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沈漾车祸死前，听见的最后一句话是新婚丈夫顾祈深说的——
“老婆，等我。”
为这一句，沈漾拒绝喝孟婆汤去投胎，成了地府有名的钉子户。
后来，顾祈深真的殉情来找她了。
可两人刚许下永远在一起的誓言，下一秒，顾祈深便遇见他死了十年的白月光。
这次，沈漾笑了笑，毫不犹豫进入了投胎门。
……
“孟婆，我考虑好了，我决定去投胎。”
奈何桥的酒馆前，沈漾对身着旗袍，叼着细支香艳的美艳女人说道。
孟婆挑了下眉，吐出口中的烟：“你终于想明白，不要那个男人了？”
沈漾声音低哑而苦涩：“想明白了。”
孟婆点着手中IPAD一样的透明屏幕：“投胎是一次比一次更差的。”
“这三年，你放弃了成为富豪千金的机会，放弃了书香门第之女的机会，放弃了小康之家独生女的机会，现在再投胎，只能投生到普通家庭了。”
沈漾点头：“可以。”
只要能离开顾祈深，什么都可以。
孟婆又点了点：“看在和你祖宗有交情的份上，我给你插个队，七天后吧！”
沈漾拿着自己的投胎号码牌回去时，她和顾祈深在地府的住所里空空荡荡。
顾祈深又去找他的白月光了。
沈漾蜷缩在沙发上，眼前又浮现出生前的点滴。
她和顾祈深是九年前认识的。
顾祈深一见到她就对她展开了猛烈的追求，在那样毫不遮掩的爱意下，她同意了。
交往多年，顾祈深对她无微不至，好得人尽皆知。
所以三年前，她嫁给了顾祈深，可新婚没多久她就不幸死在了蜜月的车祸爆炸中。
那时，顾祈深想走进烈火殉情，被路人拦下了。
而沈漾弥留时听见的最后一句话，就是顾祈深说：“老婆等我，我一定会来找你。”
她等了。
可等到的却是顾祈深，与十年前死后因为阴债未消，一直没投胎的白月光重续旧缘。
也是见到那个长相与自己极度相似的女人，沈漾才知道，原来这么多年，她一直是别人的替身……
一阵冷风袭来，吹散沈漾思绪。
是顾祈深回来了。
顾祈深一把抱住沈漾：“老婆，我打算申请成为地府的阴差，要是我成功了，我们就能换个更大的房子。”
“就算是死了，我也不想委屈你。”
他们现在住的房子是地府统一分配的，十分逼仄。
阴间除了没有白昼，其实很多生活方式都与人间一样与时俱进。
人间有的，这里都有，甚至更先进。
毕竟这里的灵魂也都是人变成的。
听见这话，沈漾勾唇，笑意却不达眼底。
她开口：“我听说顾家祖先在地府有人脉，曾经给后辈留下过一栋别墅。”
顾祈深背脊一僵，闷声道：“都是乱传的，而且，我想靠自己。”
沈漾的手不自觉攥紧。
她知道不是谣传，只是顾祈深将那个大房子给了他的白月光。
半晌，她低声说：“嗯，去休息吧，明天我还要去给孟婆帮忙。”
顾祈深将手机放在茶几上，摸了摸她的头：“这三年你一个人在这里辛苦了，以后有我。”
他说完，起身进了洗手间。
沈漾看了他放在桌上的手机一眼，刚要回房间，手机响了。
她终究还是没忍住，拿过手机划开。
地府专用的聊天软件上，置顶的一条是一个叫巧艺的名字。
沈漾点进去，看见了两人的聊天记录。
巧艺说：【祈深，你已经结婚了，没必要再为我做这么多，这么大的房子我住着也不习惯，要不你还是带着你老婆搬过来吧。】
顾祈深回复：【我和她的夫妻关系只是在人间，现在已经我们已经死了，人死债消，以后的日子，我只想尽力补偿你。】
【我问了判官，只要我成为阴差为地府工作，就能消去你前世的阴债，到时候你就不用再困在酆都，想去哪里都行。】
沈漾心尖一刺，面无表情放下手机。
她无声呢喃：“顾祈深，你就自己留在阴间为你的白月光消债吧！”
她要去她的人间开始新生活了！
第2章
第二天，沈漾醒来时顾祈深已经不见。
而她也看了一眼自己的投胎电子号码牌，上面的倒计时已经变成了6。
“还有六天。”她轻声呢喃。
门口突然传来声音：“什么六天？”
沈漾吓了一天，抬头看去，是顾祈深。
她压下心跳，若无其事道：“没事，六天后要去帮孟婆办件事。”
找了个借口敷衍过去，她转移话题：“你今天怎么没出去？”
自从在地府里遇见白月光后，顾祈深几乎是一醒来就要去找人嘘寒问暖。
顾祈深凑过来：“自从我下来后都没好好陪过你，今天我们一起出去逛一逛好吗？你也可以给我介绍一下地府的景色。”
他眼睛亮亮的，还拉着沈漾的手腕不停在内关穴上轻轻按压着。
