办法做到绝对客观。在你足够努力客观的前提下，如果你觉得对方是个“师长”，投还是不投？以什么样的价格投？如果外边都是一堆“团长”，你投这个“师长”就对了。那如果外边有“军长”呢？创投行业是网络效应特别强，行业集中度特别高的行业，只有两个人能活，第一个人挣90%的钱，第二个人挣5%的钱，剩下的人打杂。你如果没投中前两个，这就是很大的问题。

所以做投资，第一，要不断总结；第二，要在概率意义上，持续思考和精进。对方可能今天就是个“团长”的水平，但是他长得很快，五年之后可能变成“司令”了。怎样判断一个人是否有持续成长的能力，有一个很重要的思想，就是学习能力和迭代。

有些比较厉害的创业者，当你跟他谈一些条款的时候，他很可能是第一次接触，但是当谈到最后的时候，他会知道这些条款是为了解决什么问题，为什么要这么设置，在商业上有什么用，这种人的学习能力就非常快。

◆ 判断项目的“投资时机”

在牛奎光看来，创业的本质就是创新，看到问题并去解决问题。

中国是一个有14亿人口的国家。我们要想一想有什么问题是该解决而又没有解决，等着你来解决的。为什么我们还要问Why Now的问题，因为只有外部环境发生大的变化的时候，解决问题的最好的时机才会到来。

作为投资和创业来讲，可能比较好的一个时机，就是在解决这个问题的条件刚刚成熟，或者是即将要成熟的时候，这个时候其实是创造、创新的最好的土壤。

与创业者建立信任，一起去跟市场博弈

从事投资多年，牛奎光说，做投资是一个运气与经验并存的行业。

运气的成分很可能会占50%，但是在具体的一个事上，谁也不知道是哪50%在起作用。运气可遇不可求，而经验是能够自己塑造和把握的。创投对于投资人的挑战是，要想办法把自己能控制的那50%的“非运气”因素给拉出来，然后在这些数据点上，进行迭代和学习增长，提高自己的决策水平，进而提升投资项目的成功概率。这是做投资的过程中，比较难也比较有意思的地方。

因此，投资中要具备的一项核心能力就是学习能力。在目前社会分工越来越细致的情况之下，能够跟着周围的环境去迅速学习和迭代，从而找到正确的道路方向，是牛奎光眼中做投资中最难的地方。

牛奎光之前投资偏早期的项目较多（VC），后来逐步参与了一些成长期的公司。在牛奎光看来，对于VC来说，覆盖的效率和质量是非常重要的，而且VC需要有更开放的心态去拥抱更大更多的创新。而PE阶段则需要更加精准地判断行业和公司的发展前景，投资人更像是一个副驾驶的角色，帮助企业执行和扩张。

“无论VC也好，PE也好，我们都希望能够找到对未来经济发展产生巨大影响的企业家。”牛奎光说。

牛奎光介绍，IDG资本在一级市场做VC以及成长期投资，一直是合伙人的思维模式，投了钱之后会想着一起去做市场的增量，一起努力。因此，在与创业者的谈判上，牛奎光也有着自己的见解。

在牛奎光看来，任何一个谈判，如果你之前做足了功课，最后说出来的话，就是一两条，最多三四条。这三四条，可能一分钟就说完了，但是很多谈判有可能会持续一个小时，一个晚上，也有可能会持续好几个星期，好几个月。为什么需要这么长时间？ 因为读人是很难的一件事，你在试图读人的同时，别人也在试图读你。尤其是在价格上，双方是一个互相博弈的过程。

“需要注意的一点是，今天把价格压下来了，在别人危难的时候趁火打劫，问题是你以为只有你知道，别人不知道吗？他只是现在没办法；合作也是这样，你挣的是零和的钱，还是挣增量市场的钱？这件事你得想清楚。”

牛奎光坦言，在与创业者的谈判过程中，他并不希望有太多的博弈，大家都还年轻，机会还有很多，双方应该尽量尽早地建立信任，然后一起去跟市场博弈。

科技项目的投资标准

企业服务是牛奎光最擅长的投资领域之一，出手大多在C轮之前。尽管这一时期风险较大，但投资结果证明了他的实力。他对看中的项目投得迅速且笃定，甚至在下重注时都能很快决断。

牛奎光曾经也有灰暗的时光。在进入IDG的前三年里，牛奎光一个项目都没有投出去，直到第二个三年，遇到了国内2B市场的崛起，他才逐渐崭露头角。

2011年，IDG在系统性地调研后发现，2B市场在中国的两个底层推动因素：一是人力成本在上升，并以高达每年13%的速度持续增长了七八年；二是移动端兴起，数据储存在云端，过去盗版横行的状况现在变得不可能。

于是IDG组建了企业服务小组，牛奎光就是其中一员。他开始在这一领域深入钻研。为了理顺企业服务的投资逻辑，连续三年都没有休息过一个周末。

事实证明，这才是能够让他施展才能的领域。

2012年～2013年，他相继投出了纷享销客、酷家乐、同盾科技等项目。随着在2B领域不断深耕，牛奎光的研究方向也拓展到云计算、大数据以及人工智能等前沿技术领域，并在后来投出了金山云、商汤科技等优质项目。

牛奎光是最先感知到商汤志向的投资人。

2014年，商汤科技创始人汤晓鸥及其团队发布了一项研究成果：基于原创的人脸识别算法准确率达到了98.52%，首次超过了人眼识别能力的准确率97.53%——这项数据一度被认为是算法不可超越的天花板。

