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阳城的春日浸在牡丹香气里。应天门前的梧桐树刚抽新芽，九州池畔的垂柳拂过朱思凡驾驶的“神都小巴”车窗。这个身高一米九的00后司机，握着方向盘的样子像极了电影画面——深蓝色制服袖口挽到手肘，露出结实的小臂线条，后视镜里倒映出棱角分明的下颌线。

叮咚，周王城广场到了。车载广播响起时，总有三五部手机悄悄对准驾驶座。23岁的朱思凡侧脸轮廓被阳光镀上金边，睫毛在眼下投出扇形阴影。有穿汉服的姑娘红着脸举起自拍杆，镜头里白衣飘飘的少女与制服笔挺的司机，恍若穿越千年的奇妙同框。

同事老李说起这位“门面担当”就乐：“咱这趟车现在比旅游专线还抢手。上周有个上海来的阿姨，从洛阳站坐到九州池，硬是来回坐了四趟。”说话间，车停靠西工小街站台，三位举着牡丹花的大妈径直走向驾驶室：“小伙子，我闺女在银行上班······”

朱思凡的工位藏着不少小心思。仪表盘旁摆着微型牡丹盆景，安全提示卡是他手绘的Q版路线图。A3驾照封皮磨得发亮，这位机电一体化专业毕业生转行开公交时，师傅曾打趣：“开旅游专线得会十八般武艺。”果然，乘客问起天堂明堂的建筑规制，他能把北魏迁都的故事讲得活灵活现。

下午三点钟的阳光斜射进车厢，照见司机脖颈细密的汗珠。38路公交司机休息室里，朱思凡把篮球鞋塞进更衣柜最底层。“以前带孩子们训练，腾空跃起时头发几乎能碰到篮筐。”他比划着扣篮动作，卫衣下摆露出若隐若现的腹肌轮廓。若不是制服左胸别着“五星驾驶员”徽章，倒像是从运动广告里走出来的模特。

应天门华灯初上的时刻最是热闹。朱思凡握着方向盘驶过灯火通明的遗址公园，车载电视正播放《风起洛阳》。忽然有闪光灯亮起，后视镜里映出三四个举着奶茶的女生。今天到终点站时，突然围上来七八位要合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