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般而言,我们会把二战的结束看成是民族解放运动的又一次高潮以及欧洲的彻底衰落,但事实上这两个历史结论的背后依然充满了血与泪。
法国在战后就非常不甘心自身的衰落,仍然寄希望于保住海外殖民地,这与越南人民希望独立的愿望是相悖的,于是就有了法越战争。而在当时,为了帮助越南人民赢得独立,我们中国也是付出了很多。
除了提供物质支持外,还派了军事顾问团到越南,陈赓大将就是顾问团的代表,他的到来也为越南人民赢取了一场难得的大胜。
千年邻邦再伸援手自从清末以来,越南就被法国占领了,此后越南就一直是法国人的殖民地。二战期间,由于法国被德国占领,而日本和德国又是盟友,所以维希法国政府对日本也比较客气,允许他们在越南北部驻军。
当然在二战末期的时候,日本人干脆把法国人踢出局,自己接手了越南,但那时日本人已经快完蛋了。二战结束后,胡志明就领导成立了越南民主共和国,宣告了越南的独立。
然而,经历了二战创伤的法国急需通过掠夺越南来医治战争创伤,肯定不愿意就这么离开越南。
于是在越南政府成立后,法国人就会同英国人一起进攻越共政府,甚至蒋介石当时也派兵掺和了进去。
后续,法国人和越南人进行了持久的谈判,但迟迟没有结果。与此同时,双方却都在摩拳擦掌,法国人在扩张领地,而越南人在整军备战。
彼时的越共集中了六万大军,人数远多于法国人的两万五千人。但越军尽管人数众多,军队建设却奇差无比。且不说兵员素质,就连武器装备都配不齐,六万人只有四万杆枪,更不要说什么重装备了。
相比之下,法国人可就显得强大无比了,这也是法国人蛮横的底气。于是在1946年的11月20日,法国海军炮轰海防港,使得事态进一步升级,终于到了全面战争的地步。
战争爆发以后,胡志明就号召全越南人民团结起来抵抗侵略者,就像当年我们搞全民族抗战一样。然而,由于实力差距悬殊,越南军队被打得节节败退,不得不转入山区打游击。
法国人倒是高歌猛进,他们一路都在攻城拔寨,很快就把越南的主要城市都给占领了,而广治和顺化的陷落更是导致越南被拦腰斩断成南北两截。
为了进一步摧毁越南的指挥中枢,从而赢得整场战争的胜利,法国人在1947年的10月份还搞了一次陆空配合,派伞兵空降河内,然后地面部队同时推进,企图一举将越南高层团灭。
这场战役打得极其惨烈,越南方面战死了九千多人,但好在其中枢系统得到了保全,而越南游击队的顽强抵抗也让法国人吃到了苦头,只是这无法扭转越南军队被动挨打的局面。
彼时的苏联刚结束卫国战争,没有能力向中南半岛投送军力。中国共产党倒是离得近,但我们的解放军还在和蒋介石死磕,自己的生死都尚未可知,哪里有心情管别人家的事情。
由于得不到支援,越南人民政府就这样苦苦支撑着,直到1949年的十月份,事情才发生了根本性的变化。
随着新中国的成立,地球上再次崛起一个庞大的社会主义国家,并且中国还离越南那么近,更不要说越共本身就和中国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
1925年成立于广州的越南青年革命同志会就是越共前身,而越共是在1930年在中国的香港成立。
此后十年的时间里,越共一直是在中国活动,其党内多位元老都与中国共产党联系密切,胡志明和周总理既是同学又是同事,洪水少将更是参加过长征并被新中国授衔的跨国人才,还有很多人是刘少奇和彭湃手把手教出来的学生。
就凭这样的渊源,新中国也不能见死不救,何况真的让法国占领越南,对我国的南疆也是巨大的威胁,援助社会主义兄弟就显得刻不容缓。
然而,新中国在立国之初也面临着美国的压力,不久朝鲜战争就爆发了,新中国的国力不足以支撑两场战争,所以我们只能说援助,而不是直接帮忙打架。
共和国大将的越南行在确立了援助越南的政策后,新中国首先允许越军进入云南整训。1950年的五月,三支越南军队进入中国境内,他们来的时候一无所有,而我们为他们准备了全套的美式装备以及大量物资。
这其中包括一万套服装、一万条毛巾、八千床被子、三千五百条枪、两千五百万发子弹以及两百箱药品,出手不可谓不阔绰。这还只是前期,随着中越通道的打开,还有更多物资源源不断地进入越南。
不光是物资,还有人。当然不是军队,而是军事顾问团,领队就是陈赓和韦国清。说到陈赓的南下,这里面还有背后故事。
那是1949年底,胡志明听说新中国成立后就决心寻求中共的帮助,年过花甲的他于是徒步十七天穿越原始森林进入中国云南。
