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期遭遇难缠客户,砸重金点名要我跟妆婚礼。
我忍着不适,天还没亮就应对新娘莫名其妙的刁难。
婚礼进行曲响起,一身西装挽着新娘的竟然是我的老公萧衍。
新娘娇俏地靠在他怀里,挑衅地将手里的捧花伸向我:
“你这人老珠黄的样儿,一看就没男人滋润,赏你了。”
萧衍不悦地皱眉,等我接过去。
他以为我会像每次那样,大度地替他跟这个女人遮掩。
我却一改往日温柔,砸了这场婚礼。
转身,萧衍在身后阴鸷地盯着我:“离婚?你陈家欠我一条命你别忘了!”
1
车撞向山腰,我的血沿着小腿止不住地染红了脚下。
萧衍。
这条命,我还你了。
坐在酒席的最前排,我悄悄踢掉高跟鞋,这个新娘可真难缠,从凌晨三点开始,一直折磨我到9点。
我几乎是跪着完成了她的新娘妆。
我向来只跟公司接的大秀,奈何新娘砸了重金点名要我,想想老公萧衍新看上的别墅,忍忍就过去了!
婚礼进行曲响起,我一边揉着膝盖一边抬头。
穿着新郎装的男人,赫然是我的丈夫萧衍!
萧衍显然也没想到我会出现在这里,慌张的手一时不知道放哪里好。
新娘娇俏着靠在他怀里,握着他的手放在自己的腰上。
撒娇地晃了晃身体。
这一晃,我克制不住翻涌的胃,抱着旁边的垃圾桶干呕了起来。
连口水都没喝的早晨,除了我的眼泪,连胃液都没有。
“好恶心!啧啧啧!”新娘鄙夷的声音透过话筒,全场人的眼光都向我转过来。
“她看起来有点眼熟啊!”“是不是萧衍老婆?”议论声开始越来越大。
我转头四下搜索,竟然看到了萧衍的几个好兄弟,他们看到我,纷纷转过头假装没看到。
新娘叫什么?娜娜?
我猛地抬头看向那个女人,她是白娜!
萧衍口中因为车祸癫痫越来越严重的青梅!
她回国的这一年,我跟萧衍因为她吵过,闹过,冷战过,我甚至想过离婚。
每次她夜半一个电话,萧衍就扔下我立刻赶去安抚。
我只要有一点情绪,就是我不体谅病人。
此刻,白娜挑衅地将手里的捧花伸向我,没有一点病人的样子:
“这人老珠黄的样儿,一看就没男人滋润,赏你了!”
我咬着唇,不可置信地盯着萧衍。
他见我迟迟不接,走过来低声解释:“陈筱筱!娜娜病越来越严重,她只是想在能记得我的时候,跟我举行一场婚礼而已,你别在这时候闹!”
“姐姐是嫌弃我的祝福吗?毕竟娜娜也不像姐姐那么会赚钱,娜娜只会花钱!”白娜柔弱的样子眼泪在眼里打转,萧衍匆忙过去揽住她,手在她头上一下一下地安抚。
她垂下头,讥讽的嘴角朝向我。
2
我打开手机银行。
果然,我以为赚到的“窝囊费”,早晨萧衍从亲情账户划走了一样的额度。
萧衍皱着眉示意我快点接过去。
我下意识抚了抚小腹,缓缓走上台。
“呦呵!还得是萧哥啊!”台下不知道谁先开始起哄,我看到了好几个熟悉的身影。
“嘁!”白娜鄙夷地将手里的花扔向我,花散开,劈头盖脸地砸过来。
玫瑰的刺划破了我的下巴。
听说她跟萧衍是青梅竹马,她回国的一整年,萧衍也小心翼翼地遮掩,我从未见过她的脸,我一直疑惑,大概是怕我偶然遇见会伤害她?
所有人都以为我会像每次那样,大度地替他跟这个女人遮掩。
毕竟全世界都知道我爱萧衍爱得毫无尊严。
从七年前在病房见到的那一眼开始。
我们的感情,都源于我的倒贴。
我看着依偎在一起的两个人,突然觉得好累
转身推翻了香槟塔。
在白娜的惊叫声中,999个香槟杯应声而碎。
萧衍扑过去护住白娜,我盯着他竭力克制住眼里的泪,一把拽倒了三层的蛋糕。
在一片慌乱中,摘下手里的婚戒扔到萧衍脸上:
“萧衍,我们离婚!”
萧衍在身后阴鸷地盯着我:“离婚?你陈家欠我一条命你别忘了!”
半山腰度假山庄的婚礼,开始以为是新奇,现在想来,不过是白娜想断了我中途下山的后路。
她的挑衅肆无忌惮。
从萧衍摘下婚戒,换成我没见过的情侣对戒;
夜不归宿后衬衫上浓烈的香水味;
副驾驶上没见过的口红……
我捂着眼睛,只相信耳朵听见的辩解,那些来自萧衍都懒得编通顺的辩解。
甚至是我出差回来,婚床上的红色长发。
是我自己一次次退后了底线。
她堂而皇之地登堂入室,我的人生完全地暴露在她面前。
萧衍却小心翼翼地保护她,我连她的脸都是第一次见。
昨天,我站在医院门口,捏着彩超单想给我们的感情最后一个机会。
萧衍还在电话里低声哄我,说跟朋友去外地考察项目,很快就回来,我自觉地给亲密付提高了额度。
现在想想,恨不得狠狠给自己一个耳光!
