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知青得了急病要回城,丢了钱包走投无路,一路温暖的人相助

晨曦与海的对话 2025-03-06 11:56:12

我叫周荣琪,响应党的号召,1972年7月到重庆巴中县果敢公社下乡当知青。

在下乡的第3年,我得了急性肾炎,写信回家告诉妈妈,妈妈急得不得了,马上寄来路费催我回重庆治疗。

虚弱的我搭车摔倒,丢了钱包

到了县城时间还不到中午。根据荷包里的钱,我必须买上第二天到达县的长途汽车票,再从达县坐火车转到重庆,路费刚刚够用。

到车站售票窗口一问,连三天内的车票都预售完了,要走的话必须在县城等上三天,吃饭加住宿要花去一大笔钱。

我一下子着急起来,想来想去,决定搭便车先到达县再说。

我来到去达县方向汽车必经的路口,拦了好几辆车都没停下,到了中午肚子饿得咕咕叫,可也不敢去吃东西,深怕一离开就错过了搭车的机会。

正在这时,一辆东风车停了下来,司机拿着扳手下车,掀开引擎盖修着什么。我走上前问道:“师傅,搭个车到达县行吗?”

司机看了我一眼,问我是不是重庆知青,我说是,司机爽快地答应了。

我高兴极了,谢谢说个不停。

司机修好故障,关上了引擎盖:“上车吧,不过驾驶室已经有两个人了,只好委屈你坐车厢。”

我将挎包先甩进车厢,再从后面往上爬,无奈我个子小,加上身体虚弱又饿了,爬了几次都爬不上去。

司机按了两声喇叭,我心里越着急越爬不上去,在第4次努力快要爬上去时,汽车发动了,车身猛然一抖,我一把没抓牢摔了下来,跌了个四脚朝天。

这时,汽车开走了,我顾不得疼痛追起大喊:“停下!停下!”司机没听见,车子不但没有停下,反而越开越快。

“我的包!我的包!”我边哭边追,可汽车一会就没影了。

我哇地大哭起来,包里有我心爱的书籍、文稿和二十元钱。

我身上只揣了十元钱,买了从区上到县上的车票用去一元三角,还剩八元七角,无论怎样节约,这点钱连回重庆的车票都买不到。

陌生的爷爷婆婆为我熬稀饭

我坐马路边的台阶上,边哭边骂自己,为什么要去搭这个便车?为什么要先把挎包扔上去?为什么不把钱全揣在身上?如果妈妈知道我把她寄给我的路费丢了,还丢得这么愚蠢,不知有多着急!

我盘算着,如果搭不到便车,要等到第四天才有去达县的车票,到达县的车票需要六元,从达县到重庆需要三元。

即便这样,三不吃不喝露宿街头都还差三毛钱,但是我不知道能否坚持到买票上车的那一天。

不行,这个方案不好,我重新制定了方案:用六元钱买去达县的汽车票,售票员随车同行,逃票的可能性为零。然后用一元买从达县到重庆的短途火车票,先混上车再说。

这样还有一元七角,等车要三天,从县城到达县一天,从达县到重庆一天,一共五天,小面八分钱,一根油条六分钱,二两馒头五分钱,算起来馒头最实惠,就吃馒头。

每天三个馒头花一角五,五天七角五,还剩九角五。旅馆每晚四角,可住两个晚上,今晚先住进去,和服务员混熟了再说。

我就这样边哭边盘算,直到天快黑了才去买了一个冷馒头,没有水干梗着吃。

这时候,旁边一个棚屋里走出来一位七十多岁的老爷爷,很关切地问:“女子啊,我见你在这都坐了半天了,有什么事啊,给大爷说说。”

“我的包丢了,钱也丢了,我要回重庆治病,可车票也卖完了,我回不去了!”陷入困境的我听见有人问,一下子又哭起来。

“是啊,这可怎么办哩?”老爷爷跟着着急起来,“你是知青吧?这样吧,先到我家坐一会,我去帮你问一问,看明天有没有便车到达县,我有个熟人在车队。”

我顺从地随老爷爷进屋坐下。屋里还有一个七十多岁的老婆婆,慈眉善目的模样,她笑眯眯地说:“女子啊,你怕是有事吧。我看你一直坐在那里哭,就知道你遇上难事了,我们老两口儿女死得早,最见不得像你们这样的女子受罪了,造孽啊!我就让老头子把你叫来了。”

爷爷把我的情况对婆婆说了一遍,婆婆连声说:“造孽哦,造孽哦。”

从屋里的陈设看来,老两口吃喝拉撒睡都在这间屋子里,简陋破败寒酸,没有一样像样的家具,门口堆了一大堆各种各样的空瓶子。

我问婆婆:“这些空瓶子干什么用?”“我和老头子空闲时到处去检的,拿回来洗干净,白天就在门口摆个地摊,三分五分钱一个,就靠这个维持我和老头子的生活。”

老婆婆笑眯眯地说,很满足的样子。婆婆又催老头子快去问车子,说:“女子啊,我看你气色不好,我熬点稀饭给你吃吧。”

婆婆熬好稀饭,盛上一碗:“吃吧,热热地吃下去,才会舒服一点。”

稀饭真香啊,那是我一生中最香的一餐饭!

