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伴为了巴结儿媳，自作主张把我的退休卡给了儿媳。
我气死了，去找老伴：“卡给儿媳，我花啥？”
可他倒好，眼皮都不抬一下，轻飘飘地甩过来一句：“你找儿媳要呀！”
没办法，我只能去找儿媳。
结果呢，她一天就给我二十块钱。
“二十块钱，给我凑个四菜一汤，这可是月子餐，要是不好吃，明天生活费减半！”
我每天精心搭配，可儿媳依旧不满意。
“老绿茶，不想做直说。”
我忍不了了，直接重新办卡，取光钱报了豪华旅游团。
他们知道后急了。
01.
儿媳怀孕之后。
老伴主动把我的退休卡给了儿媳。
还说道：“我和你妈清楚你们在大城市生活艰难，别的忙帮不上。这卡你们拿着，就算是我俩的一点心意。”
当时我心里就犯起了嘀咕。
这可是我后半辈子生活的依靠啊。
我原本想着每月给儿媳转些生活费就可以了。
怎么能直接把卡交出去呢。
然而老伴又拍了拍我的肩膀。
接着说：“我和你妈年纪大了，用钱的地方少。我俩退休金加起来一个月有一万多，根本花不完。咱就这么一个儿子，不帮衬你们小家帮谁呢？”
“老话说，前十年婆婆对儿媳好，后十年儿媳对婆婆好。咱现在对他们好，以后他们自然也会孝顺咱们。”
儿媳听了，感动得眼眶都红了。
抱着我说嫁进了好人家。
我看着儿媳怀孕后水肿的胳膊和腿。
到了嘴边拒绝的话又咽了回去。
算了吧。
我身子骨还硬朗。
回原单位返聘，挣的钱养活自己不成问题。
至于老伴说退休卡里还有钱这事儿。
我就当没听见。
说起来，结婚这三十五年。
我就没花过他一分钱。
我坐月子的时候。
他买十个鸡蛋，还跟我要了五块钱。
真要指望他，我恐怕早就饿死了。
起初倒也顺利。
儿子儿媳有了我的退休金支持。
车厘子、草莓、鲈鱼这些，想吃就能买。
看着他们生活变好了。
我返聘上班也更有干劲。
到儿媳快生孩子的时候。
我又给她转了一万五。
说：“这钱，你拿去买营养品，或者请个月嫂也行。”
儿媳笑着收下了钱。
结果晚上却哭红了眼跟儿子吵架。
说：“别人坐月子都有婆婆照顾。你们老李家是不是欺负我？我张薇生的可是你们老李家的孩子。按规矩就该婆婆照顾。”
儿子苦着脸看向我。
老伴气得脸色铁青。
摔了个酒盅。
冲我喊：“林秀芝，你怎么回事？非得等孩子把话说难听了你才上心。带孙子那是你当奶奶的分内之事。没听人说吗？一个小家庭要想越过越好，得一家人往一处使劲。你年轻的时候老哭，说月子没坐得好。怎么轮到儿媳了，还让她吃你吃过的苦？”
儿子又给我捏肩捶背。
劝我：“妈，张薇肚子里可是您的大孙子。您就帮忙照顾下月子吧。不然她娘家人来了，我都没法交代。”
我本想说，孩子姓李，是老李家的孙子没错。
可我姓林啊。
怎么责任都落到我身上了。
但手碰到儿媳高高隆起的肚子时。
我想起自己月子里。
婆婆既不帮忙洗尿布，也不做饭。
我只能用冷水。
到现在手指一碰冷水就钻心地疼。
唉，儿媳嫁给我儿子，就跟我闺女一样。
就当心疼心疼年轻时孤立无援的自己吧。
这么想着。
我就硬着头皮住进了儿子家。
儿媳孕晚期身子沉重。
我把家里所有家务都包揽了下来。
买菜做饭、打扫卫生。
勤勤恳恳地给这个小家做好后勤。
可我返聘挣的工资。
给了儿媳一万五之后。
就只剩五千块了。
等儿媳生完孩子。
我银行卡里的钱也快没了。
巧妇难为无米之炊。
要强了一辈子的我。
头一回跟老伴张口要生活费。
02.
