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的地形很复杂,气候也各种各样的。而且,人类在自然灾害的研究和预防方面,能做的还特别少。就因为这些个原因,一旦有大的灾害发生,那生命和财产常常就会遭受特别大的损失。
其中,1975年河南驻马店那一带发生的特大水灾,那惨痛的记忆到现在都让人忘不了。
当时毛主席身体状况很不好,听到具体受灾人数的时候,忍不住流下了眼泪。死了那么多人,老百姓的苦,毛主席哪能不晓得。
人们通常把这场灾难叫做“75·8特大洪灾”,就是说这灾难发生在1975年8月的中原大地上。
气候反常,大暴雨突然就来了,淮河支流汝河源头那的板桥水库,还有好些个大中型水库,都出了不同程度像溃坝这样的事故。
在河南省驻马店那一片儿,至少九个县都被这波洪水给祸祸了,这洪水波及的范围方圆将近一百公里。数不清的居民,还有好多房屋、牲畜、农作物以及工业交通资源都被卷进去了,那可真是一场天大的灾难,损失老惨重了。
对那次灾难的幸存者来说,即便过了好多年,从天而降的险情就像噩梦一样挥之不去。
亲历者陈斌回忆说,8月8日凌晨零点过后,板桥水库的大坝就溃决了。当时,所有人都突然感觉脚下猛地一震,紧接着就听到一声沉闷的巨响。高达20多米的板桥大坝就像“崴了一下”,还有人惊叫道:“出蛟”!
巨量洪水超出了水库的承载限度,一下子就把大坝从上到下给切裂了,那铺天盖地的水很快就把切口冲成了上百米宽的大缺口。
板桥水库溃坝后,有记载说,在6个小时里,往下游冲下去的洪水就超7亿立方米了。
板桥水库有8公里长,它底部的高度是120米。这可比下游文城公社魏湾、常庄公社任庄之间好几百平方公里土地的地势都要高。这就代表着,溃坝的地方之外,那一大片扇面形状的区域,都成了洪水会冲击到的地方。
水库里的洪水像疯了一样奔涌而出,浪头有好几米高,带着超级大的力量,把啥都能毁掉。等冲到下游大概40公里外的遂平县城的时候,洪峰流量每秒钟还有53400立方米那么多。
人们察觉到险情后,扶着老人、带着小孩就往高处跑,想躲一躲。可那水来得又快又猛,好多居民还没来得及反应,或者根本就躲不过去,被洪水一冲,就没影了。
不只是板桥水库出现了溃坝情况,石漫滩水库也溃坝了,它在北偏西方向。当时在河南省中部这一片土地上,出现险情的水库大大小小加起来有几十座。
水库里积蓄了好多水,之前暴雨又积了不少水,这些水汇到一块儿,到处乱冲乱撞。平原上不少地势低的地儿,眨眼间就被大水给吞没了。
房屋塌了,树木断了,那些难以预料的突发状况,对落水的人来说可都是要命的因素。
大水冲来的各种东西,到处都是的电线铁丝,水流里暗藏危险的涵洞,让好多遇难者失去了生命,死在大水里的家禽家畜啥的更是数都数不过来。
《中国历史大洪水》这本书,是由曾经担任水利部长的钱正英写的序。书里提到,“75.8”那场洪灾,让河南省的29个县市都遭了殃,差不多两千万亩农田被祸害了,受灾的人超过一千万,死了的人有2.6万还多。
那时候,通讯、统计啥的条件可比后来差远了,所以这个数字就被当作比较接近真实情况的资料一直沿用下来了。
这一回洪灾为啥能造成这么大的破坏?这里面有很多原因。
首先要搞清楚巨量洪水是从哪来的。
1975年七月末的时候,太平洋上空出现了一个名叫“3号”的台风。这就表明,这个台风是那年里第三个会对我国区域有影响的台风。
住在临海城市的居民一般都比较有经验,台风过境常常会给受影响的城市天气造成很大影响。
现在这样的城市都有了固定的预警和防灾机制,按照台风到来的时间来做预防工作,一般人也会尽量做到非必要就不出门。
不过在那个时候,这种机制还不怎么完善,也没普及开,3号台风就出现了些不寻常的状况。
8月4日,台风在福建晋江登陆了。然后,它不像大多数台风那样登陆后就慢慢变弱,而是穿过江西、湖南,还跨过长江,跑到中原腹地去了。