唐大妈悄悄让我住旅馆

爷爷说:“我家就在去达县的公路边上,每天问路的、讨水的、歇脚的车夫很多,很多人我都认识,搭车有机会的。等会我去找县城开旅馆的唐大妈,她是个肯帮忙的好心人,请她给你解决住宿没得问题。”

我和爷爷来到县城旅馆,正巧负责登记的唐大妈在上班,爷爷把唐大妈拉到一边,如此这般地讲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唐大妈听得又叹气又点头。

“我把这个女子交给你了。”爷爷对唐大妈嘱咐道,又对我说“你跟唐大妈去吧,她会给你安排的。”

唐大妈五十开外,胖胖的脸笑眯眯的,很和蔼。她说:“女子,跟我来吧。”她把我带到后院一个二层小楼的底楼,开了一间房。

“进去吧,这间还没住人,一般女知青来我这,都安排她们住这间,男知青都住隔壁一间。今天还没人来,你一个人住也别怕,待会儿要再有知青来,你就有伴了。昨天公安局才来查过房,一般今天是不会来了,安心睡吧。”

我向她道谢,她呵呵一笑:“谢个啥呀,我这里像你这样的女知青我见得多了!”说完又急急忙忙地走了。

这间房比学校教室还大,足有二十张单人床,四周靠墙排了一圈,中间背靠背摆了两排,每排过道中间只有一米宽的距离,每张床都挂有蚊帐,床单被子也还干净。

我随意挑了一张床躺下,久久不能入眠,胃开始痉挛,人也发起烧来。我不愿去惊动唐大妈,她能够让我免费住进旅馆已经很不容易了,万一查房查到了,她还担着干系。

这时,外面传来一阵歌声,恍惚中听到唐大妈的声音:“女子呀,小声点,里面有个女子已经睡了,也是你们重庆知青。”

歌声低下去了,仍能清晰地听到她们唱道:

美丽的山城可爱的家园

白云深处歌乐山

…………

我的胃痛得更厉害了,我忍着,但仍然发出了低低的呻吟,浑身像着了火一样。

恍忽中,我听见唱歌的人的对话:“姐,里面睡的那个人好像病了。”“我们去看看。”

有人在我头摸了摸,又摸了摸说:“真的病了,在发烧呢。”

“美丽的山城,可爱的家园……”

我轻轻唱起来,我试图用歌声唤起自己的意志,无论如何,我不能病倒在这里。但是,我的头却越来越昏,胃越来越痛,身体也越来越热。

我感觉自己像一片羽毛,轻轻地飘了起来,飘向云端,飘向重庆……我失去了知觉,晕了过去。

一群陌生人送我住医院

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中午,躺在县医院的病床上,打着点滴。

我不能住院的,我根本没有住院的钱,我挣扎着要下床。

知青姐妹,爷爷婆婆,唐大妈都在,另外还有一个五十多岁的干部模样的男人,全都围在我床边,关切地注视着我。

“醒了?”干部模样的人忙按住我,“孩子,别动,当心针头滑出来。”

知青姐妹争着告诉我,昨天夜里我突然昏过去了,连忙将我送到县医院。今天一早,她们就找到县知青办公室。

付主任听说有个重庆女知青病倒在旅馆里,连忙赶了过来。付主任问清情况后,又给我们公社打电话核实了。

回到病房,付主任征求我的意见,一是在县医院治病,费用知青办公室想办法解决一部分;二是回生产队,若同意就叫公社来人接我,并解决这次的医药费;三是等病情稍微稳定下来后回重庆,知青办公室解决路费和这一次的医药费。

我毫不犹豫地选择第三种意见,付主任含笑点头。

这是我和付主任的第一次见面,此后几年里,付主任就像对自已的孩子般关心着我。

下午,付主任又来了,他给我缴齐了三天的费用,另外给了我三十元钱。

“孩子,我们知青办要管全县的知青,经费也很有限,只能给你解决一点,医药费我们已经缴到后天了,你安心休息,这三十元钱作你回重庆的路费和伙食费,好不好?”

我拼命点头,只觉得鼻子发酸,直想流泪。

三天后,我出院了,正准备去买车票,爷爷急匆匆地赶来,两人正巧在医院门口碰上。

“快,快!”爷爷拉起我就走。

解放军哥哥送我回家

爷爷告诉我,正巧有两辆到达县的军车过路,停车要水,他就乘机说有个重庆女知青想搭便车回重庆治病,一说就通,正在等。

我忙跟着跑来,两个军人正坐在板凳上等,见我来了,其中一个笑着对我说:“走吧。”

我上了他的车。一路上大家有说有笑,中途在平昌县部队招待所住了一晚,第二天到了达县,解放军哥哥听说我患了急性肾炎,说南江县有种中药叫杜仲,治肾炎效果好,他们经常去南江县运木料。我顺嘴说,那请你帮我买一点吧。解放军哥哥说行啊,你留个地址吧。

半月后,解放军哥哥真的将杜仲买来送到了我家里……

病愈返乡路过县城的时候,我带着重庆的土特产来到十字口,想去看望帮助过我的爷爷和婆婆。

十字路口人来车往,老爷爷和老婆婆的棚屋已经没有了,只留下一片瓦砾和四周的荒草。

我又来到县城旅馆,负责住宿登记的是一个小姑娘。小姑娘说:“我不认识这个人,听说是退休了。我心里一片怅然。

很多年过去了,我常常回忆起那一年回家治病路上所遇到的一切。正是这些素不相识的善良的人们一路相助,才使我顺利回到了家里,在父母身边将我病弱的身体养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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