因为以前沈漾时常心悸失眠，去看过中医后，医生说按压这个穴位能缓解，顾祈深便养成了这个习惯。
沈漾看着他无意识的小动作，心脏又开始阵阵发酸。
还有最后几天就要离开，以后也永远不会再见面了。
想到这里，沈漾抿了下唇：“好，我先去孟婆那里打个招呼。”
这三年里，她一直在孟婆的酒馆帮忙。
孟婆酒馆里。
风情万种的孟婆懒洋洋看向沈漾：“请假跟那个男人出去？我索性一杯忘忧酒给你灌成个傻子算了，省得看着恋爱脑心烦。”
沈漾听出她话里的关切，笑了笑：“你放心，我不会放弃投胎的，我只是想好好道个别。”
孟婆嗤笑道：“我见多了你们这些被男人几句花言巧语就哄回去的蠢东西。”
她说完一摆手：“我只提醒一句，你祖宗的人情在我这里可只够用一次。”
“要是放弃这次，你下次再想投胎不知道等到何年何月，而且只能投胎到最糟糕的那种人家，出生就叫招娣那种……”
沈漾心内一暖，耐心回：“我知道的。”
等她走出酒馆时，顾祈深正在外面等她。
“阿漾。”他含笑迎上来，递出一块玉牌，“这是我一个朋友给的，说是可以温养魂魄，送给你。”
沈漾顺口问：“什么朋友？”
顾祈深说得含糊：“多年前早逝的一个妹妹。”
沈漾眼眸一闪，继续追问：“叫什么名字？怎么不带我见见？”
男人一顿，干巴巴解释：“她叫孟巧艺，性格腼腆不爱见陌生人，等以后有机会吧。”
沈漾看着那块玉牌，眸子深处溢出讥讽。
一个破玉牌换一栋大别墅。
这买卖倒是做得划算。
不过沈漾也没揭穿，本想拒绝，不过顾祈深却坚持要她收下。
沈漾懒得拉扯，直接将玉牌放进了口袋里。
地府很大，也像人间一样有很多城市。
他们所在的是酆都区域，所有的建筑都是新中式风格。
但不管再怎么变，黄泉路，奈何桥，望乡台这些从古至今传下来的标志性建筑却是无论如何都不允许变动的。
一路上，顾祈深兴致勃勃：“阿漾，我真怀念这种跟你在一起的感觉。”
“阿漾，这个桥好像当时我们去乌镇的那个桥。”
“阿漾，彼岸花可以摘吗？阴间什么都好，就是除了彼岸花寸草不生，以前我在阳间每个纪念日都要送你花的……”
沈漾听着，眼底有一瞬恍惚。
他们相处6年，顾祈深是否有哪一个瞬间，曾动过真心？
“阿漾，这便是那条能洗清满身罪孽的冥河，让人干干净净去投胎吗？”顾祈深突然问。
沈漾还沉浸在刚才的情绪中，随口应了一声：“嗯，不过只对罪大恶极的人有效……”
可她话还没说完，就被人狠狠推了下去。
她在水中挣扎时，看到了顾祈深没来得及收回去的手。
她满是诧异，不明白顾祈深为什么要这么做时。
突然口袋中玉牌一烫，随即扒骨抽髓一般的痛意侵袭她的全身，像是无数因果缠绕而上。
沈漾猛地一震，那不是普通的玉牌，那是换命牌！
顾祈深将孟巧艺的因果阴债换到了她身上……
第3章
沈漾刚想明白，更深的痛意传来。
冥河的水像是千万根针刺入她的魂魄。
就在她觉得自己即将沉入冥河深处时，一股微微金光泛起，是她的功德护住了她。
抓住这空隙，她用尽全身力气掰断了那块玉牌。
那些痛意一点点褪去，沈漾咬紧牙关爬到了冥河岸边。
顾祈深慌忙走过来：“阿漾，你怎么了？”
经过冥河的清洗，沈漾脸色苍白如厉鬼，魂魄也有些摇摇欲坠。
她看向顾祈深，眼眶发红地质问：“我怎么了，你不知道吗？”
顾祈深有些无措。
沈漾拿出碎成两半的玉牌：“你竟然用这换命牌，将孟巧艺的因果背到我身上，让我为她承受冥河水清洗阴债的痛苦。”
那种痛意直达灵魂，比她当初死在车祸烈火中还要痛上百倍千倍。
身上的痛意与心痛交织，她眼角沁出一滴泪。
“顾祈深，你知不知道，我要是承受不住就会被拖入冥河底成为一具无知无觉的游魂。”
顾祈深脸色一变：“怎么会呢？巧艺跟我说没那么严重，你这三年在孟婆身边得了不少护身养魂的东西。”
沈漾越发失望：“所以，你知道这玉牌的功效。”
顾祈深凝滞一瞬，声音变低：“巧艺从没做过什么坏事，又能有多大的阴债……”
沈漾忍不住打断：“阴债是宿世累积的，如果不严重，她怎么不自己来承受。”
说完，她强忍着灵魂深处的撕扯痛意，湿漉漉起身要走，却不是回家的方向。
顾祈深慌了，拉住她：“阿漾，你去哪里？我带你回家休养。”
“我真不知道，巧艺也是听人说的，如果我知道后果这么严重，就算让我再死一次，我也不会这么做的。”
自从下了地府，沈漾再没觉得冷过。
