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81年3月21日清晨,生活在吉林延边市和龙县的丁德成一家还沉浸在睡梦中。
为了筹备弟弟的丁德山的婚礼,妹妹丁菊香和外甥也在丁德成家中暂住。
就在这时丁德成的家中突然发生了一次猛烈的爆炸,乡亲们赶来后发现除了丁德成和外甥身受重伤之外,其妻子,妹妹和三个子女均在爆炸中当场丧生。
而亲手策划这起血案的人,竟然是丁德成的亲弟弟丁德福。
丁德福是丁德成的弟弟,年轻时是一名解放军军人,复员后回到老家成了生产队保管员,生活还算宽裕。
但由于其年轻时长期在外工作,因此和家人邻里之间的关系较为冷淡。
七十年代末期,丁家三兄弟分家后,他和丁德成之间的关系也变得越来越疏远。
1980初秋的一天,丁德成在下地干活儿时将自己家的牛绑在了丁德福菜地旁的电线杆上,无人看管的耕牛随后走进了丁德福家的菜地,破坏了一大片待摘的蔬菜。
当丁德福的妻子吴士珍看到后,并没有询问缘由,而是立马破口大骂,言语极其粗俗。
直到有邻居提醒这头牛是丁德成家的后,她才停止了谩骂。
然而,此时丁德成的妻子丛佩珍,也在旁边的农田里干活儿,这些谩骂她是一字不落全都听到了,她回家后就将这件事告知了丈夫。
丁德成听说后怒不可遏,觉得弟妹完全没把自己放在眼里,随后就去找住在院后的吴士珍理论,用词也是十分难听。
丁德福不愿自己的妻子受委屈,就和哥哥争吵起来,最终谁都不愿意做出让步,兄弟二人不欢而散。
由于兄弟两家的农田相邻,次日吴士珍和丛佩珍在地里干活儿时再次相遇。
本以为两家可以各过各的安分日子,但两人之间却放不下昨日的怨愤,刚开始只有口头争吵,后来竟然扭打到一起,场面一度失控。
丛佩珍仗着自己的体型优势,竟然直接将弟妹按到了泥水里,吴士珍全身沾满了淤泥,显得十分狼狈。
吃了亏的吴士珍马上跑回家中找丈夫诉苦,听完妻子的哭诉,丁德福的心中怒火中烧,他一把抄起地上的木棍,就冲出了家门,直奔哥哥家的农田而去。
见到嫂子,他二话不说上去就是两棍,把丛佩珍的胳膊打出两块淤青。
就在这时,周围的乡亲们看到了这一幕,他们纷纷跑过来,拦在了丁德福和丛佩珍的中间,劝说丁德福不要冲动。
在乡亲们的劝说下,丁德福终于冷静了下来,他放下手中的木棍,没有酿成大规模的冲突。
但丁德成晚上听说此事后,觉得弟弟实在欺人太甚。
他和丛佩珍次日便去往医院做了详细检查,希望能够得到医生开具的伤残证明,但医生检查后认为其没有达到伤残标准,就让二人回家了。
回家后丛佩珍对外声称自己手臂受伤,一连在家中休息了四十天无法工作,之后他就和丈夫一起来到村大队告状,希望丁德福赔偿自己的医疗费和误工损失费。
大队干部要求丛佩珍拿出医生的诊断书,才能帮她商量赔偿的事情,这一下就击中了丛佩珍的软肋。
自知理亏的她只能悻悻回家,但她和丁德成依然没有放弃报复弟弟一家的想法。
丁德成夫妇商量后觉得,既然大队领导不能为自己“做主”,那就只能发动乡亲们帮助自己“讨回公道”了。
于是,他们次日在村民们干农活的路上,堵住了丁德福夫妇,要求他们赔偿自己的损失,丁德福觉得兄嫂这是在无理取闹,当即和哥哥动起手来。
邻居乡亲们对这对兄弟之间的关系也是心知肚明,在这件事上显然双方都有做的不对的地方,因此没人愿意上前拉架帮忙。
丁德成却不愿善罢甘休,此后几天里他每天都去路上堵自己的弟弟,双方也从空手打斗升级为械斗,甚至用上了斧头等利器。
眼见事态发展到这种地步,还算明事理的三弟丁德山觉得,这样发展下去迟早要出大事。
于是他拉着大队书记去村公社反映情况,他提出先把自己的两个哥哥都抓到监狱里关一段时间,不然他们不会悔改。
但公社负责人和法院工作人员都觉得,这是他们一家的家务事,而且每次打斗也都没有严重的受伤情况,不符合处理规定,这种放任的态度让事态进一步恶化。