计算机专业出身的牛奎光马上意识到此研究的重大意义——意味着计算机视觉技术有可能商业化落地，于是专门前往香港拜访汤晓鸥。牛奎光在实验室看了汤教授团队做的十几个demo，并得知，过去三年中，全球29篇深度学习论文中有14篇是商汤团队发表的。

很快，牛奎光邀请他们到北京给IDG资本团队做了一个讲解，很快就拍板决定投资，但IDG同时也提出了一个条件，要求独家。

商汤科技联合创始人徐冰透露，当时IDG对他们来说还比较陌生。他们一直浸没在学术圈，与投资圈少有交集，即便是投出了腾讯、百度、360、小米等巨头的IDG资本，他们也少有耳闻。后来到市场一问，才知道了IDG的背景和地位。

其实，在投资之前，牛奎光已经在商汤科技所在的企业服务领域接触了许多技术型公司，例如提供云安全解决方案的安全狗、智能分析决策服务商同盾科技等，并总结出针对技术公司的几条投资标准：第一，技术能否产业化；第二，团队是否是行业里最好的团队；第三，技术如果能产业化，将会形成多大的市场规模？

商汤科技显然已经符合了技术型公司的前两点要求。“这个团队应该是该领域在中国能找到的最强团队，即便在全世界范围也能进前五”，这是牛奎光对当时的商汤科技团队的评估。

IDG内部当时对商汤科技的高估值存在争议，但普遍看好这项技术的发展前景。在花费了大量时间做过一番研究之后，IDG资本决定做一个“昂贵”的天使轮，最终敲定了投资。

2014年10月15日，商汤科技正式成立。11月，商汤科技宣布获得IDG数千万美元天使轮融资。给出了商汤科技一笔数千万美元的天使轮投资。这也是当时「AI四小龙」中最高的天使轮投资。旷视科技和依图科技天使轮融资只有数百万元，云从科技天使轮获投6000万元。

牛奎光坦言，当时投资商汤科技，自己承担了不小的风险，毕竟在2014年，AI产业还是冷门，“虽然我们知道市场应用一定会发展起来，但是起来之后规模到底会有多大，这一点是具有不确定性的。”但是，基于相信对技术趋势的判断，IDG在商汤科技之后的融资中持续多轮跟进。

事实证明，牛奎光和IDG资本赌对了。2021年年底，商汤科技(0020.HK)上市，首日最高市值达到1578亿港元（约合人民币1275亿元），较天使轮IDG给出的估值翻了100多倍。放眼全球，商汤科技都算得上是成长最快的AI独角兽企业。毫无疑问，IDG是这个项目中最大的机构赢家。

如今，科技已经变得越来越主流。同时，中国从一开始的模仿、学习、提高，逐步开始孕育出自己的创新和领先领域。

未来投资关键词：硬科技与全球化

早在2018年，牛奎光就曾提到，“接下来的10年会有两个机会，一个是硬科技，一个是全球化。硬科技，需要持续性地积累，它是效率驱动的供给侧改革，不仅仅是资源分配驱动的生产关系的改革，更是一个螺旋式上升的过程。硬科技的竞争，从第一天开始就是参与全球竞争的，全球市场必然是整个机会中的一部分。”

今天，硬科技和全球化，已经成为创投圈妥妥的投资关键词。

然而，科技方向的投资通常不确定性比较高。谈到挑选项目，牛奎光分享了自己的见解：

“首先，我们要对所投项目做足功课，对行业的未来有自己的理解，能够跟创始人进行很好的交流。做投资要读paper，而不是只读公众号。第二，本质上讲，我们不是投资技术本身，而是投资技术的产业化。换而言之，技术本身的细节不是我们投资的主要目的，我们主要还是看技术能否在某个时间点有大规模产业化的机会。投资看的是一个综合能力，包括技术产业化所需要的资源、产品、销售等，不仅是技术本身。”

感知、学习与适应变化

在牛奎光看来，投资唯一不变的是寻找变化，唯适者能生存。

在面对媒体采访时，他提到，近年来，大家都能感受到一些重要的变化，诸如科技的演进和创新、供应链优势、企业出海、产业整合等。科技行业日新月异，创新层出不穷。随着经济体迈入相对成熟的阶段，整体增速出现放缓，许多并购与整合的机会也逐渐浮现。除了一些头部上市公司之外，很多行业和领域中，寻求整合效率的提高变得更为可能。同时，在国内市场，一些关键行业开始展现出明显的结构性优势，涌现了不少独特的投资机会。

“从长远来看，我们对中国经济依然保持乐观。投资不仅要求我们敏锐地感知变化，更要求我们不断学习与适应这些变化。IDG资本已经成功穿越了多个经济周期，未来我们将在不断变化和成长的过程中，继续展现出卓越的韧性和应变能力。”牛奎光说。

正如春天的脚步不会因冬天的严寒而停滞，股权投资市场也在酝酿着新的生机与活力。

后记

从事投资多年，牛奎光认为，投资不仅是为创业公司提供资金、帮助成长，本质上是一个价值创造的过程。

投资难免会遇到各种各样的困难，但也有其迷人之处。“投资最吸引我的地方就是参与创造的感觉。当你看着一家公司从开始只有一两个人到逐渐成长到对整个行业、甚至对整个社会都产生影响力，这个过程是特别能产生成就感和自豪感的，因为你有机会深度参与一个事物的成长。”

当被媒体问及，这么多年投过的最得意的案子时，牛奎光的回答是：最好的案子永远是下一个。不过，他对自己投资过的项目都很有信心，因为从目前看来，它们发展都不错。当然，他也有错过的好项目，“投资领域变化太快了，不能老是纠结于过去错过的项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