大量水汽从海洋区域过来,和南下的冷空气相互对峙,又被桐柏山、伏牛山等山脉构成的“喇叭口”地形给抬升起来,这就导致了河南中部出现罕见的大暴雨。
有经历过那场洪灾的幸存者回忆说,1975年的夏天可太不一般了。以往夏天雨水挺多的,可那年,一直干旱。太阳天天都晒得特别毒,水库坑塘都干巴了,大伙都特别担心会闹旱灾。
8月4日可算是下雨,这下可好,那些一直担心地里庄稼的人终于能松口气。
这雨下得真及时,今年肯定不会干旱,好多人都冲进雨里欢快地手舞足蹈。
可是这高兴劲儿没持续多久,雨下得太大,把脸盆往外一放,眨眼间就满满一盆,暴雨还一个劲儿地下个不停。
4日到8日这短短几天里,整个台风滞留区域的降水量普遍都在400毫米以上。而京广铁路以西、板桥水库和石漫滩水库那一带,就是后来最先出现溃坝的地方,降水量更是超过了1000毫米。
还有个更直白的说法,林庄那回下了三天的雨,这雨水量,跟其他年份两年的总降水量差不多。
第二个原因,是跟地理和时间有关的。
台风带来的强降雨,主要集中在伏牛山、桐柏山这些山区。山上汇聚了大量降水后,就形成大股水流冲向海拔较低的驻马店地区。
这片地方属于淮河水系流域,那会儿为了发电、抗旱啥的,淮河流域建了好些拦水大坝。暴雨一来,这些大坝就得先承担起蓄水的活儿。而且平原地区还有“积水顶抬”这种情况,这么一来,淮河上游的水能就慢慢积攒得特别吓人了。
自8月5日清晨起,驻马店市西边的板桥水库,水位就开始慢慢升高了。
这儿在72个小时里,接连遭遇了三轮强降雨。
5日下午一直到6日凌晨,第一轮暴雨下了整整10个小时。当天板桥雨量站量出来的日降雨量是448.1毫米,要知道水库“千年一遇”的校核标准里,最大日降雨量才306毫米。
第一轮强降雨之后,这个水库的水位一下子就涨到了107.9米,都快接近110.88米的设计最高蓄水位。
6日中午一直到7日凌晨,第二轮降雨来了,这一轮降雨持续了16个小时,水库主溢洪道的闸门已经被提到水面之上了。
库水位这时候都到112.91米那么高,都超出设计最大蓄水位了,而且,前面第三轮强降雨马上就要来。
7日下午一直到8日凌晨,第三场更大更猛的强降雨来了,这一回持续的时间又是13个小时。
三场暴雨一场接一场地下着,这时候,上游的确山、泌阳有7座小水库一个接一个地溃坝了。这些水库垮了之后的水,都慢慢汇集到板桥水库这个地方来了。
淮河的两条支流洪河与汝河,卷着好多河水朝着驻马店平原涌来,三天里都出现两次洪峰了。8月7日那天,洪水厉害得很,直接把京广线上的一列火车给推出轨道,推到马庄河里去了。
到8日凌晨1点来钟的时候,板桥水库的水位已经比设计的最大水位高出了7米还多,洪峰流量也大大超出了设计的最大泄量。
从凌晨溃坝一直到早晨,水势才慢慢平稳下来,这五个小时是驻马店地区最黑暗的时刻。
半夜的时候水势最危险,这个时候人们既不方便观测水情,避险和逃生的难度也大大增加了。
天完全亮了之后,洪水经过的地方早就变得乱七八糟的了,到处都能看到人畜的尸体,水下还掩埋着更多。
遂平县燃料公司本来有那种50吨级的地下油罐,发大水的时候被冲走了8个,这8个油罐里,还有被冲到50里之外的宿鸭湖水库的。
遂平火车站那几十吨重的火车车厢,都被冲走了足足5公里远,铁轨也被扭得跟麻花似的。
京广线铁路有上百公里在驻马店这儿被洪水给毁了,这铁路一毁,交通可就受到老大影响了,连带的还造成了好多经济损失。
驻马店那边的告急电报几经辗转到北京的时候,板桥水库垮坝之后产生的水头还在一个劲地往前冲,上蔡、汝南、平舆这些地方也陆续被洪水给霍霍了。
那些从灾难里侥幸活下来的人,一路周折又回到了故乡,可好多人却找不到自己的家在哪了。
洪水一过,村庄、农田还有生命,差不多都没了,就只剩下光秃秃的大地了。
地上一片狼藉,残留的树木歪倒着,都指向同一个方向,从西南到东北,而这就是洪水涌过的方向。