老伴刚从快递点回来。
正得意洋洋地跟我炫耀他花一万二新买的鱼竿。
一听我要生活费。
他手指头直接戳到我脑袋上。
骂道：“你咋这么傻呀。你的退休卡都在儿媳那儿呢。还找我要生活费。你这人。真让人看了就来气。一辈子老实巴交的。一点情趣都没有。”
我看着他那得意劲儿。
又瞅瞅堆满阳台的渔具。
忍不住冷笑着回他：“把我的退休卡给儿媳。你倒好。自己日子过得舒舒服服。李刚。你这人从年轻到现在。一直都这么自私。”
李刚不紧不慢地摆弄着渔具。
嘴里说着：“林秀芝。你就认命吧。人生来福气就不一样。你啊。没那享福的命。”
他哼着小曲儿。
看都不再看我一眼。
接着电话：“好好好。帮我占着位置。我马上就到。跟你们说。我今天买了根新钓竿。那手感。绝了。对对对。好嘞。”
凭什么我在儿子家累死累活。
还为了生活费发愁。
他却能逍遥自在。
压抑了一辈子的我。
再也憋不住心里的火。
抄起他新买的钓竿。
“咔嚓” 一下掰成了两半。
还有那些他宝贝得不行的珍稀渔具。
我也顾不上许多。
拿起大剪刀就开始剪。
李刚心疼得直蹦高：“你这个败家老娘们。你这是作死啊。知不知道这些东西多贵？赶紧给我住手。快住手！”
他要来抢我手里的剪刀。
我把剪刀尖对准他腰腹。
说：“你再招惹我。我可不敢保证下手轻重。”
他吓得连连往后退。
大喊：“疯了。你真是疯了。”
看着一地被破坏的渔具。
我总算出了一口恶气。
冲他喊：“把你的退休卡给我！”
李刚一脸难以置信：“你是不是有病？我的退休卡凭什么给你。咱们这么多年不都是各花各的钱。到老了。你咋还这么不要脸了。”
我把剪刀尖又往前顶了顶。
又问：“给不给？”
李刚向来对我很小气。
脖子一梗：“有本事你往我腰上戳。等孙子满月酒的时候。我正好跟亲家唠唠这伤口。反正丢人的又不是我。”
我灰心丧气地放下剪刀。
这些年。
要不是为了儿子。
我早就撑不下去这段糟心的婚姻了。
我怎么能亲手毁了儿子的幸福小家呢？
可我手里没钱啊。
没办法。
我只能跟儿媳说实话：“薇薇。妈跟你说实话。妈手头没钱了。现在。摆在你面前有两个选择。”
“第一。你让妈回去上班。妈挣钱给你和宝宝花。就是你得辛苦点。自己多承担一些。”
“第二。妈继续留在这儿照顾你和宝宝。但你得给妈点家用。不然妈实在没钱维持家里开销了。”
自从我提到钱。
儿媳就扭头逗孩子。
从头到尾都没正眼看过我。
我在床头站了好半天。
脸热辣辣的。
心里很不是滋味。
想我从中专毕业就在中学教书。
一辈子虽说没大富大贵。
但也一直受人敬重。
以前李刚抠门。
不心疼人。
可我自己挣钱自己花。
腰杆儿挺得直直的。
怎么到老了。
却要在儿媳面前这么没面子。
尊严就像被扔在地上踩。
儿子那欢快的声音打破了这尴尬的气氛：“妈。今天做啥好吃的了。我都快饿死了。”
儿媳冷哼一声：“吃什么吃。喝西北风去吧。”
儿子赶忙讨好地抱着儿媳哄了半天。
看向我的眼神满是指责：“妈。薇薇身体虚。没让你准备燕窝鲍鱼。就做点月子餐。这你都做不到吗？”
我张了张嘴。
手紧紧握成拳头。
心里不断提醒自己。
这是亲生儿子。
我这辈子辛辛苦苦。
不就图给孩子好生活嘛。
03.