此刻，她却觉得一股寒意传遍灵魂，冷得她发抖。
她甩开顾祈深的手，扯出一抹凄楚的笑。
“顾祈深，人间是人间，地府是地府，从三年前我死的那一刻起我们就不是夫妻了，又哪儿来的家呢？”
说完她不理会顾祈深愕然神色，独自离开。
沈漾搬离了她和顾祈深的住所，住到了孟婆的酒馆去。
第二天，她正在招呼酒馆的客人时，顾祈深找上了门。
不过一夜，男人就变得有几分狼狈。
他眼神受伤，带着祈求：“阿漾，别闹脾气了，跟我一起回去吧。”
“我的阴差申请已经通过了，我能给你更好的生活。”
不光人爱八卦，鬼也爱八卦。
一听这话，那些酒鬼议论纷纷：“阴间公务员可不好考，这男的可以啊。”
“兄弟，这女人是不是嫌贫爱富？你都考上阴差了，阴间漂亮的小女鬼可多，何必吊死在一颗树上。”
顾祈深苦笑一声，深情地看着沈漾：“你们别劝了，我只爱我老婆。”
“我就是为了来找她才殉情自杀的。”
那群看热闹的鬼声音更大了。
“我去，这年头还有殉情的呢！”
“就这么爱吗？果然恋爱脑死了还是恋爱脑。”
沈漾攥紧手，冷眼看向顾祈深。
“是吗？为了我殉情，来到地府后却天天去找早死的白月光。”
顾祈深叹了口气：“你果然是在介意巧艺。”
“是我的错，没告诉你巧艺是我的初恋，但她刚二十岁就死了，我留在人间和你一起度过了这么多年时光，我对不起她。”
“我现在只想帮她早日投胎，然后我们俩永远在一起。”
一群鬼纷纷不赞同地看向沈漾，指责起她来。
“哪个男人没有个忘不了的初恋。”
“我看你老公也算有情有义，你真是不懂事，连点正室风范都没有。”
沈漾刚要反驳，却被一道颤抖的女声打断。
“沈漾姐姐！”
她抬头一看，是一张与她十足相似却比她年轻许多的脸。
孟巧艺一身白裙，黑色长发，我见犹怜。
她泫然欲泣：“我死的时候年纪小，我可以叫你一声姐姐吗？”
“对不起，我不知道你这么介意我，我没有要和你抢祈深。”
她眼泪落下来：“我马上走，以后我就算魂飞魄散也不会再出现在你和祈深面前。”
说完，她深鞠一躬，随即转身跑了出去。
顾祈深骤然变色，看向沈漾的眸色瞬间变冷。
“我以为你跟巧艺长得像，心地也一样善良，没想到你是这种人，你真是玷污了这张脸。”
说完他用力推了一把沈漾，酒杯落地，划伤沈漾的小腿。
他却看也没看，追了出去。
酒馆里的那些鬼看她的眼神也鄙夷起来：“这种人给我端上来的酒我都嫌脏。”
沈漾呆呆站在那里，一句话没说，却突然成了千夫所指的罪人。
第4章
令沈漾没预料的是，孟巧艺出去后就跳了冥河。
要不是被追出去的顾祈深及时救起，只怕要再死一次。
再加上酒馆里的那些碎嘴子鬼添油加醋的传播，这件事竟上了地府的新闻。
孟婆酒馆内。
沈漾看着手机上的地府热搜——【孟婆酒馆台柱子惊爆丑闻！】
她点进去，只见里面说她小三上位后，嫉妒老公早死的初恋，在阳间就毁了别人的坟，下了地府还要把初恋小白花逼得跳河，差点魂飞魄散……
沈漾正看着这胡说八道的新闻愣神，突然旁边有人粗声粗气开口。
“你就是最近很出名的那个恶毒大老婆，我看你很有潜力，不如加入我们恶鬼组织。”
沈漾按灭手机，沉默地抿紧了唇。
这个组织恶名昭著，里面都是千人嫌万人恨的角色。
那满脸横肉的男人见她不说话，上手来扒她：“贱人，你这是什么表情……”
他没说话，旁边传来懒洋洋的声音：“放开你的脏手。”
两人一扭头，穿着旗袍的孟婆站在吧台边，扇着手中的扇子，摇曳生姿。
她笑盈盈问：“谁给你的胆子来抢老娘的人？”
下一瞬，她骤然变脸：“滚！”
那恶鬼一看到孟婆，瞬间怂了，赶紧松开手：“原来是孟婆您罩着的人啊，您别生气，我这就走。”
孟婆在地府千年，别说判官，就连阎王都要给她几分面子。
见孟婆眼神不善，那些不管是来看乐子还是找麻烦的，都哄然散去。
酒馆里没人后，沈漾哑声道：“谢谢。”
孟婆一摆手：“这几天你休息吧，正好明天中元节，你要不要回阳间最后看一眼亲人？”
沈漾的确想再看一眼奶奶，将她带大的奶奶。
她之前满心满眼都是顾祈深。
现在想来，她这样离开，最对不起的就是奶奶。
想到这里，沈漾再次谢过孟婆连忙赶到摇号的地方。
阴间的鬼太多，每年中元节提前摇号销量出行。
不然要是恶鬼偷跑出去后果不堪设想。
在出境处，工作人员查过她没有任何犯罪记录和逗留人间的企图后就让她开始摇号。
沈漾运气不错，一次就摇到了。