没想到的是,胡志明一到云南就遇到了进军至此的陈赓,这让他非常兴奋,因为当年在黄埔军校他俩就认识了。
胡志明从陈赓这里得知,毛主席此时不在北京,而是在莫斯科与斯大林会面。于是,胡志明就要求去苏联面见毛主席与斯大林,三人一起洽谈此事。
等到胡志明抵达莫斯科,三个大佬坐在一起合计完,决定由中国来承担援助越南的责任。
胡志明随后就主动提出要陈赓去越南当顾问,毛主席欣然同意了,但他同时表示:“陈赓还要担大任,短期去可以。”
据此可知,毛主席当时肯定对陈赓有安排,很有可能就是解放台湾,但他还是决定先解决越南问题。
为了进入越南,陈赓和同志们在乔装打扮后,同样徒步十几天才完成了任务。
要知道,陈赓本来就有腿伤,途中牙疼还犯了,对他而言这无疑一场很遭罪的旅途,所以一向乐观的旅长也不禁在日记中说:“算是付出了一点国际主义的代价。”
顾问团抵达了越共中央所在地后,胡志明第一时间接见了陈赓等人,他还兴奋地赋诗说:“乱石山中高士卧,茂密林中美人来。”
陈赓听了不禁哈哈大笑,并指着自己的胡子说:“称呼我为美人不妥。”
胡志明于是改口:“那就换成英雄。”
两人再次相对大笑,然后陈赓以及顾问团立即投入了工作,他们来到了越军司令部所在的广渊,与越军统帅武元甲一起商议作战计划。
在这里有必要说一下当时的敌我态势。在法军春季攻势的扫荡下,越军已经丢失了红河三角洲这一粮食产地和人口密集区,北越的大部分城市和工业基地也被法军控制,只有在贫瘠的北部山区,法国人采取所谓链式防御,对交通干线上的高平、东溪、七溪和谅山等重要据点进行了部署。
面对这样的局面,胡志明和武元甲一致想要先打高平,这不仅是因为高平距离中越边境比较近,有利于部队机动和后勤保障,也是因为高平是北越军队的诞生地,具有重要的象征意义。
但陈赓等中国顾问却有不同看法,他们认为高平有法国人构筑的坚固工事而易守难攻,越军没有攻坚经验,贸然去打肯定会吃亏。
中国顾问团建议:不如先打东溪,那里距离中越边境也很近,却只有法军一个加强营,相比起来是个软柿子。
并且越军完全可以采取围点打援的方法,攻击东溪的同时在其与高平的通道上布置伏兵,只要法军来救援东溪,就伏击援军,然后继续攻打高平。如果他们不来救,那就直接攻占东溪。
不得不说,“高阶玩家”的思路就是开阔,这一通战略思想直接让武元甲茅塞顿开,当即同意了中国顾问团的意见。
陈赓此时还是充满信心的,毕竟法国人他又不是没接触过。但事实证明,尽管陈赓并没有低估法军,但却严重高估了越南人。
法帝和他的绝妙对手1950年的9月16日凌晨,中国军事顾问团入越后的第一仗——东溪战役打响了。战役一开始,越军就对法军发起猛烈的进攻,黑夜顿时就被火光点亮。
但法国人的反应也很快,他们的空军迅速出动,企图对越军进行压制,但由于夜晚的关系,他们的空军优势并不突出。
很快,越军就在炮火的掩护下攻入了东溪镇,已经有部队冲到了法军的阵地上,这让后方的前线指挥部和中国军事顾问团很是兴奋。
但众人并没有高兴太久,马上他们就发现越军的进攻愈发疲软,始终没能拿下东溪阵地。
渐渐地,天色开始放亮,越军竟然在没有命令的情况就把部队撤了回来,这导致一个晚上的战果全部泡汤。
就在中国顾问团集体傻眼的时候,问题搞清楚了。原来是越军的团一级指挥部距离前线太远了,所以对战况发展不敏感,没有及时调整部署,导致前方的部队乱打一气,然后遭到了法军的各个击破。
不仅如此,由于越军以前从未使用过炮火掩护战术,所以士兵们普遍比较畏惧,站位离炮线太远。
等炮火准备过去,步兵没有及时到位,炮火掩护也就失去了意义,于是被法军火力大量杀伤。再者,战况迟迟没有进展,越军士兵担心天亮后被法军的飞机轰炸,于是就擅自撤了下来。
这种种状况直接让陈赓等人傻眼,他预计越军可能很菜,但没想到会菜到这个地步,这些状况在国内是不可想象的。
但我们还是要说一句:这才哪到哪啊,后面还有更让人上头的呢?等越军和法军在后面因暴雨而推迟进攻计划,陈赓才会真正理解什么叫卧龙凤雏。
话说回来,尽管第一天的进攻失败了,但陈赓没有丢失信心,他要求第二天晚上重新进攻。纵然越南人很不乐意,但他们还是答应了,于是第二天晚上战斗再次打响。
这次,陈赓调整了一下部署,不再是单点突破,而是全线开火。这一战术终于让法军招架不住,最终东溪成功被攻克,越南军队取得了整训之后的第一场胜利。
面对这场胜利,陈赓却高兴不起来,因为越南人动用了上万人来围攻三百名法军,居然还要花两个晚上,居然付出了五百多人的伤亡,居然还让几十个法国人跑掉了。
对于当年敢于追着三万日军的屁股打、一个旅一次歼灭两千多日寇的陈赓来说,他怎么能开心的起来?