“宇轩。妈把退休卡给你们了。返聘挣的钱也花光了。可这家里每天都要吃饭。妈就想着跟薇薇商量商量。要么妈回去上班。要么你们给妈点生活费。”
儿媳一下子从床上跳下来。
翻箱倒柜找出我的退休卡。
气冲冲地说：“好好好。我还以为嫁进了好人家。敢情在这儿等着我呢。你以为你那退休卡是给我的？你帮的是你亲儿子、亲孙子。我张薇不管嫁到谁家。婆婆都得伺候我月子、帮我带孩子。既然你当面一套背后一套。这日子没法过了。李宇轩。你跟你妈就守着这退休卡过吧。”
我还没回过神来。
儿媳就做出要收拾东西回娘家的架势。
儿子赶忙抱住儿媳。
一会儿说给买包。
一会儿说给买化妆品。
可儿媳只是斜着眼看我。
儿子一巴掌扇在了我脸上。
大声冲我喊：“妈！你真想拆散我们这个家吗？你想让你大孙子从小就生活在单亲家庭吗？”
这都什么跟什么呀。
我教了一辈子书。
怎么在家人面前。
连话都说不过他们。
刚刚在老伴那儿憋的气。
这会儿彻底忍不住了。
我捂住脸。
任由眼泪从眼角流下来。
儿媳这么一闹。
孙子被吓得哇哇大哭。
儿媳不屑地笑了一声：“老绿茶。装什么装。不就想说我欺负你嘛！想要钱也行。一天二十块。得准备四菜一汤。要是准备得不满意。第二天生活费减半。”
我简直不敢相信：“二十块哪够啊？”
儿媳又做出要抱孩子回娘家的样子。
孙子哭得震天响。
儿子跺脚：“妈。你还嫌我不够烦吗？”
我抱着孩子出去哄。
小小人儿怕我把他扔下去。
小手紧紧抓住我的胳膊。
那么可爱。
算了算了。
张薇应该不了解二十块钱能买什么伙食。
等真吃了。
觉得不合适。
她应该会加生活费。
没想到。
我用心准备的鸡胸肉丸子汤、手撕鸡胸肉、油焖菠菜、清炒白菜还有豆芽粉条。
儿媳才尝了一口。
就掀了桌子。
“老绿茶。你不想给我做饭你就直说。你看哪家刚生完孩子。吃这些没营养的东西的？”
她报复般在外卖上点了八荤八素。
全部拿到自己林间。
吃不完的直接倒到了垃圾桶。
“老绿茶。你越不给我吃。我偏要吃得比谁都好。这花的可都是你儿子辛苦赚的钱。跟我玩心眼。你还太嫩了。”
忙活一天。
一口饭都没吃上。
饥饿让我再也无法容忍：“张薇。二十块钱。一日三餐。我只能准备这些便宜的。
“如果你想提升餐标。可以多给我一些生活费。还有。我疼爱你。我也希望你能尊重我。一口一个老绿茶。这不是你身为晚辈应该说的话。”
张薇猛地把我往外推：“好好好。站着就把钱要了是吧。老绿茶。我公公那么多退休金。你跟我玩这些阴的。明天我就给你十块。我看你到底能不能好好做饭。”
襁褓中的孙子被吓得嗷嗷哭。
张薇拦着我不让我抱孩子：“你这样阴险恶毒的老女人。我儿子才不放心被你抱呢。”
说着。
她拍打了襁褓一下：“哭哭哭。就知道哭。谁让你命苦。遇到一个绿茶奶奶。活该你哭哑了也没人心疼。”
我一个头两个大：“张薇。我最后一遍跟你说。我退休卡都给了你。你公公那。我是一分钱都要不到。我没有工作。你不给我足够的生活费。我只能降低餐标。”
张薇却捂着耳朵把我推搡出了房间。
我满心想转身就走。
04.
想到张薇还在坐月子。
怕她再气出个好歹。
不得不找到儿子。
解释二十块钱根本就不够家用。
谁知儿子眼皮都不抬：“不够您再跟爸要啊。反正爸还有退休金。”
我捏紧拳头：“可我跟你爸结婚这么多年。他也没给过我一分钱啊。你应该有记忆的啊。从小你的开销都指我一个人的工资。”
儿子眼睛都没有从手机屏幕上抬起来：“您还说。要不是您不会哄爸给我们钱花。我何至于从小就跟您吃苦。如今害得我老婆孩子也跟着吃苦。”
儿媳叉着腰从屋里走出来：“李宇轩，你早说你妈是老绿茶，我也不能嫁给你。”
儿子恨恨地瞪了我一眼：“都怪你。”
震天响的关门声在耳边响起。
我看着儿子把下班买来的糕点全部带回了卧室。
从始至终。
没有一个人问过我。
今天是否吃过饭。
睁眼到天明。
儿子临上班前。
对着我卧室的门就踹了一脚：“你昨晚可睡好了。我看了一夜孩子。今天我也不用上班了。”
“餐桌上薇薇给你准备了十块钱。这就是你不认真做饭的惩罚。希望你下次不要再让我为难。”
我听着他摔门离去。
沉默着起床收拾好自己的随身物品。
拿起餐桌上的十元钱。
没再去菜市场。
而是转去了银行。