等她拿着出入证来到鬼门关，却碰到了顾祈深。
顾祈深穿着一身阴差的衣服，一上来就拉住她的手，神情焦急。
“阿漾，巧艺被你逼的跳了冥河后，现在很虚弱，我看见你上次在冥河时有功德护身，你渡一些功德给她……”
沈漾还没听完就抽出手冷冷的打断：“第一，不是我逼她跳的冥河。”
“第二，我不欠她，为什么要渡功德给她。”
如果没有功德护身，她只怕连普通人家都无法投胎。
顾祈深一愣，满眼失望：“你怎么这么心狠，她才二十岁，又跟你长得这么像，你们也算有缘分，你就不能把她当妹妹照顾吗？”
沈漾现在最烦听见别说她跟孟巧艺长得像。
这无时无刻不在提醒她，她以前有多蠢，竟然给别人当了这么多年的替身。
她皱眉：“我爸妈只生了我一个，我没有妹妹，麻烦让开，我还有事。”
顾祈深突然看见她手上的出入证：“你既然不愿给巧艺渡功德，那就把中元节回阳间的机会让给她。”
沈漾瞪大眼，将出入证攥紧：“凭什么？”
顾祈深理直气壮：“巧艺已经十年没回去过了，比你更需要这个。”
沈漾气极发笑。
“那你知道她为什么不能回去吗？”
孟巧艺不能回去是因为她孽债太重，有成为恶鬼的潜质，没还清前不能离开酆都。
顾祈深失了耐心。
直接对着一旁的工作人员道：“这个女鬼有问题，她的出入证来路不正，现在我要没收。”
那工作人员看着顾祈深阴差的制服，想也不想就点了点头，拒绝沈漾的出行。
下一秒，出入证到了顾祈深手里。
沈漾红着眼看向顾祈深：“我前两年都第一个去看你，看奶奶的时间太少了，今年我想去看看我奶奶。”
顾祈深一顿，抬手摸了摸她的脸，声音放轻了些：“以后还有机会的。”
说完他急匆匆离开，去给孟巧艺送出入证。
沈漾可以去举报，可流程太长，她等不了。
她静静看着那道背影，眸子里酝出冰凉的泪。
良久，她嘶声一笑：“顾祈深，永远没有机会了。”
还有四天，她会彻底离开。
沈漾原以为这个事情就会这样结束。
可第二天，她正羡慕地看着那些兴冲冲排队赶往阳间看往亲人的鬼时，突然来了一队阴差。
为首的鬼差冷着脸，凶神恶煞。
“我们在鬼门关门口查到没有出入资格的女鬼孟巧艺企图混入人间，阴差顾祈深举报，出入证是你给孟巧艺的，怂恿她去人间。”
“此性质极其恶劣，请跟我们走一趟。”
第5章
沈漾还来不及分辩就被套上了专门克制灵魂的电子锁。
地府的审讯室内。
沈漾坐在椅子上，对面一个穿着制服的男人问道：“沈漾，你因为记恨孟巧艺，所以企图骗她违规去阳间，想借我们的刀杀人是吗？”
沈漾咬着牙：“我说了，不是，是顾祈深从我手中抢的。”
对面的人皱眉：“不承认自己的罪名就算了，还企图污蔑公职人员，该罚！”
他说完按下面前的红色按钮。
与此同时，沈漾瞬间感觉到一股巨大电流传遍灵魂，随之而来的是极致的痛意。
工作人语带威胁：“沈漾，你认不认？”
话说到这一步，沈漾还有什么不明白。
她痛的灵魂都在发颤，却仍旧倔强道：“我不认。”
那男人冷哼一声：“死性不改。”
比上一次更加巨大而长久的电流袭来。
沈漾被推入冥河受的伤本就没有恢复，这无法承受的苦痛让她一瞬间失去了意识。
等她再次醒来，她已经离开了审判所。
旁边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没事了，别怕。我已经找关系把你救出来了。”
她扭头看去，是顾祈深。
顾祈深神色复杂：“我说过我会护着你的，就算你那样惹我生气，我的话也依旧作数……”
沈漾看他半晌，终于忍不住打断：“那你也该知道，我是怎么被抓起来的。”
她完全是无妄之灾。
多可笑，顾祈深承诺为她挡下风雨，可她所有的风雨都是顾祈深带来的。
男人闻言，微微别开眼眸：“我知道你会没事的，你有功德护身，你祖先还跟孟婆有交情，你还有我。”
“可巧艺她什么都没有，我绝不能让她被抓进审判所，她扛不住的……”
沈漾质问：“那这些苦就是我该受的吗？”
顾祈深义正言辞：“你在人间拥有我，跟我做了夫妻，来到阴间也跟我在一起，巧艺孤零零那么多年，这是我们欠她的，要还！”
沈漾只觉得荒谬，心脏上像是插了一把拔不出来的刀，泛着永无止境的疼。
她已经对这个男人彻底失望，只想早点投胎。
“别说了，我把你还给孟巧艺，我成全你们。”
她说完，顾祈深脸色骤然一变。
