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蹲在床边，一遍遍抚摸着那条香槟金的婚纱。阳光穿过落地窗，把裙摆晕染成温暖的蜜色。房间里还飘荡着化妆师早上喷的定妆喷雾味道，混合着百合花香，甜腻得让人喘不过气。
我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妆容精致，却像隔着一层毛玻璃。化妆师说我是她见过最漂亮的新娘，可此刻的我只觉得浑身发冷。婆婆刚才说的那番话，就像一盆冰水，从头顶浇到脚底。
1“小琳啊，你的嫁妆和彩礼，还是交给妈保管比较好。年轻人不懂理财，我看着能安心些。”婆婆站在我的新房里，语气轻描淡写，仿佛在谈论今天的天气。
我抬头看了眼墙上的挂钟，九点十八分。结婚仪式还有两个小时才开始，我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手机屏幕，上面还躺着早上妈妈发来的红包。
“ 二十万是我爸妈的养老钱，这些年他们省吃俭用才攒下的。十六万彩礼是小军的诚意，我觉得应该由我们小两口自己保管。 ”我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
“你这孩子，怎么这么不懂事？我们家小军是独子，这钱早晚都是你们的。再说了，你刚进门就这样，让妈以后怎么放心？”婆婆的脸色沉了下来，额头的皱纹像刀刻的沟壑。
2我站起身，抚平裙摆上并不存在的褶皱。化妆师给我喷的发胶太多，头皮发紧。对面墙上的结婚照里，小军搂着我的肩膀，笑得一脸幸福。那是上个月照的，他穿着藏青色西装，我戴着珍珠项链。
“妈，我理解您的想法。不过我和小军都是上班族，工资卡都在自己手上。您看，要不您也把工资卡给我保管？这样我也能安心。”我微笑着说，声音甜得发涩。
房间里突然安静得可怕。婆婆的脸色由红转青，再由青转白。她的手指紧紧攥着香奈儿的手提包，指节泛白。
3“你！”婆婆气得说不出话来，转身就往外走。高跟鞋在地板上敲出清脆的声响，像是在打着某种密码。
我站在原地，看着手机里妈妈发来的消息：“闺女，结婚是人生大事，一定要开开心心的。钱的事情，你自己拿主意。”
门口传来一阵脚步声，是小军回来了。他看看我，又看看气冲冲离开的妈，一脸茫然：“这是怎么了？”
我深吸一口气，把刚才的对话复述了一遍。说到眼泪不受控制地在眼眶里打转，但我强忍着没让它们落下来。不能哭，刚化的妆会花。
4小军听完，沉默了很久。久到我能听见窗外有鸽子扑棱着翅膀飞过，久到我注意到他西装领子上沾着一根白色的线头。
“媳妇，对不起。我不知道我妈会这样。”他走过来抱住我，“钱的事我来处理，你放心。这是我们的小家，决定权在我们。”
我靠在他怀里，闻到他身上熟悉的古龙水味道。这是去年我们在免税店一起挑的，他说喜欢这个味道是因为像是清晨的森林。
婚礼如期举行。我挽着爸爸的手，缓缓走过红毯。宾客们的祝福声此起彼伏，我看到妈妈在抹眼泪，爸爸的手在微微发抖。 婆婆坐在前排，表情僵硬，但还是适时地挤出了笑容。
这一刻，我突然明白了很多事。婚姻不只是两个人的结合，而是两个家庭的磨合。我和小军的选择，或许会成为这个家未来的基调。
在牧师问“你是否愿意”的时候，我看着小军的眼睛，坚定地说了“我愿意”。因为我知道，我不仅要和眼前这个男人共度余生，还要和他一起守护我们的小家，捍卫我们的决定。
那天傍晚，在新房里收拾行李的时候，我发现婚纱的裙摆上沾了一片桂花。这让我想起奶奶常说的话： “过日子就像串珠子，有晴天也有雨天，关键是两个人手握得紧不紧。”
