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2年3月12日晚,山东省莱阳市警方接到报警,称当地一所幼儿园附近发现有人躺在血泊之中,已不幸遇难。警方根据调查,发现受害者全身财物被洗劫一空,显然是在路上遭遇了歹徒抢劫。然而当他们弄清死者身份后,当即慌了。
害怕的不只有警方,莱阳市的大小领导都陷入了绝望之中,全城警方倾巢出动,只为在最短时间内将凶手缉拿归案。
此事引发了极为可怕的连锁反应:刚刚撤县建市十几个年头的莱阳本来有着光明的未来,却因此一落千丈;一些资显示,莱阳市政法委全体干部因此事遭到撤换。此外,我国也蒙受了沉重的损失,痛失一位可能比肩袁隆平的、足以改写历史的人才。
事情还要从两名小毛贼说起。
作案者李京辉、徐春光并不真是贼,而是当地一所技校的学生。两人并不喜欢学习,在学校里拉帮结派,经常欺负低年级同学。在那个网络兴起的年代里,李、徐二人沉迷网络游戏无法自拔,几乎每天都要光顾网吧。
在当时,网吧并不是低消费场所,而两人均出自普通家庭,家里给的生活费很快就会耗光,因此,二人在学校里小偷小摸,抢劫同学,在校外更是伏击路人,搜刮财物。
比较离谱的是,警方在审讯中了解到,李京辉和徐春光已是作案累累,甚至在抢劫过程中遭遇抵抗时会毫不犹豫地捅伤受害者。只不过在那个比较特殊的年代里,他们做的这些恶相对而言并不算那么刺眼。
或许生活在如今和谐社会下的年轻人根本无法想象,在短短三四十年前,中国宛如另一个“中国”:在《枪支管理法》于1996年颁布的前一年,我国与枪支有关的案件就多达5万余起,数量上甚至不输以“枪击”而闻名的美国。
虽然从20世纪80年代开始,我国对各种犯罪行为展开多轮严打,直到本世纪的头个十年里,我国一些地区的治安状况依旧堪忧。在一些不太发达的地区,许多人并不把犯罪当一回事儿,甚至引以为荣。
而即便在抢劫时被捅伤,受害者也考虑到损失的财物不算太多,再加上追查的难度实在不小,于是几乎全部选择了自认倒霉。正是因为犯罪成本太低,李、徐二人在一次次作案得逞后泯灭了良知。
值得一提的是,后来被枪毙时,李京辉年仅18岁,徐春光则因只有17岁而捡了一条命,被判了无期。本该是纯真善良的少年,却沦为披着少年皮囊的恶魔,人性昏暗的那一面实在令人不寒而栗。
话说回来,就在2002年3月12日晚,两人打算去网吧通宵,苦于手头没钱,便伙同其他两名同伙蹲在行人并不多的一所幼儿园门口准备伺机抢劫。几个小时后,他们抢到了千余元现金还有一部手机,对这样的“成果”却并不满意,因为按照他们挥霍的方式,这笔钱撑不了多久。
就当几人打算先去网吧时,远处走来一位衣着考究、看上去文质彬彬的中年男子。按照李、徐二人之前的“经验”来看,这种人兜里有钱,性格大多又较为懦弱,是极佳的抢劫对象。怎料此番他们碰上了硬茬:面对围堵,对方非但没有怯意,反而指责他们年纪轻轻不该不学无术。
这些混混早已良知尽失,内心完全扭曲,哪儿听得下这些?当即挥刀向中年男子刺去,双拳难敌四手,男子很快便失去了抵抗。
几人将对方身上财物洗劫一空,随后便一头扎进网吧。虽然明知道捅伤了人,但他们并不慌张——从2001年以来,两人为抢钱曾多次刺伤路人,却从未被警察找上门。
但这次超乎意料的是,徐春光有一刀捅了那名男子的大腿上,恰巧捅破了大动脉,后者因失血过多而休克性死亡;更为重要的是,受害者的身份非常特殊,别说这两个小贼了,就连莱阳市一把手都承担不起这场意外。
原来,遇害者名叫庄炳昌,是享受国家特殊津贴的国宝级专家。他专攻大豆生物学领域的研究,其成果被国际公认为先进水平。若不是这场意外,庄炳昌极有可能成为与袁隆平地位相当的学者,而他的研究成果足以改变外国在相关领域对我国的垄断,为国家带来无可估量的巨额经济利益。
更令人遗憾的是,这场悲剧原本是完全没理由发生的。
2000年,庄炳昌获得中国农业大学博士学位,前途已是不可估量,然而一心研究的他清楚彼时我国在相关领域的学术研究距离世界先进水平尚有较大差距,便远赴欧洲留学,在德国获得博士学位。
研究期间,他发表多篇论文,其著作《中国野生大豆生物学研究》在出版后更是得到了国际学术界关注。德国本想留住这位难得的人才,但庄炳昌一心报国,毅然决定回国。
庄炳昌的归来犹如一颗重磅炸弹,我国各地多家机构为争取到他而不惜代价。例如,庄炳昌曾短暂地在吉林省农业科学院工作过一段时间,农科院为了让他长期任职,毫不犹豫地为其建了一座楼,配备了大量设备和助手。
不过,考虑到研究大豆生物学离不开实践,取舍再三后,他最终决定接受山东省莱阳市农学院的邀请,一来彼时该校的农学专业在我国属于一流水平,有着不错的学术基础,二来山东的土壤、气候等条件最适合大豆生长,有利于得出准确的研究结论。
2003年3月12日,庄炳昌正式到莱阳农学院报到,在一天的忙碌后,他决定出门买些生活用品。这毫无疑问是没有必要的,像他这种级别的专家,只要跟校方招呼一声,肯定会有人送来。但庄炳昌觉得有必要出门逛一圈,熟悉一下寓所周边的状况,而不幸的是,他恰巧遇到了正在抢劫的李京辉、徐春光二人,随即悲剧发生。
虽然明知对方伤得不轻,李、徐也并没把事情放在心上。他们本以为受害者这一次又会自认倒霉,岂料他们这回是真惹错了人。就在二人沉迷于游戏中时,莱阳市警方几乎倾巢出动,整座城市被戒严,警方用了极高的效率搜集线索,锁定嫌疑人,最终将凶手缉拿归案。
2007年7月底,烟台市中级人民法院依法作出判决:李京辉被判处死刑,徐春光被判处无期徒刑,其他两名参与此事的同伙分别获刑10年和3年。
对国家如此重要的专家刚到当地一天便惨遭不幸,此事的影响实在太过恶劣,直接导致莱阳市政法委干部被换了个遍,而它的连锁反应不止如此。
要知道,1987年2月20日撤县设市的莱阳,相比于其他地区,人口不算太多,地盘也不算太大,但庄炳昌的到来为这座城市的发展提供了千载难逢的历史机遇。
而随着庄炳昌的意外离世,莱阳声誉扫地,产业纷纷外迁,莱阳农业学院也于2007年出走青岛,改名为青岛农业大学……直至今日,这座城市已近乎沦为一片“遗弃之地”。
数据统计:2022年,莱阳市GDP约为510亿元,人均GDP只有6万出头,比起我国人均GDP的8.94万存在不小差距。而相比于当年,其地位和发展潜力也大打折扣,可以说,这起意外不但让我国遭受了沉重打击,更是直接摧毁了一座城市的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