“那怎么行呢，阿漾，我已经在地府重新提交了我们的结婚申请。”
“等去到姻缘石，认证通过了以后我们在地府也是合法夫妻了。”
阴间结婚很不容易，需要是姻缘石经过认证的真爱。
而且结婚后夫妻投胎需要得到对方同意，两人一起投胎，下辈子继续结缘。
沈漾断然拒绝：“我们通过不了姻缘石，你根本就不爱我。”
顾祈深斩钉截铁：“你胡说，我爱你，不然我为什么会忍受不了一个人的生活，殉情下来找你。”
沈漾嘲讽一笑，谁知道是不是找不到比她更像的替身。
她问：“那孟巧艺呢？”
顾祈深一副深情模样：“我爱你，也爱巧艺，但那是不同的爱。”
“我对你是爱情，对巧艺是亲情友情，愧疚之情。”
沈漾看着他认真的眼睛心内一阵恶心，其中又夹杂着无尽的苦涩。
“你们男人还真是天生就会爱人。”沈漾平静而又清晰地道，“但抱歉，我已经不爱你了。”
“所以我不会跟你结婚。”
顾祈深一副深谙一切的神情：“你在说气话，别闹了，老婆……”
“咚咚咚……”
他的话被急促的敲门声打断。
外面传来孟巧艺带着哭腔的娇柔声音：“祈深，救我！”
顾祈深瞬间松开沈漾的手，火急火燎去开门。
“巧艺，怎么了？”
沈漾起身，想要离开这里，回孟婆的酒馆。
可门口却被那两人堵着。
孟巧艺红着眼：“修罗鬼王要娶我当小妾。”
顾祈深蹙眉：“现在新时代，新地府，都是一夫一妻，怎么会有强娶别人当小妾这种荒谬的事。”
而沈漾也是一愣。
她听说过那个修罗鬼王，一直在地府古城的最深处，不愿融入新地府，还保持着百年前的做派。
但因为根基深厚，也没有判官管。
她出神的当口，孟巧艺已经和顾祈深解释清楚了那位鬼王的来头。
等沈漾回神，就见顾祈深眼神灼灼地盯着自己。
她心内升起不安，冷脸说：“让让，我要走了。”
可顾祈深却拉住她，动了动唇，声音沙哑：“阿漾，你替巧艺嫁好吗？”
第6章
沈漾只觉得脑海瞬间一片空白，像有一道雷劈下，撕裂她的灵魂。
她气的声音都在发抖：“顾祈深，你疯了？你要不要听听自己在说什么。”
顾祈深连忙道：“阿漾，你误会我的意思了。”
“巧艺没有你这样聪明机灵，你拖住那个鬼王，我去将此事层层上报，判官不管还有阎王，我就不信还没有王法了。”
沈漾冷静下来，嘲讽道：“你刚才不是还说要跟我结婚，现在却要送我去给人当妾？”
“而且那可是几百年修为的鬼王，你就没想过，万一我拖不住他呢？”
顾祈深脸色一变，眸色变换。
好半晌他才道：“我相信不会的，如果真有意外，你委身于他，我也不介意，因为我是真心爱你，不在意那些虚假的贞洁。”
“阿漾，我向你发誓，你就代替巧艺这一次，以后再也不会了，等你回来我们就结婚。”
沈漾笑了，眼底却满是凄凉。
“只是代替一次吗？你难道不是一直把我当替身？从在人间的时候就是。”
顾祈深眼底闪过一抹慌乱，又沉声道：“我承认一开始注意到你的确是因为你跟巧艺相像，可很快我就发现你跟巧艺是完全不一样的人。”
“我对你的好，对你的爱都是真心的，你感受不到吗？”
沈漾自嘲一笑，就是因为太真挚太热烈她才会被骗了这么多年。
现在回想起来，顾祈深一直企图引导她变成巧艺的模样，无论是性格还是爱好……
沈漾早已经不是当年那个未经世事的小女孩。
她爱得起，也放得下。
所以才会在发现顾祈深和孟巧艺的事后毫不犹豫去投胎。
她垂下眼眸：“感受不到，我现在回想起来只觉得恶心。”
她说完推开顾祈深。
可刚走出那道门她便后颈一疼。
失去意识前，她只听见顾祈深的叹息。
“阿漾，别怪我。”
等沈漾再次恢复眼前清明，就发现自己坐在花轿里，身穿凤冠霞帔。
外面吹吹打打，唢呐震天响。
她想动，却完全动弹不了，也不能说话。
她感受到自己被送入了一座巨大的宅邸。
而后将她抬进来的小鬼声音尖利谄媚：“鬼王大人，人接回来了。”
下一瞬，沈漾眼前盖头被掀开，她撞入一张青白的脸。
那是一个身着古装的男人，五官并不难看，却处处透出诡异，让人看了心里发慌。
沈漾明白眼前的便是修罗鬼王。
可不知道顾祈深对她做了什么，她完全无法开口说话。
对面修罗王盯了她很久，久得沈漾心底升起了一丝希冀。
或许这鬼王能够认出，她不是孟巧艺。
可这想法刚落下，男人便阴森森开口。
“孟巧艺，十年前，明明是你求我庇佑，说护你十年就嫁我。”
“现在知道青梅竹马下来了却想跑。”
沈漾心底一震。
原来这是一场交易，不是强娶。