我一脚踢在挡路的石头上,鞋后跟卡在缝隙里,整个人直直地摔了下去。
挣扎着再想站起来,右脚踝尖锐的刺痛,化妆箱里的镜子摔出来。
我慌乱地想要捋顺自己行状疯癫的长发,看着镜子中早起遮不住的黑眼圈和眼袋,憔悴苍白的脸。
七年,我耗费在这个不爱我的男人身上整整七年。
萧家破产以后,为了维持他一贯的生活,我拼命地赚钱。
如今,他穿着高定西装潇洒地站在白娜身边,我成了干瘪的下堂妻。
我拼命地试图擦干脸上的泪,妆却越来越花。
最后我趴在地上,哭得歇斯底里……
3
“上车!”萧衍冷冷地摇下车窗。
我没想到他的车会在救护车到达前先下山,看来婚礼被我砸得很彻底。
“姐姐,萧衍哥哥只是为了满足我的愿望,又不是真的跟我领结婚证,你至于做出这么丢人现眼的事儿嘛!”白娜坐在副驾驶挺直了脊背,将身体贴紧萧衍。
我冷笑了一下:“不耽误你们新婚燕尔,已经有车接我了!”试图从地上爬起来,牵扯了扭伤的脚踝,疼得我冷汗直流。
“你装可怜堵在半路,不就为了让我看见吗!”萧衍下车径直把我抱了起来,塞进了后座。
萧衍透过后视镜盯着我:“干嘛不接电话?娜娜是个病人,你为什么非要跟她过不去?这么点小事至于跟我闹离婚?”
又是我闹,只要涉及他的青梅,都是我在无理取闹。
我看了一眼白娜,她将领口扯得更低,靠过去紧紧贴着萧衍的胳膊。
他却没觉得这一切不对,还贴心地将空调调高一点温度。
七年前,我爸出车祸,是萧衍不顾危险把我爸从车里拽了出来,为了表示感谢,我爸给了萧衍一大笔钱,这笔钱无声无息地不见了。
所以连萧衍开的这辆车都是我的。
我爸虽然感谢萧衍,但是觉得他不务正业,不同意我们在一起,我硬是铁了心,宁愿与父母决裂也要嫁给他。
我闭上眼,不想看白娜表演,心里为自己的眼瞎悲哀。
白娜却不肯轻易放过我,她一把抓起副驾驶上的装饰品:“萧衍哥哥,这个晃得我头疼!”那是我跟萧衍提车当天的亲吻照定制的,她顺着窗户扔了过去。
萧衍下意识想要伸手去抓,一时间松开了手。
正值转过弯道,对向突然出现了救护车,恐怕是刚求救来接我的那辆。
萧衍急忙闪躲,车还是剐蹭到山腰上。
震颤之间,我怀里的化妆箱重重撞到了我的小腹,一阵剧痛袭来,我惊恐地感觉到有热流顺着腿流了下来。
我弓着身子,蜷缩在一起也无法减轻撕裂般的剧痛,习惯性想要伸手去抓萧衍:“萧衍,萧衍我肚子……”
车只是撞到,并没有太大问题,白娜连磕碰也没有,却脸色惨白地在萧衍的怀里:“萧衍哥哥,我害怕,我害怕!”
萧衍瞬间抱住了她,开门就想向救护车冲过去,我挣扎着抓住他的衣角:“救我,萧衍,我怀孕了,萧衍!我好像流血了……”
脚踝的痛和小腹的痛一起袭来,我的意识渐渐不太清晰。
萧衍手里动作犹豫了,怀里的白娜开始号啕大哭:“我知道你怕我抢走萧衍哥哥,才骗他怀孕。不想让他救我……”
萧衍脸色突然暗了下来,硬生生扯出了我抓着的衣角:“拿怀孕骗我争宠?你真让我恶心!”他抱出白娜,转身踢关了车门。
白娜在他的怀里转过头,朝我露出诡异的笑。
我求救的声音越来越微弱:“孩子,萧衍,救救我的孩子……”满车的血腥味,刺激着我仅剩下的意识。
车外救护车的医生焦急地问:“还有别的人受伤吗?我们是接其他患者的,你可以再跟总台呼救……”
萧衍急切地打断他:“不用看了,只有我们俩,刚才也是我们打的电话,快,快送她去医院!快啊!”
在萧衍的催促下,救护车呼啸而去。
我伸出手绝望地拍打车门,却没有力气,只在玻璃上留下了一条长长血痕。
下体的血越来越多,满车浓烈的血腥味,那是我的孩子,她用生命在向我控诉。
控诉我瞎了眼爱上这个男人。
控诉我舔狗一般的七年,葬送的何止是我卑微的爱。
我捂着小腹,张开嘴,哽咽着再发不出一点声音。
意识逐渐剥离,我绝望地闭上了眼。
萧衍,陈家欠你的这条命,我还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