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我仔细一瞧邮件的时间跨度,竟然将近二十年,我在想二十年前是什么时候?二十年前刚刚有邮箱的存在...
更令我接受不了的是,除了邮件,竟然还有一百多封手写信的照片。
手写信的落款是俆则清的签名,笔迹还是劣质墨水,斑斑驳驳地在信纸上右下角晕染开,尽是岁月的痕迹。
邮件的内容是二十年来,每一件与他们两个彼此相关的大事。
我有孩子了,我的母亲生病了,我们单位统一涨薪资了等等。
回信的人字里行间也尽是温柔知意,能看出来对面的人是真的跟着他的邮件内容高兴或悲伤。
我猜你的孩子像你多一些,好好照顾伯母,涨薪资了就对自己好一些,别不舍得花钱,吃些好吃的照顾好自己...
我一封封点开看着,以至于出租车已经停下都没有发觉。
今天从医院照顾婆母回来,本来是来公司递交退休材料的。
二十岁参加工作,工作了四十年,终于熬到了退休,没想到苍天竟然给我开了这么一个玩笑。
我的丈夫六十五岁,大我五岁,再过几个月也面临退休了,我们原本计划好要去转遍祖国的大好河山,将年轻时因为忙碌错过的风景都补回来。
我下车之后魂不守舍,行尸走肉一般将退休的相关手续办理完。
手机铃声响起,是徐泽清打来的。
02
今天我退休,约好了他下班之后来接我,带着二十八的儿子一起去庆祝一下。
我怔怔看着手机,想着接通问他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为什么要欺骗我这么多年?
我在他的心里到底算什么?
一个退而求其次的将就品吗?
直到电话铃声断了,我都没有接通。
我的全身都是发抖的,平时也算是听惯了俆则清给我讲的各种委托人的炸裂八卦。
现在我竟然全身发寒,自己都出轨了这么多年,给我讲那些出轨八卦的时候,他到底是什么心态?
我也从来没有想过这样的事情,会发生在我的身上。
「你怎么没接我电话?餐厅我订好了,儿子也订了花,想着去接你一起去庆祝的。」
俆则清已经六十五岁了,白发苍苍,眼角上的皱褶已经延伸到了鬓角。
我静静打量了他,拿着手机径直进了卧室,将门给关上了。
「你怎么了?是退休手续没弄好吗?还是咱妈那边有什么事情?」
他笃笃敲着门,能听出很焦急。
「我今天有点累,不用去庆祝退休了。让儿子回去上班吧,也不用特意回家了。」
我想逃避一会,但显然俆则清不允许这样。
他敲了一会门便有些不耐烦起来。
「餐厅都已经订好了,儿子也是请假回来的?你怎么说不去就不去了?你有没有考虑过我们的感受?」
真是好搞笑,他搞了四十年的婚外情,但凡考虑一点我的感受都会向我坦白,而不是一直瞒着我。
我怒火突然被点燃,将门给打开。
「俆则清,你有没有什么事情瞒过我?」
也许是瞒着我的事情太多了,我在他慌乱诧异的眼神中,好像读出来一句,你指的哪一件?
「怎么突然这么说?我能有什么事情瞒着你?」
躲避的眼神,下意识摸鼻子的动作,简直是心虚到家了。
「我今天看见了一个陌生联系人,邮箱地址是你的生日。不知道你看到过吗?真的很巧合。」
我还对他留有一丝丝的奢望,希望在这最后能够向我坦白一切。
但是我错了。
「仉芳!你查我?你看我手机了,还是看我电脑了?」
俆则清直接后退几步,用打量的眼神上下扫视我。
俆则清是律师,做事一直严谨苛刻,不知道此刻他脑海里是不是在回忆,到底自己是哪里露了马脚,竟然让我发觉了。
「我就问你见没见过一个邮箱,你都不问我在哪见的?什么邮箱?上来就心虚成这样了,看来我也不用问了。」
他的态度已经告诉了我答案,终究是我奢望了,几十年都瞒了,怎么又会在这最后时刻,对我心存愧疚之心呢?
「你查到什么了?」
俆则清见自己瞒不住了,直接破罐子破摔起来了。
我举起手机,打开他的邮箱,手指上下翻动着密密麻麻的往来信件。
俆则清将我的手机一把打翻在地。
「你这是侵犯我的隐私,我能告你的,你知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