难怪她之前三年没听说过孟巧艺，原来一直藏在鬼王府。
怕是她知道了顾祈深下地府，便想方设法逃出了这里。
修罗鬼王又道：“现在竟连话也不想与本王说了吗？还真是个养不熟的白眼狼。”
他狞然一笑：“你可知道，本王这府内有小型的十八层地狱。”
“为了惩罚你，你这十年没受的苦，我现在都让你尝一遍。”
沈漾疯狂摇头，可用尽了所有力气都发不出声。
修罗鬼王一摆手：“将她扔进烈火地狱和寒冰地狱之间，本王要让她知道，背叛本王的人是什么下场。”
沈漾被强行拖了出去，带到了鬼王府最深处，扔进了一个塔中。
刚进去她就感觉到冰与火气息扑面而来。
那烈火像是要将她一半灵魂融化。
而那寒冰则是像要将她另一半灵魂冻碎。
而就在这时，沈漾怀中的电子投胎号牌滴的一声，数字彻底变成了1。
距离她的投胎时间只有一天了，如果她不能按时赶到投胎处就会被当成放弃。
两种极致痛意不停拉扯着沈漾的灵魂。
她已经无法承受，意识也一点点涣散。
这次，要魂飞魄散了吗？
这意味着，她将彻底消失在天地间。
她感觉有什么冲破喉咙。
“奶奶，孟婆，沈家祖先，对不起！”
她在绝望中一点点闭上眼睛……
第7章
沈漾原以为自己会魂飞魄散。
可没想到，再次睁开眼看见的却是孟婆。
“孟婆？”她声音嘶哑。
孟婆脸上退去那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艳，难得温和，摸了摸她的头：“还好我到的及时，救回来了，就差一点。”
“要不是我听到那些来酒馆的鬼八卦，我都不知道这件事。”
期间，那些鬼不停提到孟巧艺和沈漾的名字，她便留了心。
沈漾一怔，那种临死的绝望涌上，又回想起那刻入灵魂永世不忘的痛，她眼睛发红，眼泪骤然落下。
随后眼泪便如断了线的珠子，她抱着孟婆痛哭失声。
孟婆安慰道：“好了，一切都快结束了，快去奈何桥后的投胎门。”
奈何桥后，投胎门前。
沈漾犹豫半晌，又坚定地看向孟婆：“您救了我，虽然我不知道付出了什么代价，但一定不简单，所以我决定放弃投胎机会，终生跟在您身边报恩。”
那修罗鬼王不是好惹的主。
孟婆拍了下她的头，神色又恢复之前的风情冷艳。
“说什么呢，没付出什么代价，我不过是把正主孟巧艺绑过去了。”
说着孟婆冷笑一声：“而且，那个鬼王知道你不是孟巧艺，他和孟巧艺做了交易，故意折磨你，让你彻底离开顾祈深。”
见沈漾沉默，孟婆眼中浮现一丝与美貌脸庞不符的沧桑与追忆。
“你家先祖当初给我的恩不小，这次救下你，便算还清了。”
“快要到时间了，去吧！”
而不远处，顾祈深原本赶来想要让沈漾去救孟巧艺，却恰好听见了孟婆的话。
他脑子有一瞬空白，下意识扬声反驳：“不可能，巧艺不是那种人。”
孟婆扭头看见他，冷冷嗤笑一声：“蠢货，你以为地府是什么仙境，她那种单纯无害的小白花能待十年？而且你以为她为什么阴债那么重。”
“你身为阴差，想必知道的也比以前多，这种人，性本恶，世世都是极端恶毒之人，从无例外。”
她说完，拍了拍沈漾，转身离开。
顾祈深身体晃了晃，脸色惨白无比。
他身为阴差，自然知道。
只是他一直不愿去相信。
又或许是沈漾太好太好，恍惚让他有了错觉，记忆中的孟巧艺也这么好了。
他觉得自己爱上沈漾，欠了孟巧艺太多，才想这么拼命补偿孟巧艺。
可换来的却是这样的结果……
回过神，他看着沈漾站在投胎门前，声音都开始发颤。
“老婆，你站在那里干什么，我错了，快过来……”
沈漾冲他摇头：“顾祈深，我不是你老婆，我要去投胎了。”
顾祈深飞过来拉住她：“不，你跟我回去，对不起老婆，我发誓以后身边只有你一个，再不开其他人一眼……”
沈漾打断他语无伦次的话。
“不必了顾祈深，我以灵魂起誓，生生世世，都不再跟你相遇。”
说完这句，她手中的号码牌倒计时变成了0。
沈漾捏碎了号码牌，与此同时，她身躯渐渐变得透明。
投胎通道传来巨大的吸力。
顾祈深抓不住她。
只能看着她一点点消失在自己眼前。
他撕心裂肺喊出声：“沈漾——”
最后一眼，沈漾只看见了顾祈深绝望崩溃的脸。
白茫茫一片的投胎通道内，沈漾闭上眼。
下一世，她或许会出生在一个普通的家庭，平凡地过完一生。
可不再遇见顾祈深，就是她最大的幸福……
再次恢复意识，沈漾以为自己会看见一个新世界，发出作为婴儿的第一声啼哭。