事后陈赓还专门去考察了一下越军的主力部队,最后得出结论:“战斗力不错,但主动作战意识差,容易打退堂鼓。”
为了给越军练“兵胆”,陈赓于是建议将越军308师拉到东溪的南部和法军对峙。
此时,法军从谅山方向抽调了三个营,还空投了一个伞兵营,加上勒巴日上校的四个团,浩浩荡荡一支大部队准备进攻东溪。
勒巴日还准备联合高平的法军一起行动,却没想到突然下起了暴雨,法军士兵因此坚决不肯前进,勒巴日只能在原地等待。
另一边正守株待兔的越军倒是很兴奋,官兵们一致要求冲上去打垮法军,但陈赓不让他们贸然行动,这些越南人竟然开始埋怨中国顾问团。最后还是多亏了胡志明的信任,才把骚动压了下去。
此时,对面的法军终于熬不住了,七千法军兵分两路在10月2日开始向东溪推进。
眼看法军就要掉进越军的口袋,不管是武元甲还是陈赓都很兴奋,但他们很快就得知了一个堪称炸裂的消息:越军一半的部队擅自脱离岗位,他们认为法军不会来了,所以都去找粮食了!
但即便是这样,越军还是有人数优势和先发优势,行进中的法军遭遇突袭,还是被打得节节败退。
然后,又发生了一件效果炸裂的事情:有一支越军部队一看法军溃退,竟然擅自脱离阵地发起了追击,然后被法军全歼。法军由此扭转颓势,略作调整就再次主动进攻,这回越军被打得节节败退。
好在这个时候,越军已经重新部署了两支部队组成新的包围圈,于是冒进的法国人又被一顿痛打。
这一回法军吃了大亏,勒巴日麾下的这支部队最后只逃出去不到两千人,损失直接过半。
可就是在这样的关头,越南方面再次搞出了高血压操作,他们没有按计划交替追击,而是任由法军从容撤退。
一查才知道,原来是武元甲亲自下令停止追击,理由竟然是“士兵太累了”“道路太泥泞”。
陈赓这次终于绷不住了,他气得在电话里喊:“你们要是不打,我就卷起铺盖走了。”
关键时刻还是胡志明态度坚决,他直接给武元甲下令,让部队继续追击。武元甲这时也意识到了自己的错误,于是重新部署追击行动。
好在越军没有放跑法军,不管是勒巴日麾下的残兵败将,还是另一支法军,最后都被越军歼灭,法军这一战损失超过五千人,另有五千名越南傀儡政府军被俘虏。
也就是这样的战果才能符合陈赓的期待,这也震惊了越军高层,胡志明、长征、范文同等人高兴地热泪盈眶,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另一边,法国人也被深深震撼,他们他同时在疑惑:怎么越南人突然之间这么强了?
事后法国人才终于知道了,原来越军背后有高人指点,驻越法军司令于是喃喃自语说:“上帝啊,原来是陈赓插手指挥,这就不奇怪了。”
结语越南是我国一衣带水的邻邦,两国有着深厚的历史渊源,又在现代有着牢固的革命友谊,所以新中国才会在自己最困难的时候也不忘对其伸出援手。
但通过这个故事大家也看到了,当年的越军军事素质之低下,简直让人难以置信。正因如此,陈赓大将后来在自己的日记里说:“越南和法帝真是一对绝妙的对手。”
但不管怎么说,在中国的帮助下,越南人民还是挺过了最艰难的时候,这本来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情。如果没有后来的事情,想必我们两国的关系也会更融洽一些。
越南人真把我们的战术学了个七七八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