我重新补办了一张退休卡。
从银行走出来的时候。
遇到一对母子。
五六岁的小男孩眼睛亮晶晶地看着自己的妈妈：“妈。等我长大了。我要给你买车还有给你买别墅。到时候再买一架大飞机。我开飞机带你去爬长城。”
曾经。
李宇轩也是这样给我画大饼的。
鼻头一酸。
我泪水差点又掉下来。
走到今天这步。
跟我一味纵容忍让也有关系。
错了就要改！
我把退休卡中的钱取出来。
转头报了去北京的夕阳红旅行团。
在大巴车上。
听众人唱歌的时候。
张薇的电话打了进来。
“你死哪去了？小宝哭了一上午。我抱得腰都痛了。饭也没吃上。”
周围欢快的音乐声。
清晰传到对面。
张薇崩溃了：“好好好。老绿茶。你好得很。我为你老李家生儿子坐月子。你不带孙子。不伺候我。还出去唱歌跳舞。”
“一把年纪还这么风骚。你老家那些亲戚知道吗？公公知道吗？”
我不想再把自己陷在这些指责和恶毒的揣测中：“薇薇。十块钱的生活费。我做不来四菜一汤。”
“人与人互为镜子。我有努力想要跟你处好关系。但确实做不到。你们小年轻有自己的生活。我这老绿茶、老不正经的东西。就不跟着你们添乱了。”
对面砸东西的声音。
孩子哭嚷的声音。
还有张薇歇斯底里的威胁：“老东西。月子之仇不共戴天。等你老了。我……”
尖厉的声音刺得我太阳穴一阵阵疼。
我截断张薇的威胁：“逍遥快活几十年。老年凄凉是我该得的。”
张薇气急败坏挂断电话后。
隔壁座位上的一个大姐觑着我的神色：“孩子打来的？十块钱还想要四菜一汤。是把咱们当成许愿池的王八了吗？”
“不怕老姊妹笑话。我也跟孩子闹掰了。一开始心底不踏实。很慌。”
“但当我真走出来以后。我才发现。外面的世界是那样宽广。”
“咱们都老了。勤勤恳恳一辈子。也该享受生活了。”
话还没说完。
李宇轩的电话又打了进来：“你到底想干什么？你能不能体谅体谅我？
“你知道现在裁员多严重吗？我好不容易找到一份工作。张薇让我回家带孩子。还说我再不回去。她就抱孩子回娘家。
“我求你了。别给我添乱了行不行？十块钱确实少了点。我再给你转二十。你别给张薇知道。赶紧去买菜做饭。”
呵。
我一手养大的儿子。
多体谅我啊。
知道我十块钱不够买菜。
又背着儿媳妇给我转二十。
05.
“李宇轩。你还记得你小时候跟我说的话吗？”
“你说等你长大能赚钱了。给我买车买林。还要开飞机带我去爬长城。”
“孩子。你还记得吗？”
电话那头传来重物落地的声音：“林秀芝！你不是十六岁的小姑娘。你六十了。怪不得张薇说你老绿茶。你听听……”
我受够了。
我不想再忍受了。
我不等他把更难听的话说完。
对着话筒吼出来：“我受够了。忍够了。”
“年轻时候大家都劝我，为了儿子忍一忍。如今好不容易你娶妻生子了，还是让我忍。”
“我实在忍不了了，真的再也忍不了了。我一个月退休金有六千，却天天像狗一样，从儿媳妇手里拿二十块钱生活费，还得做出四菜一汤，我根本做不到！”
“从今往后你别再来找我，我就当生了你这么个没良心的！”
挂断电话后，我立刻把张薇还有李宇轩都拉进了黑名单。
原本欢快的车厢，瞬间安静了下来。
有人悄悄递给我纸巾，还有人把水果拿来跟我分享。
坐在旁边的老姐姐拍了拍我的肩膀：“不破不立，咱们辛苦一辈子了，也该好好享受生活了。”
我跟着众人一起去爬了长城。那巍峨壮丽的建筑，让人置身其中，不禁产生一种强烈的自豪感。原来咱们老祖宗如此聪慧、这么有能耐。
为了看升旗，我们这群老姐妹凌晨四点就在广场集合。
晨光熹微，天气很冷，可大家脸上的笑容却无比灿烂。
这期间，李刚也给我打过电话，我直接反手把他拖进了黑名单。
从北京回去后，我们这一行十五人建了个群。
有人在群里提议去大鲜看看。
【老姐妹们，咱们去沉浸式体验一下八零年代的生活怎么样？】
看群里分享的旅游线路和人文介绍，我觉得挺有意思，就答应了。
到了大鲜，才算是真正切断了与外界的联系。
我们每天早上起来就出去游玩，天黑了就直接睡觉。
作息规律，也没有外界的纷扰，那些被老公、儿子、儿媳裹挟着的灰暗日子，仿佛都被抛在了脑后。
然而快乐的时光总是短暂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