可耳边却传来喧闹起哄声。
“在一起在一起……”
“快答应他吧，他眼神超爱，好像偶像剧男主啊！”
沈漾看见顾祈深捧着花单膝跪在她面前。
“沈漾，做我女朋友吧！我会永远爱你，保护你！”
这是……九年前顾祈深向她告白的场景。
沈漾狠狠掐了自己一把，痛意传来，不是幻觉。
她没有投胎成功，而是……重生了！
第8章
重生到她答应成为顾祁深女朋友之前！
“沈漾，从看见你的第一眼开始，我就喜欢你了！”
熟悉的声音让沈漾回了神。
她看着面前抱着玫瑰的顾祁深，以及周围看热闹的学生，垂眼掩去了眼中的讥讽。
第一眼就喜欢，就是因为她这张跟巧艺相似的脸啊。
“答应他，在一起！”
周围人起哄的声音一浪高过一浪。
可沈漾此刻再也没有了前世那种心绪荡漾的感觉。
她上前一步，将顾祁深手里的花接过。
“阿漾……”
顾祁深一喜，刚要说些什么，就见沈漾脚步一转，径直走向垃圾桶将花给扔了进去。
然后她冷淡道：“我不喜欢你，以后不要再做这些让人误会的事情了。”
周围的人一下就噤了声。1
沈漾也没去看顾祁深僵硬的脸色，转身就上了楼回了寝室。
跟她关系最好的室友宁向星也紧跟着回来了。
开口第一句话便是：“阿漾，你昨天不是还说顾祁深人不错你挺有好感的吗？怎么他跟你告白你不接受呢？”
上辈子，宁向星因为知道沈漾对顾祁深也有些好感，所以帮顾祁深创造过不少机会。
害怕以后她还是会这么做，沈漾也就撒了个小慌。
“我也是刚知道的，他以前有个初恋长得跟我很像，但是这个女生年纪轻轻就去世了，他并不是真的喜欢我。”
宁向星一听，眉毛顿时就拧得打成了一个结：“什么？他居然拿你当替身？还是当最纯爱年纪时初恋的替身，这buff不是叠满了吗？”
“不行！你不能跟他在一起，这种男人就应该拒之门外！”
看着她这一副义愤填膺的样子，沈漾心里不由得软了。
上辈子她跟顾祁深结婚的时候，还是宁向星当的伴娘。
要是宁向星知道她被顾祁深蒙骗了那么多年，不知道要多心疼。
也不知道宁向星知道她的死讯之后会有多难受。
想到这些，沈漾就觉得自己心里有些发堵。
但她也只能抱着宁向星的手臂，无所谓地笑笑：“这不是都及时止损了嘛，以后我们都会更好的。”
宁向星这才哼哼唧唧没有再说什么。
没多久，另外两个室友也陆陆续续回来了。
因为是混寝，另两个人跟她们不是一个专业，所以平时也不熟。
同在一个寝室，大多都是各干各的，界限分明。
刚重生，沈漾觉得精神有些累，便早早躺下睡了。
第二天要上早八。
沈漾已经很久没有这么早起过床了，这一次是被宁向星从床上拽下来的。
两人随便买了个面包，就直接去了教学楼。
专业课晦涩难懂，饶是已经学过一次的沈漾，也不得不打起十二分的精神。
好不容易下了课，她的精神放松下来，就听旁边的宁向星突然喊了一声：“呀！”
沈漾转头看她，就见她举着手机贴了过来，脸上都是气愤：“阿漾你看，顾祁深跟你告白的事情上表白墙了，这些人都是蠢蛋吗，怎么能这么说你！”
第9章
表白墙的事情，上辈子也发生过。
顾祁深长得帅，成绩好，家里也富裕，追求他的女孩子数不胜数。
因此，上辈子她接受顾祁深之后，被很多人酸了很久。
可这一次，她不是拒绝顾祁深了吗？
沈漾接过宁向星的手机看了一眼。
是一个匿名的同学给表白墙投的稿，昨晚表白现场的视频，以及一句配文：【计院17级1班的沈漾，就算不喜欢也不用当众让别人下不来台吧？】
沈漾皱眉，这一次，居然还将她的信息明确说出来了。
下面的留言也比上辈子难看多了。
【男方我知道，经管的顾祁深，特别好的人，最近追沈漾花样百出的，就差把心脏捧出去了，还以为稳了，没想到当面丢了这么大的脸。】
【那不就是又想得好处，又不想坐实身份地吊着人呗，就是有这样的人才导致我们女生群体一直被人诟病！】
【学历不过滤人渣这句话含金量还在上升哈。】
沈漾一条条往下翻，脸色也越来越沉。
她没想到，不过是这么一件小事，也能变成这样。5
宁向星啧了一声：“阿漾你看，这有个人是站在我们这边的诶。”
沈漾顺着她手指的地方看过去。
【众所周知，被表白有拒绝的权利，而且弄这么大的阵仗，很难不说有道德绑架的嫌疑呢。】
【是，你每天躺女方床下，她的为人处世你一清二楚，别拿你一个人的想法代表群体。】
【这句话原封不动送给你，别以为你换了个号，我就不知道你是之前那个脚踏四条船的渣男啊，这是当时被骂爽了，现在还想体验体验？】