好多人因为洪灾跟亲人走散了,有的亲人甚至永远都找不着了。各个村庄大队里都有那种全家都没了的情况。在遇难的人里,老人和孩子身体比较弱,这样的人占了大多数。
那时候毛主席刚做了眼部手术没多久,还在恢复当中,得靠着工作人员给他念各种重要消息。工作人员念到河南水灾消息的时候,突然就听到了压抑着的哭声。
毛主席得知某县有大批群众还处在危险之中,解放军赶到那儿救援了,可还是没能救下那几十个已经逝去的生命,他眼里不由自主就满是泪水了,毛主席自己也讲:“一听到有天灾人祸的事儿,心里就忍不住难过。”
人同此心,很多人和我们一样,都在为河南灾区悬心努力。
8月9日早上,灾后处理方案就分头开始执行。河南省,把力量都集中在抢险救灾上,重点就是救人。其他各省,主要承担起生活物资和医疗资源的支援工作。解放军也以最快的速度奔赴灾区展开救援。
对于受灾群众来说,先得填饱肚子,再就是防治伤病。
交通离恢复还差得远,好多人被困在山上、树上、筏子上、大坝这些高处,没别的办法,只能捞水里的瓜果来填肚子,有些地方都开始吃树叶了。
省会郑州变成了口粮供应的大本营。在机关单位、学校、工厂这些地方,只要有能力的人就把面粉领回家,做成馒头大饼后再交回来。
除了郑州之外,省内的洛阳、开封、新乡、安阳等地方也都在忙着做熟食。再远点儿的,像合肥、武汉、石家庄这些地方,干粮食物也都准备好了,正不断地往灾区运过去。
这些口粮很快就被运到灾区去了,有的还通过飞机空投,就是为了赶紧解决受灾群众的紧急需求。在那个时候,这些从天上落下来的口粮被称作“天馍”。
雨一停,气温就蹭蹭往上升。天气这么热,尸体腐烂得更快了。那些没吃没穿,还耗费了好多体力的幸存者,又面临着这个新的大麻烦。
救灾工作不断推进,洪灾里受了外伤的、灾后生病或者食物中毒的、急需救治的病人越来越多。
可是,洪水肆虐过后,原来的医疗卫生资源也被破坏了。病房不够,器械不够,药品也不够,就连做诊疗护理工作的医护人员都不够。
病人和家属呼呼全涌进来了,就那么点医疗资源,哪能扛得住这么大的压力,结果两层的小楼都塌了,又有人员伤亡,真是悲剧。
当地医疗资源不够用,咋办?各省就派了三千多医护人员去支援。空军也没闲着,出动飞机248架次,喷了200多吨的“六六六”粉,为啥这么干?就是为了不让当地蚊蝇乱长,防止疾病到处传。
“75.8洪灾”的后果特别惨痛,在这之后,也有好多针对原因的复盘和教训的总结。
水电部以前牵头,让全国的水利机构、科研单位还有学术专家搞了个针对性的调查研究。研究结果显示,水库设计标准低、管理有失误、防汛准备不充分,这些教训都得好好引以为戒。
当时水电部的部长钱正英说“责任在水电部”,以前没发生过大坝溃坝这样的事儿,就大意了。防汛工作里指挥、通讯、备用物资这些小细节,规定没弄明确,准备也没做好。
板桥水库那些地方面临险情,抢险也好,炸坝这种应急操作也罢,都需要草袋、木料、炸药这些东西,可这些东西严重缺乏。就这准备状况,明显没法好好处理险情。
把这一灾难当作教训,全国的水库安全状况也迅速被全面清查了。结果发现,有不少水库存在质量问题,这些都是得花大力气整治的病险水库。
防汛这么重要的工作,当然得有专职干部带头来做。
另外,像天气预报、灾难预警这些工作,在这场灾难之后也都受到了该有的重视。
1982年7月下旬的时候,驻马店地区气象局成功做出了暴雨预警,这就给防洪抗洪争取到了特别宝贵的时间。
到现在,暴雨洪灾还是个大隐患,随时随地都可能冒出来,威胁大家的生命和财产安全。就像去年7月的时候,河南郑州就碰上了特别厉害的强降雨。
人们不是常说“前车之鉴,后事之师”嘛。以前天灾带来的那些经验教训,得变成防范未发生灾害的指引才行,只有这样,才能把灾害造成的损失降到最低,尽可能多地挽救那些宝贵的生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