几天后,丁德成和丛佩珍竟然趁弟弟不在家,闯入了丁德福的家中,不由分说地将弟媳吴士珍狠狠打了一顿,还砸坏了丁德福家的不少家具。
随后丁德福报了警,表示自己的妻子遭受殴打,还说丁德成偷走了一百多元大队的公款。
由于涉及公共财产问题,这次公社公安派出了警察前来调查,但他们对于被打的吴士珍显得十分冷淡,似乎只关心公款的去向问题。
最终由于缺少决定性的证据,警方并不能认定丁德成偷了公款,丁德成夫妇就被放回家了。
各方的放任态度,让丁德成夫妇的行为变得愈发嚣张,他们的两个女儿也受到了父母的影响,经常对自己的两个堂弟大打出手。
这让丁德福一家备受折磨,他多次提出要搬家,但村里其他的大队都不愿意接受他,这让丁德福十分郁闷。
此后丁德成和丁德福两家之间的关系开始变得更加紧张。
1981年元宵节当天,丛佩珍在丁德福家门口贴了两张写着“最近新闻”标识的大字报。
其中一张上面说,吴士珍和丁德福每日在家像野兔子一样上蹿下跳,还说吴士珍在家里“开窑子”,伤风败俗。
另外一张大字报上面的消息则是说,吴士珍的父亲和妹妹之间保持着不伦的关系。
这种诽谤让丁德福夫妇怒火中烧,但由于之前在打架时吃了亏,因此这次他们没有前去理论,但心中的仇恨却与日俱增。
春节过后,丁家还有一件大事要办,那就是弟弟丁德山的婚礼。
虽然丁德福和哥哥关系很僵,但对弟弟还是非常照顾的。
从婚礼的时间安排到具体流程都是他一手策划的,他还腾出了自己的房间给弟弟做婚房,按理说在婚礼当天他也应该是主要的负责人。
然而让他没有想到的是,就在婚礼即将开始前,丁德成夫妇居然提早住进了丁德山家,帮他糊棚,做被,准备事物,俨然一幅大家长的做派。
丁德山对于大哥的做法自然十分感激,他也不好说些什么。
但他知道如此一来自己是断然不能邀请二哥来参加自己的婚礼了,否则指不定当天会闹出怎样的乱子。
因此直到婚礼前夕,丁德福始终没能收到弟弟的请帖。
丁德福自然也知道弟弟的苦衷,但他依然咽不下这口气。
他觉得兄嫂的做法就是为了让他难堪,在婚礼上人们肯定会问起他为何缺席,到时候自己不知道还要被编排出怎样的谣言。
之后的几天里丁德福越想越气,他最终冒出了杀死哥哥一家的念头,他的妻子吴士珍对丁德成一家也是满腔怒火,当即肯定了他的想法。
由于丁德山的婚礼是3月21日,丁德福认为前一天哥哥一家一定会早早睡下,于是将动手的时间定在了3月20日深夜。
是夜他拿着提前准备好的炸药包和雷管,埋伏在丁德成家附近,待屋内灯火熄灭后,他就摸到了窗下。
随后他将点燃的炸药包扔了进去,此时的他并不知道妹妹和外甥也在丁德成家居住,最终酿成了五死二伤的惨剧。
作案前丁德福就准备了自杀用的毒药,但村民们在案发后第一时间就认定丁德福是案件的第一嫌疑人。
因为他和丁德成之间不仅关系恶劣,而且作为复员军人的丁德福对于炸药的制作和使用,也是非常熟练的。
因此村民们在案发后马上冲进了丁德福家中,拦下了正要喝药的丁德福,并将其五花大绑送到了村公社。
此后他也对自己的罪行供认不讳,最终丁德福被法院判处了死刑。
写在最后在法庭宣布判决书后,被告人丁德福没有对自己的判决表示异议,但他还是希望能够在最后向法院和政府有关部门提出一点自己的建议。
他表示,无论是法院还是政府相关部门,都应该充分重视对民事纠纷的调解工作,如果不是因为在调解工作中存在工作不力的情况,自己和哥哥也不会走到今天这一步,最终导致了这样的悲剧发生。
他的发言让在场众人感到十分惋惜,因为他们也知道这起血案本来是可以避免的。
好在之后我国的法律体系不断完善,各级部门对于民事案件的处理力度也在不断加强,笔者相信此后这种悲剧将不会再上演了。
参考资料:
吉林省高级人民法院研究室:《惊人的血案,惨痛的教训——记一起人民内部纠纷转化成凶杀案件的经过》,人民司法,1981年第10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