在仅有的几条说‘不知来龙去脉不要开盒’的理智言论中，这个ID叫‘Y’的人像是闲的没事做一样四处扫射。
这个人沈漾有些印象，上辈子他也曾在网上帮她说过话。
宁向星快速翻着评论：“好家伙，这人后面是没耐心了吧，越骂越脏啊，我都不敢看。”
沈漾多扫了几眼，就没在看，专心收拾自己的东西准备回宿舍。
上辈子她因为这些网上的酸言酸语低落过很长一段时间，是顾祁深一直在陪着她。
她当时很感动，对他的感情也更深。
可现在回过头来，那些不本来就是他带给她的吗？
这一次，她不会再被这些话影响了。
这时，教室门口突然传来一阵骚乱。
宁向星用手肘捅了捅沈漾：“阿漾，好像是顾祁深来了。”
她话音刚落，门口就有人喊了一句：“沈漾，有人找你！”
沈漾眼眸微暗，提起帆布包往外走去。
留在班级里还没走的人都用一种怪异的眼神看着她。
她没管，就连门口站着的顾祁深她也当做没看见，直接从他的面前走了过去。
顾祁深眉头几不可查地皱了一下，然后大步跟上了沈漾：“沈漾，对不起，我也不知道昨天晚上的事情会被传到网上，我不想……”
沈漾受不了他在耳边聒噪，停下脚步：“那你为什么不出面澄清？”
顾祁深顿住。
他怎么感觉沈漾像是变了一个人一样？
沈漾攥了下手指：“刚好，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你说说，我收过你什么东西？”
第10章
她很有分寸，在跟顾祁深没有确定关系之前，从来没有收过他的东西。
他送来的那些，她通通都原封不动还回去了。
顾祁深目光微微一凝，拳头攥起又飞快地松开。
“沈漾，我也是今天醒了之后才知道事情变成了这样，第一时间就来找你了……”
在沈漾冷漠的目光下，他的声音逐渐变小。
旁边有个性子急的，直接问了一句：“顾祁深你就直说她有没有收你东西就好了。”
顾祁深微微低头没有说话。
可他这样的态度已经说明了答案。
沈漾不带感情地看了他一眼：“既然真相大白，那就没什么好说的了。”
“另外，我不想当一个死去女人的替身。”
说完，她转身就走。
临下楼的时候，隐约听到那边有声音传来：“哟，原来是想要用舆论的力量施加压力，好让人女生答应你，还是当别人的替身呀，来来来，看哥的镜头，这怎么能不告诉你那些脑残粉呢？”
“怎么还生气啊，你不是脾气最好了吗？”
“这样，哥给你支个招，羊毛哪能在一只羊身上薅，哥给你办个脑残粉见面会，这么多人，肯定有跟你心上人长得像的，你挑一个不就行了？”3
这声音抑扬顿挫，显得格外的阴阳怪气。
沈漾无声笑了一下，拉着宁向星赶紧离开。
之后，校园表白墙的事情沈漾没有再关注，只有后来听宁向星提起。
“真是风水轮流转啊，阿漾，顾祁深的初恋都被知情人曝了出来，照片真的跟你很像，咦，不说这个，提起就恶心。”
“不过，这一次大家该都看清那渣男的真面目了吧，现在表白墙上捞他的帖子都变少了，感觉都清爽了不少。”
沈漾只能摇头，明明以前她也捞得挺起劲。
或许是目的败露，之后很长一段时间，顾祁深都没有出现在沈漾面前。
表白墙的风波也渐渐过去。
而沈漾，则是将时间和精力都放在了学习和线上兼职上。
直到圣诞这天。
去教学楼上课的时候，教室的桌面上都放着一张传单。
宁向星已经叫了起来：“哇，阿漾，是新开的那家猫咖做活动，晚上的时候我们一起去吧？”
沈漾微微出神。
她从小就喜欢猫。
但是顾祁深猫毛过敏，他们在一起之后，每次见到猫她都会下意识远离，更别说去猫咖了。
回神，她没有犹豫：“好。”
傍晚，两姐妹在食堂吃过晚饭，就来到了猫咖。
猫咖的位置不远，就在北校门对面的巷子里。
一进门，沈漾的目光就被角落里趴在那睡觉的橘猫吸引了。
宁向星本就不是冲着猫来的。
猫咖今天做活动，开了麻将、桌游以及剧本杀等包厢，要是反响好，这些都是猫咖以后的会开拓的业务。
“阿漾，那我先去剧本杀那里看看，有事你就叫我。”
不等沈漾点头，宁向星已经冲了出去。
沈漾的目光再一次放在了那只橘猫身上。
这时，旁边一道好像在哪里听过的声音响起：“它叫汤圆，很亲人。”
“你要是喜欢，可以抱抱它。”
就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